言禾的眼睛还是难受没睁开，戚泠蹲在他脚边。
戚泠：“要喝水吗？”
言禾想了想，点头。
戚泠：“你等一下。”
出门去。
一室寂静。
云苏兮不说话，不赶人，戚淑珍视这难得的安静，连忙也出去给她妈倒杯水。
言禾睁眼，瞧见满地的碎玻璃渣滓，叹了口气。
戚泠紧接着进来，细瞧下眼眶还是红的，把水放言禾手里，一次性纸杯。
言禾喝了口，他紧张蹲下身，从言禾裤袋里摸出哮喘药，看还有大半心里松口气。
攥在手心，不还给言禾。
言禾伸手摸了摸他脸。
安静陈述：“你眼眶是红的。”
戚泠点头。
言禾：“你身上烟味很重。”
戚泠：“要我离你远点吗？”
言禾又摇头。
又不说话。言禾在想从哪里开头。
十几分钟都很安静，戚泠找来个小凳子坐言禾身边，奇异被安抚，守着他。
吴婶儿见人齐了，多留不好，不声不响走出去。
言禾是唯一一个说话的，因此声音在书房格外入耳。
言禾问：“你为什么跑？”
戚泠嘴唇嗫嚅，半晌，低下头去：“我有什么脸见你？”
言禾好笑：“难道你不想要我了？”
戚泠：“没有。”
言禾安静：“那终归是要见我的。”
戚泠闭目：“想好后我会，见你的。”
言禾伸手拽戚泠的手，他没反抗，言禾就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带点凉。
言禾深吸口气，出口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走吗？”
戚泠手一缩，言禾死死拽住，不让他收回去，看入他眼底。
“我现在告诉你。”
戚泠肩背忍不住震颤起来。
言禾不收回目光，那双干净的眼睛还是一望到底。
言禾说，一字一句。
“因为，我没钱了。”
好半天，戚泠：“啊？”
实在是和他想的所有的都对不上。
言禾抚戚泠的脸颊，缓缓道：“对不起。
“虽然我知道我不用对你说，但是这句对不起，是我在心里埋了很久的。
“对不起，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
“也对不起，做了那样的决定。”
戚泠脑子半点不清醒：“决定？分手？”
言禾摇头，面上带点一闪即逝的笑：“那只是气糊涂，也没想到，你应得那么快。”
戚泠不由略歪头，蹙眉。
言禾攥紧他手，怕他跑掉。
“你不是问过吗，为什么我连房子也卖了？
“没给你说过一声。”
言禾深吸口气：“因为我妈去意大利，所有的卡都在她身上，我拿不出钱来。
“我既拿不出比你爸更多的钱，也拿不出说服止梅的钱。
“家里所有的现存的卡我都翻过了，能凑齐的也只有十万。”
“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一个癌症患者的家属，放弃你爸提供的十五万现金，和解决医保问题的报销条件。”
戚泠怔愣：“你……你在说什么？”
言禾低头，缓缓道：“我不是发生之后知道的，我是之前，就知道的。”
戚泠不敢置信，也丧失呼吸的能力。
言禾看戚淑，慢慢道：“你第二次进疗养院我就看着，戚淑也看着。
“我知道你一定周末遇上什么事情，只是没想过……”
“是我，让戚淑在你爸书房找找有没有医疗合同之类的东西，但是却……
“翻出来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我本来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经历……对不起。”
言禾闭目，有点说不下去。
云苏兮也愣了，转头看女儿。
戚淑低头，难受，用手揉鼻子，带点抽噎。
俨然是个默认姿态。
言禾喝口水，又开口。
“我知道你很崇拜你爸，无数次的，从你的言语中都透露出来。
“我也，问过一些人关于你爸的性格，算是，坚持己见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一度很怀疑，就算是我凑够了钱给止梅，你爸也会用更激进的办法。”
戚泠：“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言禾看他：“你会信吗？当时我们找到的协议书根本没有签字。”
戚泠又沉默。
言禾：“就算是你会信，你会反抗你爸对你的、你的虐待吗？
“如果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我很怕他还能对你做更多更恐怖的事情。”
戚泠仍旧沉默，似乎还懵着。
半晌，闷闷道：“不会。我从来没想过。
“我一直以为，我还是被他捧在手心上的。”
“直到……我才放弃。”
言禾抚他脊背，温柔：“我知道你很倔。
“我也知道你很爱你家人，我每次提起言静的时候，你都说我没福气。
“我知道你是被宠大的。”
言禾手一滞，说：“我一直以为，我能想出周全的办法，但是对不起，这根本不是周全的办法，我该在最早的时候带你走，那样就好了。
“可是我……”
止梅哭泣的脸不断在他眼前。
止梅抱着他腿求他。
止梅说：求你了，你行行好。我给你跪下了。
止梅说：我家不能没有我爸，这个病要几十万，这已经是对我家最好的办法了。
止梅说：只有首长只有当官的能给我家解决医保问题，解决了这个医保我家还能想很多办法，你不要这样，我家不能没有我爸，他还有救，有了这笔钱，我爸还有救。
止梅说：你就当我犯贱就好，你不要告诉他，没了这笔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爸人很好的，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
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当不知道吧。
是我贱，可是我爸还能活，你不要这样。
女孩子额头磕出血祈求的画面从来没淡去过。
言禾捂眼，也是湮出点水光来，深吸口气。
“我没法那样对止梅，我也不可能给她家一直提供治病的钱，不入医保报销，她家也经不起癌症复发的后续，我真的，劝不动她。
“对不起。”
所以他要离开的脚步又折了回去。
言禾问：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但是根本没有。
那只是自以为是的两全其美罢了。
言禾嗓子渐哑：“后来我们商量好，止梅做戏，为了我额外的二十万，她点头。
“我答应她，如果失败，戚云威给她的那笔钱我也会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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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敢找我舅舅要钱，不然什么都瞒不住。
“握在我手上合法的资产，就那处房产，所以我……卖了。”
“我原本想着等你出来我就告诉你这是假的，你就可以回家拿去当筹码和你爸谈。
“成功后，你可以愤怒去和他声讨，看清楚很多东西。
“即使会很疼，我也不想他再虐待你，再对你、再这样……”
言禾哽咽：“伤害你。”
言禾蹙眉，看窗外，穿过时光。
又是那年的转角。
“可是你跑的太快，我还来不及追。
“止梅……止梅就跟着你后面出来，满身的淤痕……我想着之后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先带她去了医院。”
可是哪里还有之后。
从戚泠晚上跑回来找过他到再见，一切都变了。
就错过那么一会，就一发不可收拾。
言禾努力措辞：“后来我一旦试图提起你父母，你不是沉默就是转移话题，你又决定不告诉我，我……试了很多次，当时一点不敢刺激你，你非常惧怕我的亲近。
“我就想着，先忍着吧，总是，总是有一天……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迟。”
戚泠满眼不可置信，嘴唇嗫嚅：“可是我，我明明看到她身上有、有……
“他们还说她身上查出来我的，我的……”
说不下去。
言禾看戚泠，平静：“吻|痕和jingye吗？”
戚泠难耐垂目。
言禾一手拽住戚泠，一手抚他眉骨，是桀骜不驯的面相。
“可是你从来没在我身上留下过吻痕，即使有过醉醺醺的时候，你总是能忍住，一点也不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把柄，你很怕我被别人说是异类。
“你最不清醒的时候，也没有越雷池一步，你是那么喜欢我，那么爱我，怎么会在我身上留下印子呢？”
戚泠双眼泛红。
言禾：“是我让戚淑弄的。
“jingye，确实是你的，头天晚上我给你……后来没吐掉，收集起来了。
“你还在门外问我，怎么锁了门，有没有噎着？”
戚淑轻声：“是我弄的。”
戚泠蓦然记起。
是有这么回事。
只是欢愉的记忆和难受的挨的太近，不主动想起，就所有的都不愿意想。
戚泠：“你……你……”
言禾安静：“我很对不起止梅，我给她找了很多我都觉得很过分的伪装办法，所以后来总想着对她好点，但是……没想到你误会了，又讲不清楚，就这样，到了最后。”
戚泠流下泪来，将额头抵在言禾膝头，泪有点收不住。
“你……”
哽咽，话都说不出。
言禾摇头，见总算解释清楚，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轻声道：“我爱你啊，阿泠。”
戚泠肩头不由耸动，言禾知道，他只是需要情绪的宣泄。
言禾轻声：“你要是觉得不难受了，我们就回家吧。
“我想睡一觉，头很疼。
“你也别和你妈闹，以后好好说。”
过了许久。
戚泠抬头起来，抹了把眼角的泪。
“好，回家。”
也握紧言禾的手。
言禾面上缓缓露出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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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小智杖[末世]》
为了活下去，付寒星万不得已成为了人工智能02的负责人。
可遇上付寒星这个人，作为人工智能的02真的很努力表达善意了啊~
02：喝吗？是什么？苹果味的机油呀！（多么大方~）
02：这个根据概率@#￥%*&你不会懂的。（多么委婉~）
02：你要是死了想要什么葬法呢？食人族的葬法不行，我不吃人的~（多么体贴！）
然而付寒星：
“不用。”“谢谢。”“我心领了。”（拒绝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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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的《一个预收坑》：单向暗恋到双向到公开的故事。
向长宁暗恋的人失恋了！很好！
向长宁暗恋的人和他初恋彻底闹掰了！非常好！
但是大晚上的，向长宁打开自己破屋子的门，姚真站在外面的时候……
他家只有一张床啊啊啊！！！
向长宁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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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拐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烟盒式的爱~~伏笔前面都在，房子在三十章前，止梅，一直挺显眼。
对了，没收藏我的仙女儿们真的不想包养下我吗，我会卖萌，喵喵喵~~~来嘛，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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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神曾经的专栏名字叫，千岁忧。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今天终于完结了。反手给自己一个拥抱~
我小时候写文喜欢脑子里想什么写什么，写过狐精诱书生，半潋眸半勾唇；写过悬疑，脑子泡在溶液里还不死；写过求而不得，得而非所求。等慢慢三观巩固，有了偏好，就喜欢写点现实中存在的真情实意，所以小制杖这本命题文，写完了前几章打框架的时候真是让我很为难纠结。
就像我长回复里面所说的，我不认为过了十年还能再续前缘，得是什么样的金刚不断的缘分才能十年后再捡起来，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零食不好吃，可人儿千千万，越是优秀的人越能吸引人，得到的资源更好，so，我给自己找了个啥玩意儿写？
好了，所以过程我写的这么拧巴，给烟盒儿加了个非攻不可的debuff，给攻加了段我看绝爱对十年前他们生存状态的理解。
因为回忆写的七零八碎，给大家理一理后面吧。大概是，烟盒知道了，和止梅合作，完事了在门口没拉住戚泠，戚泠挨了一枪住院，再等戚泠回来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帮助止梅，卖房子，两个人因为止梅矛盾越来越大，烟盒越是不敢说，然后吵了一架说分手，言禾出国，想着回来了再和好，谁知道病发没能回来。如此。
这本的框架很好玩，写的我很满足，崇拜于晴大神的膜拜感在插叙倒叙中得到了满足。
明后天是顺着文的时间线的正文正经番外。
下一本，受是个人工智能学做人，或者说是学会做自己的过程，攻是个少年。本文金手指茫茫无边，恶意卖萌，拯救世界就靠英雄的美帝式简单粗暴。虽然文案还是没完善，仍不要脸求预收。
谢谢捡个七丢的雷~~也谢谢汝音，小九的萌芽，棂阡芑，twincosun，叫我小可爱，桃花酥，捡个七最后还在缺蓝留言~~~青山不改，江湖再见~~~
第79章 春华秋实
戚泠跟言禾回家，家里有点乱, 言禾恹恹道：“昨天不想收拾。”
戚泠叹气：“那你洗澡没？”
言禾：“没……”
戚泠：“我也没。”
两个人对视片刻, 竟是同时笑起来。
笑完戚泠眼角都带着笑纹, 推了推言禾道：“去吧，你先洗, 洗完我也洗个。”
言禾点头。
等戚泠洗完，言禾刚嫌弃着给换了个床单被套，把自己扔床上, 满鼻子都是洗衣粉的香味, 柠檬味的。
戚泠乍进到卧室, 空调一吹，抖了抖。
言禾：“来来, 盖着, 等再凉点我再调高温度。”
戚泠钻进被子, 死死把言禾箍在怀里, 头埋在他肩胛处。
言禾抚他背脊，他的体温不多久就染上戚泠, 两个人温度相当。
言禾喜欢这样。
又是家的感觉。
言禾亲了亲戚泠的头顶。
两人皆是无言。
后续忘记, 醒来能想起的记忆断在那个吻。
之后戚泠又断断续续问过一些问题。
好回答的言禾都不多记住。
几个记得住的, 又太难回答些。
戚泠：“那你之后怎么不回来？”
言禾深吸口气, 过了挺久, 缓慢道：“到了意大利不多久病就重起来，你是知道我的，总是想好起来, 心里的病，不是想好就……待到能到处走走逛逛，已经是一两年后的事情，我猜，你已经往前走，我也……强迫自己往前走。”
只是可惜，没成功。
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心上烫过一般，戚泠用他独有的性格在他身上心上留下重重刻痕。
言禾：“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天长地久这种事情。
“缘分错过了，再见只是徒留尴尬而已。”
就像是初见，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浓重的情感压抑在经年的岁月下，压抑在陌生的现实里。已经，是陌生人了呀！
言禾匆匆低头，拿起水杯遮掩般进厨房倒果汁。
等出来。
戚泠靠在他身上拿着手机玩小游戏，不再问，言禾又舒缓下来。
第二个问题。
戚泠问：“戚淑给我说，我大学云沉借给我的钱是你留给我的？”
言禾也是过了好久，点头。
“最初只是留给她，怕你有用钱的地方没钱……我只是没想到我，没来得及回来。”
“你想过回来吗？”
“嗯，至少，看你一眼……后来不敢回来了。”
戚泠垂目：“为什么？”
言禾背对他，手上动作停了，又缓慢道：“我怕……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过去。”
更怕戚泠已经走出来，显得他很可笑。
论勇气，言禾有时候不如戚泠。
等言禾转身。
戚泠对他笑，眉目带三分桀骜：“现在知道不是了吧~”
言禾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