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路军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眼睛落在盒子里的玫瑰花转移不开,仿佛被钉死了似的。渐渐的,一脸怒容!
他奔到桌子旁边,破坏性地撕扯开纸盒箱里面的淡蓝色礼盒,玫瑰花纷纷掉落在地上,一张卡片从鲜花中显露了出来。申路军忙捡起卡片,然而,卡片上并没有写寄花人的姓名,更没有只言片语。只在卡片右下角印了花店的名称和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
司徒刷了廖江雨的卡进入高级私人会所,乍一看,倒是跟想象中的没什么差别。宽敞的大厅,简约而又奢华的装修,无一处不显出这里只招待贵人的格调。大厅里只有五六桌客人,稀疏地坐在远离吧台的位置上。大厅中央是圆形的吧台,里面有三个调酒师,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司徒走到吧台坐在高脚凳上,要了一杯酒精含量很低的饮品,顺便跟美女调酒师聊天。大约有二十几分钟,看到五个服务生端着酒或食物,上了二楼,分别进入不同的包房。就是说,楼上五间包房里有客人。司徒琢磨了起来——第一个服务生手里托着的是个小果盘,大概够两三个人吃的;第二个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有两杯鸡尾酒、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和一杯咖啡;第三个服务生送上去两桶冰块,冰块里镇着酒瓶,看不出是什么酒;第四个服务生手托着两个托盘,托盘里是三明治和煎蛋火腿;第五个服务生送上去一打儿啤酒。
司徒浅浅地抿了一口饮品,基本已经确定,目标不是第三个服务生所服务的包房里,就是第五个服务生负责的包房。那么,怎么进去呢?
美女调酒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司徒趁机将酒杯托卡翻过来,扣在酒杯旁边,以示人还没走,请保留这杯酒。随后,他悠闲地上了二楼,在三号包房和五号包房门口走了一趟,站在五号包房门口,握住门把手,猛地把门推开。
五号包房里有两个女人三个男人,司徒只是推开半扇门,看了一眼,忙道:“走错了,不好意思。”随后,退出关门。整个过程不到十秒,他已经确定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那么,目标在三号包房没错了!司徒看了眼腕表,距离他和林遥打赌的截止时间也没剩几个小时。司徒仍然不急不忙,一副稳操胜券的心态。
在同一个时间轨道上。
申路军拨打了花店的电话,好说歹说才算是让对方提供了买花人的电话号码。看着记录下来的失忆的手机号码,申路军想不起是那位熟人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水,犹豫不决。最后,拿出手机,拇指用力地按下数字键。
司徒脱了休闲外套,将白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肘上,打理好的头发稍微弄乱些,又戴上黑色边框的眼镜。乍一看,多了几分艺术性,更像是个雅痞。准备好一切,司徒走到五号包房门口,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房门从里面开了。司徒赶紧撤回,假意朝着另一间包房走去。
出来的年轻男子似乎并没有在意到周围的情况,手里拿着电话,边走边说:“不好意思,这边有点吵,你能不能大点声?”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男子的脸色立刻变了,脚步一顿,“军哥?”
司徒并没有走远,听到“军哥”两个字,格外诧异。心说:不会这么给力吧?
司徒回头仔仔细细看了男子一眼。男子的个头很高,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帽檐被压得很低,只露出了笔挺的鼻子和刀削般的下颚,仅凭这两点司徒就能确定,此人是闫峰没错!转念一想——看来,闫峰跟申路军果然认识。那么,宋太太提供的这条线索就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司徒也想起了方芳给他拨打的那一通电话。那是他假借上卫生间闯入宋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司徒知道宋海燕非常抵触警方,虽然其原因没问过,大致上能猜得到,宋海燕那种经常打擦边球的商人因为什么不喜欢警察。连带着,也将弟妹拉拢到身边了。宋海燕的操控欲是很强的,说白了有点“独裁”,在宋海滨家里,虽然没见到宋海燕,但宋太太给他的第一感觉是:这女人很怕宋海燕。那么,或许还有些警察不知道的线索,留在宋太太口中。故而,那天临走前他偷偷塞给宋太太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没过两个小时,宋太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根据宋太太所说,宋海滨曾经跟一个叫闫峰的人发生过争执,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
思及至此,楼下发生了一阵阵骚动,声音传到了司徒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索,他探头往下面一看,顿时乐了。
此时,会所经理正在跟要闯进来的人做交涉:“您不是我们的会员,不能进去。要不,我现在就给您办长会员卡?入会会费是两万起到十万不等,您看,您是办什么卡?”
林遥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干脆出示了证件:“我是来查案,不是来消费。”
经理为难地说:“警官先生,如果您要找人,那么请先和对方沟通好,您就这样冲进来,我们真的很为难。”
林遥收起警官证,冷着脸对经理说:“我不会影响其他客人。要么,我上去找人;要么,你带我上去找人。”
经理愠怒道:“这不可能,我们家这没有这规矩。”
“家法大过了国法?”林遥也不愿以势压人,因此放低了声音,“我真要扯着扫黄组的人来,你们家也不好看。所以,这一步你让了,息事宁人。你要是非得把我堵门口,我再回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经过林遥的一番游说,经理明显有点动摇了。林遥当即加了把火,低声说:“我不给你添麻烦,你就当没见过我。”
“这……”
“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了。”林遥拍了拍经理的肩膀,大步走进了一楼大厅。
打量了一圈大厅里的客人,林遥也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正准备找调酒师“聊聊”,眼睛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
林遥一愣。
“你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三分钟后再睁开保准看不见我,咱俩也算没见过面。”司徒附身在林遥的耳边轻声笑语。
林遥磨牙霍霍:“你这样算是让着我?”
司徒舔了舔嘴角,难掩笑意。朝着好奇看过来的调酒师眨眨眼,示意他一边去。随后才在林遥的耳边继续低语:“我好歹虚长你几岁,让着些是应该的。”
林遥把司徒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回头冷脸瞪过去:“你大爷的……”还没骂得过瘾,忽然看到二楼楼梯前站着闫峰,眼睛顿时一亮,下了高脚凳要奔着楼梯去。司徒急忙拉住他,说:“现在不行!”
“放手。”林遥回头,怒视着司徒。
这里显然不是争论的好地方,司徒直接搂住林遥的脖子?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咕阉蛭郎洹K就降牧ζ艽螅忠>尤徽跬巡豢?br /> 有服务生看到他们的异样,跟经理说,这样没问题吗?经理眯眼一笑,让调酒师给那俩看上去有“不正经关系”的客人开一瓶好酒!
林遥被司徒推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幸好隔间足够大,可以容纳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林遥对司徒虎视眈眈,质问道:“你找打是吧?”
“别喊!”司徒低声喝道,“先说,你怎么找这来了?”
“这话该我问你。”
“得,咱俩谁都别说原因了。相信我,现在你不能见闫峰。”
林遥被气乐了,“相信你?你长那么大脸了吗?”
“别管我这张脸大不大,现在绝对不是见闫峰的时候。”
林遥一股火气压着没处发,抬手捏了捏眉心,撩开衣摆单手插进裤兜里,尽量平静地说:“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等闫峰走了我告诉你。”
林遥忽然抬手照着司徒的脑袋就抽了一巴掌:“你当我白痴吧!你背着我搞什么猫腻儿了!?”
这一巴掌抽的简直猝不及防!直接把司徒的火气抽出来了——林遥好像跟他有仇似的,见了面就炸毛!如果换个时间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不行!
而林遥的心情跟司徒是一样的。司徒这人无孔不入,只要见面肯定在里面搅和着,换做其他地点也就罢了,现在绝对不行!
司徒撸着袖子,朝着林遥咬牙切齿:“都说‘持宠而娇’。你是越过全面的步骤’,直接‘娇’了!你还记得自己打赌输给我了吗?”说着,司徒也抽出去一巴掌!
林遥早有防备,躲过司徒的巴掌,就势踢出去一脚。于是,俩人在卫生间里武斗起来。
林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敢跟我在这胡搅蛮缠的,别怪我把你铐回去!司徒也不肯松口儿,再三跟林遥说,你别犯倔,我计划了一晚上,如果因为你功亏一篑,我也是会发火的!
最后,林遥气的一拳打过去,打在司徒的肚子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弯了腰。但,死活没放开林遥。
林遥又抡起拳头。
“差不多得了!”司徒低喝道:“你知道上面有什么人吗?底都没摸清就往上冲,万一被赶出来,以后的事更难办。闫峰不是普通人,他身边好几个保镖呢,还有两个记者。你想上头条是吧?”
司徒的劝说让林遥听出另外一番意思,松开了拳头,质问道:“我找闫峰只是例行调查,你为什么盯上他?苍蝇不盯没缝的蛋,闫峰要是干干净净,你会盯上他?”
林遥没多加思考就说出来的话让司徒一愣。
司徒是个聪明人,马上意识到:林遥早就料到他会来找闫峰,换个角度讲:林遥早就知道今天会跟他碰面;再再换个角度讲:林遥早就知道自己会输。
既然知道自己会输,为什么还要赌?
想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司徒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捂着脸都不好意思看林遥了。
有一个能跟你思维同步的人是很开心的,但是太同步也是很苦恼。司徒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让他感到非常的别扭,干脆脸扭到一边去,也有点不好意思看司徒了。
洗手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脸皮厚的那个自嘲地笑了一声。
“笑个屁啊你!”林遥怼了一句。
撕腿假模假式地咳嗽两声,才说:“我告诉你实情,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去找闫峰,至少现在不行。”
争论到现在,林遥更在意的是:司徒为什么不让他去找闫峰。
“你先说,我看看情况再决定。”林遥说道。
司徒觉得这人倔的要命,必须说服他才行:“你别跟我玩这套,如果你非要坚持上去,我什么都不说。”
林遥又想去抽他,可好歹克制住了:“说不说还轮到你决定?知道自己是谁吗?拎得清吗你!”
俩人正吵着,林遥的电话响了。司徒低下头,示意他先接电话,接完了继续吵。
手机屏幕上显出是重案组的号码,估计是又有什么事了。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在组里值班的谭宁告诉林遥,市中心一家影院内发现了玫瑰花礼盒,玫瑰花里放了一只手骨。
林遥就站在司徒面前,电话里的声音司徒听得清清楚楚。不等林遥行动,他已经快了一步,走出卫生间。林遥一把没抓住司徒,气得叫道:“你给我回来!”
司徒加快脚步,回过头去对林遥勾勾手指:“来追我呀。”
林遥猛地捂住胸口,就在前一秒,就在那一个瞬间,好想拔枪杀人!真的好想好想啊!
第12章 抽屉、手骨、合作
林遥跑回一楼大厅的时候,闫峰已经不在二楼了。林遥可以选择马上上去推开某个包间的房门,把闫峰揪出来,想怎么问就怎么问。可是她没有这么做,看着司徒在前面等着自己的依恋焦急,还是选择了尽快赶到影院去。
但是,就这么让司徒捡了便宜也不行!林遥走出会所,拿出车钥匙,对司徒说:“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抽空告诉你。”
回去休息?抽空告诉我?还抽空!?
司徒的手搭在林遥的肩膀上,非常诚恳地说:“风水轮流换了哈。”
林遥皮笑肉不笑第瞥他一眼:“你还怕这个?你不是……”
没等林遥说完,司徒忙捂住他的嘴,心有戚戚地道:“我认栽行吗?我告诉你为什么来找闫峰,你带我去看现场。”
林遥捏住司徒的手指,司徒紧跟着说:“闫峰跟申路军认识。”
这一句话,把林遥脑子里很多单独存在的线索都联系了起来——宋海滨跟闫峰是认识的,他们还有过冲突;闫峰跟申路军是认识的,他们的关系不明;宋海滨、申路军、闫峰、是不是也相互认识呢?
司徒看到林遥眼睛里的变化,慢慢地放下了手。来自会所门廊的灯光在他的脸上营造出半暗半明的效果,反倒让他看上去有了几分严肃,难得的严肃。
司徒伸出手拿过林遥的车钥匙,温和地问:“要不要坐我的车?我的车快。”
林遥无奈地看着司徒:“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没问题。”司徒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我的车在那边,走吧。”
妈的,这算不算上了贼船?希望贼船足够好,不枉费我弃明投暗一回!林遥跟上司徒的时候,如此想着。
司徒的“贼船”的确很好,在林遥眼里好过头了!一个侦探而已,居然开着一百多万的车,这小子到底赚了所少钱?
当然,这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司徒把车开起来,且无视了红灯绿灯,恨不能下一秒就赶到现场。
途中,司徒言而有信,告诉林遥,申路军跟闫峰认识是宋太太提供的,但是他们是怎人认识的并不清楚。司徒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林遥听到宋太太的声音——海滨在一家酒店遇到闫峰,吵得很厉害,还动了手。这事酒店方面特别不满意,打电话给申路军投诉海滨。我听申路军的秘书说,申路军在当天就跟闫峰见了面。
林遥知道宋海滨和闫峰有过冲突,但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下文。
司徒言道:“如果申路军跟闫峰不认识,他怎么会轻易见到闫峰?这就是我今晚找闫峰的目的之一。”
“那之二呢?”林遥问道。
司徒说:“不管是谁,提到宋海滨都说他是个好人,老实人。在我看来他的确很老实,甚至有点窝囊了。可就是这么一个窝囊的人居然敢挑衅当红明星,甚至动手打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事实上,林遥也在怀疑这一点。
司徒说:“我跟那家酒店的经理谈过,请他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根据他的描述,我更觉得死者很奇怪。你也知道,只要一出手就能判断出这个人会不会打架,是不是经常打架。就说你抽我那一巴掌,我肯定你是经常抽人抽习惯了,有时候不是你想抽,是你的身体想抽。”
“我看你现在就挺想抽的。”
司徒假模假式地控诉林遥:“不要随便抽人啊。”
“那我认真点抽。”
“还听不听线索了!手放下,我开车呢。”看到林遥举起手的架势,司徒积极自救。
林遥白了司徒一眼,拿出手机看导航:“左拐走一环桥。”
“前面堵车?这都几点了还堵车呢?哦对了,刚才说哪了?”司徒转了方向,准备上环桥去。
林遥提醒道:“打架那点事。”
“对。我就是,按照经理描述的细节来看,宋海滨绝对是个老手。”末了又补充了点细节,“打架的高手。”
林遥诧异地看了眼司徒。案发不过两天而已,这人到底调查了多少事?
司徒并没有察觉到林遥的异样,而是继续说道:“一个窝囊了六七年的人,却对一个明星大打出手,可见闫峰对宋海滨来说是很特别的。那么,认识这两个人的申路军为什么没有提到闫峰?你,包括你的同事,肯定都问过一个问题——死者有没有仇家。申路军提起过闫峰吗?”
林遥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说:“别偷换概念。为什么不让我找闫峰?”
司徒快速地瞥了林遥一眼,笑道:“其实很简单。今晚我做了个扣儿,你要是去找闫峰,我的计划就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