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刚刚迈进去两步,身后的卧室门就突然被关上,他猛然回头,便看到一直站在门后的安妮举着把刀向他刺来。
胡一行慌忙后退,脚跟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不稳的向后倒去,而安妮手中的刀也狠狠的扎进了胡一行的大腿。
痛苦的哼叫含在了嘴里,他使劲推开安妮,而安妮此时就跟疯了一样,拼了命的挥舞着刀要再次刺过来,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胡一行杀死。
胡一行用完好的腿踢出去,踹在了安妮的肚子上,安妮吃痛的弯腰,胡一行趁这个机会爬起来,冲向了大门,此时大门不知为何已经被锁上,他费劲的开着门锁。而爬起来的安妮提着刀,慢悠悠的走到了胡一行身后,渗人、阴森的笑声从安妮的嘴边一点一点的传出来。
就在胡一行以为肯定要再挨上几刀时,门锁终于被打开,他立刻跑了出去,安妮抬头,平时柔美秀丽的发凌乱的挡在脸前,贴着一半的面具搭在一边,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女鬼,她追了上去。
张至白带领汤元刚刚赶到,就看到紧闭的门猛然打开,胡一行一瘸一拐拖着血迹的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个举着刀半张脸的恐怖女人。
汤元立刻举起了枪对准女人,张至白抬手压下汤元的枪,上前一把将胡一行推到汤元身边,抬腿侧踢,将安妮踹倒在地,走过去握紧她的手腕一扭,刀就掉了下来,安妮凄厉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就是不能停下来。
胡一行转头看着安妮,脸色铁青的大喊:“打晕她!她情绪不稳定!”
张至白一个手刀砍在安妮后颈,随后安妮的身体软倒下去。
对于这荒诞的一幕,张至白显得十分镇定,他只是略带嘲讽的看着胡一行,说道:“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无能。”
胡一行只得苦笑,并且他敏锐的感觉到,一直瘫着脸抓着他一个手臂的汤元,瞟过来的目光,似乎是有点愉悦?
第62章 冒牌货62
安妮被带去了警局,胡一行立刻通知了安教授。
等安妮再次醒来,面对的不仅仅是胡一行和安教授,还有表情严肃,拿着枪警备在一旁的张至白和汤元。
此时安妮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人摘下去了,双手拷在身前,她抬起头慢慢的环视四周,神情十分平静。
胡一行面色带上了不忍,他开口问道:“你是安妮?还是……”
安妮笑了,笑的凄美又灿烂,她说:“我是安妮。”声音如往常般甜美动人,只是隐含苦涩。
汤元永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用笔敲击桌面,“请交代你的作案经过。”
胡一行皱眉,想替安妮说几句话,可却被安妮制止了。
“师兄,我现在很好,请让我说,我也想说。”
安教授伸手搭在胡一行的肩膀上用力按压,示意他冷静。
安妮在讲述她的经历时,一直是微笑着的,微笑着诉说着曾经的痛苦,微笑着说她的杀人经过,微笑着说她没救了,微笑着请胡一行放弃她。
“法不容情。”
这是张至白下的最后结论,安妮即使因为有心理上的问题,可她确实是杀了人,也许运气好,可以得到个无期徒刑的下场。随后他起身将胡一行和安教授送出了审讯室,能够让他们旁听已经是开例,毕竟安教授的名声在那里,也算合理,只是之后的程序,就跟两人无关了。
张至白是最后一个出审讯室的,在临走之前,他背对着安妮,停顿了片刻,缓慢的将腰间的枪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关门出去。
还没送安教授等人走出警局,就听到身后一声响亮的枪声,所有人都冲了进去,只有张至白和安教授仍然留在了原地。
安教授看了看张至白冷硬的脸,和蔼的笑了:“你做的没错,这对她来说看,是解脱。”
胡一行跟在汤元身后进了刚刚的审讯室,只不过在其他警员来带她回牢里之前的几分钟时间内,安妮用桌子上张至白遗落的枪自杀了。
胡一行瞪大眼睛,随后看向不远处静立的张至白,然后,颓然的跪倒在地。
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安妮生前的一切,最后定格在安妮临死前的微笑。
安妮说,她八岁时就发现了自己的人格分裂,她和次人格是很好的朋友,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是次人格陪她度过痛苦。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次人格越来越偏激,她一开始还能控制的了自己,到后来就越来越力不从心,所以她学了心理学,她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她自己。
只是她失败了。
她的人格分裂开始向精神分裂转变,她开始控住不了自己。
她知道,她彻底没救了。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一直面无表情的汤元退回到张至白身边,终于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她和卓祺很像。
张至白摇了摇头,“她比卓祺努力,她尝试过救自己,只是输了。”
陌大三起杀人案,如今第一起和第三起已经接近尘埃落定,只剩下第二起杀死向嘉的凶手仍旧未知。
而在教室门外听了一场戏的段戈去买了鱼余想吃的小炒肉后准备回家,就在他刚刚走到电梯口,打算刷卡上去的时候,手机传来一声响,不同于来电铃声,也不同于短信铃声,是一段很陌生的音乐。
段戈扬起一边眉毛,掏出手机看了眼,鱼余动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段戈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转身靠在了电梯旁,目光透过一楼大厅的玻璃,看向外面摇摇晃晃的垂柳,眼眸深沉一片,不辨思绪。
独自待在家里的鱼余并不是故意想要从段戈的笔记本中探查出他的什么个人*,毕竟两个人一起住了这么久,鱼余也从未如此想过。
他只是打了会儿游戏,累了,就跑到沙发上倚靠,想着要是有个平板电脑可以躺着玩就好了,于是就跑去把段戈的笔记本搬过来,想窝在沙发上逛逛网店,在网上订一台平板电脑。
段戈的电脑也并没有设置什么密码,鱼余开机直接点开网页,浏览器自动登录上一次登录的账号,就是段戈的账号,鱼余也没在意,直接用这个账号选了个性价比不错的平板电脑,就下了订单。
付好钱,他就点进了已买商品那里去确认自己有没有把段戈家的地址写错,顺手就翻了翻段戈买过的东西,也是出于一种对最近几次三番撩动他心扉之人的好奇。
段戈很少在网上买什么东西,最近的几个订单也是零星的几本书,鱼余翻了翻,点开下一页,随着网页的刷新,他的心也重重的落了下去。
白衬衫、一堆厨艺书,昂贵的糖果……
这些是曾经匿名寄到张至白家的东西!
鱼余不断深呼吸,挨个点进去查看收件地址,果然,香榭小区一单元三楼……
认识段戈是在收到糖果之后,那么段戈在意外救下他之前,就知道他的存在?甚至给他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段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电梯入户时发出的叮叮声响起,鱼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拎着饭盒笑意温柔、慢慢走过来的段戈。
段戈唇边带笑,目光在鱼余和他怀里的笔记本上面绕了一圈,然后自然的把饭盒摆在桌子上,招呼鱼余来吃饭。
“鱼余哥?发什么呆呢?吃饭啦。”
鱼余舔了舔嘴角,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目光渐渐和段戈对视,那双清浅的目光里,莹莹晃晃,全是对他的依恋和信任,鱼余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多次为他受伤的人,这样一个凡是以他为首位的人会伤害他。
可那些匿名寄来的东西怎么解释?
那台笔记本里面,唯一能让鱼余发现异样的东西是什么,段戈当然一清二楚,此时看着鱼余对他透出的猜测、试探,甚至是警戒,着实让段戈有些不高兴。哪怕那些东西是他一直想让鱼余自己发现的,可这只是开了头,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鱼余对他的警戒,若不是他无与伦比的理智,只怕现在恨不得直接捉了鱼余绑起来、关起来,狠狠的蹂-躏一翻了。
这是非常沉默的一顿饭,平日里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互不言语,一个可着劲的瞎猜,面色冷凝;一个带上一层又一层的面具,委屈难过,只求亲近。
终于,段戈打破了沉静,他扁扁嘴,眼睛通红,已是忍受不住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鱼余,问道:“鱼余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看我?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看我?我哪里做错了吗?”
鱼余见到这样的段戈心里下意识的就是一疼,很想立刻去揉一揉段戈的头发,安慰他,可一直徘徊在脑海里的三个订单制止了他。他只是狼狈的躲开段戈质问的眼神,木着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段戈,我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
段戈喏喏道:“在……在那次意外呀……鱼余哥被人拿刀逼着的那次……”
鱼余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拨弄盘子里的小炒肉,明明是爱吃的东西,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听到段戈的回答,心中升起一股类似于失望的情绪,他冷冰冰的答道:“是么。”
段戈的筷子都放下了,饭也不吃了,双手搭在桌子上,指尖收紧,他似乎是对鱼余的冷漠感到不可置信,半响,他突然站了起来,默默的走到鱼余的身后,弯腰,将头搭在了鱼余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叫着:“鱼余哥……”
鱼余不为所动,当他不存在般继续吃饭,段戈的头随着鱼余肩膀的动作而晃动,直到鱼余吃完饭,放下碗筷打算站起来时,段戈才像慌了神般,伸出双手搭在鱼余手臂的两边,轻声说道:“鱼余哥……我错了……第一次见你,是在小饭馆外面,你还踩了我一脚的……”
明明是认错的话,偏偏说到最后又十分委屈,鱼余细想,他的确是在那时候踩过一个少年,只不过当时太过慌乱没有注意,那个时间也的确在收到糖果之前。鱼余思绪乱转,结合那个偷吻,心中慢慢升起了一种猜测,难道,段戈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了他?匿名寄东西也只是当做寄些小礼物?紧绷着的冷漠终于坚持不住,他控制不住心里莫名的喜悦,嘴边挂上了笑意,伸手摸了摸脖颈边毛茸茸的脑袋,故意恶狠狠的说:“别骗我,知道吗!”
段戈仍旧用别扭的姿势将头埋在鱼余颈边,只是上下晃动的脑袋告诉了鱼余,他知道了。
鱼余使劲拍了下段戈的头,将他整个人推下去,拉着他回到桌边,“赶紧吃完!”
段戈不停点头,乖巧的不可思议,只是饭吃完后,平时都不够吃的小炒肉,今天却剩下很多。
鱼余看着讨好般主动收拾桌子的段戈,无忧的娃娃脸染上了些怅然。
尽管心中多有猜测,他到底没有问那些匿名寄来的包裹,只希望段戈有一天会亲口跟他说,这是他给予段戈的信任,可终究,他心里还是对段戈升起了些许芥蒂。
背对着鱼余收拾东西的段戈面上也有些冷淡,里面包含了些许对鱼余的懊恼,鱼余比他想的还要……笨上许多。
别骗他吗……
段戈弯腰将没吃完的小炒肉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垂下的睫毛和紧抿的嘴角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刻薄起来。楚天钦可以不说谎,但楚天钦也从不直白的讲话,说话弯弯绕绕是他的本性,就算是如今的段戈,也一样。
他埋下了一个又一个让鱼余将段戈和楚天钦联系在一起的线索,可一切的暗示到鱼余那里都变了个样子,段戈暗暗的考虑,看来他需要下一剂猛药了。
第63章 冒牌货63
在鱼余自以为正确的猜测下, 他更加没办法正视那个近乎于不存在的浴室玻璃外墙, 所以逮住机会就先一步跑进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满脸通红, 也不知是洗澡热的还是怎样, 穿着大短袖大裤衩湿漉漉的就钻进了被子里,咕哝一句:“我洗完了, 你去洗吧。”
看了眼被鱼余头发浸湿的枕头,段戈站在床边慢慢的解起衬衫扣子来,细长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下去,眼珠一错不错的看着被子下面动来动去的身体。
鱼余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便将被子往下拽了一点, 只露出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来,这一看过去,本来只是有些椭圆的眼睛恨不得瞪成正规的圆形。入目便是白皙暗藏肌肉的胸膛, 带有淡淡青色血管的手背放在最后几颗扣子上, 半天都不解开一颗。鱼余眨了眨眼睛,视线上移,就对上了段戈的双目,清浅的,沉静的, 似乎看透他一般,饱含着某种引诱。
“噗!”
鱼余又把头缩回去了,一米八的大个子, 团团巴巴的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卷了个卷,就露出几根黑漆漆的头发来。
段戈解扣子的手一顿,随后干脆使劲扯开了衬衫,剩下的两个可怜的扣子被扯开飞了出去,一颗正正好好砸在鱼余的头上,被子团动了动,就是没出来。
顺手将衬衫甩在了被子上,随后解开腰带,脱掉裤子,也一律甩在了被子上,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段戈用与表情十分不符的乖巧语气说道:“鱼余哥,我去洗澡了。”
被子卷一动不动。
直到隐约的水声传出来,鼓鼓囊囊的被子卷下面才伸出一只手来,抓在被子上胡乱摸了摸,在碰到冰凉的衬衫袖子时顿了下,随后‘嗖’的将整个衬衫都拽进了被子里。
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的鱼余,凑近手里的衬衫嗅了嗅,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很特别,像是皂荚的香气却又有些特别的清冷,有些熟悉,鱼余忍不住将脸埋进去又深深的吸了吸,脸颊蹭一蹭,然后浑身蓦地僵硬。
被子团一个剧烈的挺动,洁白的衬衫被甩了出来,可怜兮兮的躺在了地上。
因为缺少了重要之人的观看,段戈也没有了慢慢洗澡的兴致,简单的冲一冲就出来了,故意光溜溜的在室内来回的走动,直到身上干的差不多了才套上内裤,可惜全程憋在被子里的人没有敢看一眼。
最后段戈用手指勾起躺在地上的衬衫,伸手拽了拽鱼余的被子。
拽一下,没拽动,鱼余把的死紧。
再拽一下,还是没拽动。
段戈清淡的眉皱了一下,干脆上床,大刀阔斧的坐在鱼余的被子团旁边,“鱼余哥,换纱布。”
被子卷终于动了动,但只是含含糊糊的抛出来一句话。
“自己换。”
段戈眯了眯眼睛,对于这样逃避的鱼余也一时没了办法,只得自己拿了新纱布过来,粗暴的扯开了旧绷带,期间还因为扯到了伤口而‘嘶’了一声。
酒精棉只是在伤口周围沾了沾就扔在一边,用绷带草草的绕了两圈,系了个死结,这就算结束了。
从听到轻‘嘶’声就从被子缝偷看的鱼余,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爬到坐在床另一边的段戈身边,伸手拍了下段戈还打算再系个死结的手,板着一张娃娃脸,拿过剪刀,伸出手指贴着段戈温热的皮肤探进绷带内侧,勾起一些,然后慢慢剪开。
“缠这么紧,嫌自己血流的太快吗?”
段戈听了鱼余的训斥,反而觉得开心,垂下的眼帘专注的看着鱼余,眼眸里的光又深又沉,他启唇,说道:“鱼余哥,我喜欢你。”
鱼余手一颤,剪刀贴合段戈的肉,差点就要在他身上再添一道口子。半响,停顿的手继续缓缓的剪开了绷带,鱼余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酒精棉细心的擦拭着段戈伤口附近,然后拿起绷带,在要缠上去之前,迟疑了一下,慢慢的凑近腰腹间的伤口,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吹了吹。
段戈腹部的肌肉可见的收缩了一下,鱼余就像没看见一般抬起头,手握绷带的两边绕到段戈身后,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双眸对视,随后绷带绕回来,距离拉远,再绕一圈,距离重新缩小。段戈垂在两边的手指动了动,突然抬手狠狠的握在鱼余后脑压下来,低头一口咬在了鱼余下唇。
鱼余双手还拉着绷带,呆愣片刻,被咬破了唇角,立刻反应过来,一手仍不忘固定着绷带,另一只手推向段戈的胸膛,触手温热结实的触感,让他手心神经狠狠一跳。
段戈伸出另一只手拉下鱼余的手死死握在手心,身体下压,将鱼余整个人压在深色的床单上,过近的距离让两个人视线模糊。
鱼余紧闭着嘴巴,任段戈撕咬也不曾开起唇关,朦胧中狠狠盯着他的眼神,深沉又冷冽,只在深处暗藏一抹疯狂。这样的眼神却让鱼余惊醒,他松开另一只手里的绷带,使劲捏了下段戈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