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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风驻残香》清宵细细
文案:
历史版简介:
含德六十一年,发生了历史上的“戚宦之祸”
梓丞相畏罪自杀后,府上下三百余口收监处斩,五大氏族中最有实力的梓氏就此陨落。
惟有梓皇后苟延残喘般活下来,含着惊惧怀上的他,秉着噬骨的恨意在狱中生下他。
临终之前,用鲜血在地上留下“州”字,便为他一生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执念。
注:
1.渣攻诱受,故事以情为主,喜者有缘。
2.开篇注明主角之间无任何血缘关系,受有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方也彼此知晓。
3.本书为改编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紫洲淳于风 ┃ 配角: ┃ 其它:
卷一 问药篇
第1章 第一章 楔子
夜已深,人犹独敲。
皇宫中的大多数人已进入梦乡,盛夏之际特有的虫蝉悦鸣却显得异常的刺耳,惊心!
案上的烛火,徐徐的燃着,一腔热泪,热而长流,流之即干,身亦成灰。终,烛光消弭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剩下月华普照,洒下清润光影,衬着一团锦被下的瑟瑟发抖,也许只有在此刻他的心才可以宁静下来,可心静了,身上的痛便更深了。
锦被下,他死死的咬住唇,指甲嵌入手心,竭力不让自己吭出半声,浓烈的血腥之味随着不断的吸气,灌入他的脑子内令他一阵反胃。
因为“赤茴散”他已三日未眠,每当子时时分那种毒便重新发作,一次比一次浓烈,开始只是侵蚀着他的五脏,而如今钻入他的骨缝,他的身子半边是寒的半边是炽的。
“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他在心里嘲讽着。
“赤茴散”毒属阳,性躁烈;一旦发作便通体发热犹如掷入火海之内,受的是火烤油煎的滋味,此便是皇兄中的毒。
然,“冰萸丸”属阴,性阴寒;一旦发作便通体发寒犹如掷入冰寒雪窖之中,受得是侵肌刺骨的滋味。
此,便是太医用“以至阴化至阳”的办法,在他身上做示范,只为护最得圣宠的太子,他名义上的皇兄,为此甚是乐此不疲。
半晌,前一波冰与火的较量总算消散,紫洲扯了扯残破的唇:“即然你的眼里只有皇兄,那么惟有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第二章
辗转,已昏迷数日。
懵懂醒来时,头痛的感觉随之浓烈,唇齿间轻哼出声,余光撞到正向他扫来的阴蛰目光,那深遂的五官冰冷的如同神祇,一颦一笑间透露的是不容抗拒的威严,他们的父皇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紫洲挣扎起身,下榻以额触地,伏地而拜:“儿臣参见父皇!”
淳于风冷眼瞧了他半日,无声起身,走至他面前立定,附身一把将他捞起,摔在塌上,欺身将紫洲压在身-下,狠狠的掐住他的下巴,似乎不将手中的人捏碎誓不罢休。
紫洲如悬胆的鼻翼,一张一合的吃力喘息,娇声央求:“……洲儿……疼……疼…”
每此紫洲只要以此类语气喊疼,淳于风的眼神便会由阴蛰变迷离,贴在紫洲耳边缓缓道:“不要叫朕父皇,朕本来就不是你的父皇!”
话语间,紫洲缓缓阖上眼,双唇被牢牢堵住,炽热的舌尖卷席而来,他仰起下巴热情回应,心下却鄙夷着竟屡屡承-欢于一个男子身-下,龌龊不堪。
檀雕蠣案上设有金兽,袅袅的香烟自金兽口中吐出,与寝宫中的气息混为一体。
“呜!”紫洲痛呼出声,淳于风携住他的下唇在撕扯,一阵血腥上头,紫洲蹙眉,娇小的双手颤抖的轻抚对方,每掠过的一寸肌肤都在散发着欲-望。
被对方这么折腾,淳于风气息都乱了,终放开他的唇,却舍不得完全脱离,轻轻含着:“都说了你就是这般下贱。”
紫洲闻言,双眸紧紧的锁住对方:“为何?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为何?”淳于风目光锐利,唇却懒懒勾起:“你是故意的!”
紫洲扭过头看向半垂在床棂处的深褐色帷帐,冷冷道:“洲儿不明白什么意思!”
淳于风边舔着他的耳垂边道:“你最敬爱的皇兄在中毒的关键时期,你却在昏迷,朕是想尽了办法令你醒来你却丝毫未……”话未了,紫洲便忙打断道:“皇……皇兄他怎么了!”
“死了!”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他神色恍惚的推着身上的淳于风,“洲儿不信!……洲儿不信!”
淳于风抓过他的手,对上他的焦急的眸子,讽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死了朕的皇儿们,却在此装做一副可怜像,你令朕感到恶心!”
洲儿闻言惊愕的看向淳于风,唇都在打颤,丹凤眼冷冷瞥过他:“嫌恶心的话,大可以离我远点。”
谁知淳于风听了不仅不恼,眼中的暧昧更深。
只有淳于风明白他的洲儿是在挑衅,而他自己偏偏吃这一套,且吃的不亦乐乎。当他亲眼看着,生性孤拐,不大随和的紫洲单薄的身影举起瓷杯无所眷恋的在自己面前饮下“赤茴散”之时,始才惊觉自己若没有洲儿连同空气也变的稀薄,那时不明所以的妒忌在胸腔内烈烈躁动。他竟开始妒忌太子,一时间不明白这种妒忌究竟是出于爱还是恨,若不是常年的隐忍,他或许当众连同紫洲一起饮下赤茴散!
淳于风在心里嗤笑着自己,这是起了殉情之意吗?
至深夜子时时分。
“洲儿……洲儿醒醒!醒醒!”淳于风不住的摇晃着紫洲。
两种毒素在紫洲体内碰撞,他的身子半边炽热,半边僵冷。
淳于风莫名的心一窒,将额贴在紫洲的额上,呢呢哝哝着:“洲儿……洲儿……朕该怎么办?告诉朕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在淳于风怀里的紫洲身体渐渐安稳下来,稍稍唤回丝丝意识,只听,他迷迷糊糊嘴中喃呢着什么,淳于风凑近他唇边,仔细谛听,待听清后呼吸猛然一滞,他说:“皇兄……洲儿对不起你……皇兄洲儿忘不了你!”
淳于风冷着脸,一脚将紫洲踹于塌下,滚到塌下的紫洲一个冷战惊醒,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的趴在了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紫洲抬眼看着床塌上向他投来的那道寒气逼人的目光,下意识抱紧自己,凤眸里满是不屑的睇了他一眼:“若不喜欢与儿臣共枕,完了事大可走就是了,犯不着如此!”
淳于风望着地上轻颤的玉体,那一道道淤痕,狰狞且诱人,眼神又逐渐迷离起来,高挺的鼻梁下,引人遐想的薄唇牵起一抹弧度,连带着一连串的表情变化竟噙着浓浓的残忍,起身随意披上件睡袍,褐色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拿起宝带缓缓来至紫洲面前,猛地抬起他的下巴,面带诡异的笑颜:“朕陪洲儿玩个游戏如何?”
紫洲脸色苍白道:“你要干什么?”
淳于风扯过紫洲的手,用宝带绑紧。
紫洲脸上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虚弱道:“不要!洲儿错了,风!洲儿错了,不要这样对洲儿!”犹记一次因二皇兄之死惹怒淳于风,他被整整折磨了一夜,直到事情过了半月他都不敢再碰床榻之事。
见紫洲如此卑颜屈膝的求他,淳于风有些心软,沉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害死朕的儿子也没见你有多怕,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我”
“错在那里?”淳于风再次耐下心来问。
“洲儿不该顶撞风!”
“还有呢!”淳于风冷笑着摸着紫洲的头。
这种姿势让紫洲觉得淳于风在逗弄着一只狗,自尊再一次作祟,紫洲眼底闪过一丝凌冽,垂着头道:“洲儿不该时时刻刻念着太子!”字里行间咬的真切。
淳于风听后气的脸色煞白,伏在紫洲头上的手顺势拽住他的发,紫洲仰面惨叫,淳于风将他扯到桌案旁,捞起地上的他,扔到桌案上,本来就虚弱的身子经此折腾,便再难撑下去,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
良久,“洲儿!洲儿!”淳于风的唇都在颤,可紫洲毫无反应,他一把抱起紫洲,惊惧的搂在怀里,心在胸腔内一紧一缩。
寝宫内的熏香环绕,破晓时分特有的沉静气息,此刻却不同以往,宫人们,太医们面带着焦虑穿梭于青鸾宫,常常冷清的青鸾宫现下竟分外的热闹。
过了会儿,皇帝命令除了太医全部退至门外守候,紫洲身边的贴身侍从苏乐,苏莫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干巴巴的瞪着眼睛直往里瞟。
床塌间,太医们轮流把脉,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凝重,淳于风立在一旁身形不动,五官犹如雕塑般只剩下冷峻。
“殿下-身上的两种毒不但未相互解化,更糟糕的是两种剧毒同时攻入器脏,殿下恐怕时日无多!”李太医跪在地上弱弱启齿道。
淳于风伸出颤抖的手臂将紫洲重新揽入怀里,他好后悔为什么不能迁就洲儿一点,为什么不能温柔一点,洲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连□□都敢喝,为什么就不相信洲儿,太子的死或许真的不是洲儿做的,可还会有谁?
“陛下莫急!臣听闻普陀山,有座凌霄洞,洞主是位年余过百的长髯老人,世人称长髯老者,手下有几百名徒弟,据说此人可将死尸青春常驻,并擅长研究各种蛊物解世间百毒。”王太医伏在淳于风脚下,战战兢兢道。
淳于风看着怀里面色青紫的紫洲,没有了凤眼的妖娆,五官纯净的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如悬胆的鼻不再微微张合,心下一紧,颔首贴上紫洲的鼻子,察觉他的呼吸荏弱,顿时松了一口气:“离都城有多远?”
“大概三五天的行程。”
“他会治好朕的皇儿吗?”淳于风凄然的问。
“臣也不敢保证。”
淳于风冷眼瞥过王太医,压下怒意道:“为什么?”
“老者的脾气古怪,往往以非议所思的条件才可答应救人。”王太医惶惶然的答。
“只是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说着王太医又是磕了头。
“那便好说,无论什么条件只要令洲儿醒来,朕都会答应。”淳于风将紫洲单薄的身子搂的更紧。
第3章 第三章
视野隐于云霓明灭之中,倏尔散开,在月夜清光的照射下皇家中秋盛宴欢跃开宴。
熙熙攘攘的达官贵人们乘着各色各样的车鸾赶来皇宫中参加盛宴,其形列如麻,其音如雷如鼓,环彻复道,金台,银台在茂密的灯光下交相辉映,场面何等炫目,光耀,夺人。
歌台之上,鸿鼓萧瑟,春光荣荣,舞殿长袂;宴席之中,灯红酒暖,笑语喧哗,槲筹交错。
又有谁会顾忌长年居住于冷宫中,一个被厌弃的罪臣之子-—淳于紫洲
此刻,紫洲缩手缩脚的隐匿在人工湖的草堆之中,他已有三日未进食了,腹空的感觉连同呼吸都有些阻滞,往往送来的饭菜不是酸的便是馊的。或许八年来他应该适应的,但偏偏性格倔强,又临中秋之日,心中的不忿再次冉冉腾起,同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有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穿的是锦绣绸缎,玉帛镶嵌,而他却是一个遭下人们唾弃一出生便携着邪恶,肮脏,黑暗的罪臣之子,连他们的残羮剩渣亦轮不到他来吃的过街老鼠。
一阵寒风掠过,刺痛了他的肌肤,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身旁半尺多高的草亦染上了他身上的寒意,在茫茫暮色中飒飒寥落。
身上的衣服在奶娘细心的缝补下勉强可以抵过深秋寒暮,借着星月余辉定定的眺望,重重墙隔之外的另一面到底是怎样一番盛景,桌上摆着的有多少是他闻所未闻的美味佳肴,想着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已经干裂的唇,只觉一股咸涩入味。
紫洲本是尊贵的皇后之子,只因时间的落差,自至贵跌至极贱。
皇后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梓丞相,五大氏族中梓氏与桓氏联合宫中宦官,一同扶持本应离皇位摇摇无期的十三皇子即位,也就是淳于风。
在一场没有硝烟弥漫,却鲜血尸骸遍地的夺嫡之争中,淳于风十二岁登基为帝,娶皇后,七年内他在外戚与宦官两股势力的夹缝中生存,实确内忧兼外患。外表愚钝,荒淫无度,甘愿做一只傀儡皇帝的淳于风,实则欲擒故纵,巧布罗网,不动声色间暗丰羽翼,所谓将与取之,必固与之,任其两股势力鹬蚌相争,待宦官势力奄奄一息之时,淳于风便暗里给与支持,致使宦官势力扶摇直上,目的就是借宦官的刀宰外戚的头,这便是“戚宦之祸”
此事件牵连甚广,那些入狱的太学士子们,在严刑拷问中将宦官反咬一口,淳于风又不失时机的果断将宦官势力一网打尽。
自此,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天子,便将四分五裂的政权揽于自己手中,并改年号为含丰元年,使动荡多年的淳于国,回归一往的平静,其明断,其魄力,其城府,其冷血,震惊朝野。
而在七年当中,皇后曾意外怀有一子猝遭小产后便迟迟未孕,因“戚宦之祸”梓丞相入宫后传出畏罪自杀的消息,后全府上下三百余口收监处斩,惟有皇后苟延残喘般活下来,在狱中含着惊惧怀上的紫洲,秉着噬骨的恨意生下紫洲,临终之前,母亲用鲜血在地上留下“州”字,意图很明显,其一淳于国在立国之初国名本是州国,其二则是夺取九州为梓氏报仇。
母亲姓梓,而梓氏一族已是罪臣,淳于国本是州国,为避开‘梓州’二字,从此,他的名字便叫淳于紫洲。
最肮脏,最邪恶的地方出生,传承着母亲噬骨的恨意,当奶娘抱着刚出生的紫洲,来到淳于风面前时,他未看一眼,挥手命奶娘抱下去。
在淳于风的心目中,这个孩子是皇后犯下罪恶的标志,也是皇后恨淳于风的载体。然其命数已定,一场宫廷变革带来了太多的杀孽,却独独留下这个孩子的性命,或许早就注定成为他一生的劫难,这个孩子就是来向他讨债的。那时的淳于风怎么也想不到,奶娘手中尚在襁褓的婴儿,会与他有一段怎样惊世骇俗的情爱纠葛。
紫洲知道的全是奶娘告诉他的,可独独漏掉了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他早一点知道自己并非淳于风亲生,他便没有那么多怨。八年的冷宫生活,全靠奶娘的照顾,而一个小小的奶娘能助他健健康康活了八年,更多的原因是奶娘为了他与太监做对食。太监们因没有生育能力,且无法行那床第之事,此方面的能力虽是减弱反而折磨人的花样却层出不穷,所以造成后来奶娘早死之因。
神驰间,耳朵忽然被人揪起,他惊呼一声握着耳朵破口大骂。
太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令紫洲一阵晕眩,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那太监边揪着耳朵边啐道:“让你小野崽子的嘴不干净!就你这副赖皮狗的莫样,谁让你出来吓人的!”
“我愿意出来就出来,我是父皇的儿子,身上留的是皇家的血脉,你个奴才敢如此对本皇子,小心我向父皇告你的状。”说着脚下不时的踢向那太监。
那太监听后,讥笑了一阵子,看着紫洲被他揪着一只耳朵的滑稽莫样,讽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皇子了你连鸡都不如!”语毕便拽着紫洲的一只耳朵,直往冷宫处扯。
“放手!放手!给我放手!”紫洲不顾疼竟硬生生的扯掉太监的手,耳朵传来炙烧的疼痛,拼命忍住眼中的酸涩,掸了掸身上的杂草,理一下凌乱的长发仰起下巴:“我自己会走!”
“嘿……够硬气,我看你怎么硬气!”
话方落,抬脚在紫洲的后背狠狠地踹了一脚,紫洲一个趔趄趴在地上,被尘土呛的不住的咳嗽,胸腔撞的生疼。
良久,噙血的手忽的攥紧地上的杂草,指节根根泛白,谁说皇后生下来的孩子就一定是太子,他便是连个畜生都不如,时间上的差异,他晚出生了一步却连当人的资格都错过了。
月夜里,紫洲眼眶内漫着嗜血的恨意,瞪着那太监,宛如一只饿了很久的狼,锁定它眼前的猎物,欲饱餐一顿,煞的那太监一个冷战,支支吾吾道:“野……野崽……”话未了便哆哆嗦嗦的撒退就跑。
紫洲趴在原地愣了很长时间,若不是肚子里咕咕的叫声,他也许会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