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完本[甜宠苏文]—— by:落樱沾墨
落樱沾墨  发于:2017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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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蛇应该阵痛很久了,云吞从言语之中发觉他极其排斥腹中的胎儿,所以才会一直拖着不肯生吧,云吞心想,也不是哪个男子能像蜗牛一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也会生宝宝的。
他伸手摸了下他的腹部,手下的蛇妖倒吸了一口气,被疼痛折磨的苏醒过来,看到他手的地方,竖瞳一闪而过的警惕。
“取出来…它…”
云吞道,“我身上没带刀,无法切腹取子,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蛇妖疼的嘶气,咬牙道,“我不是怪物…不会生它…”
若他肯接受这个东西,就不会逃出来了。
云吞抿了下唇,不知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手指在他腹中的穴位上一一按过,沉吟了片刻,“你是蛇…”
蛇妖嗤笑一声,吸气道,“我是蛟龙…不要将我和他混做一谈…”他的竖瞳里有些涣散,但配着这张脸更显得妖异艳丽柔弱,“我名换作祁韶。”
云吞心想,自尊心倒是很强,而至于祁韶口中的他,能在这般痛楚之下想到的人,除了他腹中胎儿的父亲还能是谁。
“你腹中是枚蛟龙蛋,如果你不想要,也不肯以妇人之态生出,我只能助你将其敲碎,里面的胎儿死后会自然而然流出你的身体。”
云吞顿了下,“你可想好。”
祁韶闭着眼,狼狈躺在地下洞里,垂在身侧的手僵硬的抓住地上一把野草。。
敲掉,死后,小蛟龙……
他想起那人趴在他肩膀上似怒似愠的说,再逃,我就让你生个孩子,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祁韶感觉腹中轻轻一动,和之前比着微弱了许多,那只不该有的蛋也快撑不住了吧。
许久之后他慢慢摸上了腹部,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敲掉它。”
云吞感觉肚子一抽,好像是小小蜗也给吓住了,他摸摸肚皮,在心里说,不怕不怕,不是敲掉你。
他抬手,勾出几根银针,一边观察祁韶,一边道,“你已经决定了?”
祁韶白着脸点头。
云吞嗯了声,银针在黯淡的光线中泛过泠泠寒色。
就在他持针朝祁韶腹中扎去时,这只蛟龙忽然又猛地睁开了眼,“…等等。”
不大的海岛上爬满了潼岚蟒蛇,苍歧四处寻不到云吞,挥手扫去一大片细蟒,眼底氤上一层血色,他几乎不敢想象,若是小蜗牛被蛇已经吞了,若是……
苍歧手臂上青筋炸裂,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天已经亮了,海岛上满是浓浓的腥味。
蟒婴看着苍歧,“帝君,许久不见。”
苍歧急切要找小蜗牛,不欲与他纠缠,招出无数从海中长起的藤蔓朝蟒婴凶恶扑去。

地下山洞里,云吞捧着一枚鹅蛋那么大的蛋将其裹到了袍子里,笑眯眯对祁韶道,“你要抱抱它吗,虽然现在是蛋,以后一定会长成一条小美蛟。”
他肚子咕嘟一声,表示同意,不像它自己,还是蛋的时候就是小美蛋。
祁韶沉沉望着他,并不接手,眸中一缩,蛇尾动如闪电,倏地一扫,一条不知何处爬到云吞后颈上的潼岚蟒便压到了蛇尾下。
云吞吓了一跳,若不是祁韶,那条蛇应该已经咬上他了。
那条细小的潼岚蟒看见祁韶,狰狞的獠牙立刻缩了回去,像是极其畏惧,朝他嘶嘶叫到。
祁韶听后微愠道,“胡闹…咳。”他艰难的喘了口气对云吞道,“蟒婴带领潼岚攻正在围剿岛上的人,他们你认识吗。”
云吞站起来,“是我家人~!”
祁韶点点头,对云吞道,“你带着…带着它回岛上,蟒婴见了,就会停手了。”他身上撕裂的伤口让他动弹不得,“去吧。”
“蟒婴是他父亲?”
那条细蟒呆呆吐着信子,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条见过少主的蛇,兴奋的用蛇尾拍打着地面。
祁韶沉默点了下头。
“好”。云吞记挂着爹爹和苍歧,事不宜迟立刻将蛟蛋揣进怀里,朝祁韶道,“他若住手,我会带他来接你回去,你现在无法动弹,先休息一下。”
祁韶定定望着他怀中的蛋,唇瓣动了动,半晌后,说出一个‘好’。
潼岚蟒和云隙过去见过的蛇族不同,它们极有秩序,凶悍而又谨慎,一旦发现不对劲,便会立刻变换阵形,车轮战轮番而上,从黎明打到晌午,刺眼的太阳将海岛映的滚烫,无处躲藏。
云隙垂下剑眯眼擦掉额头的汗水。
“化成蜗牛,钻我怀里。”牧单一刀挥开他周围的蟒。
云隙摇头,哑声说,“吞儿还没找到。”
苍歧愈来愈急,疯狂的调动修为招出无数植被从土中钻出来寻找云吞的踪迹,海岛上寸土之间被破土而出的野草树苗占据,拥挤的和满岛的潼岚蟒争夺地盘。
“云吞——!!!”苍歧大喊一声。
云吞刚从地下爬上来,屁股就被一只巨大的花骨朵托了起来,嗖的一下,那只花就长到了天上。
苍歧从远处看见,大步冲过去将花瓣里的云吞紧紧抱住,因为焦急,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找到你了,找到了。”
云吞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别担心了,我回来了,没事~”
一道海风狠狠撞在长上天的巨大花茎上,云吞在苍歧怀里嗑了一下,扭过头就见一个身材高大,模样冷峻的妖披着鳞甲冷冷盯着他。
苍歧低声道,“别担心,我去解决他。”
先前是担心云吞被抓走,现在既然他已回来,这满岛的蟒该剿灭了。
云吞拉住苍歧,摇头,从怀里抱着的布团里取出祁韶的蛟蛋,在蟒婴发动下一波攻击时高高举起来,大声唤道,“蟒婴,别动手,这是你的蛋!”
蟒婴,“……”
苍歧,“……”
云吞觉得自己说的有歧义,从苍歧怀里露出脑袋,对那边喊道,“这是祁韶生的,他要我告诉你,立刻退出岛屿。”
一只蛇慌急慌忙跑到他身边,“夫人不见了!”
蟒婴手下的一股海水骤然落了下来。
“他在海岛上,我替他接生的小蛟龙,若是你不退兵,他不会见你的。”
云吞手里的蛋被艳阳映着,清亮的蛋液里,一只模糊的小蛟影子正盘成个圈抱着自己的尾巴尖在蛋里呼呼大睡,和祁韶很相像。
如苍歧所说,潼岚一族格外重情重义,几乎没有犹豫,这位潼岚细蟒的族长就立刻退去蟒蛇大军,小心翼翼接过蛟龙蛋,将其紧紧捂在了怀里。
云吞依言,带着他去寻祁韶,那人刚生产过,应该此时最为虚弱。
却不料那地下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丝丝淡淡的血腥味飘进蟒婴鼻息中,他一手抱着蛟龙蛋,一手抖开血泊中的半块碎布。
这布是蟒婴亲手用絮锦草为他织出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布上有云吞看不懂的字,他仰头看了眼苍歧,握住他的手。
蟒婴看完布上的字,颤抖将其收入怀里,失力般单膝跪了下来,心如刀割的喃喃着。
他胸口剧烈起伏,低头深深吻在蛟龙蛋上,狂傲的目光垂了下来,收敛起所有感情,哑声说,“多谢公子救我妻儿性命,蟒婴愿与潼岚一族俯首称臣,自此以后,剑锋所指之处,必将大军所至。”
云吞朝苍歧笑,有海军了耶~~
“祁韶去了哪~?”
蟒婴将怀里的蛟龙蛋视如珍宝,“他……离开我了。”
三日后,天兵追至海岛,蟒婴带族人铸水墙阻挡,苍歧带着云吞,一行人从茫茫汪洋之上撤退,朝北往上。
天界里阴沉沉的,来往的各路仙官低眉垂眼相互瞥上一眼,各自摇摇头,有些话心照不宣。
天帝正雷霆大怒,玉白仙桌下抖落了一地的仙史书册,他看起来更老了,原本还泛着光泽的白发白须如今干枯无光,一双浑浊的眼却阴鸷的深不可测。
“如今妖界大乱,妖神背叛天宫,若再抓不住犯上作乱的几人,尔等就给朕、给朕全部褪去仙骨,打入凡尘!”
方尺寒断了的手臂已经重新长出新的,他单膝跪在地上,扶着长戟没做声。
有人一身青衣曳地走了进来,捡起地上的书册恭敬放回桌上,“帝君,妖界可疏不可堵,如若强行派天兵捉拿云隙和妖神,必将造成妖中大乱,生灵涂炭,于天界的统治而言,无一好处。”
青瀛道。
天帝盯着他,“你想怎么疏?渊源宫主,朕还没忘记这在妖中称王的妖和你分不开干系吧!”
青瀛拢在袖子里的手指掐进掌心,抬头道,“臣与云隙不过相识罢了,如今天地为敌,青瀛作为臣子,莫不敢忘却帝君提携之恩,必将尽心尽力为君分忧。”
天帝笑了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望着青瀛,“为君分忧?甚好,朕正寻不到何时的仙官为朕督战,青瀛,三万天兵是拦不住他们的,朕派你到大茫荒替朕召集一队孤刹军,来为前锋,你可愿意?”
青瀛袖中的手猛地握住,抬头看着天帝,喉结滚动,半晌后才低声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71章 蜗要生了
大茫荒是天界一处隐秘的结界, 所有罪无可恕的仙官都会被丢进里面,青瀛刚上天时就听说过这里, 引路的仙官暗中告诉他,这里面只要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
后来青瀛才晓得,大茫荒养着一群孤刹魂, 这些魂是上古时期战死的英灵, 于天地飘渺无处安去,被放置在了大茫荒中,如今已有好几万年了, 孤刹魂被消磨的没有感情没有意识,却骁勇善战, 所向披靡。
当年天帝刚为苍生之主, 各氏族神祇争夺土地权势,精怪横出,无人肯低头称臣, 天界无可用之才, 存亡之际, 天帝进入大茫荒以半身修为喂养了三千孤刹军, 下放四界, 替其平复江原大河, 收回天权,铸造了唯天界独尊的局面。
青瀛垂眼站在天门跟前,望着下面云海缥缈, 连天帝都要卸去一半的修为喂养孤刹军,更别说他一个文职仙官了,说是让他送死也不为过。
其实仍旧是不信任他吧,青瀛想起云隙这些年低调的生活作风,勾了勾唇,抱胸看着走出来的方尺寒。
“方将军,三万天兵折损多少了?”
方尺寒盔甲几日未脱,满身寒光映着他双目阴冷肃杀,“不该问的事上仙还是不要过问。”
青瀛挑眉道,“方将军方才应该听到了,天帝任命我为孤刹军的前锋,若我不问个详细,这大茫荒的孤刹我要何时唤出才算妥当?”
若非天兵天将不中用,连几只妖都捉不住,天帝又怎么会出动孤刹军,方尺寒握住长戟的手背乍起青筋,虎视眈眈的盯着青瀛,“他断我臂膀,辱我天规,藐我君主,勾结罪帝,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上仙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知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向我打听消息,讽我军将!”
说罢,方尺寒一身煞气离开了天界。
青瀛看着他背影肃杀,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心道云隙这只该死的蜗牛,除了吃就是结仇、结仇,再结仇,明明哪里都不讨喜,怎么就让寒舟一见钟情。
他闭了下眼,真到了动用孤刹军的那一日,他就离耗尽修为以身殉职不远了。
出了海,人间已是隆冬,听牧染说,不出十日人间就要过年了。
云吞从苍歧怀中探出两根触角在风中飘啊摇啊眯眼看着脚下的山脉愈来愈荒芜,北方冷的厉害。
天兵暂时被蟒婴挡在了海上,刚好留给他们足够离开的时间。
他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慌的厉害,抓心挠肺惴惴不安。
苍歧稳稳的踩着云端,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北~方~冷~”云吞道,“都~是~雪~,能~不~去~吗~?”
离开海岛之前,牧单收到了雪苍山狐狸的书信,那是花灏羽的老窝,连绵的雪峰之上有成千上万的狐狸,向他们传信的是花氏的族长,也是花灏羽的祖父。
送云吞入笕忧仙岛之前牧单已派人将岛上所有的小妖调查清楚了,恰好花灏羽与云吞交好,若是能得到花氏一族的支持,从北攻下,清缴企图占山为王的妖,算锦上添花的好事。
苍歧抬袖给他挡住风,他目力极好,几乎能看到伫立在天边尽头的雪山之巅,但他却立刻收住了风,站在云端上,“是很冷,若是你不想去,我们便不去了。”
云吞点点触角,又卟棱卟棱摇摇,小黑点看着有些不安,他叼着苍歧的衣襟,有气无力道,“我~是~真~的~不~太~想~去~”
他打个寒颤,一想起雪就觉得冷。
他这模样明显不大对劲,苍歧停了咒决,带人落到了脚下的一座荒山上。
这山是真的荒,漫山遍野都是青黑色的石块,脚下站的地方扒拉一下,还是坚硬的岩石。
云隙随后跟来,“什~么~事~?”
苍歧把云吞放在手心托着,揉着他的小壳,“哪里不舒服,和我说说乖。”
山顶的风摩擦着山石沙沙作响,云吞触角焉焉的,在他手心转了个圈,显得有些烦躁,“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烦,拿触角抽苍歧的手心,周围的人围了一圈,大眼瞪小眼瞅着花骨朵大小的东西猜测他的心思。
云隙心道我也爬上去算了,说着就要化成蜗牛。
云吞甩了一会儿触角,可怜巴巴说,“不去有雪的地方~,去有土的~,要那种好软好软热乎乎的土~”
苍歧还没想明白要土做甚么,手心一凉,一只大蜗牛就已经爬了上来,用触角戳了戳云吞露在外面的肉肉,感觉里面硬鼓鼓的,喜道,“瓜~熟~蒂~落~,快~生~了~”
苍歧一愣,眼睛鼻子都是呆呆的,云吞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给别人看病时倒是一把好手,落在自己身上就有点懵,只能凭着本能找合适的地方。
牧单见苍歧这二愣子模样跟见着了当年的自己一样,“别楞着了,我们改方向,去暖和的地方。”
牧染摸摸鼻尖,心想他都要当舅舅了。
一行人当即朝南飞去,他们行迹隐秘,遮星掩月,为云吞寻找合适生产的水土,小蜗牛大约是临近生产,浑身都不舒服,挑剔的厉害,一天到晚都被肚子里的动静吓的魂飞魄散,睡也睡不好,两三天下来瘦了一圈,不安的被苍歧抱着,精神虚弱。
“还难受吗?”苍歧亲了亲他额头。
云隙在一旁张牙舞爪,被牧单按住了。
云吞恹恹闭着眼,还不到生的时候,可肚子里持续的闷疼让他吃了不少苦头,逮住谁都想在跟前哼哼几句,惹个心疼。
云隙气的不行,他倒是生过,但也不会接生,这种事本就是蜗牛天性,该生的时候就生了,讲不出个经验,只好心疼巴巴的瞪苍歧,恨不得啃了他。
他们正一心一意扑在为云吞寻找合适待产的地方,还不知晓此时万象街银兵冷甲站了一排,将万象街彻底封死了。
一只小刺猬从妖中钻了出来,转眼化成个纤细白净的少年,他脖子上戴着枚精致小巧的金剪子,正是木果子,他丝毫没有当日见云大人和妖神的羞涩,凝着眉稍,“方将军,你用万象街来要挟云大人,怕是不光彩吧。”
云隙和妖神藐视天帝颁布的缉神诏,光明正大站到了苍帝身旁,万象街上群妖无首,一时间秩序紊乱,幸好有果子站了出来,才令万象街不至于同其他妖群聚集之地,占山称王,顷刻之间就将云隙这些年所作所为忘了一干二净。
方尺寒表情冷淡看着他,心中稍有思忖,木果子同其他的妖不一样,是天界生子神木绪卿上仙与一只名为阿团的刺猬妖所生,虽自幼住在妖界,但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仙缘,算是个半仙。
他想,若是仙妖大战,那这位绪卿上仙会站在哪端还说不定。
前有云隙徇情枉法,此时树敌愈多对天界愈有不利,方尺寒低声下令,让天兵在万象街上布下陷阱,放出讯号,引云隙前来,做完这些,方尺寒道,“云隙叛逃之罪与你们无关,尔等只需静心留在此处,天帝自不会对其发难。”
万象街上是寻常的精怪,若是他以此为挟,云隙叔必定明知是陷阱也要来。
是夜,裁缝铺里,木果子召集了几个街上比较有名望的老妖商讨,还未讨论出个一二,只听外面一声凄厉的叫声,等他们冲出屋外,一只半大的小妖胸腹插着长戟,正汩汩流着鲜血,气息奄奄。
方尺寒,“任何胆敢向外界传递讯息,杀无赦。”
他本以为是镇压,却不料,万象街上妖族亲近,亲眼见小妖被杀,原本恐惧不安的妖群顿时躁动起来,不等木果子拦下他们,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群妖已经和天兵天将杀成了一团,摊位散乱,街上已成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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