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最初的焦急、无助,何英渐渐冷静下来。程松与余燕至若是私怨,自己大不了挨顿拳脚,可若是别的……何英难以想象,他对余燕至在圣天门的人际关系一无所知。
又行走片刻,程松将何英放了下来。
流水声扰乱了何英判断,他明知对方就在附近却辨不清方位,他试探着朝前迈出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他边走边用手杖扫荡四周,虽无阻碍,可不安的感觉却愈加强烈!
程松人在哪里?是否正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七步、八步、九步……
何英越走越快,既然无人阻挡,他就没有被迫停下的理由!
一切看似一场游戏,猫捉老鼠的游戏,狩猎的过程充满乐趣,结局不会有悬念。
当迈出第十步时,突然袭来的掌风令何英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杖也震了出去。他暗暗咬牙,血色自脸庞一点点褪去,他缓缓爬起,跪在地面摸索……可落入掌心的却是一只布靴。
程松半蹲下身,注视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心想老天爷总算公平,这样的一双眼活该瞎了。
“真可怜,”程松面露慈悲,捏着何英下颔,拇指抚上了他的唇,“既可怜又狼狈。”
“呵呵,你能耐不小,余师弟对苏挽棠尚且不假颜色,宁愿守着你这个废物,”他自言自语,笑容诡异,“哦,你与他真是兄弟吗?”
何英听不懂程松的话,但那摩挲唇间的温度却鲜明得叫他头皮发麻!他扭头闪躲,可对方干瘦的手指仿佛五根铁柱牢牢禁锢住了他。
“你知晓余易是拿什么眼光看你的?”眸底闪现兴奋,凑近何英,程松几乎与他面容相贴,“龌龊、肮脏!他根本没把你当兄弟!”
言罢,程松吻住了何英,在他最初的震惊中将舌滑了进去。
程松直觉理智正在剥离,他全身都似着了火,越烧越旺!扯开对方衣襟的刹那,舌尖忽而传来剧痛,一声闷哼,他猛地推开了何英。
支起身,何英扭头唾出口血水,肩头微颤,竟是无声大笑起来。
程松怒气贲张,一拳砸上了他胸膛,何英几乎痛晕过去,可程松并未给他喘息之机,又紧接一拳直落腹部!何英“哇”地呕出酸水,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当第三拳挥下,何英终于不支倒地,而右臂亦被程松卸脱了臼。
枯瘦有力的五指来到何英腰间,程松的动作变成了最轻缓的凌迟,他好整以暇欣赏着何英表情,灵活地解开了腰带。
衣衫半敞,露出了瓷白胸膛,粉色珠粒随主人一同轻轻战栗,长裤被剥了下来,凉飕飕的感觉自腰间蔓延下身。直到这一刻何英才彻底醒悟,醒悟对方要做什么。
无能者就该接受命运,眼下风景叫程松很是满意,这具肉体的价值也仅止于此。手掌埋入腿间,享受着柔嫩肌肤带来的刺激,程松把玩片刻,分开了何英双腿。
赤、裸的肢体下是冰凉草叶,游走周身的是滚烫粗糙的掌心,胃内一阵翻涌,何英恨不能将自己拦腰斩断。他难以拟制地颤抖起来,仿佛身陷火海,没有一处不在灼痛。
属于男人的硬热抵在了腿根,几乎令何英发狂!
瞧向面容扭曲的人,程松痛快淋漓,他方才被何英咬伤,自认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教训对方。
胸前敏感被含入时,何英猛地一跳,像搁浅河滩的垂死挣扎的鱼。
程松轻易制服了他,闲适地享受起嘴边猎物。
麻痒后是微微刺痛,何英被流连肌肤的吮吸啃咬几乎逼入绝境。双腿被迫分开,挤进腿间的身体整个压住了他,脱臼的右臂毫无知觉,而唯一自由的左手,手心紧攥的是最后武器——男人亢奋之时亦是脆弱之时!
用尽全力,何英抓着石块朝胸前的脑袋砸去!
他自以为绝不会失手,却全然不知,程松始终未曾放松戒备。
手腕被制,何英忽然恐惧起来,不是因为反抗的失败,而是这只手对他来说分量太重了。
蜡黄的脸上浮现嘲意,程松举高何英左臂砸向地面,眼瞧石块震飞了出去,不禁笑道:“你怎么如此不识时务?”
在对方眼里他犹如一张单薄的白纸,可以随意涂抹,肆意践踏,他的愤怒与绝望统统传达不出,可他不会因此就生无可恋,说到底,程松的行为只是叫他恶心,他仍旧想活下去,如果不得不妥协,那这不算什么……比起真正的仇恨,这根本不算什么。
若有恢复的一日,这畜生也绝无资格做第一个染血他剑下的人!
何英不停说服自己,可当程松又开始动作后,他仍是忍不住愤恨起来。除了满腔愤怒还有微弱的一丝悲凉,仅仅那一点情绪却复杂极了:对自己的失望,对余燕至能够出现的期盼,然而后一种想法却令他更觉失落。不想成为余燕至的拖累,想与他一同分担……尽是瞎话!大话!他不愿当个废人,可他就是废人!
顺服的何英让程松多了些怜惜,正当要更进一步侵占时,耳畔忽然传来剑风声!
他一愣停下动作,起身朝旁望去,此时又一道剑气袭来,威力不大,但分寸拿捏极准,堪堪擦过他脸颊留下了道浅浅伤痕。
对方招式出自圣天门无误,且依剑势判断,身份不难猜测。
他敢对何英施暴,是认定何英无脸将此事宣扬,可若叫旁人看去,等待他的只会是身败名裂!来人既然未有现身,便是留了颜面给他,程松顾不得惋惜做到一半的“春梦”,匆匆离去。
耳闻程松的脚步声迅速消失,何英松了口气,坐起身,左掌扶住右肩,接回手臂的刹那,饶是做足了准备仍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静坐片刻,他开始摸索散落四周的衣裳,等穿戴整齐后,那人才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何英并未放松戒备,虽说此人助他自程松手中逃脱,可始终没有出声,反而更叫人不安。
那人在附近停了下来,何英的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他表面平静,左手握拳暗暗蓄积力量……
此时,那人又上前几步,一股淡淡芬芳飘入了何英鼻腔,他不由松开了拳……这香气不是花香,而是脂粉味。
圣天门竟也收女弟子吗?
正当诧异之际,一样事物送入了他手心,何英轻轻一握,发觉是自己的拐杖。
“我叫苏挽棠,是余易的师姐。”翠鸟般清亮的嗓音响起耳畔。
何英恢复后便连童佳也记不得了,更罔论数面之缘的苏挽棠?他只觉这名字有些熟悉,想了想,原来是程松在话里提过。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男女有别,他衣不蔽体,也难怪苏挽棠迟迟不肯露面。
脸颊火辣辣一阵刺痛,被个男人作弄已叫他羞愤难当,偏偏又被女子救下,何英简直无地自容,脑海里将程松剁成了肉泥!
何英心情复杂,神情倒还镇定,深深一礼,无声地动了动唇。
苏挽棠观他口型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简简单单两个字——多谢。
她撞见何英实属偶然,若非为折一束扶桑,她也不会前来这样偏僻的地方。程松的行径固然令人不齿,但事情尚未严重到无可挽回。苏挽棠年纪轻轻却毕竟是苏无蔚一手带大,关系派门颜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若贸然出面,只怕程松恼羞成怒,对余易与他表兄并非好事。
牵起手杖另一端,苏挽棠道:“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苏挽棠虽未再开口,心思却千回百转。一时想着,往日里少言寡语的程松竟会做出这样的事,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相信;又想余易那么在乎这人,岂能善了……苏挽棠悄悄斜睨何英,想这人确实可怜,原该是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却遭如此欺辱,不知心里有多少懊恼。
苏挽棠虽曾苦于对余易感情的不得偿,然而随心境变迁,回想当初一头撞进情网,明知对方心里没有她却依旧沉浸在幻想中,便不禁笑自己太傻。姻缘天定,强求不得,属于她的那份感情其实就在身边……微微红了脸,苏挽棠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时而忧时而喜,恍惚得像只蝴蝶儿,被满园花香吸引,不知先该采撷哪一朵。
眼瞧快行至东院,突然,一道身影自前方急急奔来,那人一脸惊慌,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正是余易!
“师弟。”苏挽棠出声唤道。
余燕至循声一望,一眼瞧见了何英,惊慌转瞬变为惊喜,他迈出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来到了何英面前。
苏挽棠见他眼底流露激动,目光万分不舍地从何英移向了自己。
“师姐,”行了礼,余燕至走到何英身边,握住他的手牢牢攥进了掌心,随心情渐渐平静,疑惑重新涌入脑海,“因何是师姐将表兄送了回来?程松师兄呢?”
苏挽棠看向何英,见何英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其实不难猜测,何英或许不想余燕至知情,即便想他知道,也不愿当着外人的面。勉强露出微笑,苏挽棠道:“其中缘由还是问令兄吧。”
目送少女离去,余燕至扭头望着何英,想从他的神色中瞧出端倪:“到底发生了何事?”
别说告诉他,何英连想也不愿回想,可程松包藏祸心,不知何时会伤害余燕至……他迟疑片刻,手杖点着地面写画起来。第一个字是“松”,所指定然是程松,接着,何英又写了两个字——小心。
“轰”的一声,一股热浪直冲头顶,余燕至愣了半晌才道:“小心?小心什么?”
何英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哪知他该“小心”什么?他原以为这二人存有嫌隙,程松是为报复余燕至才盯上了自己,可当他提醒余燕至后,余燕至却似乎不明就里,那更有可能程松仅是针对他,拿他找乐子罢了!想到此处,何英便能开口也说不出口了。
他脾气来了软硬不吃,余燕至瞧问不出什么,只好领他回了屋。
站在桌前,何英小心地摸寻着茶杯,忽然腰间一紧,被股力量带着朝后倒去,直直跌进了床中,紧随而至的身影立刻压在了他身上。
脸色倏地煞白,何英抬手抵住了对方胸膛,然而又很快意识到身上的人是余燕至,便随即放松下来,弯了弯唇。
余燕至瞧得清清楚楚,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还是何英刚来圣天门时的事……而今担忧成真,何英确实在程松那里吃了亏。
程松留在何英身上的痕迹太过明显,瞒也瞒不住。
浴堂里褪尽了衣裳,白净的胸膛一片狼籍,有拳头大小的淤青,还有点点红痕。
倒吸一口凉气,余燕至生生压下了怒火。
何英起初还有担忧,此刻总算放下心来,想那畜生没让他把脸丢到余燕至面前。
湿软的帕子拭过胸口,余燕至尽量放轻了动作。何英双唇紧抿,眼睫微颤。
细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底,垂下视线,盯着白皙肌肤上的痕迹,余燕至几乎将牙咬碎。明知他现在的状况,自己怎能将他交给别人?!再想何英受了如此欺辱却缄默无言,背后的心情令余燕至既懊悔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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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燕至却将他手腕拉了开来,紧紧拥住他。
何英沉浸情潮的余韵,唇依旧留恋着对方肌肤,从颈子到耳畔,似乎亲不够。
“何英,”余燕至忽然出声,顿了顿,道,“十三岁那年我就想这么对你了。”
痴缠的吻停了下来,何英怔了怔,他其实从没在余燕至那里听到过甜言蜜语,甚至是一句“喜欢”,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就如他也不曾对余燕至表达过情意。耳根越来越热,余燕至果然是小混蛋,明知自己现在无法开口,偏偏这时候讲这些!
退出余燕至怀抱,拉过他掌心,何英将指头狠狠戳在上面写道:小色鬼。
余燕至轻笑一声,何英不解恨地凑上前咬他的唇,然后又写道:我九岁。
一把搂住何英,余燕至在他耳边道:“小骗子,九岁的时候你还尿床呢。”
何英九岁时确实尿过床,但那是为了整余燕至……又气又羞又悔,若能回到当年,他一定把使坏的自己打得屁股开花。
重新捉起余燕至的手,何英郑重写道:我喜——
将那指尖牢牢裹入掌心,余燕至道:“我等你亲口对我说。”
单臂拥抱他,何英以吻作答。
缠绵过后,余燕至边为何英擦背边道:“你能恢复记忆多亏了邵秋湖,他是天荒谷的神医,圣天门掌门请来的人,你体内余毒应难不倒他。”
何英点了点头,如若十拿九稳,余燕至又怎会拖到现在才说?
其实他们都心如明镜,但为叫对方安心,也都装作一无所知。
两人回到屋中,只见童佳正趴在桌上,傻呆呆盯着小兔。何英恢复了记忆,可对童佳而言却是惊天霹雳……
“童佳?”余燕至出声唤道。
童佳一愣,连忙站了起来,望了眼何英又立刻垂下视线,手忙脚乱地抱起小兔挪去了床边。
将何英领到桌前坐下,余燕至凑近他耳畔一阵低语,随后便9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端着一盆脏衣出了屋。
眉头微微一蹙,何英勉为其难地敲了敲桌面。他打小就不懂怎么和小孩相处,余燕至、秦月儿都是被他当猫狗地逗,哪知如今还要去哄童佳。
童佳不懂他什么意思,拿眼偷偷瞄他,瞧他神色不善就越发怀念起曾经温顺的“小伙伴”。
何英敲得指尖都麻了也没能唤来童佳,他沉住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你想要什么?我拿给你吧!”童佳连忙去牵他的手。
何英就势坐回凳子,一把将少年拖到了腿上。
“哎?你、你……”童佳又惊讶又窘迫,挣扎着想要下来。
“啪”的一声,巴掌落向屁股,童佳的脸霎时一片绯红,乖乖坐在了何英怀里。除了爹没人这样打过他,也很久没人这样抱过他了。
眼睛瞅了瞅何英,见对方没有不耐,童佳放开胆量拉着他的手贴上了小兔。
“你摸摸它,”童佳小声道,“你好久没抱它了,它可想你了。”
这样的童佳让何英忆起了小时候的余燕至……他不由弯了弯唇,和童佳手心贴手背抚摸小兔,小兔眯着眼是个幸福极了的模样。
目光落在何英面上,童佳看了许久,连眼泪掉出来也没察觉。
冰凉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滴在了何英手背,他怔然片刻,去摸童佳的脸。
童佳这才惊醒,忙不迭乱抹一把。何英捉下他的手,轻轻拭他的泪。
伤心委屈一股脑涌出眼眶,童佳定定看着何英,哽咽道:“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这句话也不知触动了他哪根弦,何英没来由有些心痛,仰面便亲了亲童佳脸蛋,收紧双臂将他抱得更牢了些。
童佳蓦地睁大双眼,快要掉出的泪一下收了回去,支支吾吾半晌,最后深深垂了脑袋,揪住小兔的一只耳朵又揉又捏:“你……你别乱亲……”
何英当他是个光屁股娃儿,无声一哼,不客气地又亲了一口。
脸蛋烫得快能烙饼了,明知何英看不见,童佳却一阵心虚,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瞧对方。
余燕至一进屋便望见了这幕,先前,他是让何英哄哄童佳,可也知晓何英没什么耐性,但此回显然效果不错……
直等到严丰归来,黑脸往那儿一杵,童佳立刻从何英腿上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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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无蔚将门下弟子召集校场,以抽签形式进行两两切磋。为免明争暗斗,圣天门素来严禁弟子比武,此项决议堪称破天荒,众人满怀疑惑,猜不透掌门心思。
往年招收新弟子才启用的东西擂台,今日,即将上演一场同门间的比试。
五十六名弟子被分成了甲十四组与乙十四组,甲乙两组同时进行。
“甲一组、乙一组上前。”苏无蔚道。
攥着甲一签,猜想不知哪位师兄和自己抽到了同样顺位,童佳吓得双腿发软,心怦怦跳个不停。严丰低头看了看他,大掌朝他背上一拍,压低声道:“习武之人怎能畏惧挑战,像平日练剑一般,全力以赴即可。”
险些踉跄出去,童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和严丰一左一右登上了不同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