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来不复归完本[玄幻耽美]—— by:青茶木
青茶木  发于:2017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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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不复归
作者:青茶木
文案
上一世,苌夕是秦楼楚馆的男妓,被良人辜负之后,自己把心剖出,丢下一句“来生不要再相见”,命赴黄泉。
这一世,苌夕是妖界一名狼妖,立志要娶“天下第一美”。碰到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不仅长得好看,还把他放在心尖上宠溺。一见倾心,两厢情愿,毅然决然坠入爱河。
然则,又有谁能想到,前世负他之人,今生宠他之人,竟是同一个?
而且,他喵的还是东海龙王?!
前世今生,存稿完结,保证不坑。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苌夕,沭炎 ┃ 配角:白葶,旦逍,莫首南,子期 ┃ 其它:前世今生,破镜重圆,甜虐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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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文案

“苌夕”杀人了。
他是无心的,但这话说出去没人信。他只能逃。没料跌撞的途中却误打误撞邂逅了东海四太子“沭炎”,彼时起,感情一日千里。
一个男妓遇到良人,陡然就走了寰昊大运。
但事实证明,“运势”这东西总时好时坏。他前一刻以为得了老天眷顾,从泥潭飞升到云端。下一刻却发现,只是那一脚踏空了。
那一世,他年纪轻轻便没了命,魂魄被冥君索去,置入了畜生道轮回。饮尽孟婆汤,忘却前生纷扰。
转世之后,“苌夕”成了赤谷里的狼妖,因出生那日的一场红雨,被封为“千古妖灵”。没料,又误打误撞邂逅了已经是东海龙王的“沭炎”,被其容颜吸引,又一个没忍住,坠入情网。
然则,在你来我往之间,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偶遇”并非偶然,只有傻不愣登的“苌夕”,一直乐在其中。
“好个凌厉的东西,偷我的马不说,还敢咬我。”——沭炎
“我把你丢了一千年,终于寻到了。”——苌夕
“你占她一生,她占你一成,公平么?”——旦逍
“得不偿失,总好过求而不得。”——莫首南
“至高的地位,势必伴随至高的职责与孤独。”——子期
“你以为会厮守一生一世的那人,指不定何时便跟你分道扬镳。然则你觉得可有可无的那个,反而会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白葶
前世今生,甜虐参半。存稿完结,保证不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_∩
☆、初遇(一)

苌夕杀人了。
对方滚烫的鲜血迸溅到他脸上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到,他真的杀人了。
那人如同索命的恶鬼把眼睛钉在他身上,目眦尽裂,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字也说不出——今日硬买了南馆红牌的初夜,强行把人带到了一家上好的客栈想共赴云雨,却没想到会把命送在这里。
周围一片静默,空气像冰碴子一样往他脸上砸,让他骨头都在颤抖。
那人身宽体胖,血液很快就蔓延了一大块地板,苌夕仓皇着后退,跌跌撞撞碰倒了桌上的烛火,四处霎时一潭漆黑。他没拿过刀,蚊虫都没有拍死过,今日却将锋芒利刃刺进了别人的胸膛。
他浑身僵硬着颤抖,像是被抛上岸不能呼吸的鲤鱼。
但所幸还尚存一丝理智,也知道要逃,逃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他提着衣摆连滚带爬地推开窗户,看也没看便纵身跳了下去。
跌到一堆干草上,他慌乱抓了两把嗅了嗅,得知这是马棚里明日打算用来喂马的草料。
夜空星辰阑珊,明月半个角也瞧不见。
苌夕头皮发凉。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血污瞬时将那张绝色的脸覆盖了大半。
两条腿一个劲发软,哆嗦得使不上气力,走不了几步就会脱力跪下。他在马厩里挣扎许久才跑到槽边,拉到一匹黑色骏马。
没时间做挑选,只能牵了最近的一匹。
然则下一刻,他紧紧攥着缰绳的手就被人一把扣住。
苌夕错愕回头,过度的惊吓致使他喉咙发不出声音。
“你这贼人,竟敢半夜三更来偷我的马。”那人说话的速度不缓不急,猜不出话语背后的情绪。
苌夕下意识把脖子缩进衣领,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想摇头,但他确实是要去偷人家的马。想点头,又怕这人把事情闹大,被人顺蔓摸瓜,他杀人的罪行不出一刻便会被揭发。
云厚压城,风寒削骨。
马棚里没有灯盏,马匹偶尔的两声响鼻已经是惊天动地的霹雳。苌夕失了主意,指甲在掌心里越陷越深。
“不说话?”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看你也并非善类,随我去见官。”
语毕便拉着苌夕紧攥的拳头朝外走。
见官?!
苌夕死都不会去,他拿出吃奶拉屎的气力拼命往后拽,想摆脱这个人的束缚。然而对方的气力实在太大,他无论如何使劲,也挣脱不了分毫。
最后苌夕终于被逼急了,张嘴在那人的手背上狠狠咬下去,直到鲜血从顺着手背的轮廓往下淌才松了口。
那男人吃痛,撤回手,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又望向那双锐利的眸子,不怒反笑,道:“好个凌厉的东西!偷我的马不说,还敢咬我。”
苌夕二话不敢说,趁男人发怔,赶紧提了衣摆往马背上爬。
然而,老天不尽如人意。
他刚一脚踏上马镫子,就被人从背后一掌劈晕。
天上星辰惨淡,残月早被乌云遮了个干净。
这,便是苌夕和沭炎的初遇,在不见五指的深夜中,沭炎说了三句话,他半个字都没讲,却一辈子都记得。
许久之后,苌夕在沭炎的书房翻到了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意思是说,如果一切都像第一次相遇那般美好,怎么会有后面的哀伤与离弃呢?
对此,他只说了两个字:“我呸!”
那晚,苌夕被沭炎抢走了。好吧,他其实万分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窃马不成被人家抓走的。不过,确实在那晚之后,他就在那人身上栽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那跟头,他一辈子都没爬起来过。
日升月落,雪融花开。流年似水,往昔如昨。他每每思量起那一幕都会想,若是那天晚上,他在马棚里牵的不是那匹黝黑色的良驹,他和沭炎之间是不是就没有那般多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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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苌夕已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掀开眼皮,便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闯入眼帘,更奇怪的是,他还定定地看着自己。
苌夕装作看其他地方,却时不时怯生生地偷瞟那人。他发誓,他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把月白色的衣裳穿得这么好看。
“请问客人是......”苌夕身为南楼的红牌,虽未卖过身,但他还是接过客的,可谓是阅人无数,独具慧眼。要是见过这等举世无双的人,他断然不会忘记。
“怎么?”沭炎轻笑,眸若曜石。抬起被纱布包裹了几圈的右手,放到那双疑惑的眸子面前,悠然道:“咬的时候那么干脆,过后倒是忘了个干净?”
昨晚夜色很差,厚重的乌云几乎没漏下什么光,苌夕能看到面前有人已然很不错了。
陡然想起昨夜种种,苌夕突而忆起那个被他杀掉,断了气都还死死瞪着他不肯闭眼的人。
奔涌迸溅的红血仿佛正从四周涌来,要将他从头到脚活活湮没。
脸色骤然间煞白,额头的冷汗汇聚成流顺沿脸颊滑落。苌夕蓦然失了那年纪本该有的生气,腾地从床上坐起,狼狈不堪,手脚并用地仓皇爬到床角背抵墙壁。
沭炎见他惊恐的模样,语气软了一分,也仅仅一分了。
“昨日那家客栈有人死了,你杀的?”
苌夕抱着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嘴唇亦紧紧抿成一条线,万分提防地瞧着沭炎。
沭炎接着问:“为何杀他?”
一句话丢出去又是石沉大海。
沭炎见对方瑟缩的模样,便出声安慰,“你姑且放心,在没弄清事情原委之前,我不会报官。”
苌夕猛烈摇头,眼睛一刻不敢离开面前的人,生怕漏了哪个细节,被这人一刀毙命或者丢去衙门,“不说!说完,你弄清楚,就去报官了。”
他浑身抖如筛笠。
沭炎一顿,明白自己的话存在漏洞。果然受过惊吓的人都十分敏感。他索性低身坐在床边,看着快要融进墙壁的人,道:“我不报官。”
“为何?”苌夕惊愕抬头。
“你说清杀他的原因,我自然告诉你。”沭炎这次多存了一个心眼,他声音温和,如若暖春泉水,让人下意识卸下一层防备。
苌夕紧紧攥着裤腿,指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踌躇好半晌终于开口,“我杀他,是因为他想,想把我绑在床上......折磨我。”
他说的很隐晦,但意思也明了。即便是楚馆男妓,也敌不过非人的无尽□□,“已,已经有好几个小倌被他折磨死了,用特别吓人的道具。我,我很害怕,在床上拼命挣扎,无意中摸到一把匕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那你是何人?”沭炎似乎不问到底不会罢休。
苌夕顿了顿,干脆囫囵招了,“我,我也是南楼的小倌......花名叫,醉尘。”
“你本名叫什么?”沭炎微微偏头,问道。
苌夕一怔,仍是摇头,“你叫我醉尘,便好了。”
“本名,叫什么?”沭炎极其耐心,将方才说的又重复一遍。
“你,你不用纠结于我的名字。”
“我今日偏想纠结,你待如何呢?”
苌夕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抬头,一双眸子也变得明亮,断然道:“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报官。”
“说来听听。”沭炎低身凑近,定睛望着他,似是来了兴致。
苌夕收了几分惧意,多了些笃定,道:“你昨晚把我带离了那里,相当于帮我潜逃。我主犯......你从犯。若是官府来抓人,你也一样不能独善其身。”他说话变得流利,也没了先前一句三顿的结巴。
外头的明媚日辉,透过牙白色窗户纸铺到屋内的地板,添了几分暖意。
沭炎挑了挑俊眉,没有全部否定,但也没全然肯定,“这只是一面。”
苌夕一惊,攥紧棉被的手指颤抖得发白,“还有......另一面?”
沭炎慢悠悠逼近苌夕,宛若黑夜中确定了猎物的黑豹,带着毛骨悚然的危险。抬起手臂,把苌夕圈禁在墙壁与自身之间,左侧的嘴唇微微一勾,轻佻笑道:“日后再与你说。”
瞄了一眼对方隐晦不明的眼神,苌夕直觉这个“另一面”对他不是很有利,便没有壮着胆子继而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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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人间的东西没个新鲜,凡人不是逆来顺受就是阿谀奉承,没意思。”沭炎在客栈里一边饮茶,一边表露对人间的不满。
司序上仙调笑道:“要我说你自己运气不好,还一棒子打死所有凡人,这才不厚道。”
沭炎放下茶盏,“凡人终究是凡人,明日回去你的仙府看看,那两只仙鹤大抵可以承人了。”
“算我求求你,那两只仙鹤起码还得等两百年。至于凡间,我倒觉得处处是宝,你嫌竟入不了眼。”司序上仙听着隔壁的异常动静,凑近沭炎,“不如,咱俩打个赌?”
沭炎侧耳一听, “赌什么?”
司序上仙道:“赌隔壁的小倌会不会顺从那胖官人。”
“赌注呢?”
“一百仙珠。”司序上仙下了血本,“我赌不会。”
沭炎没做多想,“五百仙珠,会。”
司序上仙惊愕道:“赌这么大,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沭炎志在必得,“我不会输。”
少顷,苌夕的尖刀刺穿了对方胸膛,司序上仙颇为得意地看了沭炎一眼,摊开手道:
“咳咳,五百仙珠,对不住了。”
空气静默了片刻,输了赌局的东海四太子竟蓦然发笑,虽只很低沉的两声轻笑,但也没逃过司序上仙的耳朵,“你......没事吧?”
沭炎看着那仓皇逃命的小倌,吹了口仙气给那胖官人续命,留下一句:
“仙珠改日给你。”
随后便陡然消失在房间中。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沭炎说了那么多,重点是……“日后再与你说”
☆、初遇(二)

沭炎的宅子很大,有好几个院落,每个院落都用红木长廊连接在一起。
长廊是木质的,在上头走路会发出“哒哒”的清脆声音。屋宇檐角都是苌夕看不懂的高端设计,但就莫名觉得好看得紧。他之前做红牌时,曾到诸多达官显贵家中抚琴,也没见过比这更别致的宅子。
所以他猜测,沭炎应该很有钱,或者很有权。
当然,苌夕是一个很没有文化,又很庸俗的人,他对于一个东西的评判,只有“好看”和“不好看”。
然后再推断它的主人的身份。
“你是......做生意的吗?”某日,苌夕对正在宣纸上点点画画的男人问道。
其实,他的性子并非内向,只是在南馆耳濡目染久了,说话难免畏首畏尾。不过在沭炎这几日的“调/教”下已经好了许多,起码说话的频率和数量,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沭炎顿了顿,摇头道:“不是。”
苌夕停下磨墨的动作,谨慎问道:“那,你不是当官的,不是做生意的,是做什么的?”
苌夕抿了抿唇,他曾有一位恩客从未与他袒露过身份,他却知道他是礼部侍郎。那侍郎时常花大价钱请苌夕临府,只为听一首曲子。时常有闲官登门拜访,他也只让那些人候在偏殿。一曲终了,才遣人送苌夕回馆,而后去见那些人。虽然每回在那侍郎府上呆的时间不长,但那桌案的烤漆文本,不同于皇亲富商的府宅陈设,以及衣架上的笔挺朝服,皆表露了这人的朝官身份。
苌夕从未直接问过南楼之外的人的身份,因为他向来都可以由这些地方得到答案。但对于沭炎,他猜不透。
沭炎回头看他,淡淡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不是当官的?”
苌夕小心翼翼道出自己的依据:“你既没有去拜过朝,也没有处理过文书,更没判过案。”
沭炎似笑非笑地斜他一眼,蘸了两下墨,又将笔尖落在宣纸上,“看来小东西的脑子还不错。”
“小东西?你说谁?”苌夕意识到这话问得失了礼节,又生生住口,继而在砚台上磨墨。
然则他毫无察觉,话头已经被沭炎换掉了。
沭炎在画中人的眼眸里添了两笔,悠悠道:“问你叫什么你不说,我就只能喊你小东西了。”
苌夕顿了顿,眼神无由飘忽,语气亦有些不自然,“我说了,我的花名叫醉尘。”
沭炎失笑,道:“我问的是本名。”
苌夕顿了顿,道:“不过是个名号,唤什么不是一样?醉尘也挺好。”
沭炎也较了真,抬眸道:“既然唤什么都一样,那为何不让我知你本名?”
苌夕听了这话,脑袋耷拉下去,像失了水分的凋零花枝,幽幽道:“老爹说了,一旦成了小倌,就算摆脱了南楼的规制,也摆脱不了小倌的命......我就叫醉尘。”
他十一岁被卖到南楼,见多了里头的人冷情薄。一个妓最好的出处,其实就是一辈子做个妓。因为当一个妓遇到了他以为的良人的时候,也是他最悲惨的时候。千百个动情的妓子,在仓皇中得到爱情,又在仓皇中被背叛。临了时,又是竹篮打水的空欢喜。
一个好的妓子,只需要比戏子无情便可。
老爹是南楼的鸨头,他是看惯了悲欢离合之人,从苌夕进南楼的第一天,老爹便对他讲: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情’这一字,左右不过图个新鲜,长久不了。”
苌夕虽对情愫之事一窍不通,但他也学会,对所有人都弹一样的曲子,摆出一样的勾人笑颜,没有谁是例外。他虽不喜欢那样生存,但也别无他法。时而心有不甘,也只藏在心里。
沭炎听出他话语里流露的凄哀,也不再问下去,“罢了。”
苌夕惊愕抬头,他没想到沭炎往日言出不可悖,今日也有退步的时候。故而内心觉着,这老狐狸虽然看上去一副不可商量的模样,但有些时候还是颇讲道理。以后就跟千百个恩客一样叫他“醉尘”,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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