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无赖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蝴蝶法师
蝴蝶法师  发于:2017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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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懿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沈嘉禾撞上他的胸膛,扭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你还敢跟我提魏凛?”裴懿冷冷道:“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当我是死的吗?”
沈嘉禾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了?”
“哼,魏凛那小子总色眯眯地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裴懿道:“如果不是碍着魏衍的干系,我早收拾他了。”
“你真是——”沈嘉禾无奈一笑,放软身子靠在裴懿怀里,小声道:“不管旁人如何看我,我的眼里总是只有你的。”
裴懿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微笑道:“你若一直这样乖乖的,爷便往死里疼你。”想起方才沈嘉禾的问题,裴懿又道:“我住在魏府的那段时间,魏凛并不在府上,所以我只知道魏衍有一个胞弟,却从未见过,故而不识得他。”
一路走走停停,直至日暮时分,二人才回到王府。
甫一进门,裴懿便被王爷叫走了,想来免不了一顿训斥。
沈嘉禾径自回房,先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衫,又吃了两块糕点垫肚,然后去寻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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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吾道:“婚期近在眼前,许多事情都要殿下亲自出面,他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王爷和王妃动了真怒,气得差点取消婚事。”
既是“差点”,那便是没有取消。
王爷与王妃虽气裴懿任性胡闹,但爱子之心却一向拳切。
沈嘉禾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约略同景吾说了,景吾道:“翳风昨日带回的那名女子,是否便是殿下所救的那名圣女?”
裴懿竟把圣女送来了王府?
沈嘉禾全然不知,微微一怔,道:“应该是吧。那女子现在何处?”
景吾道:“翳风将人带回来,连句话也没留下,把人一丢便走了,我不知该如何安置,也不能去请示王妃,便自作主张把人放在了殿下院子里,现下住在下人房中。”
沈嘉禾没说什么,又问了几句别的,便离了景吾住处。
裴懿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沈嘉禾便不去他院子里,踩着月光往后花园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世子无赖07

沈嘉禾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成想果真在后花园见到了云清。
他蹑手蹑脚靠近,从背后轻拍一下云清的肩。
云清一惊回头,见是他,笑起来,用手语道:这几天怎么一直不见你?
沈嘉禾道:同世子殿下出了一趟远门。你好么?
云清笑着点头,忽又想起什么,一脸兴奋地示意他看面前的一盆花。
是昙花,盛开的昙花。
皎洁月色洒在纯白的花瓣上,相映成辉,美极了。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可惜,他们不是韦陀。
还未来得及将月下美色尽收眼底,花瓣已开始缓缓枯萎。
大约美好的事物都是稍纵即逝的,比如鲜花,比如焰火。
云清见他脸有怅色,拍拍他的肩,道:昙花定然无悔。
沈嘉禾微微一笑,道出来意:我想请你帮个忙。
云清也不问他要帮什么忙,直接道:好。
沈嘉禾道:你明早往王妃屋里送花时,替我给踏雪姐姐传句话,就说我未时在后花园等她。
云清点头。
出了后花园,估摸着裴懿该回来了,沈嘉禾便径直往他院子里去,省得裴懿找他,到时又要发脾气。
裴懿已在用饭,见他进来,皱眉道:“跑哪儿去了?”
沈嘉禾拿起筷子为他布菜,道:“去找景吾说几句话。”
裴懿这才舒展眉头,道:“别忙着伺候我了,你也吃罢。”
“我吃过了。”沈嘉禾瞧他脸色还好,犹豫片刻,还是问道:“王爷骂你了么?”
“他不仅骂我,还打我呢。”裴懿转过左半边脸对着沈嘉禾,委屈道:“瞧,都肿了。”
的确肿了,红色指印十分醒目,看来是下了重手。
“疼不疼?”沈嘉禾问。
“疼,”裴懿道:“帮我揉揉。”
沈嘉禾刚放下筷子,忽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端着托盘缓步进来,走到桌前,将托盘上的瓷碗端到桌上。碗中盛着半碗水,水中埋着一颗鸡蛋。
女子不动声色地瞧了沈嘉禾一眼,屈膝向裴懿施了个礼,后退着出去了。
沈嘉禾看着她离开,等脚步声听不见了,才开口道:“她就是你在圣火节时救的那个圣女么?”
“嗯,”裴懿细嚼慢咽,道:“她心性不错,我决定留她在身边伺候,你也能轻松些。”
沈嘉禾伸手把那颗鸡蛋拿过来,垂着眼睛剥蛋壳,静了片刻,问:“她叫什么名字?”
“沈落玉,”裴懿道:“我起的。”
沈嘉禾不予置评,只将蛋壳剥干净,然后坐近些,一手扶着裴懿的下颌,一手拿着鸡蛋在他脸上红肿的地方轻轻滚动。
裴懿察言观色半晌,慢声开口:“不高兴啦?”
沈嘉禾低声道:“没有。”
裴懿唇角微勾,道:“只消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沈嘉禾抬眼瞧他:“你且说来听听,我此刻在想些什么。”
裴懿眼角眉梢染上浅浅笑意,道:“你在吃醋,吃沈落玉的醋。”
沈嘉禾挪开眼去不再看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是手劲略略大了些,鸡蛋上已现出裂缝。
“我才不吃醋,管她什么落玉飘雪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裴懿笑起来:“还说不吃醋,十里开外都能闻到酸味儿了。”
沈嘉禾把鸡蛋扔到桌上,“让你的落玉给你揉脸去!”边说边起身欲走。
裴懿眼疾手快,伸手勾住沈嘉禾的腰把人拽进怀里坐在大腿上,眉开眼笑地道:“我就喜欢你拈酸吃醋的小样儿。”说完仰起头在沈嘉禾唇上亲了一口。
沈嘉禾用手推他的脸,谁知正推在他受伤的左脸上,裴懿“哎哟”一声,沈嘉禾急忙收手,想要询问却又不愿开口,干脆扭过身子不看他。
裴懿使劲儿把人转过来,命令道:“看着我。”
沈嘉禾不睬他,裴懿便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微笑着道:“瞧你,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你且放一百个心罢,除了你,我眼里心里装不下别人。”
沈嘉禾叹了口气,将头靠在裴懿肩上,悠悠道:“自打你议亲以来,我便时常觉得心慌,怕……怕你喜新厌旧,怕你不要我。”他抬手环住裴懿的脖颈,“你有父母,即将娶妻,很快还会有孩子,可我……裴懿,我只有你。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裴懿心下微酸,轻抚着怀中人的脊背,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从我七岁那年牵起你的手开始,我便没想过要放开你。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
沈嘉禾紧紧抱住裴懿的脖子,轻声道:“裴懿,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第二日一大早,王妃便派人来叫裴懿过去,左右是为了他的亲事忙碌。
沈嘉禾昨夜被折腾了大半宿,困得眼都睁不开,裴懿让他不必跟着,嘱他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就吩咐沈落玉去做。裴懿前脚刚走,沈嘉禾便爬起来了。今日已是二月十七,距裴懿的婚期只余七日,他没有时间耽搁。
一开门,却见沈落玉正站在门外,见沈嘉禾出来,忙躬身行了一礼,柔声唤道:“公子。”
沈嘉禾虚虚一扶,微笑道:“我只是王府的下人,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姓沈,名嘉禾,你直呼我名便可。”
沈落玉抬头看他。
她实在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仙姿佚貌且贵气逼人的男子竟是王府的下人。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沈嘉禾又道:“找我有事吗?”
沈落玉忙道:“殿下命我来服侍你洗漱用饭。”
沈嘉禾道:“在这座王府里,你要服侍的人只有世子殿下一人。”
沈落玉犹豫道:“可是……”
“没有可是。”沈嘉禾温声打断她,“他是主,你我皆是奴,你我之间只有帮扶,没有谁服侍谁,知道么?”
沈落玉心中疑惑丛生,却也有些感动。
她初来乍到,对一切都很陌生,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这个时候,能有人温言软语同她说两句体己话,实在是莫大的安慰。
沈落玉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沈嘉禾问:“用过早饭不曾?”
沈落玉道:“还未用过。”
“走罢,”沈嘉禾道:“我们一起去用早饭。”
早饭很简单,珍珠翡翠白玉汤、八宝粥、糖蒸酥酪,还有一笼豆腐皮包子,两个人吃却也足够。
沈嘉禾瞧着沈落玉用饭时举止娴雅优美,料想她出身应当不错,但也并不多问,只向她介绍府中之事,说的最多的自然是裴懿,他的穿衣打扮、饮食习惯、作息规律、爱憎好恶,巨细靡遗,一一交代清楚。饭后又喝了一盏茶,沈嘉禾觉得该说的都说尽了,于是总结道:“世子殿下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对待下人还算宽厚,你只要用心伺候,他便绝不会苛待于你。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或者问景吾也可以。”
沈嘉禾此时在沈落玉心中便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她将他方才说过的话悉数记在心里,感激道:“多谢。”
“不必客气。”沈嘉禾起身,道:“世子殿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左右无事,你歇着吧。”
沈落玉应了声“好”,一直送沈嘉禾出了门,才回屋去,找来纸笔,把沈嘉禾方才所言细细记录下来。
沈嘉禾去到书房,找了一份地图出来,铺展开来,注目研究。
这份地图是裴慕炎遣数十手下潜入周边各国实地勘察,耗时两年绘制而成,裴懿手里这份是复制品,平日多用来纸上谈兵。东之夏,西之苍云,北之北岚,南之南明,江河湖海,大漠山川,道府州县,大城小镇,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沈嘉禾原计划是逃到南明去,寻个边城小镇藏身。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打算——他要去浔阳,去寻找他的母亲,虽然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裴懿绝对想不到他会去浔阳。京城路远,时间紧迫,裴懿必定会走水路,那他便走旱路。阳关大道是绝然不能走的,他得规划出一条相对隐蔽的路线,无论如何,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多花些时日也无妨,反正他有大把时间。三千里路,两个月应该够了。
沈嘉禾全神贯注地研究着逃跑路线,并在纸上做好记录。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路线图也画得差不多了。沈嘉禾吹干墨迹,将图纸折好收进怀里,又将地图卷好放回原处,然后离开书房,径直回到自己房中。打开博古架下方的小柜,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又从博古架上拿起一个羊脂白玉瓶,从瓶中倒出一枚小巧的钥匙,然后用这枚钥匙打开了锦盒上的锁。
锦盒中装着的,是一块剔透的麒麟玉。
这玉原本有两块,是沈家的传家宝,沈铎在新婚之日给了许静姝,许静姝又把其中一块给了沈嘉禾,另一块则留给第二个孩子,可沈嘉禾的早产伤了许静姝的元气,直到家破人亡,她也没能如愿让沈嘉禾做上哥哥。
睹物思人,沈嘉禾眼眶发热,心绪翻涌。
他定了定神,探手入怀取出图纸,展开后复又卷成细细一条,放进锦盒,重新上锁,放回原位。
忽然传来敲门声。
沈嘉禾心脏猛地一跳,以为是裴懿回来了,转念一想,裴懿可绝不是会敲门的人,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里,扬声问:“谁呀?”
门外之人答道:“是我,落玉。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午饭备好了。”
“知道了,”沈嘉禾道:“你先吃罢,不必等我。”
沈落玉应了声“好”,门外随即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虽无饿意,但饭总是要吃的。
沈嘉禾去到饭厅,景吾也在。
“你怎么没跟着殿下?”沈嘉禾落座,奇怪道。
景吾边吃边道:“殿下同王爷、王妃一道往骠骑将军府去了,不需要我跟着。”
沈嘉禾点点头,没再多问,倒是沈落玉有些好奇,张了张嘴,却没作声,默默将疑问咽回肚里。
饭罢,沈嘉禾径自去了后花园。
踏雪很可能跟着王妃去伺候了,但他还是得等一等,如果她不来再回去。
桃花已经开始凋零,飘落一地残红。
沈嘉禾凭栏而坐,微觉困倦,便以手支头,闭眼浅寐。
正自昏沉,听到有人唤他,睁开眼,正是踏雪。
“姐姐,”沈嘉禾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踏雪在他身旁坐下,道:“我假作有恙,王妃便留我在府中休息,让寻梅跟去伺候了。”
“姐姐,劳烦你了。”沈嘉禾抱歉道。
踏雪不以为意道:“你特地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正是。”沈嘉禾将自己的计划同踏雪细细说了,踏雪想了片刻,道:“亏你想得出来,换作旁人我不敢说,但放你身上这个法子的确非常可行。你让我做的这几件事也都不难,我应当可以做好,你放心罢,我定助你逃出生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姐姐费心。”沈嘉禾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事交到踏雪手上,道:“在王府为奴这些年,我得了不少赏赐,能变卖的我皆变卖了,换成银钱存在了宝丰钱庄里,这是其中一张存摺。”
踏雪打开一看,不禁骇了一跳,这张存摺上竟有白银两千两!
沈嘉禾继续道:“待我走后,姐姐可将这笔钱一分为二,一半你自己留着用,一半交给云清……”
“我不要,你还是留着自己用罢。”踏雪打断他,将存摺塞回他手里,“世道艰难,离开王府之后,你孤身一人,能依靠的也只有钱了。”
“我方才说了,这只是其中一张,我还另有两张存摺,可保我半生无虞。”沈嘉禾再次把存摺交给踏雪,道:“我在王府为奴逾十载,姐姐和云清待我最好,如果没有你们,我怕是早熬不住了,我早已将你们视作家人。他日一别,今生怕是再难相见,我看不到姐姐嫁得良人,亦看不到云清娶妻生子,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留下一点儿微薄银钱,让你们生活得好一些,以此来宽慰我心,姐姐便成全我罢。”
他这一番话,真真教人感伤。
踏雪湿了眼眶,忙用帕子拭了拭,微微一笑,道:“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沈嘉禾用力点头,跟着笑道:“一定会的。”
待情绪平复下来,两个人又商量了许多细枝末节的事,才分头离开后花园。
沈嘉禾去裴懿院子里看了看,见他还没回来,便找到沈落玉交代一声,说是要出府办事,酉时便回。
走在街上,沈嘉禾暗暗观察,不知翳风是否还在暗处跟踪他。
他得想个法子验证一下。
正自想着,忽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他面前。
沈嘉禾吓了一跳,急忙站住。
定睛一看,挡路的是个陌生少年,看起来比他年轻些,却比他高了半头。
少年一脸惊喜地望着他,兴冲冲道:“我在这家茶楼等了三天,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等我?”沈嘉禾仔细看他面庞,实在不认得,便道:“可我并不认得你。”
少年略显失望,却转瞬即逝,笑道:“匆匆一面,你不记得我再正常不过。”他指了指一旁的茶楼,道:“三天前,你在这家茶楼喝茶听书,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还记得么?”
沈嘉禾自然记得,他略一回想,便想起面前这俊秀少年是谁了。
少年瞧他神情似是记起了自己,于是躬身抱拳道:“我便是那日唐突公子之人,实在失礼得很,烦请公子见谅。”
沈嘉禾道:“公子言重了,那日我的朋友亦冲撞了公子,我也要向公子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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