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无赖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蝴蝶法师
蝴蝶法师  发于:2017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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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懿径自道:“其实……我有些怕。”
沈嘉禾闻言一怔。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从裴懿口中听到“怕”这个字。
沈嘉禾犹豫片刻,问:“怕什么?”
裴懿缓缓道:“怕很多东西。比如永远不能恢复记忆,比如莫测的前路……但最怕的,是你不要我。”
沈嘉禾沉默片刻,道:“睡罢,睡着了就不怕了。”
裴懿笑起来,道:“你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沈嘉禾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裴懿翻个身,看着沈嘉禾洁白的后颈,轻声道:“我怕我不说你就不知道,所以我得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嘉禾,我喜欢你,全天下最喜欢你。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呀?不用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你只用喜欢我一点点,我便心满意足了。”
沈嘉禾心道:“我死都不会喜欢你。”
裴懿低低叹了口气,道:“嘉禾,做个好梦。”

沈嘉禾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裴懿抱在怀里,急忙推开他起身,便看到念念正蹲在一旁捧着小脸静静看着他们,顿时有些窘。
裴懿被他推到伤口,疼得倒抽凉气,怕沈嘉禾生气,急忙解释道:“不是我主动抱你的,是你自己往我怀里钻的。”
“你闭嘴!”沈嘉禾穿上鞋,快步进屋去了。
裴懿望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勾唇浅笑。
念念用手指戳戳裴懿的肩膀,裴懿回头,笑道:“小屁孩,你怎么在这儿?”
念念不高兴道:“我不是小屁孩,我叫季念许。”
裴懿心情好,揉揉他的小脑袋,笑道:“我偏要叫你小屁孩,不服你咬我啊。”
念念“哼”了一声,道:“等我牙长齐了再咬你。”
裴懿哈哈大笑,道:“牙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哈哈哈!”
念念气鼓鼓,站起来要走,突然听到鸟叫声,抬头看去,就见枣树枝头站着一只喜鹊,他担心喜鹊啄他的枣,于是从地上捡小石头丢它,喜鹊差点被砸中,展翅飞走了,飞走之前拉了一泡屎。
屎从天降,不偏不倚,正落在裴懿头上。他还以为自己被掉下来的枣砸中了,抬手一摸,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念念哈哈大笑。
裴懿厉声咆哮:“翳风!”
翳风应声而来,一眼瞧见裴懿头顶那坨鸟屎,也不敢笑,沉着脸问:“公子有何吩咐?”
裴懿指着天上已经飞远只剩一个小黑点的喜鹊,恶狠狠道:“把那只该死的鸟给我杀了!”
念念忙道:“不能杀喜鹊!喜鹊是报喜的好鸟,杀喜鹊你会倒大霉的。”
裴懿怒道:“快去!”
念念眼疾手快,赶紧抱住翳风大腿,哀求道:“大哥哥,求你了,不要杀喜鹊。”
翳风左右为难,抬头望天,那个小黑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垂首看向气急败坏的裴懿,犹豫片刻,道:“公子,那只鸟已经不见了。”
许绣心听见院子里喊打喊杀的,放下手中活计出来察看,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念念放开翳风跑到他娘跟前,贴着他娘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许绣心忍不住笑道:“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呢。公子,被喜鹊粪砸中是好事,说明你要走桃花运了。”
裴懿半信半疑,道:“真的?”
许绣心点头,笑道:“每年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所以喜鹊能给人带来好姻缘,你今日被喜鹊粪砸中,说明你的姻缘要到了。”
裴懿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不觉有些高兴起来。
许绣心又道:“公子稍候,我这就给你烧水洗头。”
裴懿点点头,道:“有劳大嫂了。”
许绣心拉着念念回屋,念念问他娘:“娘,被喜鹊粪砸中真的会走桃花运么?”
许绣心小声道:“娘瞎掰的,鸟屎落头上是要倒霉的。”
念念捂着嘴笑。
许绣心笑道:“你可别说漏嘴了。”
念念笑着点头。
热水很快烧好, 许绣心唤来沈嘉禾,道:“嘉禾,帮你家公子洗洗头。”
沈嘉禾道:“好。”
待许绣心走了,裴懿撇撇嘴,道:“若是我叫你,定要推三阻四不情不愿,别人叫你倒答应得干脆。”
沈嘉禾不理他,径自解开他的发髻,把他的头按在水盆边,长发放在水中,用瓢舀起热水往他头上淋。
裴懿嘴不闲着,喜滋滋道:“大嫂刚才说,被鸟粪砸中预示着我要走桃花运了,我觉得这朵桃花一定就是你。”
沈嘉禾抓一把麦秸灰涂抹在湿发上,凉凉道:“你想太多了。”
裴懿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沈嘉禾觉得同他说话就是浪费唇舌,懒得再开口,十分敷衍地给他洗完头,擦擦手走了。
裴懿抹一把脸上的水,自言自语道:“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嘿嘿,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还没走远的沈嘉禾:“……”
这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好几个童鞋深夜不睡觉(你你你说的奏是你!)这是非常不好的习惯,我要严肃地批评你们。早睡早起身体好,一定要早点儿睡觉呀,我是很认真的。我是迫不得已,要不然我早上床躺尸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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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世子无赖54

裴懿身体底子好,所以恢复得快, 几日光景, 他的伤便好得七七八八了。
他的伤一好,沈嘉禾便没法再躲着他。沈嘉禾走到哪儿, 他便跟到哪儿,连念念都看不下去, 跟沈嘉禾说悄悄话:“他怎么像个跟屁虫一样?”沈嘉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道:“我也这么觉得,特别烦人。”
这日晚饭后, 沈嘉禾去向季常辞行。
“明天就走么?”季常颇为惋惜道:“还挺舍不得你的,念念一定会伤心的。”
念念白日里玩得太疯, 这会儿已经在季常怀里睡着了。沈嘉禾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脑袋,道:“以后如果有机会,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沉默了一会儿, 季常忽然道:“孩儿他娘,你去准备些干粮,让他们明天带着路上吃。”
许绣心答应一声, 起身去了, 沈嘉禾原想说不必忙活了, 但心知劝不住,便没有作声, 又和季常闲话两句,便起身了。
时辰尚早,无心睡眠, 沈嘉禾径自出门,信步走在夜色里。
路过别家门户,能窥到几点灯火,能听到各色人声,教他无端生出羡慕来。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只是想想便觉得幸福。可惜他没有这样的福分,他注定要孤苦伶仃走完这一生。
正出神,左肩忽然被拍了一下。
沈嘉禾吓了一跳,向左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又往右看,便看到了裴懿的笑脸。
“幼稚。”沈嘉禾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裴懿走在他旁边,笑道:“我只对你一个人幼稚。”
沈嘉禾语气平平道:“我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激?”
裴懿摸摸鼻子,道:“那倒不用,我只是想让你赏个笑脸。你看你对别人都是言笑晏晏的,唯独对我冷若冰霜,我真的特别委屈。”
委屈?呵,沈嘉禾几乎要气笑了。他语气冷淡道:“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裴懿道:“这路是你开的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着你了?”
沈嘉禾一个字也不想与他多说,加快步子往前走,裴懿便不紧不慢地赘在他身后,还优哉游哉地吹起了口哨。沈嘉禾初时没在意,听了两耳朵之后,蓦然觉得这调子十分耳熟,细听之后,才发现裴懿吹得正是他给念念唱过的那首童谣《山波羊》。
沈嘉禾停下来,回头看着裴懿,沉声道:“不许吹。”
这首童谣里交织着太多美好的回忆,他不想从最讨厌的人嘴里听到它的曲调。
裴懿置若罔闻,反而吹得越发响亮了,大摇大摆走到沈嘉禾跟前,挑衅似的,凑到他耳朵旁边吹。沈嘉禾心中气恼,伸手就去捂裴懿的嘴。裴懿被捂住了嘴,顺势吻了一下沈嘉禾的手心。沈嘉禾仿佛被马蜂蜇了一般,急忙松手,恨恨地瞪了裴懿一眼,转身便走。刚走出几步,猛地听到两声狗叫,循声看去,就见斜刺里冲出一只大黑狗,直朝沈嘉禾扑来。
沈嘉禾平生有三怕,一怕裴懿,二怕蛇,三怕狗。
他吓坏了,转身便逃,直直撞进了裴懿怀里。
裴懿急忙搂住他,抬腿就给了扑到跟前的大黑狗一脚,大黑狗惨叫一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沈嘉禾把脸埋在裴懿怀里,不敢抬头。
裴懿搂着他,柔声哄道:“不怕不怕,狗已经被我打跑了。”
沈嘉禾这才抬起头来,回头一看,果然不见大黑狗的踪影,心下放松,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和裴懿抱在一起,顿时既窘迫又尴尬,挣扎着要从裴懿怀里出来:“你放开我!”
裴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里肯撒手,佯装不满道:“好没良心呀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往我怀里扑,现在危险解除就翻脸不认人了,做人可不能这样,要知恩图报,知道么?”
沈嘉禾辩解道:“我才没往你怀里扑,是你刚好站在我身后而已。”
裴懿道:“那你说是不是我帮你把狗给撵走了?”
沈嘉禾不说话了。
裴懿又道:“你若是教那狗咬了,不幸染上疯狗病,那可就没命了。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则当以身相许,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这要求不过分吧?你连这点报答都不愿意,真真是忘恩负义,教人心凉。”
沈嘉禾哑口无言。
他此刻宁愿被那狗咬一口,也好过被裴懿这般摆弄。
裴懿见他不说话也不挣动了,便当他是愿意了,眉开眼笑道:“这才乖嘛。”
沈嘉禾偏过头去不看他,淡声道:“你还要抱多久?”
裴懿笑道:“天长地久。”
沈嘉禾小声骂道:“无赖。”
裴懿挑眉笑道:“我还能更无赖一点。”
话音方落,他低头便吻上了沈嘉禾的唇。
沈嘉禾没有防备,轻而易举被他撬开牙关长驱直入肆意舔舐。
裴懿一只手便压制住了他的所有挣扎,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头不让他躲避,粗暴而又极富技巧地亲吻他。
情-欲在唇舌勾缠中轻而易举被挑起,下贱的身体早已被驯化,不管他的内心如何抗拒,面对裴懿的求-欢,他的身体总是表现得像个淫-荡的欲-奴,乖巧地给出主人想要的反应。
裴懿更是欲-火中烧,胯-下之物硬得发疼。他将沈嘉禾紧紧地压在旁边的墙上,放开被蹂-躏得通红的嘴唇,喘着粗气哑声道:“嘉禾,我想要你,我忍不住了……你的身体告诉我,你也想要我,给我好不好?宝贝儿……”说着,他便来解沈嘉禾的腰带。
沈嘉禾浑身酥软无力,完全反抗不了裴懿的动作。他无比绝望,带着哭腔决绝道:“裴懿,你今日若是要了我,我便恨你一辈子!”
裴懿猛地僵住,停下所有动作。
片刻之后,他将沈嘉禾已经被解开的腰带重新绑好,动作轻柔地将人拥进怀里,叹息一声,低声道:“我错了,我一时精虫上脑色迷心窍失了神智,你就原谅我这一回罢,好不好?”
沈嘉禾感到难以置信。
以前,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反抗,裴懿全不放在心上,想要便必须要,绝不会委屈自己忍着。
平生第一次,裴懿在这种关头停了下来。
在离开浔阳时,裴懿说他会改,沈嘉禾不相信。
而现在,沈嘉禾想,或许裴懿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你先放开我。”沈嘉禾低声道。
裴懿立即照做。
沈嘉禾靠着墙,整理好衣襟,沉默片刻,低着头道:“我们回去罢。”
裴懿忙道:“好。”
同来时一样,依旧是沈嘉禾在前面走,裴懿在后面跟着。
沈嘉禾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声一声,仿佛踏在他心上,教他心里七上八下。
“嘉禾!”裴懿忽然唤他一声。
沈嘉禾听他语声有异,回头问道:“怎么了?”
裴懿快步来到他身边,抬手一指,道:“你看!”
沈嘉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火光冲天,将黑夜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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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懿拉住沈嘉禾,把他拽进一道暗巷, 沉声道:“我知你担心季常一家, 但休要轻举妄动,你且在此躲藏片刻, 我去瞧瞧到底出了何事,你放心,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季常一家无虞。”
沈嘉禾犹豫片刻, 用力点头。他很想跟去,但心知自己去了也只会是累赘, 毫无助益,好比上回,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裴懿也不会被围追堵截坠下悬崖。他语带恳求道:“你一定要救他们。”
裴懿道:“我会的, 放心罢。”语罢, 他再不耽搁,运起轻功,转瞬便没了踪影。
沈嘉禾贴着墙滑坐在地, 蜷缩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 身子微微发着抖。他不住地在心中向各路神佛祈求, 他愿以自己的寿数为抵,求他们保佑季常一家三口平安无事。
每时每刻都仿佛在地狱里煎熬, 比裴懿凌虐他时还要痛苦千百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或许是一个时辰, 刀剑之声渐渐平息,整个村子寂静一片,连狗叫声都了然无闻。
沈嘉禾扶着墙站起来,刚挪动脚步,就见巷口猛然出现一道人影,虽然看不清脸,但只看身形他便知道来者何人。他低而颤地唤道:“裴懿。”
“是我。”裴懿快步走到沈嘉禾面前。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沈嘉禾心惊。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怕听到教他心碎的答案。
裴懿沉默地望着他。沈嘉禾从这沉默里嗅到了绝望的味道,他再次唤道:“裴懿……”
裴懿沉声开口,简洁道:“季常和许绣心死了,念念活着。”
沈嘉禾后退一步,背靠着墙,只觉彻骨寒意从脚底疾速漫上来。
他闭上眼,颤声呢喃:“你说会保他们一家无虞,你说过的……”
裴懿伸手要抱他,却在触到他的瞬间被沈嘉禾狠狠推开。
“都怪你!”沈嘉禾恨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便不会死!”
裴懿蛮横地将他按在怀里,道:“是我连累了他们,是我没保护好他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他没有说下去,顿了顿,道:“伤心便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沈嘉禾不哭。哭是最没意义的事。他深吸两口气,道:“裴懿,带我去找念念。”
裴懿沉声道:“好。”

沈嘉禾踏着尸体铺成的路来到季家门前。
房子已被烈火吞噬,枣树也不能幸免,火光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世事难料,不过须臾之间,却已物是人非。
沈嘉禾从景吾怀里接过念念。
“他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景吾道:“没有受伤。”
沈嘉禾抱着念念幼小的身体,沉默片刻,道:“季常和许绣心的尸体呢?”
景吾道:“已安置妥当。”
沈嘉禾道:“带我去看看。”
景吾看向裴懿,见裴懿点头,便前头带路,沈嘉禾抱着念念跟上。
季常和许绣心紧挨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季常手里攥着一把镰刀。许绣心围着围裙,双手沾满面粉。
沈嘉禾心痛如绞。
他强忍泪意,沉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默立许久,他才继续道:“季大哥,季大嫂,你们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将念念当作亲生儿子,抚养他长大成人,教他读书,育他成才。”
沈嘉禾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裴懿,道:“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厚葬他们。”
裴懿点头,道:“我会的。”

沈嘉禾带着念念睡在马车上。
他轻轻拍打着念念的身体,像小时候母亲哄他睡觉时那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念念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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