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 似乎也没重要的事情, 也没有趣的事情,然而时间分明是行走的。
这阵子她心境不太好,睡不太踏实, 某天出门不经意, 着凉感冒了, 没吃药,拖延了好几天才好。
也不知道是天冷还是她还没好彻底,这几天都倦倦的提不起精神。
直到接到柳依依电话:“拜托, 你就给Evan 约个会,人家老爸的秘书都到我上司这里来了, 对, 跟你说过他老爸是传媒老总,跟我领导熟,
得罪不起。”
“他怎么还记得我?”言蹊都忘记这个人了。
“我怎么知道呀, 这都多久了。是不是最近在电视台看到你了?”柳依依也觉得奇怪。
“不去不行?”
“帮个忙, 吃个饭,然后你不喜欢就撤。”
言蹊无奈,只能赴约。
没想到居然在地下酒吧, 听说是他朋友开的,言蹊一进去被强烈的音响震的想倒退三步。Evan 拉住她,蓝眼睛盯住她:“别走吗?来跳舞喝酒。”
有他的熟人上来,是个花臂青年,端了一盘子,上面几乎全都是各种颜色的酒水。
花臂青年目光惊艳地打量言蹊:“你是那个主持人吧?Mother fuck er ! so damn h ot! ”英文说的比中文溜。
言蹊说:“我不喝酒。”
“开玩笑嘛?不会喝?”花臂青年咋咋呼呼道,兜里掏出几颗诡异的药丸,吞了下去。
言蹊眉心一跳,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侧头对Evan 说:“不好意思,我?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惺孪茸吡恕!彼跬袳van 的手臂,快步走出酒吧大门。
冷风一吹上她的脸,言蹊微叹一声,这叫什么事呀,乱七八糟的。还没等她松口气,后面Evan 追上来,他笑嘻嘻道:“hey,hey ,别生气大家一起玩而已,你就小小喝一杯。”
言蹊正色道:“不好意思,我不在外喝酒。”
Evan 好笑地盯着她:“你干嘛表现得这么纯情?处女啊?不是吧?处女哪有你这么性感?”
言蹊冷色下来,已经跟他无话可说。她转身继续走,并打开包拿车钥匙。
“Hey !别走,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很性感又不廉价……啊!”Evan 还想拉住言蹊,被她手包一甩,打到了手臂。
言蹊冷冷地瞥他一眼,打开车门。
Evan 追上来,“Hey ,不要害羞,你要不喜欢酒吧,我们去酒店,我保证让你开心。”
“你再说一句,我立刻报警,我相信你和你的朋友刚才吃的东西,警察会很感兴趣。”言蹊说完这句正要上车,突然被他用力一扯,拉近他身边。
Evan 皮笑肉不笑地道:“装什么!你们这些女主持人不就是睡上去的么?”
下一秒,他捂住档部弯腰痛苦地嚎叫了一声,“你……”
言蹊眼睛含了点凌冽的薄冰,以往温柔的主持人此刻看上去冷艳无比,“无耻!”
她开车离开现场,中途打个几个电话,过了些时间,接到了柳依依的电话。她挑几句讲了,柳依依就在那边骂了起来。
“我已经通知了我在某报的师兄,他会把消息透露给邶城东区公安估计这回已经到了。”言蹊心里堵得厉害,“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你老总会不会对你……”
“管他呢,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你不用在意我,你怎么样?”柳依依担心道。
“……我没事。”言蹊从未受过这种侮辱,她放在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没事就好……”
言蹊不想再聊下去,匆匆结束了电话。
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言蹊开了一会,车子居然熄火了,她下车查看,刚把车前盖掀起支好,天就下起小雨来。
夜深雨冷,冰冷孤寂。
言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羊毛外套立刻披了一层薄纱似的雨雾,连睫毛都沾上了水珠。
言蹊突然放弃了,打电话叫拖车来。
她就站在雾雨茫茫的一小片世界里等车。
言蹊通常不会有太多的负能量,可是此刻她觉得丧极了,一点都不想振作,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
车拖走后她就开始走,只拿了一个手包。
也许是雨天,道路上很冷清,偶有的路过的私家车都是匆匆呼啸而过,轮胎飞溅起破碎的水滴。
寒风无处不在地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衣领。言蹊先是毫无目的地走着,乱起八糟地想着一些事情,掠过一些脸孔。
寒冷,倦意,寂寞密密麻麻袭来。
32岁,孤家寡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些字眼。此时此刻,大面积的心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心口借着这些字眼散开,蔓延了整个心脏。
在路边的一个公交车站,她走过坐了一会儿,对着漫天雨雾抽了个烟。灰白色的烟雾散尽,她稍微振作了一下,走过去看车牌。
手指从公交站的车牌掠过,停在了其中一个公车行程上,上面写着理工大学。
半个小时后,言蹊已经站在了理工大学的校门口。
很想见到安之,今晚就想见到她。
即使回市里的路更近,她还是搭到这边来了。
安之接到电话,她想都没想,外套也没拿,就奔了出去,过了几秒又跑回来拿伞。
电梯都等不及,她直接从楼梯跑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值夜班的宿管老师去交代一声,一刻没停地拿了门卡就往外面跑。
等到她到了宿舍门口,就看到了低着脸站在树下的言蹊。一盏微旧的路灯沿着她的身形打了个湿气蒙蒙的橘色的光晕。
听到声音,她似乎有点恍惚地转过头,下意识牵动了下唇角似乎想要笑一笑。脸色被冻得苍白,睫毛颤了颤,水珠都从她的眼皮流落下来。
安之刚看到她心就像被重刀刺了下,一言不发地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就直往宿舍里走。
言蹊的手像一块寒冷的冰,安之抿唇,更加握紧她的,用自己的体温暖住她 。
深夜电梯无人使用,她们刚一进公寓楼,就走了进去。电梯上升,言蹊仿佛有了点神,她唇瓣微微翕动,“陶陶?”
“嗯!” 安之的眼眶都是酸涩的,她吸了口气,对她扬起酒窝笑了下。
进了宿舍,安之就叫言蹊把外套脱下来,她奔过去给热水器加热烧水,又去按饮水机,想跑去自己衣柜翻衣服,忽然又拍了拍自己脑袋,先拿出一条干爽的大毛巾递给言蹊。
言蹊进了温暖的屋子,脱了外套,拿了大毛巾擦头发,看着安之满屋子团团转,整个人像只炸毛的小兔子一样紧张。
她脸上终于有了神采,微笑道:“没关系的。”
安之回头看了一眼,外套已经湿得不能穿了。她往杯子放了块红糖姜茶块,冲了一点热水。
嫌弃太慢,直接拿勺子大力敲啊敲打碎。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脸鼓着,眉头紧锁着,非常严肃认真就像在做很重要的实验一样。
言蹊注视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
打碎后再到了滚烫的热水,搅拌。
安之终于把她端到了言蹊手边:“给,先喝一口,然后拿着,暖暖手!” 语气虽然软,但是还有点命令式。
仿佛她们之间的角色调换了过来。言蹊觉得有趣。
言蹊听话地端着杯子站着喝了一口,浓郁的甜味混合微微辣的液体流入喉咙,总算舒服了不少。
“坐那里!” 安之指了指她后面的床。
“不了,我裤子都湿的。” 言蹊推迟。
“那坐我椅子。” 安之拉过书桌的椅子硬是让她坐下。
言蹊只好听她的。
她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虽然湿衣服都贴在身体上,但心里非常暖。
她的小安之,她的陶陶,这么会照顾人。
第100章
言蹊进了浴室, 安之在外面给她找衣服, 找了件长袖宽松的灰色T 恤裙子, 她比划了下,自己穿到膝盖上面一点,她穿应该合适。
还有小裤, 安之有些为难, 都是自己穿过的,虽然都洗干净了。
她拿了一条平常少穿的,推开门进去:“姨姨……我拿了衣服……”
她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小而窄的浴室里, 言蹊已经脱了裤子, 安之一进去就看见背对着她的一对又长又细又白的腿掩于白衬衫下。
听到她声音,她转了过来,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好几颗了, 露出了丝锻般光滑的肩膀,还有黑色内衣包裹着的高耸白嫩的双峰。
安之一下子就呆住了, 言蹊也有些怔愣, 她放在纽扣上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下。
安之猛地转开泛红的脸:“我给你拿了衣服……还有小裤……只能穿我的了……”
她低着眼睫,脸更加发烫, “你……不介意吧?”
言蹊动作一顿, 心尖突冒起星点激荡感, 有点说不清楚,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安之根本不敢逗留,把衣服挂上挂钩, 拉上门出去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安之才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她揉了揉发烫的脸,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定了定思绪,外面还在下雨,言蹊今晚应该不回去了,她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床,拍了拍枕头。
言蹊她今天晚上一定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了,刚才那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安之咬了咬嘴唇,无力感又袭上她的心头。
她什么帮不了她,至少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安之掏出手机,查看下外卖软件,不知道言蹊肚子饿不饿,她刚走到浴室门边想要问言蹊,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安之。”
是林涵师姐,她笑着说:“是这样,我今晚过来找我们同院的研二师姐,叫了牛杂吃。我给你送了一份过来?”
理工大学门外小吃街有家很有名的麻辣烫,最有名的就是牛杂牛肉,每天都供不应求。
安之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们吃就好了。”
“我都到你宿舍门口了,出来吧。”师姐的声音温和如春天,还带了点笑意。
“啊?”安之急忙过去开门,林涵师姐手里提了个一次性白色塑料碗。天冷,她穿着黑色皮衣外套,搭着长裙。头发绑成高马尾,见到安之,脸微侧,一枚精致的钉子耳钉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师姐……” 安之看了眼被她塞到手里的牛杂,“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林涵师姐轻轻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她的身后:“不用,我刚好有事要拜托你,是这样的,外面下雨,我回去太晚了,想说方便不方便今晚在你这里挤一晚?”
“这个啊…… ” 安之为难地迟疑着。
“蒙蒙在不在?我也跟她说一下……”
“啊,她今晚不回来。” 安之说。
“哦,” 林涵的眼睛亮了亮,含笑地对着她眨眨眼:“那小师妹你愿意不愿意收留我一晚呢?”
安之被这几乎可以说是调戏的话语弄到有点手足无措,而林涵就静静地凝视她,似乎很笃定答案。
这时,她听到一声温柔清润的称呼:“陶陶,是谁?”
一只素窄秀白的手按上了安之的肩膀,林涵的视线随着这只手的动作看向了她的主人。
她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
可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自愧不如。
来人比安之要高一些,穿着件灰色的T恤裙,想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未干,轻声侧脸问安之,一排长密的睫毛撩动人心。
“这是林涵师姐。”
“哦。” 她的嗓音微微拉长,眼睛眯了眯,清透双眸对上她的,波光微微散开来,似乎连空气都因为她这动作而旖旎起来。
这相貌和这气质,竟让林涵感受到一股从未体味过的自卑。
“你好。” 这女人跟她打招呼,但林涵看到她放在安之的肩膀的手紧了紧,变成了一个搂住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林涵往后小小地后退一步,她笑容早已僵住,仍想顽强地挽留住一点什么:“这位是”
她看到面前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女人微笑凝视着安之,安之仿佛脸红了一点,“是我的家人。”
林涵克制住深呼吸的冲动,听着安之对她说:“师姐,不好意思……”
林涵没办法听完了,强笑道:“没关系,我到二楼我师姐去挤一下好了。”
“师姐给你带吃的?有没有谢谢人家?”
“有的,谢谢师姐。” 安之乖巧地听话道,往下一看惊呼一声:“你怎么都不穿鞋就走了出来了……”
林涵也顺着瞟一眼,女人一对象牙白的笔直双腿光秃秃的,脚下什么都没有穿,连脚背都很性感。而这女人语气变懒了,尾调上勾,仿佛在撒娇:“你又没有拿给我……”
“我还有另外一双就在床边,你快去穿……”
“好啦好啦,咦,你师姐呢?”
门口早已没有人了。
林涵几乎是逃走的,她没搭电梯直接走下楼,心情无比复杂。她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陶安之就对她起了心思,记得那时她穿着白绒绒的毛衣,标致得像个洋娃娃。林涵那时刚结束一段恋情,还在疗伤中。但仍然使了小心机,把自己的饭卡夹在书里去接近她。
她原本以为她是文科生,可能是英文学院的,没想到居然是学化学的。
稍微一打听,居然还没成年,是个小学霸。
林涵开始接近她,打近她的朋友圈,确定她是不是喜欢女生。她自己大三了,面临着就业和考研的选择,所以她下不定主意追不追这小女孩。
不由自主受她吸引,她说话的样子,认真谈她专业的样子,不笑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都有一枚深深的酒窝。
这小女孩,肯定凭借这枚酒窝俘虏到了不少红心。
林涵从未这么犹豫过,怕小女孩嫌弃她年纪大,怕小女孩不喜欢女生。
好不容易确定今晚要表达心意,却是遇上了这样的一幕。虽然那女人让她自愧不如让她心生自卑,可是林涵十分确定那女人比自己年纪还要大,而且这两人在一起绝对不止一天两天了,她们之间有一种长年累月的相处下来才有的羁绊感。
林涵越想越觉得荒唐,觉得自己辗转难眠了这么久,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当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时,一条微信进来:“谢谢师姐。” 还有个未点开的红包。
“红包发了吗?” 言蹊坐在安之的椅子上,正在吃着那碗牛杂。
“发了,但是她还没收。” 安之放下手机,“好吃吗?这个要排队很久的。”
“嗯……还可以吧,”言蹊晃荡着长腿,悠哉悠哉得吃着:“这是她买给你的,我吃了没事吗?” 她语气意有所指。
“你吃嘛!这有什么。”安之 瞅了一眼她的脚,还是微微湿润的。
搬过一张矮塑料凳,拿过毛巾就想给她擦:“脚脚过来。”
言蹊最后一块牛杂差点没哽在喉咙:“我自己来。”她把碗放一边,同时把脚收了过来。
安之本来真觉得没什么,以前洗完澡言蹊也跟她擦过脚,但是瞧着言蹊低着脸拿过她的毛巾,脸颊似乎浮上一点红晕,她这是害羞了?
安之后知后觉也觉得脸发烫,也不去跟她争了,默默把她吃完的一次性塑料碗收起来连同屋子里的垃圾袋放到门外去。
“姨姨,你今晚就在我床上睡吧。太晚了,别回去了。” 安之说:“我睡蒙蒙的床。”
言蹊也没推辞,她擦完脚,又到浴室去刷牙。
刷完牙齿她就上床坐着,盖着被子,看着坐到书桌旁的安之:“你还有作业?”
“嗯,现在拔尖班的课程难度要大一些,讲座也多,研讨会也多,上课都是讨论的形式,有时分小组预习,然后由小组上去讲课。”安之头发松开开,她边绑边说道。
“听上去很忙很充实的样子。” 言蹊说道。
安之冲她微微一笑,“你累了要不要先睡?”
“不用管我,你先做作业。” 言蹊拿起手机。
安之看了看她,翻了一页笔记本,还是忍不住:“1姨,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言蹊顿了顿,望向她。
安之的眼神认真,那眼神满满都是对她的关怀,还有显而易见的心疼。
就是这点心疼的意味,在浴室体味到的那点激荡感又回到了言蹊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