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可能料想到我想要说什么了,她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他怎么了?”林珊往前倾了倾身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和林珊坐在彼此对面,连咖啡都已经慢慢凉了下来。
林珊打破了沉默,看起来她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声音都带着颤:“你说的是真的吗?”
没等我回答,她便自言自语道:“应该是真的,我相信你……”
她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想到,我和他从认识到订婚这一年,他对我真的很好。他说会尊重我的事业,说我不必为了家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我最开始并不喜欢他,但是到最后真的是被他的诚意打动……”
我沉默着,听了一会儿,然后问她:“既然你一直都没有真正喜欢上他,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
林珊想了一下,然后道:“结婚和喜欢其实,可以没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很舒服,性格合得来,别人说你们两个般配,这都可以成为结婚的理由。”她苦笑了一下,“因为你很有可能永远都遇不到和你互相喜欢的人。”
我哑然。
她又说:“真的很抱歉,我代他跟你说对不起。也感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向我道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季行一把:“林珊姐,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和季行走到一起?据我所知他现在还喜欢你。”
“啊,这件事你不知道吗?”林珊看上去很诧异,“我跟他表白过啊,但是他拒绝了我。”
我和林珊站在路口,我帮她拦车。林珊虽然很难过也很气愤,却仍然在离店前去洗手间补了妆,走出门时仍旧神清气爽,看得我都禁不住感叹。
我对她说:“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和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结婚。到时候也要请我啊。”
她笑了笑说会的。
“比如季行。”我补充道,“把他列入备胎候选名单可以吗?”
林珊很爽朗的笑了,笑完之后嗔怪道:“季行要到很后面去排队啊!”
季行突然有了一丝希望,虽然很是渺茫,但好歹拿到了一张入场券。所以我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又戳到了林珊的那根神经,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就连上了车,也还在一边笑一边跟我挥手。
送她上了出租车,我准备往回走。时间还早,我准备回趟公司,顺便告诉季行这个好消息。然而李成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虽然让林珊认清了这个人的本质,但是在我看来李成喻不像是会在乎一场悔婚的人。
我不禁思考起他到底想要什么,左想右想像这种人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没吃过,而我是个男人,又自知并没有吸引他的那点本钱和姿色。这个人对什么可能都是三分钟热度,说不定几天之后他就忘了我这号人了。
思考得太入神,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斜后方窜出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路旁。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壮汉钳制住了。
这条路没什么人走,我大声呼救也于事无补,只能用尽全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四个成年男子。混乱间不知道谁拿着一条手帕用力捂住我的口鼻,我很快没有了力气。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听到里兜的手机在不停振动。下一秒我便陷入了黑暗。
第十六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说是梦似乎不太合适。它更像是记忆的碎片,像是电影的一节节片段,以蒙太奇的手法在我的意识里面闪过。
我看到十六岁时第一次遇到季行和晏诚的我,又瘦又小,藏在肥大老旧的T恤下;看到第一次见到陈谨言时,我连他穿的白色棉质衬衫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看见他侧着身与毛青说话,而我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还有含着笑意的眼睛。
画面再一转,陈谨言眼里的温柔消失殆尽,紧抿着嘴唇递给我一纸合约;画面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失控,各种人的脸飞快地闪过,愉快的、谄媚的、厌恶的、赞赏的。我的头越来越痛,但是我一动也动不了,这种梦境简直像是折磨。
最后我听到陈谨言叫了我的名字,哑着嗓子,似乎有些无奈:“秦生。”
——我猛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
梦魇的后遗症是我醒来以后仍然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发黑,我适应了一会儿,力气才渐渐回笼。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左手被人用手铐铐在了床头,我试着挣了一下,不出意料地纹丝不动。身上的衣服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外套被人丢在一旁,手机被放在离床不远的柜子上。
我挣扎地坐起来想要打量这间屋子,身体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做了这么点小小的动作我就靠着床头喘了一会儿,瞬间我僵住了。
我慢慢抬起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床头对面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有我和林珊站在路边拦车的,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地下车库取车的,还有我在酒吧的舞池里的照片。
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不一,角度也大多隐蔽,但是每张照片的主角都是我。
寒意渐渐爬上四肢百骸,我呆愣了片刻,挣扎着把空闲的右手伸向床头柜,钢制的手铐勒得我手腕生疼。摸到手机后我立刻解了锁,随便按一个键。
拨出后我才意识到我的紧急联系人是陈谨言。过了没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陈谨言的声音,背景有些吵。
“喂?你怎么还没到?”
——啊,我恍然间想起今天是毛青的生日,我也是受邀人之一。
但是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你听我说!我现在被——”
手机没电了。我看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叹了口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时我听到房间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靠近时我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在讲电话:“……是……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好,我知道……”
一瞬间我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衬衫后背一定已经湿透了。我赶紧将手机放回原处,又躺倒装睡。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人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就这样吧,你动作快点。”
我心里一动——这个声音不久前才听过!
身后传来重物压在床上的声响,我闭着眼,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渐渐向我靠拢。噩梦一样的古龙水味道又一次缠绕住我的四肢。我咬着牙,竭力忍耐着胃里的不适。
李成喻突然用力舔了一下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含糊地说:“陈谨言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特别不擅长装睡?”
我仍旧闭着眼,没有理会他,在他越过我去够那边的手铐时,一拳抡过去——结果“咣”的一声,被他死死钳制住手脚,脑袋磕在床头,一时间有点发晕。
李成喻放大了的笑脸出现在我的上方,他扣着我的下巴强迫我面对着他,眼睛里面是不正常的狂热,几乎灼人:“妈的,就是这种眼神,你他妈知道自己这样有多欠干吗。”
我头晕着,胃里也像火烧一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李成喻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放心吧,我这个人很有耐心。我会等到你主动求我干你。”
我看着他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庞,不知怎的打了一个寒颤。
李成喻慢慢起身,走到房间里面一直紧闭的帘子旁,像是舞台上介绍道具的演员一般,挺着腰,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缓缓拉开帘子。
那里面果然也确实堆满了,道具。
这个时候我的恐惧才顿时有了实体,我强装着镇定,继续死盯着他。给陈谨言的电话打到一半,我心里也没把握他能不能猜到我的处境。
李成喻随意拿起一个镣铐走过来,脱下我的西裤,铐住我的双脚,一边略带遗憾地说:“本来想着让你穿着西装,”他伸手在我的大腿内侧拧了一下,“你穿着西裤的样子太骚了。”
他用我的腰带绑住我的双手,拷在床头。“啊,忘了一件事。”他说,起身翻出一个小相机放在床头,调整好角度。
我戴着口枷,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着他。然而李成喻的表情却兴奋起来,他压在我身上,像条公狗一样喘着粗气,一边把皮带解开,掏出他腿间的二两肉,把我翻过去扶着那玩意在我腿间蹭着。他蹭得开心了,呼吸越发重了起来,一面蹭还一面揉捏着我的腿根。
过了一会儿,他的那根还是半软着,李成喻把我翻过来,扯开我的衬衫扣子咬着我的脖颈和前胸,两手掰开我的腿,让他的阴茎塞进我的臀瓣里接着蹭。
硬不起来的男人算个屁男人。我翻了个白眼,但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口枷撑着我的嘴,我一发声就是嗯嗯啊啊的呻吟。
李成喻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跳蛋,解开口枷后扯着我的头发逼迫我仰起头,捏着我的脸迫使我张开嘴:“把它给我舔湿。”
他扯着我的脚腕抬高我的腿,把跳蛋塞了进去。然后他站起身按下遥控器按钮,走到一旁拿起药瓶倒出一粒药吃下去。
“操……”跳蛋在我的体内振动,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又恶心却又心痒,“你他妈……把那玩意拿出去……”
李成喻把振动调到最大,这次他直接用领带绑住我的嘴:“你是不是没跟别人这么玩过?”他大力拍上我的屁股,我感觉我体内的东西又往深处移了几分。
“唔唔——”
“陈谨言是不是,没这么搞过你?你还把他的名字纹在身上,”他把半硬的阴茎重新塞回我的腿间,发狠咬着我的肩膀,“你他妈给我夹紧了!”
我真的小看了李成喻这个人,本来以为他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没想到是个变态,更没想到是个阳痿的变态。
过了好久,李成喻才射了出来,全射在我的腿间,黏糊糊的一片。似乎他休息一会儿又想提枪再上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这才有幸护住了自己的菊花没有被这个阳痿怪搞。他临走前喂了我一片药,我昏昏沉沉又要睡了过去。
“你看见那些东西了吗?”他薅着我的头发,逼着我抬起头,“全都是给你准备的。没有人知道你在我手里,那些东西没有试完你不用想着逃,你逃也没用,还有谁能帮你?陈谨言他会管你的死活吗?”
我是被一阵撞门声吵醒的。
我的双手还是被靠在床头,李成喻走前也没有拿出跳蛋,那东西还在嗡嗡震得我腿发软。
我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似乎是乌泱乌泱一帮人;再仔细听,似乎能听到有人大声说:“陈谨言!你冷静点!”
我的心狂跳起来,张口想要呼救,却因为被绑着领带而发不出声音,只能热切地盯着门口。
很快,房间的门被破开,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陈谨言。
“唔唔唔!”我想喊他的名字。
陈谨言愣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把门甩上,大吼一声:“谁都别他妈进来!”
“唔唔唔唔唔唔!”快把绳子解开!
陈谨言快步走过来,赤红着眼,抖着手把领带解开,又撬开了手铐。我的口舌和四肢都得到解放,喘了几口气然后哑声道:“谢谢。”
话音未落,我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陈谨言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包围着我,是我这几天来从未感受过的安心。他抱得很紧,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里,他的身体在抖,手也在抖,呼吸都在微微颤抖。
我犹豫着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陈谨言?”
陈谨言很快直起身,沉默着捡起我的裤子,我急忙拍拍他的手:“我自己穿。”我转过身去,因为那个阳痿怪的精液干涸在我腿间,我不想让陈谨言看到。
陈谨言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有点尴尬,“陈谨言?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我难耐地挪了一下,那个玩意在我里边振动个不停。
陈谨言愣了愣,顺从地转过了身。我舒了一口气,塌着腰用力伸进去手指,这个动作太过于羞耻,虽然陈谨言没有看到,我却还是红了脸。把跳蛋从里面拿出来的过程实在是煎熬,它没挪动一毫米就像是有一百只蚂蚁在蠕动和撕咬,我咬着嘴唇,不敢泄出一丝声音。
我胡乱把裤子套上,然后叫陈谨言回头。
他把外套递过来,又伸手要搀扶。陈谨言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奇怪,又愤怒又难过,难过的比重似乎要大些。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僵硬地笑了笑。
“陈谨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谢谢你找到我了。”
陈谨言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嘶哑着声道:“没事。”
走出去后我才发现,门外的确是乌泱乌泱一大帮人。林珊捂着嘴在一旁抽噎,季行陪在他身旁;毛青和顾朗居然也在,他们两个加上晏诚三个人打电话打个不停,不知道在安排什么事情。看见我走出来,季行和晏诚立马扑过来,到我的面前时被陈谨言拦了下来。
陈谨言绷着一张脸,不让任何人碰到我,我只好笑着安抚他们:“我真的没事。”
许多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脸上还留着口枷的痕迹,陈谨言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我前面。
“你们先回去吧,我把秦生带回去照顾。”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以至于连我都没勇气说出拒绝的话。
第十七章
我对陈谨言解释,说我没受什么伤,不需要“照顾”。陈谨言唯一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扣住我肩膀的手臂僵硬得像钢铁一般,但是按在我身上却没用什么力气。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陈谨言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挺冷淡,却觉得什么事情都是他的责任。虽然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很不幸,虽然我尽力把陈谨言三个字从我的list上面划掉,但是却在今天发现那无非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不管我想要的东西有多少,我最最想要拥有的,还是眼前这个人。
他保持着这么一个可笑的姿势为我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扶着我坐上去,动作称得上小心翼翼。做完这些后他又俯下身要帮我系安全带,我实在忍不住,伸手制止了他:“你不用,这样。我真的没什么事,哈哈哈……”
笑着笑着我停了下来。陈谨言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色,不过他的姿势看上去温顺又抗拒,双手紧握着。
我松开了手。陈谨言起身时顿了一下,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我几乎要溺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了。
陈谨言生气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表情。他只有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慌张在明面上。
我看着他拧着的眉头,这样想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他,这是我的秘密。
他还有很多类似的小习惯,比如说不喜欢吃削过皮的苹果,晚上睡前一定要在床头柜放一杯水,早上起床的时候永远会把被子夹在两腿中间,还有他的酒量其实不好,只不过喝醉了也不会失态,而是在回到家后变得絮叨起来。
我越想越开心,抿着嘴笑了一下。
陈谨言载着我回到他家。我竭力劝说他打消了叫医生过来的想法,一进家门就钻进浴室。
我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在我的印象里我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头发耷拉在额前,脸上还有些浅浅的印记,我把裤子衣服快速扒下,也不顾水温就直接站到了淋浴头下面。
我一边仔细洗着,一边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到打第三遍沐浴乳的时候,我还是一头雾水。如果说李成喻是个变态,那他的所作所为,包括满满一墙照片都解释得通;然而他与林珊的事情似乎有点诡异,据林珊所说,李成喻与她认识之后其实并没有立刻对她展开追求,甚至都没有示好,而是过了一个多月才突然开始疯狂地联系她,那这又是为什么?这么多女孩,他即使不想找门当户对的,想要娶一个容易控制的作为傀儡妻子,也没必要死磕着林珊。
我关上淋浴头,顺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披上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去。陈谨言就在主卧的床边坐着打电话,见到我之后说了一句“再联系”就挂断了。
他朝我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毛巾给我擦头发。毛巾的质地很柔软,他摆弄也轻轻的,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半干了,他放下毛巾。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清楚地在他的黑色眼睛里面看到了我自己。陈谨言的眼睛黑白分明,盯着人的时候有种平静湖面下汹涌的漩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