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戟兵?没有重盾兵,没有刀斧手,抛矛手,步弩兵,弓箭手的区分吗?”沈落一一问到。
“当然没有这么详细,人多了怎么施展,唯有千人的队伍接到命令才可以各自为战。”浅月然说到。
“给我点时间,我画出来,和你商议。”沈落想了想,只怕自己很难说清楚,只有图文并茂的来了。
第52章 自知
“阿落呢?怎么吃饭都没看到人?”乾元帝悠悠的去沈府,看到小石头在看沈落写的草本植物的策论,还在结合一些农科书籍在抄。
觉得欣慰的乾元帝摸摸小石头的头,看得有点高兴。
“他在书房待了小半天了,下午回来了就在书房呢!”轻尘过来给小石头递来一碟子糕点尝尝味道,今天晚上做的蒸枣糕应该味道不错。
才走到书房门口,乾元帝和国维就被挂在墙上的一长摞的画卷给呆住了,两个老头现在没事晚上到了饭点就过来。国维的夫人也已经故去,在家里待得时间还没有在宫里和贡院长。
两个人也不说话,一个个画轴的看过去,各式各样的排兵布阵的图案,好像是棋子一样错落在纸上。
沈落埋头画着,蝇头小楷细细的写上介绍,被丢在地上的废纸一大堆,显然已经屡次进行的草稿。
乾元帝和国维坐出去,喝了一杯茶,沈落才红着眼睛出来。
“这是怎么了?还哭了?”乾元帝打趣的说。
“眼睛痛,我会画山水,不会画地图和人物。”沈落长出一口气说到。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呢,又在画起这个来了。”国维好奇,虽然沈落给了他很多惊讶,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又改行研究上了军事,着实让他觉得有趣。
“还不是为了和浅月然好好的沟通,沟通吗?凡事都得学学,反正我是文官,就干点出谋划策的事情,多懂些也挺好的。”沈落轻描淡写的说到。
他的很多事情没有办法遮掩,所以就干脆找个理由说出来。
“虽然看着很不错,可你又没在军中供职过,怎么玩起这个来了,不是胡闹吗?”乾元帝笑到。
沈落摆摆手:“不进行纸上谈兵,我军连变化的机会都没有。”
“哦?”乾元帝抱着肩膀,想了想:“传浅平和浅月然。”
国维起身安排,满意的看看自己学生,最近沈落的动静越来越多,却深谙谋士之道,这让他好笑,却偏偏沈落的手段都把一些想冲上前的人挤到了前面,比如云墨。
浅家父子来时,乾元帝正在主桌上,主持今天的晚餐。
“来了,都坐下吃饭。”乾元帝笑容满面的说到。
浅家父子看着一桌子菜式,毫不废话的坐下,陪着乾元帝他们吃了起来。
一顿饭,桌上十二道菜,还有几道点心,每人面前一碗羹汤。沈落家里的开支不小,但是他默默的沉淀下来,毕竟,今天他所有的,都是乾元帝给予的,吃又能怎么?
吃饱喝足之后,乾元帝带浅家父子看看沈落的画卷,浅月然看得饶有兴趣,眼里看到的,马上变成脑子里所能想到的画面,不待乾元帝说,他就已经有想要对抗操练的想法。
“那就这样,月然和沈落一伙,咱们一伙,用御林军实战一次,如何?”乾元帝说到。
“这个提议可以,御林军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新的战法操演了。”浅平点头应下。
“好,就这样定,五天时间给你们操练,五天之后见真章。”乾元帝哈哈笑笑,拍板定下了这个事情。
这边厢,沈府的约赌进行得如火如荼,浅月然和沈落商议许久,沈落讲明白自己的想法,还有蓝大哥偶尔插上几句点睛之笔,氛围热烈。
而西北这边,殊不知自己就要步入麻烦陷阱之中的云墨已经万分的被动。
云长空派去探路的人,都有去无回,毫无音讯。
云墨快到西北交界的位置时,云长空让他住下,拖延时间,等前面有消息再说。
还没开局,就碰到如此问题,云墨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一阵泥潭之中。
“列阵!”一万御林军排出整齐的队列,浅月然新近用旗语指挥,还有牛角号,鹿鸣号,响螺号,组成的新式指挥体系完成之后,身后是七个指挥传令的副将参随。
作为围观的,沈落和乾元帝,国维,简从,蓝大哥,铁大哥,聂行风,百里松然,还有看热闹的小石头和引俊文小朋友。
就这么多人,作为打赌方阵坐在观礼台上。
三王和两相不是没得到消息,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皇上最近要来个御苑点兵,他们也没得到邀请,自己想来也来不了。
而且好像还是观看御林军的训练。
至于什么新式的步兵和两厢的对赌,他们一点都打听不出来。
连松然都不清楚打赌的事情,仅仅是以为浅月然和沈落探讨的战法,准备来一次演练。
他们这里为了对抗整整推延了五天时间,到今天是第六天,可西北那边却是一拖再拖,皇都的盐茶商队已经整理好,比预定的时间延后了两天。
“咚咚咚咚!”战鼓声中,步兵军团最先结出战阵。
第一排是长达五米的长杆,前面绑上了带有石灰粉的布包。
后面是两排重盾手和五排蒙了箭头的弓箭手,再后面是机动的抛茅手和带有画戟和腰刀的步兵。
三角形的战阵罗列,浅平看着自己儿子这里的布置完毕,手臂一挥,一万骑兵分作两队,左右五千人夹击而来。
弓箭,长杆,形成的冲击队流让骑兵冲击的路线方寸大乱。
骑兵指挥以为对方只是一味的防守,三角形阵型突然变化成一个雁形阵包抄过来,骑兵被挤在中间,连已经被射中需要退场的骑兵,都难以转身,混乱结束落幕。
“这样就赢了?”乾元帝有点诧异。
浅月然回来,对沈落一点头,沈落回之以礼。
“感觉用到实处如何?”乾元帝问。
浅月然看一眼自己的父亲浅平。
浅大将军回答:“如此战阵,要是能上下一致,攻防时令行禁止,绝对是对抗骑兵的杀手锏。”
乾元帝点点头:“去西北的第一批将领人选,换一个人,月然留下,操练一段时间,做第二批过去。”
浅月然松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西北的诡异,在心里算计了时间,倒真是想准备一下,带一支强兵过去。
“阿落,你说说看吧,要朕怎么赏你?”乾元帝晚上在沈府主持今天的家庭晚宴,照旧是这么多人。
沈落促促眉头:“我今年不想去西北。”
乾元帝哼笑一声:“你这么认定朕可以会派你去?”
“是我想要去。”沈落说到。
“喔?”蓝大哥都好奇:“阿落,这我也不懂你了,不想去的是你,想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呢?”
沈落看看蓝大哥:“我现在要去是抢功,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不说得不到施展,可能前路都是漫漫的荆棘。主意我出了,我觉得我能做到,至于别人是否能做到,我就不去多想,虽然没有去西北,但是我已经未雨绸缪了。或许不需要我去,西北的事情就能更好的处理,这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行呢,我再去,也是合情合理。”
蓝夫郎看着沈落,不急不躁的性格,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倒是很适合宦海沉浮。”
乾元帝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没有说话。
晚上坐着喝茶的时候,国维问沈落:“你不想想天下苍生,可能会因为你的一时耽误而受难吗?”
沈落摇头:“时也命也,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天灾人祸,可以善后,还没有人能凡事都料敌于先,早早的阻挡了人祸的爆发。”
国维一听,想到二十几年的纠葛,有点伤感,但是也不得不认同沈落这种说法。
“第一批竟然不是浅月然,这就麻烦了!”云长空深处一口气说到。
德王看看他:“怎么说呢?”
“浅月然在西北扎根的时间长,是卓一凡的爱将,也是浅平的长子,不管怎么样,他去了西北在第一线走着,出了事情,各方关注的都要大很多。”云长空看看德王:“可现在去的是怀恩,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他这样的人,要是出了事情,最多就是为国捐躯,朝堂上说一句,下道圣旨追封一下,还能怎么样呢?”
“云墨还没进入西北?”德王问。
“我派去的人,都被人除了,这是在警告我,不要让自己的儿子插手进来。”云长空愤愤的说到。
“来者不善啊!”德王微闭着眼睛:“本王不信,他卓一凡是无能之辈,只怕他也被牵制了。”
云长空拍拍手:“可云墨再不走,就说不过去了,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德王想了想:“我派出一批高手去和他汇合,让他就在怀恩前面慢慢走,有大军在后面吊着,我就不信,对方真敢在一万人面前动手。”
云长空想了想,不好说什么。
“出城的道路和桥梁全部修建的话,一前一后,需要一百多万两银子,这是全部用民工的预算。”金华在沈落的带领下,前往周边的地域进行考察。
“这样不行,告诉周边的百姓,各村都要通路,他们要出劳动力,管一餐饭,其他的不管。”沈落说到。
“这,恐怕百姓会有所抵触吧!”简从想了想说到。
“你要把之前的规划拿出来,各村要分开来发展。水多的,挖塘养鱼,种藕采莲子,要予以支持,对湿地进行改造的,在办理证照和赋税时,要予以一定的支持。山多的,要规划种植地瓜、乌芋,还有果树以及养殖,要对敢于包山头的予以支持,赋税也是如此。另外,菜地和水田和旱地的,都要予以相应的规划,我要让皇都周边的村落,村村有特色,庄庄有副业。皇都两百万人,基本可以自给自足,这样修路,他们还有什么意见呢?”沈落把想法说出来。
“大人这个提议好,为皇都的百姓都指明了出路!”金华感叹到。
“我指出的路好,也要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来推动,你们各级官员都要能体擦民情,放下身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百姓们自愿去参加这个事情,要让大家相信,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沈落说到。
“下官谨遵大人教诲!”随行的官员一起行礼到。
皇都府尹衙门的决心很大,在原有道路不动的情况下,拓展一边新的道路。新路就着老路,先修新路,老路照走。然后再一起拉平,形成三车并行的直道。
这个消息一出,在皇都官场议论了一阵子,有人说沈落有点想不开,有人说他想立功想疯了。也有人说沈落这个人是因为有皇权开路,才有可能这样,否则早就出事了;也有人说沈落的所作所为不管如何,都是一种表演的成分,皇上就是要他做天下学子的表率。
不管他的作秀成分如何的议论甚嚣尘上,皇都府衙下属的官员都被派出去,做周边的动员。
被占的田地是有一定的补偿的,各村的特色规划也在前期做了一个细致的区分。
百里松然负责协调下面的官员,简从做实际的规划和道路规划,由近到远,由简到繁。
沈府的书房成了专职的地图室,各式的规划图纸都贴满了墙面。
沈落没事情就爱坐在这里,边看边想,现在每月交房三百间问题不大,沈落的南城改造和码头建设,还有道路修建都是有条不紊的推进。
他这个甩手掌柜,做得惬意十足,甚至连乾元帝有点羡慕,偷着多送奏折给他批阅。
“先生,你做这么多大事情,怎么还能不急不缓呢?”引俊文小朋友好奇的问沈落。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是谓吏。凡事都是谋而后定,识人用人,是为官。你是要做吏呢还是官?”沈落问他。
“嗯?”引俊文摸头脑子思考:“官吏官吏,不是都应该放在一起的吗?”
小石头看着他:“识人用人,取决于你对事物的认知。必须要有超凡的见识,才能去指使别人,否则就是空谈了。”
引俊文点点头:“还是石头说得对,我也要好好的去学习这些事情。”
沈落看看他们,心怀慰藉:“明天让东南相带你们去老南城走走看看,看看旧的木屋,再看看新的街市,两厢对比,才能知道民间的疾苦。另外呢,你们要学会用嘴去问,问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问你们想知道的答案,这样就能增长书本里的知识。”
满屋的大人都不禁点头,沈落的放养教育,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却不得不服。
第53章 风雨前夕
“大人,此去一路的村子,就数我们村子最落后,也最贫苦,您说我们修路,能干些什么呢?”沈落亲临皇都周边的最偏远村子,一个叫做合源沟的地方。
村子周边的树林不少,而且黄土山包很多。
“看了,这里适合做些什么呢?”沈落问简从。
“适合开砖窑厂。”简从说到。
“可木柴够吗?”沈落好奇。
简从想了想:“大人,要是可以从北边水运煤炭来就好办了。”
“煤炭?是黑石吗?”沈落好奇。
“对!”简从点头。
“写一个条陈,写一个奏折,条陈给我,奏折发去给皇上。”沈落说到:“或者直接等皇上去吃饭时,当面给他也成。”
“好!”简从点头。
浅月然最近熟门熟路的去沈府,初秋炎热的天气里,他每天操持御林军,非常的辛苦,而且这个人一旦决定向你学习,就会每天乐颠颠的跑来,不辞辛劳,也决对不会有任何的抱怨。
“我刚刚得到了消息,云墨在西北遇伏,他的人马全部折损,还没有走到西京就完了。”浅月然急匆匆的跑来,沈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正和松然还有简从商议道路上的事情。
“云墨如何?”沈落问了句。
“不知道。”浅月然说:“现在云相已经进宫去了,要参靖国公治军无方。”
沈落促促眉头:“这么快就和靖国公对上了,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啊!”他手拿杯盏,闻着茶香说到。
“沈兄怎么看这个事情?”浅月然非常佩服沈落的见识,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沈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松然:“你爹说过这个事情吗?”
松然老实的点点头:“我爹说,不管谁去,都是少不了麻烦,当然也少不了高手如云的保护。如果是折了兵马,只怕就得找个理由下台阶。”
沈落点点头,看月然一眼:“你怎么看,觉得云墨可能已经死了?”
浅月然看看他们里面最没有心机的百里松然,没想到他都是一副天塌不下来的镇定,心里一想自己的反映,顿时有点难为情。
“抱歉,倒是我多虑了!”浅月然笑着说到,笑容里有点尴尬。
沈落也浅浅的笑笑:“你是关心则乱,何况这里面还有西北的事情。”
浅月然对这个说法并不否认:“西北人民劳苦,生活虽然艰辛,却一直为了国之安宁而牺牲良多。可以不夸张的说,西北边民,家家有英烈,户户有孤寡。这都是大凤边陲安宁的定海神针。”
沈落表示理解:“你在西北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的,先做一个推断,对这些悍匪可能的藏身之地进行推敲。另外呢,也通过关系,来了解云墨遇到伏击的细节,还有驻军救援之后看到的现场情况。如果云墨行踪不定,可能你后面过去还是逃不出这个任务的。”
“沈兄觉得这一次朝廷会怎么样,对西北?”浅月然试探的问。
沈落看他一眼:“皇上,镇定自若,不会为宵小而影响大局。不管是土那人也好,还是内患也好,终究是想我们手忙脚乱。如果我们按部就班,不受影响,那么他们的破绽就会出来。”
浅月然点点头。
“相比这些,我更关心的是月然兄的顶头上司,靖国公,你不觉得他安静得不合道理吗?”沈落说到。
浅月然一愣,没有接话。
自他离开,沈落也没再主动去说什么。
百里松然难得的没有乱接一句话。
沈落看看他:“不担心云墨?”
松然摇摇头:“担心解决不了问题,路是人选的,他既然要去,我们也无能为力,唯有为之祝祷而已。”
沈落点点头:“你最近成稳不是啊!”
“是吗?”百里松然和个兴奋的大狗一样,就差没有吐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