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自己还没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对白果很好了,而这份好,早就过了他以往为床伴划下的界线。白果生病,他生气,事后想想自觉好笑,又惊讶于白果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如此明显。被白果无声拒绝了他在一起的提议后更是觉得自己可笑。去医院那天他走了之后就后悔了,第二天从护士那里得知白果烧退了已经回家了,他还是不放心,给白果打了电话,叮嘱了半天。然而这一次,他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做。
求而不得的梁京墨成了胆小鬼。
“真的?让我看你做的对不对。”梁京墨搭上白果的肩,示意他过去试试。
白果将脸颊贴上梁京墨的颈侧,轻蹭两下,柔柔地说:“你不急吗?上次我们没有……都过去半个月了,你不想要吗?”
梁京墨喉结上下微动,他亲亲白果的眼睛,低声哄道:“姿势不对的话,对身体不好。”
白果说不过他,不再扭捏,打开机器,上去踩了几分钟,回头看梁京墨,大大的瞳仁又黑又亮,眼里满是期待。梁京墨低笑,走上前揉揉白果的头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等我表扬你?那就对不起了。宝贝儿,你做错了。”
白果眨着大眼睛看向他,梁京墨贴上来,手从白果的腿侧划到胳膊,故作正经地说:“你的腿用力了,但是胳膊只保持平衡是不对的。手脚不协调,上肢和下肢用力不均,费了力还不讨好。肌肉会拉伤,一不小心,你还会摔倒。”
“椭圆机和跑步机不一样,我教你啊。”梁京墨说着,从后面掐住了白果的腰,他站在了踏板上,白果站在了他脚上。他们手脚相贴,梁京墨握住扶手,胯下顶着白果的腰臀,向前蹬踩,白果的身体前倾,大半个身子趴在了屏幕上。没几下白果就感到梁京墨的呼吸声变了,身后人那个让他不能忽视的部位起了反应,一下一下顶在臀肉上。
“不要在这里,去卧室。”诡异的姿势和奇怪的位置让白果觉得羞耻,他向后伸手,拉住梁京墨的衬衫一角,小声恳求道。
梁京墨抱起他,一边舔吻他的耳朵,一边向卧室走去。急促的喘息声响在耳侧,白果渐渐动了情,忍不住扭头回吻。长久未亲近的身体此刻黏在一起,那些难以言说的纠结情绪都化在急切的亲吻里。
“等一下,我还没洗澡。”
白果被压在床上,衣衫凌乱,梁京墨却突然冒出一句让人扫兴的话来。他伏在白果身上,挡住了吊灯,白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没关系,进来吧。”白果抚上梁京墨的肩,将他的身体扣住。
“脏。等我一下,乖啊。”梁京墨在白果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去了浴室。白果听着哗哗的水声,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想到上周两人略显尴尬的分别,蹙起了眉。
浴室外面,白果在担心自己上次过激的反应伤了梁京墨的心。浴室里面,梁京墨暗自懊恼自己精虫上脑,把来时的打算都毁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思前想后,把他和白果相识的过程回忆了一遍,猜测白果不相信他,不信他会动心,不信床伴之间能有除了性以外的牵连。他本想结束这样的关系,认真追求白骨,不谈性只谈爱,然而白果主动靠近,还说了几句暧昧的话,他就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意撩拨后又大大低估了自己对白果的自制力,如今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不等梁京墨想好下一步如何,白果就推开了门。
“你洗了好久了,还没好吗?”他探出个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梁京墨。
梁京墨关了水,拿起架子上的浴巾,随意擦干身上的水滴,应道:“这就好了,别急。”
白果低眉垂眼,脸上红了一片,支支吾吾,“我,我没有,着急。”
梁京墨见白果羞涩,不再逗他,打开了通风扇,转身走过来。他背阔肩宽,身材匀称,在橙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蜜色,更是好看。白果低着头,走进了浴室。
雾气氤氲的狭小房间内,两个人赤裸相对。
第8章
羞赧的外表掩盖了病态的渴望,被占有的那一刻,他感到彻底的满足,觉得立刻死去也无妨。他献上自己的身体,还想把自己的心放在天秤上,以求多一点胜算,又怕这最后的砝码会打翻他们之间的平衡。
我现在很好,我不应该害怕。
我要勇敢一点。
他叹息一声,用力抱紧了眼前的人。
瓷砖上的水汽凝成了珠,顺着墙壁滑落,滴湿他的肩,然后被温热的唇舌舔去,留下浅浅的水印。湿润赤裸的身体,为他依恋的人打开,无声地恳求对方靠近,期盼着更多的索要。他锁骨上细长倾斜的字在一片水汽中鲜红欲滴,像是皮肤渗出了血。
大半年前,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白果从头哭到尾,然后就再也没哭过。梁京墨不觉得眼泪会败兴,反而心存恶念。他的温柔不过是表面功夫,内里其实是个恶劣专横的人。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白果完美柔软的身体,就一直保持一周一次的联系,不多不少,不让自己失了新鲜感,也不给白果太多压力。察觉到自己好像是动心了之后就迅速说了在一起的提议,漫不经心地说出来,还用了陈述句,尽管遭到了变相的拒绝也没放弃,到了例行“约会”的日子就迫不及待地上门了。
他不知道白果到底在犹豫什么,他可以给白果时间,但是他不愿看到白果一直犹豫。
夜里,白果又失眠了。
他用手指虚描着梁京墨侧脸的轮廓,嘴唇颤动,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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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我好吗?”
“对我很好的人不多,可是应该有很多愿意和你好的人吧?你喜欢我什么呢?你会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醒了一会儿的梁京墨差点装不下去,险些脱口而出一个会字。他的眼球在眼皮下不住转动,专心于自说自话的白果并没有发现。他继续装睡,想听听白果还会说什么,却不料白果不再说了。
白果慢慢挪过来,把脸贴上梁京墨的胳膊,柔软的头发蹭着梁京墨的肩,痒痒的。他用嘴唇触碰梁京墨的皮肤,贪恋地嗅着,冰凉的鼻尖不时戳到梁京墨胳膊上的肌肉。
梁京墨睁眼,温和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睡不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突如其来的开口吓得白果抖了一下。白果抱住他的胳膊,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又应了一声:“嗯,白天睡多了。”
梁京墨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从第一次半夜醒来发现白果晚上睡不着就留心了,白果似乎经常失眠。
除了失眠,他似乎还有很多秘密。
梁京墨等他自己告诉他。他觉得他变得有耐心了,可以做到白果所说,再等等他。
“睡不着的话,我们做点别的?”梁京墨寻到白果的脸,用拇指摩挲着白果眼下的一小块肌肤,指腹不时刮过白果的睫毛。
白果沉默,他现在的状态不好,不想做爱。
“好,你轻一点。”
他还是妥协了,却没想到梁京墨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声让他疑惑。
“想什么呢?”
“没有。”
“哦——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你还行吗?”梁京墨把白果搂进怀里,坏心眼地捏捏白果大腿根的软肉。
“不要了,很累了。”白果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向下伸去。
“我没想到你以为的是这个。我是说做点别的,看会儿电视?还是聊聊天?”梁京墨没有继续,任白果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我们看电影吧,”白果语气迟疑,试探地问,“你明天可不可以晚一点走?”然后生怕梁京墨误解,他急忙解释,“这样你就可以多睡一会,今晚陪我熬夜就,就还好了。”
周六早上就走的约定是梁京墨自己定下的规矩,他一直觉得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是为了不和白果过多纠缠,如今却只想天天在白果家里赖着不走。
“好,你让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走也行。”
白果没有回应他最后一句话,从他怀里起来,开了灯,“你想看什么电影?我有很多蓝光碟片,你可以随便挑。”
梁京墨看他穿睡衣,笑了笑,然后套上睡裤,跟着去了客厅。
他们穿着白果买的同一款式的棉布睡衣,裹着夏凉被坐在沙发上,空调发出细微的声响。
白果没有吹牛,他的确有很多电影碟片,然而主题单一。梁京墨翻遍了白果的藏品,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不是爱情类别的电影。
白果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可以上网看别的,我去拿电脑吧。”
梁京墨不以为意,从散落的碟片中挑出一个看起来最旧的,抬头看白果:“我们就看这个吧。”白果看清了他手中盒子上的电影名字,脸色变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就看这个吧。”梁京墨正在看包装背面的剧情介绍,错过了这一瞬的变化。
关了灯,宽扁的电视屏幕投出幽幽的光,白果缩在梁京墨怀里,面无表情。当心理医生接下了男主的话,说出了“双相情感障碍”的时候,他用力地咬住了下嘴唇。
酒店舞池中央,两个主角翩翩起舞,紫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暧昧的气氛悄然酝酿。梁京墨的嘴唇贴着白果的侧脸,他笑着问:“你会跳舞吗?”白果摇头,耳朵擦过梁京墨轻启的唇。
梁京墨含住白果的耳尖,含糊地说道:“我也不会,我们可以一起学,不过你要跳女步。”
白果觉得耳朵很痒,缩着脖子躲开,反驳说道:“为什么?我也是男的呀。”
“嗯,我想想啊,因为……我比你壮,跳女步会很丑。”
“我会长肉的,也会好好锻炼的。”
“可是我还比你高好多呢。你还会长个吗?嗯?小朋友?”
“哦,你最厉害了。”
躲闪的动作被强迫停下,梁京墨箍住白果的腰,压着他笑,后背贴着胸膛,身后人胸腔的起伏和低沉的笑声让白果红了脸。
电影结束的时候,梁京墨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白果等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开环在他胸前的胳膊,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书房。
书柜最下面一层,上锁的抽屉打开了,钥匙的主人指尖轻点,一个一个地数着药盒,嘴里念念有词。
“斯瑞康,阿立派唑,氯硝西泮,曲唑酮,丙戊酸钠,氯丙咪嗪,碳酸锂,安坦。”
“你看,他吃的药我都有,我有的还比他的多呢。”
“但是呀,我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不需要吃很多药也能好好的了,我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不要怕,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八月 第四周
第9章
出伏以后,早晚的天气变得清凉。
“虾仁洗净,加盐和料酒腌一刻钟。西兰花和虾仁焯水。大米泡半个小时,下锅。大火煮开之后换小火煮,再放西兰花和虾仁。”
白果翻来覆去地念叨梁京墨说过的做法,再三确定自己没有漏了任何一个步骤后,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客厅的餐桌上满满摆着一桌菜,白果很少和梁京墨一起吃饭,他拿不准梁京墨喜欢什么菜色,于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准备了晚饭。想到等会那个人就要来了,白果有些紧张,又开始手抖。他用力握拳,试图平静下来,白皙的手背上浮起了青紫色的血管。
好久没做饭了,他会喜欢我做的菜吗?
要不还是出去吃饭吧,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我一点自信都没有。
这样的我,他能喜欢我多久呢?
要是他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立刻拒绝他,再也不见他,就不会被他放弃了。
“叮咚。”
白果如大梦初醒般从自己的臆想中挣脱出来,他大口喘息,却喘得太急以致于咳了起来。弯腰趴在料理台缓了半天,白果才好了一些。
门铃声响了很久,这时突然停了,白果神色惶恐,急匆匆跑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手捧鲜花的梁京墨刚拿出手机,一副正要打电话的样子。
“在做什么?都不来开门。不想见到我吗?”梁京墨跟着白果进门,十分自然地把花交给白果,半蹲下来换鞋。这个家里,早就留下了他的痕迹。睡衣拖鞋、牙刷毛巾,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有了很多同款生活用品。眼下梁京墨脚上穿的就是和白果的维尼熊拖鞋是同一系列的跳跳虎拖鞋。尽管很多时候白果挑的东西都是卡通风格,实在不配梁京墨温润书生的气质,但是白果喜欢,梁京墨就要接受。
“不是,在厨房做饭,没有听到。你饿吗?”白果见了梁京墨,莫名感到心安,他眨眨眼睛,期盼地看着梁京墨。
梁京墨最受不了白果像小奶狗一样的眼神,立刻点头,非常配合:“有点儿饿了。知道你要下厨,我中午就随便吃了几口,就留着肚子等着尝尝你的手艺了。”
白果粲然一笑,他换了花瓶里的花就小步跑去厨房盛粥,脚步飞快。梁京墨觉得他给白果的爱称最恰当不过了,白果这样,可不还是个小朋友吗。
晚饭的菜色清淡,多是素菜,梁京墨吃得津津有味,不停地夸赞白果。白果心都要飞起来了,他暗自记下梁京墨的喜好,连对方哪个菜多夹了两次也不忘,眼睛眨也不眨,看得梁京墨不住忍笑。
吃完晚饭,梁京墨自告奋勇收拾碗筷,留白果一人在客厅里。梁京墨从厨房出来,发现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不见了,他想了一下,去了浴室。
果然,白果正在洗澡。
梁京墨很想进去,可是他不想再发生上周的事,毕竟不能让白果以为他们除了做爱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他敲敲门,温柔地问道:“宝贝儿,好了吗?你要不要吃水果?”
白果的回答夹在淅沥的水声中模模糊糊,梁京墨偷偷打开门,从门缝中看了一眼,瞬间就后悔他开门了。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一片雾蒙蒙,白果的身体在半遮半掩中显得更加诱人。
我是个君子,我是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正人君子。
梁京墨默念三遍,然后,又看了一眼。
等白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梁京墨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指着茶几上的一堆碟片对白果笑得和煦,笑眯眯地问道:“你想看哪个?还是你都看过了?”
白果茫然不解:“看电影?我们不是要……那个……什么吗?”
梁京墨温和地说:“上次看到你这里有很多碟片,就觉得你肯定喜欢看电影。今天我陪你一起看,不好吗?”
白果想到时间还早,他们还有一整夜,就没拒绝,他顺从地走到梁京墨身边坐下。梁京墨仍是按照碟片的新旧程度决定了今天看哪一部电影,是“爱在”三部曲的第一部 。
火车慢悠悠地驶向维也纳的方向,男女主角的相遇从一对异国夫妇的争吵开始,大段大段的对白几乎撑起了整个故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天下所有爱侣一样,两个人遇见了便互相吸引,慢慢靠近,变得亲昵,接着出现摩擦,感到倦怠,再是不断的猜疑、斗争,最终重归于好。虚幻的世界总是美好多过遗憾,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穷途末路。
电影还在演,墙壁上的挂钟兢兢业业地走着,时针和分针交错过几圈,时间已是凌晨。
梁京墨看得专注,白果没看电影而是在看他。白果是一个专注于细节的人,他会为了晚风拂柳或是蚂蚁搬家这样的小事驻足,而关于梁京墨的任何点滴他都愿意花费很多时间观察,默默记在心里,在难眠的晚上一遍又一遍重温。
他走路习惯先迈左脚;吃饭口味清淡,最喜欢喝砂锅粥;看书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满腹经纶;身上总有橙子的味道;笑起来眉眼弯弯;个子很高人也不瘦,衬衫西裤里包裹着精壮结实的身体;热爱健身,对健康的生活方式有种刻板的坚持;说话总带儿化音,语气温和,神情温柔;认定的事就不再更改,说一不二;讨厌反驳或质疑,习惯做掌控的一方;可以非常细心体贴,可以非常冷淡漠然;即便是做爱的时候也是温柔的样子,前戏十足漫长,却总是又舔又咬;喜欢逗弄他,更喜欢和他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