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也就那么一下么,没事,反正喝着喝着就没感觉了,再到后面甚至连脑子都转不动,满心满眼就是眼前这堆酒。
喝吧,只要能再多喝一杯,就能又多一张票子。
小宇半死不活的在那儿盯着地板发直,陈飞扬也没说什么,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好心疼的。
他只是揽过小宇的肩膀,把指尖夹着的烟递他嘴里抽一口,然后安慰安慰他、给他打打气。
“撑着点,这宿没白干。”
小宇靠着陈飞扬歇了一会儿,缓过点劲儿了,就开始各种掏兜,左翻翻右找找,掏出一大把瓶盖倒进陈飞扬手里。
这是业界常见的,从服务生到少爷公主,没活儿干的时候就全靠捡瓶盖换钱,一个五毛,一百个就是50,眼勤手快的话,一个月也能捞着千八百。
看着挺可怜吧,但是出来混嘛,屎难吃钱难赚,哪行哪业不这样?钱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小宇和陈飞扬商量的好,以后谁要是一晚上没活儿干,有活儿干的那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个捡着的瓶盖就都给对方。
陈飞扬这几天都没什么活儿,小宇今天赚着钱了,就帮他敛了一堆小瓶盖。
“数数,多少?我还跟莉莉那儿抢了几个,她都生我气了。”
“……谢了啊。”
陈飞扬看看手里这捧瓶盖儿,再看看小宇喝的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忽然觉得眼眶有点酸,但还是笑着拍拍他肩膀。
“说什么呢。”
小宇也大气地拍拍陈飞扬,“还有我当你是哥们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忽然刺得陈飞扬耳朵生疼。
还有我当你是哥们嘛!
陈飞扬看了看手里那堆瓶盖,又抬起头看了看小宇,小宇冲他脸上吐了口烟,俩人互相瞪了几眼,就在这烟雾缭绕中对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情形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两个喝多了的神经病。
后来晚一点,陈飞扬又被一个电话叫回去了,还是那简短的五个字,“饿了,夜宵,快”
陈飞扬风风火火就赶回来了,蹲在茶几前直喘粗气,不住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没想到大哥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挺满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陈飞扬愣了,看着这一桌子还冒着热气的外卖直犯懵,“这……不吃吗?”
大哥回头笑笑,说的特无所谓,“不饿了。”
……感情就是半夜睡不着,起来“遛遛狗”。
陈飞扬沉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菜肴。
萧敬然临进屋时默默瞅了他几眼,只轻哼了一声,啪一下关掉了客厅顶灯。
等到第二天再起来时,萧敬然正揉着眼睛要去上厕所呢,往客厅那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陈飞扬还是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蹲在茶几前,动都没动一下,跟雕像似得。
萧敬然有点懵,就冲他叫了一声,“……喂。”
单音节的字眼回荡在空气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飞扬慢慢回过头,默默地看了萧敬然几秒,忽然冲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跟撒癔症了似得。
萧敬然被这笑容搞的浑身一激灵。
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陈飞扬站起来了,只是起到半道儿又晃晃悠悠跪倒了地上,好像两条腿都废了似得。
萧敬然皱起了眉头,卧槽,什么情况,他他妈不会是就这么蹲了一宿吧?!
下意识就想要过去扶他一把,可是还不等他迈开腿,陈飞扬又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打开门时还又回头冲萧敬然笑了一下,明明是那种挺明媚的笑,却莫名让萧敬然感受到了一种特慎人的感觉。
“大哥,我去给你买早饭呀。”
说完,就嘭一声把门关上了,都没等萧敬然出声。
第8章
可能是知道陈飞扬在外面蹲了一宿,萧敬然在铁石心肠也有点不落忍,陈飞扬买早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琢磨,差不多就算了,毕竟现在也是跟人家家里住着,陈飞扬也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教育教育也就拉倒了。
于是等到陈飞扬拎着早饭回来时,萧敬然也打算不再难为他,以后日子照常过,只要他以后乖乖听话,他不会再收拾他。
吃饭的时候,陈飞扬特自动自觉就蹲到了茶几对面,萧敬然刚咬了两口包子,抬眼瞧瞧他,就拍拍自己身边,意思是让他坐过来和他一起吃。
陈飞扬很听话就过来了,可是没成想人家没坐他旁边,竟然就是往他跟前一蹲,还仰着头看着他,双手顺两腿中间放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萧敬然一愣,就也垂着目光盯住陈飞扬,要是放在平时,他这么看陈飞扬一眼,陈飞扬早就瞟着天花板眼珠子乱窜、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了。
可是今天陈飞扬没有,萧敬然都转过脸来看着他了,他竟然还迎上了他的目光,也说不上带有什么反抗情绪,就是直勾勾的,没情绪。
萧敬然瞧了他一会儿,忽然一乐。
行啊,怎么着,想接着当狗是吧?
那你就当吧。
然后萧敬然就捡起一个包子,掰开一小牙,还吹吹,然后喂到陈飞扬嘴边儿。陈飞扬倍儿都没打,张嘴就吃了,然后还直勾勾地继续盯着他瞧。
萧敬然眯了眯眼睛,又掰开一小牙包子,继续喂陈飞扬,陈飞扬就继续吃,吃完继续等着,俩人就这么一喂一吃,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
过程中包子里的馅儿蹭到陈飞扬嘴角了,萧敬然还用大拇指帮他蹭蹭,然后正蹭着呢,陈飞扬目光一垂,舔了一下萧敬然的手指。
萧敬然愣了一下,目光忽然暗了下去,顺势把手指伸进了陈飞扬的嘴里搅啊搅啊,然后突然揪着陈飞扬的衣服给他拎到自己跟前儿。
陈飞扬一下就怯懦了,眼角都耷拉了下去,可怜兮兮地望着萧敬然,还直往后缩着脖子,像是怕他打他似得。
……臭小子。
萧敬然咬了咬牙,一把陈飞扬扔到地上,起身走开了。
而陈飞扬就自己一个人儿坐地上,还抬起胳膊拄在腿上撑着下巴,静静地打量着萧敬然离去的背影,然后从腰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往茶几下层那个杂物筐里一扔。
陈飞扬这两天有点明显的不对劲儿。
要说哪里不对劲吧,也说不上来,整天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听话的很。
就是比之前要蔫了许多,比之前那几天要更蔫一点,不是那种无精打采的蔫,是神情特别恍惚那种,呆着没事眼神儿就总发直,叫他好几声也没有反应,等到好不容易回过头了吧,那小目光还特空洞,就跟癔症了似得。
萧敬然没当回事,虽然他很不喜欢现在的陈飞扬,好像都失去了那种机灵劲儿,唯唯诺诺跟个三孙子似得,让他心情没由来的烦躁。
可是萧敬然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烦躁的,反正他要的不也就是这样么,听话点、乖一点,好坏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等他伤好离开这里、再回去东山再起以后,多给他点补偿不就好了,他又不会欠他的。
这么想完萧敬然就不在意了,反而还瞧着陈飞扬乐呵,这人看来是真废了。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萧敬然坐床上研究着腿上的伤,半个月过去了,针眼的位置越来越肿,最近不碰都针扎似得疼,好像要发炎。
第二天睡醒以后,他就让陈飞扬去买点碘酒和纱布,回来又让陈飞扬帮他把身上的绷带都拆了,只说老这么捂着不爱好。
“怎么样?”
宽敞的客厅里,还是那张沙发上。
大哥看不见后面,就只能问陈飞扬。
陈飞扬坐在他的身后,看着那纵横交错、缝的跟蜈蚣似得三道长长的大刀疤,感觉自己肉皮子都疼,尤其是再看见右肩膀那狰狞可怖的枪伤时,就感觉自己肩膀碎了。
萧敬然见他没声儿,回过头瞟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吓着了?”
“……疼吗?”
“你试试?嘶……你别摸它啊,”萧敬然倒抽口冷气,“让你买的东西呢,赶紧的。”
“哦。”
陈飞扬收回戳着伤口的手指,开始为大哥擦碘酒。
伤口红肿,针眼裂开了小小的洞,明显是起了线头反应,沾着碘酒的棉布每擦过一下伤口,都像有一万根针刺着那么痛。萧敬然皱着眉头瞧着大腿上的伤,琢磨了一会儿,自己拿起小剪子把缝合用的线头剪断,然后又用镊子扯着另一边一拽,就这么一下接一下的给自己拆了个线。
差不多就得了,再这么托着等到拆线时间还不得感染。
萧敬然舒了口气,又开始犯愁背上的伤,转过头审视了陈飞扬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人不靠谱,得去小诊所。
“下手也太狠了。”
这么想着,正在擦拭背部伤口的陈飞扬突然嘟囔了一句。
萧敬然没当回事,“要命嘛,还能讨价还价啊?”
“……多大仇,至于要命?”
萧敬然想了想,没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碎发遮住了额头,萧敬然低着头,看不清那明灭的目光里掩藏了多少深邃。
“要跑吗?”
忽然,身后的陈飞扬又这么问他。
萧敬然侧过头,“跑?”
“伤好了以后,就跑啊,”陈飞扬玩着手里的纱布,“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跑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保命啊。”
“所以你只能当个出来卖的小鸭子,”萧敬然不屑一笑,转念也挺无奈,“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再说……”
再说已经为他死了几个弟兄了?
如果他不回去讨个结果,别说跟自己死去的弟兄交代不过去,他跟他自己都交代不过去。
萧敬然咬了咬嘴唇,眉头一皱,又不耐烦地交代陈飞扬这几天抽空带他去趟诊所。
陈飞扬乖乖答应了,然后托着下巴瞧着大哥这满背的伤,眼睛眯地细细的,不知道在琢磨着些什么。
结果萧敬然没能如愿去拆线。
陈飞扬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每次他催他赶紧带他去诊所时,陈飞扬都嘴上答应好好的,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等到萧敬然气的又想整他时,陈飞扬便自动自觉地跑到一边做蹲起、俯卧撑。
而且没过两天,陈飞扬还不去上班了,问他怎么了,他就光在那儿“嘿嘿嘿嘿”冲他傻笑。
萧敬然看的特来气,可是刚一瞪眼睛,陈飞扬就赶紧憋住笑容,然后嘴唇颤动几下,哭了。
这就让萧敬然有点懵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火,以为陈飞扬就是又在这儿跟他找事呢,不就是这几天教育教育他、板板他那些个不着调的臭毛病么,至于么,多大点事,一没动手二没踹的,比他训手下的时候强多了。
那行吧,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他就陪他玩,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可是万万没想到陈飞扬情况更糟了,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时好时坏,一会儿跟从没发生过“恐吓事件”之前那样活蹦乱跳,跟失忆了似得;一会儿又特正常,让他当狗就当狗,让他干嘛就干嘛;然后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起萧敬然有枪了,唯唯诺诺地往旮旯里一呆,萧敬然咋叫他都不过来,给萧敬然气的“拍案而起”时,又委委屈屈地转过身缩到墙角里开始抹眼泪。
那样子就跟被亡命徒劫持的人质似得,真是受尽了屈辱和虐待的感觉。
这让萧敬然不知道说啥好了,本来一开始他就觉得陈飞扬好像神经病,现在搞到这个份上,陈飞扬好像真他妈的精神不太正常。
本来白天就够烦了吧,晚上睡觉就更闹心了。
有一次萧敬然在睡梦中转醒过来,就感觉脸上老有什么东西划他,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一黑布隆冬的人影站床边看他呢,给萧敬然吓得一激灵,直接甩枕头就照那人影一顿抽。
等到发现是陈飞扬以后,萧敬然简直要破口大骂了,“你他妈疯了吧?老子崩了你信不信?!放好日子不过是吧?!”
陈飞扬被枕头砸的坐地上不敢起来,就抱着膝盖坐那儿哭。
萧敬然气没治了,拿着枪直扶额,“你他妈要是有病就吃药去!”
“不吃药、不吃药……”
没想到一听这话陈飞扬更慌了,扑住萧敬然大腿就开始求他,像个小孩子似得,“不吃药不吃药,小时候就总吃药,现在不吃药……妈妈!妈妈!妈妈你绑着我吧妈妈!绑着我,绑着我也不吃药,不吃药,就不吃药,吃药想睡觉,不吃药,苦……”
萧敬然一下抿住了嘴巴。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小时候就总吃药?不吃药就绑着?
萧敬然犹疑地望了陈飞扬一会儿,忽然蹲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脸,“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爸爸,叫爸爸。”
陈飞扬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瞧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叫道,“爸爸!”
萧敬然眯了眯眼睛,不说话了。
第二天,恢复正常的陈飞扬蹲茶几对面给萧敬然摆吃的,萧敬然就一直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打量他,等到饭都摆好了以后,他就问陈飞扬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陈飞扬眯着眼睛看了看萧敬然,表示他没听懂大哥是什么意思。
萧敬然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陈飞扬认真点头,“大哥你问。”
“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陈飞扬一听这话,脸色刷就白了,就好像暴露了什么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样。
“没、没啊……”
“我让你说实话。”
“真没有,”陈飞扬冷汗都要留下来了,眼珠子乱窜,脸上还带着讪笑,“大哥,你怎么这么问,有什么病,出水痘啊?”
萧敬然盯着陈飞扬不说话,陈飞扬受不了了,赶紧假装要去洗水果。
“你……”
“我没病!”
结果还没等萧敬然说完,陈飞扬就回头冲他嚷了这么一句,眼珠子瞪滴溜圆,额间青筋都冒了出来,特别的歇斯底里。
一瞬间,房间安静的出奇。
陈飞扬瞪了一会儿萧敬然,转瞬又赶紧收起怒意,还像是很害怕似得垂下头,“对、对不起,我、我去洗水果。”
说完就转身跑了。
萧敬然瞧了瞧陈飞扬站厨房里的背影,从烟盒里掏出根烟点上,半笑不笑地吐了口烟。
当天晚上,陈飞扬又犯病了。
这次萧敬然没睡,陈飞扬也不是偷袭。
小神经病就抱着枕头站门口,唯唯诺诺地望着床上的萧敬然,“爸爸,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吗?”
萧敬然笑了,躺在床上揉了会儿眼睛,然后拍拍自己身边,“来吧。”
陈飞扬抱着枕头跳到床上,老老实实躺到萧敬然身边,还跟他讲话。
“爸爸,妈妈呢?”
“妈妈啊……我也没找着呢。”
“哦,我没有妈妈吗?”
萧敬然突然翻身压了过来,盯着陈飞扬的眼睛仔细对他说道,“你给自己当妈妈怎么样?爸爸教你怎么当妈妈啊。”
陈飞扬登时就有点懵,可是还不等他说话,萧敬然已经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一夜安眠,再没有任何聒噪。
那晚萧敬然睡的很好,不但没做任何噩梦,还在梦到了当初重伤时,在梦里拽住过的那只手,温温的,握起来很舒服。
只是早上莫名醒的有点早,闭着眼睛把手伸进枕头下,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陈飞扬坐在床边儿上,手里正拿着那把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在那儿比划。
“疯了啊你!”
萧敬然起身就想把枪夺下来,却不想陈飞扬忽然端着枪顶住了他的眉心。
“呵,怎么着,不装疯卖傻了?”
萧敬然笑了,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现在这一幕。
“演技不错啊,我差点都当真了。”
“大哥也不赖啊,陪我玩了这么久。”
陈飞扬目光清明,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敬然。
“开枪啊,等什么呢?”
萧敬然盯着陈飞扬挑挑眉毛,“杀了我你也好不了。”
陈飞扬咬着嘴唇,跳起来把萧敬然压到床上,用枪紧紧地顶着他的头,眼珠子都急红了。
“好不了就好不了,老子早他妈不想活了,今天咱俩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