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那姜荻说要追我。”
徐灯跟陈千盏其实挺有的聊的,她来s市的那个暑假几乎都跟陈千盏在一块,徐姝也跟着,叶瑕工作很忙,也管不了她们,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麻烦陈千盏。
上大学报道也是陈千盏带她去的。
虽然她自我感觉是挺独立了,但如果有一天陈千盏走了或者是她俩不联系,肯定不太习惯。
就像现在,她有些苦恼的事情依旧会向陈千盏说,有些话憋久了会特别难受,写出来又觉得矫情,有个人说挺好的。
“我就知道。”
陈千盏笑了笑,“她估计是放不下你吧,我不太懂。”
她照顾人比较多,操的都是老妈子的心,这种缱绻的少女情怀对她来说一直没有,所以很难有共鸣。
“我当时听到也没什么感觉。”
“你说我是不是太冷漠了,都没什么激情了,跟个老太太一样。”
陈千盏笑出了声,“别,对面跳广场舞的老太太比你激情多了,丧偶之后还得找个伴呢。”
她喝了半听可乐觉得太甜,倒是去拿徐灯的杯子喝了一口。
“可我跟男的谈恋爱也没什么感觉。”
“女的呢?”
“女的我只跟姜荻谈过。”
“那你跟男的亲啊搂啊抱啊也没感觉?”
“就觉得很烦。”
徐灯皱眉,她很烦被定义在恋爱中的那些似乎是规定性的亲密举动,像是签到打卡似的。
“你也没谈几次恋爱吧徐灯,”陈千盏唉了一声,“早就跟你说多谈几个了。”
“我不要。”
徐灯摇头,她喝了口水,“太没意思了。”
“你真是小孩子,比你妹妹还单纯。”
陈千盏明白了徐灯想要什么,“你妹妹还没这么多要求了,只要长得好看。”
徐灯笑了笑,“所以这样活的很轻松嘛。”
“那你要那种什么心动的感觉,呕有点腻歪了,”陈千盏顿了顿,“那就多亲几个人呗,指不定就砰一下,那种什么形容,嗯……被开了一枪?”
“那恐怕是死了。”
徐灯笑了笑,“不应该问你这种恋爱千人斩的。”
女人脱了外套,站了起来,“那你也没别人可以咨询的样子。”
“是哦。”
徐灯咕噜噜地喝了半杯水。
忽然听到陈千盏说,“那我帮你找找感觉。”
她啊了一声转头想问问什么意思,忽然被人按住了肩,然后……
被陈千盏轻轻碰了一下嘴唇。
“?”
徐灯一脸茫然。
陈千盏却受不了了,“哎不行,我是真接受不了。”
徐灯更无语了。
“那你干嘛啊,”她觉得陈千盏还有可乐的味儿,忍不住把剩下的水喝光了,“你在酒吧里跟静姐她们嗨歌舌吻也没见这样啊。”
“那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是已婚妇女吧,反正也不会跟我搞。”
徐灯:“我也不会。”
陈千盏:“我也是。”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最后靠在酒柜上,说:“不想掺合你们的事儿了,你自己考虑吧,唉我得先去洗个澡。”
这才是钢铁般的直女。
徐灯目送陈千盏回了房间,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她洗了杯子,回房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门被推了一下。
她以为是陈千盏,也没抬头,自顾自地说:“你不是回屋了吗,还有事?”
“是我有点事情。”
声音很熟,徐灯抬眼一看,是姜荻。
对方穿着睡衣,就扣了两颗纽扣,胸前那两颗。
“什么……”
徐灯还没说完,就被姜荻推进了屋,对方身上的怒气很重,根本容不得徐灯询问原因,姜荻就已经捧起徐灯的脸亲了下去。
很凶狠的亲法。
一下子就勾起了徐灯有些久远的记忆。
连血腥味都如出一辙。
她想推开姜荻,手一伸就被姜荻拉住了,按在了对方的胸口。
姜荻在徐灯耳边喘着气,带着乞求的口吻说——
作者有话要说: “徐灯,你别不要我。”
——
谢谢你有本事挖坑有本事填、迟迟、唐家阿灼、小伍、闪烁、天空很大我却看不清楚、往事情牵、异亻、小伍的地雷-3-
也谢谢狼的夏天的深.水.鱼.雷-3-
还有阿芷的长评!很感动了!含泪送个红包zzz
——
姜荻为什么这么低姿态的问题我就不解释啦,我感觉我还是有交代的……(小声嘀咕)个人看法啦-w-
——
《离去之原》-新社会人
第59章 摊开
这么一瞬间徐灯脑子一片空白, 她被姜荻推到了桌边, 桌上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撞到在地, 噼里啪啦地在深夜里短暂地哭号。
她的腰抵着桌子,手被姜荻抓着按在对方的胸口, 里面是真实跳动的心脏, 每一下都让徐灯觉得从内心蔓延上来一股无力的难过。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又不值得的。
和记忆里她们分别的亲吻一样, 很熟悉的痛感,舌头舔过伤口那种奇怪的味道,跟着她掌心下跳动的鲜活一起搅乱思绪, 变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沉默。
姜荻一直看着徐灯, 她头发披着,刘海也乱糟糟的,眼睁睁地看徐灯由无措到漠然,变成最后挣开她的手, 冷静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现在是凌晨三点。
床头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徐灯去开了灯,她捡完东西,揉了揉头发,最后对姜荻说, “你坐。”
姜荻坐到了徐灯的床上, 她扔掉到了总是拖她后腿的愧疚心, 恨不得把目光黏在徐灯身上。
徐灯对这种目光已经有很强大的免疫力了,最初是她这样盯着姜荻,后来是姜荻老这样看她, 到现在,变成了无知无觉。
她抱着枕头坐到另一头,心平气和地问对方,“如果你来,发现我有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你会怎么样?”
她迎上姜荻的目光,看着对方那张稍微长开了点的脸,心想:这个人还是那么好看。
让人嫉妒的那种。
不过现在想想她最初那点怨恨其实挺不靠谱的,不过是因为从老家来又被忽视的愤懑非得找个理由发泄。
变成了一种很幼稚的举动。
“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呢?”
姜荻反问,她的眼眶红红的,徐灯跟她坐得很近,不如说是床很小,小到她伸手就能擦掉对方掉下来的眼泪。
看姜荻哭,真是稀奇。
徐灯抽了张面巾纸给对方,“我不知道。”
“我变了,你也看出来了,你有没有变,我也猜不到的。”
她说“我变了”的时候姜荻的手顿了顿,才接过徐灯递过来的纸,“可是我来的那天,你的确是有男朋友。”
说的是那位戴同学。
徐灯:“你不是在这边吗?”
姜荻撩了撩头发,“我当时就站在马路对面。”
“其实我挺想就那么冲过去的,可是那时候车好多,我怕被撞死。”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徐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别把死挂在嘴边?”
“就是个比喻。”
“我知道。”
发誓专用,徐灯在心里补了句。
姜荻自然也想到了,她忍不住偏了偏身子,“徐灯。”
徐灯嗯了一声,她又开始困了。
半天都没人说话,徐灯掀了掀眼皮,发现姜荻正盯着她。
“说吧,不说的话我睡了,说好明天一起去玩跳楼机的,我票都买好了。”
她还惦记着她的跳楼机。
姜荻一瞬间真的想去跳个楼了。
“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了吗?”
她看着徐灯,屋里开的是壁灯,昏黄昏黄的,徐灯抱着枕头靠在床栏上,眯着眼,感觉已经睡着了。
“真的。”
徐灯用手遮住眼,不去看对方,冷静地说:“姜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那你以前,喜欢过我吗?”
姜荻低下头,她穿着宽大的睡衣,袖子一撸上去,手腕上一个丑陋的疤痕特别醒目。
这个问题她也憋了很久了,以前不敢问,自我陶醉,生怕徐灯一个“不”,就足够摧毁她日积月累不可减去的爱意了。
“有啊。”
徐灯拍了拍额头,睁开了眼,也没睁大,就随意地看了一眼姜荻。
“那时候好喜欢你,恨不得自己有权有势,直接把你抢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笑意,又很真诚,姜荻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都要圈不住那点汹涌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就要掉下来。
“你哭什么,这么感动?”
徐灯唉了一声,她坐起来,又抽了几张纸,这会倒也没递给姜荻了,她捏着对方的下巴,替对方擦掉了眼泪。
“以前你总劝我别哭,现在自己倒是哭得这么起劲。”
徐灯突然觉得挺扬眉吐气的,她在姜荻面前丢脸不知道多少次,没想到光阴流转,居然还能翻篇重置,只不过换了个人哭而已。
“可能那时候太仓促了,”徐灯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我们都没好好想,就那么随便一起了吧。”
“不正式,说了几句空话就好像要一辈子一起了,”她眯了眯眼,“那天看到你昏倒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当时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把你折磨成这样子。”
“太辛苦,又被家里人讨厌。”
“其实讨厌是其次,就是很辛苦,你就跟快断气了一样,可能别人也这么想吧……至于么?”
“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你可能还是以前在学校里那样,我讨厌,但是别人都喜欢的样子,那么多人喜欢你,老师也喜欢你,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我就不一样,我反正也没什么有的东西,所以我妈再不赞同,她也不能怎么样,毕竟我不理她,她也会难过。”
“第二天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特生气,就觉得你太过分,话说太满,我知道的,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子,什么承诺啊明明知道是说说,但就忍不住相信。再不舍得,也得分吧。”
“我没说错吧?”徐灯看了一眼沉默的姜荻,“是你先招我的。”
“那时候真的很喜欢,但挺要面子,不太想夸你。”
“姜荻,你真的很好,所以现在也没必要委曲求全,没必要的,你就是过不去我这个坎,我是你感情生活里的一个瑕疵,你不要放在心里,就过去了,没必要大老远过来,想再来一次的。”
“而且我也没觉得你那么喜欢我,”徐灯深吸一口气,“久了就淡了嘛。”
“你爸妈,我也有点怕。”
“所以,姜荻,算了吧。”
姜荻最开始那点被承认喜欢的喜悦在徐灯连篇的话语里渐渐淡去,到最后变成一种很深的无力,又夹杂着似有如无的愤怒。
“没必要,瑕疵,坎,算了……吧?”
姜荻抬眼,她伸手拉住了徐灯的手,“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她的声音有点哑,徐灯看过去的时候被姜荻眼里浓重的阴郁吓到了,那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泛红,像是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了了,那些跟血色一样的难过倾巢而出,落在她眼里的时候惊天动地,还有点于心不忍。
徐灯不说话了。
她没办法回答姜荻这个问题。
毕竟她一直不知道姜荻为什么当初会喜欢她,一个浑身上下毫无优点的人。
为什么呢?
她宁愿她跟姜荻的相遇推后两三年,让她有足够的准备,再遇到对方。
况且她听多了姜荻的“你真好玩”“很有意思”,所以之后的“我喜欢你”,像是一个赠品,即便会心动,但却也像是一个敷衍的打发。
那段互相陪伴的光阴固然温暖,她们的亲吻拥抱固然相合,但都是建立在一股没安全感的岌岌可危里,稍微一个触碰,就满盘皆输。
父母惊天动地的质问和不赞同已经足够让她惊扰了,种种加在一起,轻而易举地让那段时光朦胧了许多,像是一个泡影,旁人一戳,就碎了。
连喜欢也是,敌不过父母的阻碍,敌不过各自内心的煎熬,又脆弱又美好。
让人不敢再期盼,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你说话啊?”
姜荻松手,她呼吸都急促起来,但她偏偏看上去瘦得没边,眉头皱起晕出一片的楚楚可怜。
徐灯依旧不说话。
姜荻笑了一声,她伸出手推了徐灯一把,把对方按倒在床上,自顾自地就解气了衣服,“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麻烦你这个我心里过不去的坎,好好地解一下我的燃眉之急,好让我……”
“摆脱你。”
话说得特别尖锐,但姜荻的表情倒是完全没有这种戾气,她的声音已经哑掉了,偏偏还要扯着嗓子,眼泪根本不听她的指令,顺着脸颊掉下来,落在徐灯的身上、脸上。
“姜荻你别这样。”
徐灯突然无措起来,她急忙要爬起来,但姜荻根本不给她机会。
其实徐灯完全可以推开对方的,可是这样的姜荻太让她心疼了,她恍然发现,这么久的时间,她是走出来了,可姜荻好像一直被困在里面。
姜荻最初是一轮烈日,太过闪耀,她不喜欢,却又忍不住被那点暖吸引,到后来才发现,哪来的烈日,不过是假借日光,暗自发光的冷月而已。
冷月的清辉不必烈日暖阳,可冷也有冷的烫,到现在,她那点坚持似乎在姜荻那点苦苦压抑却依旧零星冒出的呜咽中一点点地刺穿了。
我真的对姜荻一点感情都没了吗?
她的身上卧着一具她昔年又依赖又爱慕之人的躯体,她觉得浑身都被姜荻的难受刺得生疼,一瞬间她甚至希望世界上真的有“感同身受”这种药,让她分享她的痛苦和挣扎。
姜荻压着她不让动,徐灯干脆抱着姜荻坐了起来,她去扯床尾的辈子,盖住了对方的身体,还顺带关了灯。
徐灯房间的窗户没关紧,冬夜的冷风钻进来一两缕就足够把人冻着了。
姜荻哭到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在这天晚上哭掉了,在徐灯抱着她坐起来的时候她还想骂人,但被捂住了嘴。
她们最开始的牵制关系到今天似乎真正地翻了个面,徐灯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营养不良的乡下丫头,姜荻也不是最初那个艳光四射的校园女神。她们都在各自毫无交集的时间里共同奔赴成长,直到现在,位置倒换,她敌不过徐灯的冷酷无情,也抵不过徐灯的拥抱力度,更敌不过徐灯突如其来的钳制。
徐灯身上是一股清新的味道,在走近的时候就闻得到,之前姜荻没功夫去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却又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叫“雨后清晨”,很久之前她的同学苑禾约她去出去买礼物的时候她在柜台闻到过这个味道,她当时还说味道还行,怎么名字这么无聊。
“姜荻。”
这么多天,徐灯终于伸出手主动触碰她,她喘着气,最后一个咬字有点飘,姜荻很喜欢她那么叫自己,每次都恨不得逗徐灯一点,让她多喊几声,不过久了,就变成了掷地有声的“荻”,又不是那个味道了。
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候,暧昧氤氲,喘息交叠,她才能听到徐灯这样的声音。
她恨不得录下来,以后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反复听,一直听,从清晨听到深夜,好像徐灯一直在耳边喊她。
那样房间不会空旷,时间不会漫长,岁月里都有她。
她的一辈子都被徐灯包裹,什么人,什么自我厌恶都不会跑来杀死她。
她的灵魂早就被烙了印,无论见过多少人,去过什么地方,被什么人阻拦,想死,或者想活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都阻挡不了她想待在她身边的渴望。
——
《心做し》-双笙
第60章 跳楼机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徐灯已经不在了, 其实也还早, 七点多。
她出了房间, 陈千盏正刚洗完脸哼着歌走出来,瞧见从徐灯房间走出来的姜荻,哟了一声, “昨天半夜干什么玩意呢?”
姜荻看到陈千盏就想到对方昨天跟徐灯的那一亲, 脸色顿时就难看了, “徐灯呢?”
“遛猫去了还是买早饭去了吧?”
“遛……猫?”
“带猫出去玩呗,那只白的特粘她的。”
她俩说了几句话, 在姜荻去洗脸关上门的后一刻, 徐灯正好回来, 陈千盏一脸困得不行, 她眯着眼看着扎着头发的徐灯,“那么早?你不要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