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创世的七日,但是,神依旧寂寞。
神忘了,给这个世界创造爱。
神也忘了,爱,是神也无法创造的。
——神祭·神史·创世
阳春三月,芳香四溢,羽睫轻颤,阳光洒落,如斯清晨,他睁开眼,笑中芳华。
身边的静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来了眼,看着他,微笑:“早上好啊,美人哥哥。”
同榻而眠,他们唯一的情感,只如兄妹,亦或同病相怜,仅此而已。
“静,你知道,帝是想要干什么吗?”他突然问道。
静是旁观者,而且是一个足够聪明的旁观者。
静一愣,继而微微一笑:“也许吧。美人哥哥最近,好像不怎么关注王兄了呢。”
他看着静,淡淡的,却是在透过静看别的什么。他微微一笑,眼中却看不出什么笑意:“谢谢。”
帝的目的,作为参与者与旁观者的她,很清楚,正因为清楚,她才不能告诉他,这一切,只能由他自己探寻,她能做的,只有引导,与看似无关紧要的提示。
静坐在床上,眸中神色极为复杂。
待他将要走出房门,静提高声音:“美人哥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输。”看出目的也好,看不出目的也罢,终究不会输,就是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远离了静的视线。
静闭上眼,无力地倒在床上,伸出手挡住眼前的光线,冷汗在她不注意时,从额角滑下。
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呢?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将纷扰的思绪排出脑海,再睁眼时,只余眼底淡淡的哀伤。
“美人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喃喃低语随风远去,不见踪迹。
他从宫中慢慢走向宫外。
今日,王并未来上朝,而不知为何,他的心有些不安——王从未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缺过早朝。
好像是巧合,他回相府时,府内空无一人。
静给他留下字条,交代了府内为数不多的几人的行踪,顺便说了自己带着几个侍婢和贤妃外出听戏,可能较长一段时间府内都不会有人,让他注意安全。
今日,静对他说的话语犹在耳边,他陡然一惊。王不会,出事了吧?
微微蹩眉,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他走到了相府的西厢。
淡淡的,不像空气的气息在空中弥漫,他加快步伐,那里有扇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浓郁的血腥的气息在空中弥漫,他一惊,却是一把短剑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剑面泛着幽幽的冷光,他还未看清那人是谁,那人便开了口,声音是极致的沙哑与疲倦,“蝉,是你?”
说完,那个人好似全然放松了,昏迷过去,熟悉的声音令他下意识地抱住那人,再低下头,那熟悉的容颜令他一惊。
“王?”
他惊讶地开口,王却并未回话,他的手触碰到一片温热、湿润,鲜血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关上门,将王小心地放在床上,从床下的暗格中取出应急的工具。
小心地用剪刀取走被血液粘住的碎布,王的胸前一片狼藉,他尽量轻柔地擦拭着王胸前的血迹,可无意识见,王的眉聚在一起,手紧紧地抓住被单,肩膀是不是地抽搐着,伤口尚未结痂,新的血液汩汩地流出。
汗水开始积聚,他的面色如王一样苍白,手下的动作却依旧迅速。
敷好药,暂时止住了血,他舒了一口气,眼底浮现一丝疲惫,他起身要离开,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回过头,王依旧双眸紧闭,如同梦呓一般,王紧紧拉住他,“蝉……不要走……”
他再次怔然,下意识地坐下,反握住王的手,王平静下来,他清晰地看见,王的唇角微微上扬。
原来,王笑起来,这么好看……
心被温暖所包围,跟着流动的,是淡淡的情愫。
他可不可以以为,这个时候,王最需要的,是他?
慢慢冷静下来,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寒意。是谁,伤了他的王?
思绪微微一转,他握住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一罐冷静的眼眸中闪烁着清晰易见的怒火,帝,这次做的太过了,而且——他看着王身上的伤口,紧抿着唇,不知心中该如何思考。这次的事,他最敬爱的兄长,也有参与,甚至……可能是主导者。
为什么要伤了王?兄长不会像帝一样,仅仅因为心情无缘无故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兄长想通过这根□□,提前引发这场战争,但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诱发了人民的愤怒,足以为王提升极大的力量,明显是对兄长不利的,除非……兄长是想输给王!
或者,这又是围绕着帝那个莫名其妙的目的,落下的棋子?
还是,两者兼顾!
和帝的目的有直接关联,而且,兄长想输给王,以天下换取自由,帝一定会想办法带兄长走。
后一步是帝获利,那帝已经得到所需的,就不必再做出什么于他不利的事情,那么,换一个角度,帝的目的,是不是有利于他?
静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输,由此得出,如果赢的是帝,输的也不是他,也就是说,和帝下棋的根本不是他,也就不存在输赢一说,那么,和帝下棋的人,是谁?
心中兀然一惊,他意识到,或许从头到尾,帝的目的就不再于他,甚至他,也变成了一颗棋子。
和帝对弈的人,是谁?
答案很明了,因为自始至终,参与这盘棋的,只剩下一个人——王。
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怔怔地看着王,注视着那令他魂牵梦萦却依旧只能默默注视的人,闭上眸,屋内只余下清浅的呼吸,真正从局内走向局外,真正成为一个旁观者,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看透帝的目的,一切就结束了,可他不敢触碰那最后的真相,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他却依旧紧闭着双眸,模糊着了然于心的真相。
这会让他,情不自禁的啊……
睁开眼,看着王,第一次,他褪去了伪装,眼中的情感,灼热而且深沉。
他低下头,他的唇触上了王的唇,那是虔诚的吻,没有丝毫杂念,不带一丝眷恋,只是单纯地接触,却好像这一吻过后,二人便不再会有除君臣之外的任何关系——前提是,此时此刻,王依旧沉睡。
命运如此巧妙,明明是差一秒的错过,却偏偏在即将错过的那个瞬间,将二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王醒了。
他的眸中闪过惊讶,站起身,却来不及收回眸中灼热而深沉的情感,一瞬过后,化为淡漠、疏离:“王,臣下失礼了。”
见王不说话,他平静淡然的声音再度响起,“若王无爱,臣下暂时告退。”
他要离开,却忘了,王一直牢牢地抓住他的手,他无法离开,站着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些什么,开口道:“若王担心无人伴在左右,臣下即刻前往太医院寻医。”
“别走。”王的声音异常沙哑,轻细,却难掩其中毋庸置疑的味道。
“王,臣下留在这里,并不会对王的身体起到任何作用。”
“只需要你。”艰难地说出这四个字,王喘了口气,紧紧地盯着他,他避开了王的视线。
他与王之间,终究隔着太多东西,所以,他不敢想,如果与王再近一点,即将发生的,是什么。
王依旧紧紧地拉着他,他递给王一杯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陪我。”王没有接过谁,只是说了两个字,干涩的嗓子有些发烫,王却只是盯着他。
“好。”他垂下眼帘,重新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嗓子微微湿润,感觉好些了,王开口:“那位帝要干什么,我知道了。”
“嗯。”
“他无非是想让我明白,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
“我不会爱你。”
“……嗯。”他紧握的拳头放松,习惯性地想笑,却丝毫笑不出来。
“但我心里只有你。”
他猛地睁眼,看到了那双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眼眸。
那双眸中,是同他一样的颜色,炽热,而且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俺们家的王这算是表白么?
求安慰,求评论,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第12章 chapter 12
With you, forever
初次见面,不知你是否淡忘,我却铭记于心。
我引你为知己,却不知何时,你已不止知己这么简单。
母亲告诉我,爱是这世上最不真实的东西,因为里面所掺杂的,太多。
我不会爱你,因为我害怕失去你。
所以,待那繁华落尽,依旧伴我身旁,可好?
有你,足矣。
——王
春的来临一如昨日悄悄,他坐在床边,怔然地看着王,心乱如麻。
就仅此的君臣关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可是,王并不了解他,他只是一个幻想而已,当王知道了他的一切,王又会怎么说?
“王,你知道,这次伤你的,是谁吗?”
“皇。”王笃定地开口,略微诧异地看着他。这个,他没有理由想不到。
“他是我哥哥,亲哥哥。”他敛了笑意,语气淡然,却格外的认真。
王愕然地看着他,回想十年之前见到皇,那是皇还没有面具,那张脸虽略显稚嫩,却不难看出他的样子。
他说完,又低下头,闭上了眼。
为什么要这么早将真相告诉王呢?是心中还有一丝希冀?
敌国皇储到本国为相,若被发现,便是细作,还是了不得的细作,因为他是皇储,是丞相。
若王连这个都不在意,那他便在王的身侧,伴王一生;若王要处置他,他也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是王……
“你是,九宫寺蝉。”王再次笃定地开口。
他勾唇轻笑,笑中是自嘲与无奈,“呵呵……是又如何?王难道不应该把我这个潜伏了十年的细作……”
冰冷而有些干燥的唇封住了他未尽的话语,这次,是他愕然地看着王。
见他讷讷地坐着,双颊微红,近距离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双漂亮的眸中闪烁着羞赧与不知所措,王离开了他,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以后,不必再说这些了。”
他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王再次开口:“我不管你是九夜蝉,还是九宫寺蝉,你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蝉。”
王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很轻,却一字一字地抨击着他的心,振动着他的灵魂。
良久,他重新勾起唇,笑如温阳和煦,“好啊,那我,就做你一个人的蝉,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与王,开始于一见钟情,却相伴于细水长流,此情,是否能比金坚?
“那,与你兄长的战役,是不是……”
“这个不必要。”他温和地看着王,眸中闪烁着笑意,“哥哥也有想要陪伴的人呢。”
坦白了一切,意味着他终于有那个资格站在王的身边。
王冰冷的面庞有了明显的笑意,因为他说了,“也有”。
“十年之前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那又何尝不是我的幸运呢?”
他带着笑意,推开门,余光瞥见路边的花草,笑意凝固,不动声色地关上门,他走到草丛边。
丛边新生的草,刚生出路面,便弯了下去,他细细一看,是人的脚印,而且……这个痕迹,是新的。
刚刚有人经过这里。
先不论是谁,那个人,是否听见他与王的对话,或者说,听到了多少,听到了哪里。
关于他的身份,知道的只有兄长,帝,默,还有王,假设经过的那个人是静,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但若是朝中那些老东西的人,那他就有麻烦了,特别是,牵扯到上的某些敏感问题。
那个脚印不明显,而且只有半个,看上去,比起男人,更像是身轻如燕的女人。
女人?女人有什么理由来相府?而且,那些个所谓的家,包括妃嫔在内,都是不屑于用女人的,除非,那个人只能用女人。
莫非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重新挂上一抹不变的笑意。
在这一切出现端倪之前,想得越多,错的也就越离谱。
当下的事,是怎样滴水不漏地打赢与皇的战争,并且将皇转移出去。
他走到房间,推开门,静坐在床前,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怎么样?美人哥哥,进展如何?”
“还不错。”他第一次严肃地看着静,语气平淡中带着些许冰冷,“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虽然王受伤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但见到这样的王,他的心会痛。
静眨眨眼,抬头望天,作忧伤状:“美人哥哥这样说,自然不会了,只是美人哥哥心愿已成,我与他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之间却仍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夫君,可莫要扔下妾身不管啊。”
“嗯……静丫头,我已经想好了,三年的时间,以默的能力和我的帮助,默足以得到较高的官职,三年之后我可以以无所出为由休了你,只是委屈你的名誉了。到那时,你便可与默长相厮守。”
静看向他,眸中流露出些许复杂,最终化为感激与动容,她莞尔一笑,声音一如当年清澈动人:“多谢了,美人哥哥。”
“你应该获得幸福的。”他亦是以轻笑回复他,“当你爱的人也爱你,就千万不要错过那个人。”
纵使万劫不复,纵使天理难容,抓住了,就不要再放手了。
“会的,都会的。”
如果这样还得不到幸福,那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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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向皇正式宣战,天下之争,终于拉开帷幕,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高潮。
战役的开始,王节节败退,历经三个月,两座城池被攻陷,两军开始胶着。
同年夏,王与帝正式签订盟约,战局开始扭转,天下之争进入高潮,王在北门关(地名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击溃皇的军队,这场“北门之役”成为战争的转折点,王的势力逐渐巩固,第二年春打破皇南部的边防,并在同年求击溃皇的水师,打破皇的海防。
第三年,抗击形式一片大好,王的军队士气空前高涨,终于在同年冬攻破北方第一个要塞。
二十日后,由丞相起草,王颁布的《军功制大纲》正式起效,奖励军功的制度使士兵的积极性达到巅峰。
第四年,新军将领钟离默在一众领导者中脱颖而出,以极小的损失攻破北方重防,得到王的重用。
北方逐渐被王占领,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
此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丞相休妻。
静公主自嫁于丞相,五年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丞相也不小了,急需一个继承人,于是顶着压力休了静公主,与王发生矛盾,陷入冷战阶段。
王与相不和的留言在军、民之中广为流传,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不良影响,所幸,所有人都沉浸在几乎胜利的喜悦之中,影响也不大。
而此时,被传不和的二人,却在同一营帐中悠闲地喝茶。
他抿了一口清茶,清逸的声线在营帐中响起,在炎炎夏日给人以清凉,“大概的事,就是这样了。”
“这么说,静和你,徒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他嘴角很不符形象地微微一抽,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王上,应该关注的,不是这个吧?”
“你是我的,我不关注这个,还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况且……若是连我都没有碰过你,白白让静那个丫头片子占去了便宜,我不是亏大了?”
不知为何,他从王的眼中看出了……幽怨?没错,就是幽怨。
他严肃地看着王,却并未掩饰眸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嗯,在军中自然是有军中的规矩,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礼不可废,还请王忍耐忍耐。”
王叹了口气,“嗯,礼不可废,王夫人,那日在酒楼,也是这么说的吧?”
“王大人的记性,一如往日。”他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回道。
王静静地注释着他,他终于开始学会逐渐在自己面前展现最真实的一面,哪怕是开玩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