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臣 完结+番外完本[gl百合]—— by:神经不正常
神经不正常  发于:2017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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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储良玉弯眉与女子递了碗茶,“雪衣与明相是同僚。今日听明相要来茶馆饮茶,特来赶个热闹。”
“雪衣?”似是对京中人名甚是熟悉,华服女子眨眨桃花眼,娇笑道,“大人可是姓储?”
“呃……”储良玉沉吟片刻,求救地望向姚怀远。
姚怀远知永宁就是昌王的暗号,即道:“贵人有话不妨直言……”
“直言?这怎么好意思?”华服女子挑眉环了茶馆一周,低笑道,“此处太过简陋,似乎不便与大人说话……”
“雪衣不是外人。”姚怀远跟着环了茶馆一周,“贵人莫要耽搁日头。”
“当真?”女子眉色一凌,举目望向储良玉。
储良玉见状,即毫不畏惧地迎上女子的眼睛:“贵人,您该相信明相。”
“相信么?”女子捂唇轻笑,“前些日子明相才刚刚把自己送到狱里……婢子怎么敢相信?”
“嗯。既是不信,便饮茶吧!”
不急不躁地呷了一口,姚怀远只觉安心的紧。
良玉阿姊于她,果真是安神的良药。
“是啊。贵人若是不信明相,便多饮些茶。”储良玉尽心尽力地帮腔,“这沽源茶馆的冬茶可不是旁的茶馆能比的……”
“这是自然。”女子笑着端起茶碗,“毕竟是明相大人的手笔。如何是旁的茶馆能比的?”
“这也未必……贵人该是知晓,茶也好,酒也罢,都是供人喝的。若是解不得渴,也消不了愁,那即便吹出朵花,也不过是凡品。”涩涩的滋味流溢在舌尖,姚怀远一边赞叹沽源茶馆匠心独具晓得用冬茶这个噱头,一边淡淡述着心中的茶道,“所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若是将这茶施予乞儿,她怕只是觉得那春茶更好。”
“所以……这茶自然也不是给那等人喝的。”女子浅笑着接茬,言语中渗着冷意,“这般多年过去,明相该是弃了早先那些穷酸心思……都是世家女,何必互相为难?”
“如何是为难?”挑眉给女子一记眼色,储良玉低声道,“明相心怀天下,自是比寻常人眼界高些……贵人不必恼怒。您知晓,我们都是因昌王才聚于此处的。”
“是。”见名“雪衣”的女子张口就道破了自己的来意,女子笑道,“可有幸邀两位大人去雅舍小坐?”
“有何不可?”欣欣然抱着姚怀远起身,储良玉朗笑道,“请贵人先行。”
“嗯……”
扬眉敛住面上的异色,女子只道自己多疑。
她只记储氏雪衣是君王的近臣,却忘了明相腿脚不便。若是没储大人在此,她再贸然邀明相过府,定要犯了明相忌讳……
储大人真是好气量呀!
感叹着京都女子品性恢廓,女子对眼前这两位人物皆是存了几分好感。
“贵人在永宁可是商户?”
跟着女子上车辇,储良玉没舍得将怀中人放下。
“储大人真是好眼力。”女子与储良玉摆上酒碗,“春盈的夫家确实是商户。”
“夫家?”储良玉仔细地看了女子半晌,确定其年岁该是二十上下且不是新妇。
“贵人如何这般早就成了亲?”端着性子无话找话,储良玉与怀中人对视一眼,继续问道,“既是有夫,贵人如何会孤身来京都?”
“这不是想替家中姊妹换个身家。”春盈往案上的酒碗中添些酒水,低笑道,“嫁人时没觉得世家女有什么好……谁知嫁了人,却又喜欢上世家这名头了。”
“这年头,商贾的地位也不低。”想着雪衣那夫家也是经商的营生,储良玉笑道,“若是贵人夫家多金,许是不少贵女艳羡呢!”
“端是大人会说话。”春盈朝着储雪衣盈盈一拜,软糯道,“婢子此番来寻大人,便是为了夫家。”
“不知鸢何处能帮上贵人?”计较过春盈的来处,姚怀远示意储良玉将她放下,“鸢旧时与昌王交好……您有话不妨直言……”
“这……”春盈喜出望外,“这真是折煞婢子了……哎,此话还得从扈家大小姐说起。婢子未出阁前,原与扈家大小姐交好。这一晃数年过去,婢子已为人母,而扈家小姐还待嫁闺中……四个月前,婢子受邀至扈府宴饮,散席时,扈家小姐邀婢子到内阁,告与了婢子一件密事。”
“可是科举?”姚怀远止住春盈的话头,“贵人上次花了多少两银子?”
“这……”春盈笑意一敛,与姚怀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百两?”储良玉挑眉。
“不对……”春盈轻轻摇头。
姚怀远接茬:“三千两?”
“也不是。”春盈将头压得更低。
“呵……真是岂有此理!”姚怀远收住要扬起的手掌,低笑道,“不知贵人此番想求个何样的职位?”
“如婢子小妹那般即可。”偷偷递与姚怀远一名册,春盈道,“这册上的名字皆愿与婢子付一样的价钱。”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从春盈那处抱回一箱银票,姚怀远只觉心气不顺。
见心上人心情不佳,储良玉即邀其到宫中散心。
高高的月牙儿天上挂,袅袅的熏香惑人心。
揽着姚怀远居于祈殿,储良玉备了一些歌功颂德的折子与姚怀远消遣。
平心言,储良玉不觉卖官鬻爵是大事,奈何怀中人不是她这般不计较的人。
“好了。莫要再气了。”端着宫婢送来的参汤,储良玉弯眉望着埋身在奏折堆中的人影,宽慰道,“都是明鸢做下的错事,阿远你何必为难自己?”
“可,一看到这些名字孤就难受!”不自觉地将怨气发泄在奏折上,姚怀远凛声道,“良玉阿姊,且看看这折上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天佑祷都……什么德高三代……真是气死孤了!”
“有什么好难受的。”轻笑着坐到姚怀远身侧,又将其手中的名册偷瞧,储良玉轻描淡写道,“都是为官,世家与寒门有什么分别?又无人能断言,寒门之人必比世家出挑,更莫要说,寒门之人入朝后,手脚不干净的亦不少……”
“可……”姚怀远从奏折中探头。
黑溜溜的眼睛让储良玉心尖尖直颤。
“有什么好可的。”伸手夺走姚怀远手中的折子,储良玉嬉笑道,“阿远该知,明鸢多少还是着调的……至少她举荐上的人皆是可用之才……”
“是吗?那这名单上的人?”姚怀远扬扬手中的名册,“都让她们高中么?”
“只要她们考得中,便让她们考就是。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阿远又何必这般小气?”弯眉将姚怀远手中的名册丢置一旁,储良玉道,“阿远好不容易来宫中一次,怎么忍心将这良辰都耗在折子里?”
“阿姊是想?”抬眉望向储良玉,姚怀远微微勾唇,“阿远的宫里可干净的很。”
“干净好呀!”抱着姚怀远起身,储良玉道,“良玉今日发现这宫中还有一处桂花未谢,不知阿远可有愿与良玉一览?”
“怎会?”不信宫中还有桂花,姚怀远黛眉轻弯,展出一抹笑意,“阿姊定是记错了……”
“如何会记错?”命宫婢展灯夜游,储良玉抱着姚怀远一路西行。
待行到宫中赏花处,恰好天边露出了一抹白。
“自是再逢,阿姊便总是与怀远一同侯天明……”
扬眉望着不远处的日头,姚怀远紧了紧环着储良玉的手。
“天明才好。”抱着姚怀远往林深处走,储良玉笑道,“这样才知晓不是在梦中……”
“是吗?”仰头打量愈来愈密的林木,姚怀远俯在储良玉肩头笑出声,“阿姊方才所言是真的?这地界如何会有桂枝?”
“如何不会有?”示意姚怀远望前处瞧,储良玉道,“阿远且看,那桂枝好不好看?”
“那如何是桂枝?明明是梅枝!”姚怀远扬起唇角。
“是吗?孤以为那便是桂枝呢!”储良玉示意姚怀远折下一段梅枝,“阿远且瞧瞧,这桂枝多么像你!人比花娇,也不过如是。”
“是吗?”听着储良玉的心跳声,姚怀远娇嗔道,“怀远以为这花更像姐姐。”
“哦?阿远真是这般想的?”转手将姚怀远换到背上,储良玉嬉笑着在梅林中穿行,“若是良玉真像这花,良玉定只为阿远一人开。”
只为她一人么?
姚怀远欢欣地将下巴落到储良玉的肩头。
若是这梅林没尽头该是多好?
自梅林返回祈殿时,已到了用膳的时候。
与储良玉同桌用过膳食,姚怀远即由文薏护送着回了明府。
从宫中归来,姚怀远由雅妍嬷嬷侍奉着专心养伤。储良玉也因政务繁忙,只顾得天天遣宫婢往明府中送点心聊慰愁肠。
如是过了两个月,姚怀远腿伤渐好,上明府探望的人也愈来愈多。
除过些许升官发财找门路的,往明府送折子的也不少。
按眉将棘手的折子改了又改,姚怀远只觉自己这右相做得比君王还辛苦。
她以前怎不知众臣有往明府送折子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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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在书房中踱步,姚怀远随意地翻着书房中的书册。
“哗啦——”
几张纸页落地,姚怀远凝眉一瞧。
“殿下”?
小心翼翼地拾起带着“殿下”字样的纸页,姚怀远确信手中之物是明鸢与昌王的书信。
原来昌王假死后一直藏身在明府!
忍住心头的怒火将信件上的墨字细读,姚怀远身子抖得厉害。
念安竟还有摄政的心思?
姚怀远看得入神,不察姚含嫣已到身侧。
“鸢姐姐在看何物?”好奇地打量着姚怀远手中的信件,姚含嫣手中拿了一个礼盒。
“来便来,带什么礼?”强笑着将书信折好,姚怀远摸了摸姚含嫣的头,“这几日可是学到了什么?”
“储夫子教的好。”给姚怀远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姚含嫣叽叽喳喳道,“嫣儿这些日子读书都要读了傻了!那储夫子真是古板的紧。”
“怎么不叫她储雪衣了?”弯眉取笑姚含嫣,姚怀远暗觉眼前的小丫头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她了。
“皇姊下旨定了她是嫣儿的夫子,嫣儿如何敢与她作难?”文绉绉地与姚怀远抱怨,姚含嫣道,“不过夫子快成亲了!说是要嫁与一商户。”
“嫁?”挑眉斟酌着姚含嫣的词句,姚怀远道,“你怎知她不是娶?”
依祈国礼法,若是雪衣嫁了,日后便与世家无干。
“夫子说她不想为官了。”姚含嫣努努嘴,将手中的礼盒搁到姚怀远面前,自责道,“嫣儿与鸢姐姐说这些做什么……皇姊说,此事她已经与夫子商量好了,要嫣儿不要张扬……”
“那你却还是说与臣听?”识破小丫头的心机,姚怀远笑道,“好了!此时臣会说与陛下,劝她三思的。”
“鸢姐姐!”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姚含嫣欢喜道,“你这般应了,也不废本殿下特意替皇姊跑一趟!”
“跑什么?”以为储良玉有急事,姚怀远语气不禁重了几分,“这般大丫头,却还是这般不知轻重!”
“哪有!”嬉笑着与姚怀远吐吐舌头,姚含嫣道,“皇姊要嫣儿来,无非两件事。一件是要嫣儿与鸢姐姐言,明日便是储相的寿辰,要鸢姐姐带着这礼盒替她祝寿……”
姚怀远点头。储庭芳是重臣,理应探望。
“嗯……”端着姚怀远面色无异,姚含嫣一边拉长腔调,一边做势往外走,“另一件……另一件……”
“另一件是何物?”预知姚含嫣嘴中没好话,姚怀远弯眉道,“若是不说,臣便走了!”
“哎!别走呀!”匆匆收脚赶到姚怀远身侧,姚含嫣疾呼道,“鸢姐姐急什么?另一件事是皇姊要嫣儿带言‘两情若久,岂在朝暮’!”
“岂在朝暮?”伸手拉住姚含嫣,姚怀远问道,“宫中可是除了什么事?”
“鸢姐姐乱想些什么!明日便是北疆将士归京的日子,如何会有什么事?”姚含嫣眨眨眼,“明日,嫣儿要与夫子一同去看热闹!”
“那储相?”
记挂起左相原是良玉阿姊的母亲,姚怀远目光一柔。
“自是在府上做寿啊!嫣儿怀中便是传与储府的旨意,鸢姐姐可是想瞧瞧?”
把绣金的卷轴往姚怀远眼前晃晃,姚含嫣笑得格外烂漫。
“多大人,还不知礼数。还不快快去你夫子府上!”嘴上责怪着眼前人,姚怀远口中满是怜惜,“你这性子,若是日后除乱子可如何是好?”
“怎么会出乱子?”大大咧咧地收好卷轴,姚含嫣道,“有皇姊这么厉害的人为君,天下不会出乱子的!鸢姐姐且安心在府中歇着,嫣儿这就去储府。”
“好!”
命雅妍送姚含嫣离府,姚怀远静静坐在书房中继续查看书信。
经嫣儿一闹,她的心境似是好了不少。
但手中这书信却是越来越糟心了。
皱眉继续翻看书房信件,姚怀远暗暗心惊。
念安竟是早已筹备好了刺杀!
日子就定在北军返都那日!
念安怎会做出这般愚蠢的打算呢?
惶恐不安地饮下一杯凉茶,姚怀远笑出声。
关心则乱。
她却是大意了。
北军返都的日子一改再改,早不是早前定下的日子了。
明鸢死时,尚在十月,如今已是敦化元年一月了。
一月呀!
记过良玉身侧有文薏坐镇,姚怀远安心的上榻。
明日,她还要去储府祝寿呢!
许是吃寿宴时,良玉阿姊便会至储府吧?
若是那般,那便是好了。
良玉阿姊一家团聚,她看着也欢喜。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翌日。
姚怀远醒时天蒙蒙亮,待梳洗罢乘轿来到储府门口,储府还清冷得紧。
望着高高的府门,姚怀远微微失神。
六年了,这还是她登基后,头一次光明正大来储府。
“明相?”储府的婢子见姚怀远到了府门,忙将其迎到府内。待迎客的茶点上好,左相储庭芳也跟着出现在姚怀远眼前。
“左相……”
起身与储庭芳见礼,姚怀远头次发觉眼前这位寿星老了。
纵然她的眼睛还一如旧时那般明亮,但那鬓边的老态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右相客气了。”
垂手稳稳一扶,储庭芳含笑将姚怀远推回到主位上。她昨日接了旨意,让她好好招待明鸢。
“今日能看到右相真是庭芳的福分。”
客套着将心绪压下,储庭芳面上有几分疲态。
“左相大寿,鸢来,本就是应当。”
一面寒暄,一面命身后的小仆献上礼物,姚怀远端坐着久久没说话。
见姚怀远来了厅堂也只是静坐,储庭芳淡淡道:“不知右相如何看此番科举?”
祈国的科举是冬月时考的,二月便会发榜。而此番主考,却是明鸢与她的二女儿雪衣。
“该中的自然会中。”低眉与储庭芳答话,姚怀远道,“左相真是忧心天下。”
“右相多虑了。”挥手退下众婢,储庭芳默默拉住姚怀远的手,自顾自的说,“老臣只是想知道右相心里头的想法。”
储庭芳不愿信朝臣口中的明相是个奸臣,也不愿信眼前这个女子是曾经的女帝。但这些话却是白纸黑字写在她家玉儿传下来的密诏里。
玉儿怎会动了传位给明相的心思?
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单看这眼底的形势便不是传位的契机。
“帝心臣心,该是一般无二。”回握储庭芳的手,姚怀远话锋一转,“左相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也没什么风声……臣只是听说,今日昌王会返都。”储庭芳颤巍巍地递与姚怀远一封密信,“这信是陛下命雪衣带回来的。”
“什么?”
接过从储良玉那处来的密信,姚怀远不敢去拆开。
此时昌王明明不该回来!储相手中不该有密信!
但此时却是一切都有了……
“明相?”催促一声,储庭芳也想知自家长女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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