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哑巴了?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陈一白顶着一脸势在必得的尖酸刻薄,看着就让人作呕。
文寒说不清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儿,陈一白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怎么犯起浑来,哪里还有半点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
经着这么一闹,文寒早没了吃午饭的胃口,要不是下午还有两节历史课要上,干脆就不想填饱肚子了。可等他到了食堂一看,饭菜早就卖没了,速度之快堪比鬼子进村儿实施的“三光”政策:锅光、盆光、碗光。他浑浑噩噩啃着从学校小卖部里买来的鸡腿面包,喝了两口水……陈一白最后扬长而去的背影,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辣眼睛。
肆意释放了“本我”的陈一白,犹如黑暗中逃脱出来的魑魅魍魉,非要搅得这人世间不得安宁。他自己过的不舒服,想尽法子也要让别人比他难受十倍。
解决
因着两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路郝就不许小文住客房了。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适宜。文寒躺在床上,身边传来路郝均匀的呼吸声,按说本是岁月静好,但他在漆黑的夜里睁着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他忍不住翻了几次身,终于不小心把身边的人给搅和醒了。
“怎么了?”路郝的一条手臂搭在小文的腰上。
“没事儿……快睡吧!”文寒背对着路郝,轻声说。
“怎么上了一天班回来就这样了……是不是班上的学生不听话?”路郝看着是个粗人,其实是个眼尖心细的。
文寒转过身,在黑暗里冲路郝笑了一下,道:“今天上了一天的课,腰不太舒服……”
路郝闻言,一边给怀里的人揉着腰,一边说:“都是我不好,下次我注意点儿……”
文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上发烫,心里十分熨贴。路郝的按摩技巧还不错,随着他手上动作越来越慢,两人都生了倦意,后来就也慢慢睡着了。
文寒在进入梦乡的那一刻还在阿Q地想着,也许睡一觉醒了就能想出办法来了。
周五——是上班族和上学族最期待的日子,而周末双休则是他们最喜欢的。文寒在学生们以及同事们各种欢快地告别声中下了班,结束了比昨日更为浑浑噩噩的一天。从早晨睁眼到下班,他什么计策也想不出来,更不敢对路郝说。他想踏踏实实地跟路郝在一起,不希望自己的前任再影响他和路郝的感情,他和路郝才刚开了一个这么不错的好头儿,以后的路怎么走,都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当然,麻烦事越少越好,他尚且还算年轻,爱情路上好不容易找到个伴儿,总是愿意与那人并肩而立一起前行,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直到最后有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才能把他们分开。
文寒在“翱翔”门口使劲儿搓了搓脸,变换了好几个表情,这才进了酒吧。他拎着从超市买来的一些蔬菜,进去之后胡锐和李泽雨果然都在,路郝见了忙起身要帮他拿东西,他笑着说不需要帮忙,绕道去了厨房。
胡锐挤眉弄眼道:“不带这么虐狗的啊!”
路郝笑呵呵道:“你又不是单身狗……瞎裹什么乱!”
胡锐:“我替大雨伸张正义,他是条名副其实的单身狗!”
路郝点点头,胡锐这话说的倒不假,听说李泽雨上次回家相亲,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照目前情形看,多半是李泽雨没看上人家小姑娘。人家不说,他也不问。路郝看着胡锐,忽然想到这小子恐怕好事要近了,说道:“你跟郑柔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话说你俩也谈了挺久的恋爱了吧……我算算,怎么着也得快两年了吧!”
胡锐听了这话,立刻老实了,他叹了一口气,才幽幽道:“别提了……一说起这事我就烦……不光是她,连她妈都逼着结婚,你说催婚有这么个催法的吗?丈母娘也跟着亲自上阵?”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泽雨突然站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想听胡锐和郑柔柔的那点破事儿,本来今天他有只股票就跌了不少,心里正郁闷不已,这下又听见路郝问胡锐那个二货结不结婚的事,他听着就烦,只想从后门出去喘口气。
李泽雨行至厨房门口,意外地听见文寒在打电话,聊电话的对象不重要,重要的是电话的内容。他隐约听着“借钱”、“生病”这几个字眼,心下直犯嘀咕:“怎么文寒家又有人病了需要钱?没听路郝说起过啊……也可能是这小子不好意思跟那人提……但放着自己或者胡锐在这儿,谁还不能帮他一把?”他知道文寒家庭条件不好,周六日还在酒吧兼职,就算他不以老板的身份,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去关心一下小文,也是说得过去的。他总觉得自己多做两件善事,就能尽快得到胡锐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货。
文寒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姚大姐那人痛快的不行,听说他借钱是要给家里人看病用,二话没就决定把钱借他……小文心里感激的不行,只是怀着巨大的满腔内疚,他不是故意要骗姚大姐的,真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他转过身正要出去,就见李泽雨站在门口。
“你父亲又生病了啊?”
“没有啊。”文寒条件反射说了一句实话,尔后觉出不对,立马改口道:“是啊……我爸他身体不舒服……”
李泽雨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小文前言不搭后语,一听就有蹊跷,他说道:“我怎么没听路郝提起过?”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小文,你爸爸根本没生病是不是?你偷偷借钱是为了什么?”李泽雨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要搁平时,他可能也不会对小文的事这么刨根问底。
文寒挂着满脸被拆穿谎言的窘迫,嘴上无意识地说着“我……我……”
李泽雨:“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你借钱干什么?”
李泽雨在文寒眼里简直就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这人和路郝不一样,他哪儿哪儿都好,样样都让文寒崇拜和羡慕。文寒甚至觉得李泽雨脸上架的那副眼镜儿恐怕都比自己要幸福一万倍,怎么倒霉的总是自己?他心里有一点怕李泽雨,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文寒知道自己那点小技俩根本瞒不住对方,索性趁着路郝不在,一五一十地就把陈一白又找他麻烦的事跟李泽雨坦白交代了,末了他还特地加了一句“千万不要跟路郝说……”……
李泽雨看着小文战战兢兢的样子,心想这小子真是个不禁吓的,这事说起来也好办,对待陈一白那种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不过,他了然地点点头,说了句“放心吧,绝对不会告诉你路哥的。”
李泽雨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右手食指上下滑动,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两秒,紧接着拨了这个电话。等接通的这间隙,他对小文说了句“在这等我”,就转身上了二楼。
文寒听话的在厨房门口等了约有五六分钟,就见李泽雨从楼上下来了。
“陈一白那事解决了,明天晚上你就不用去'早红'了。”
“啊?”文寒一脸茫然,李哥不就上楼打个电话么……他忍不住追问道:“是……是怎么解决的……”
李泽雨推了推无框的金丝眼镜,带着一脸斯文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总之这人以后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你也犯不着跟别人借钱了,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就当陈一白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就行了。”他笑了笑,又说:“这事我不告诉你路哥,就当我随手帮你的一个小忙。”
“谢谢李哥……”
“客气了。”李泽雨说完,又回了二楼。
文寒完全没想到这事就在李泽雨的三言两语中“解决”了,他听着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李泽雨那人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人家那么说了,又由不得自己不信。
他披着一身甘愿被蒙在鼓里的喜悦,一下子从水深火热的炼狱跃上烟雾缥缈的云端,整个人仿佛跟中了五百万似的飘飘忽忽,心里着实轻松不少,又带着一点不太完全确定的忐忑,不晓得李哥用的什么法子,真能让陈一白再也不会来烦自己了吗?
文寒真的没去“早红”,待到周一上班,陈叫/兽也没来骚扰他。又过了一天,还是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第三天、第四天也过去了……接着整整一周过去,陈一白那人好像真的人间蒸发了……小文心里的那点忐忑完全消散了,李泽雨说话算话,行事靠谱的让人发指。
逢周六日,只要“翱翔三股东”聚齐,文寒就是他们的?3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贸Γ褡钕不冻孕∥淖龅奶谴子悖阶中稳荨暗氐馈薄U馓煳暮绽藕蛉顺员ズ茸悖谒⑼耄钤笥旰鋈话阉械揭宦サ牟挚狻?br /> 文寒进了屋,只见李泽雨守在门口,掏出一个物件递给文寒。
仓库的灯光略显稍暗,文寒接过一看是个相机,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天陈一白威胁他所拿的相机。
“这个…… ……”
“我也是今天上午刚拿到手的。”李泽雨昨晚才回到D市,一早出去跟老朋友会面才把这拿了回来,“据那个姓陈的交待,只有这相机里存了你的照片,他没有别的备份。”他向走廊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道:“不止你的,相机里还有几段陈一白的不雅视频……和一些其他的男孩子的照片……我要这也没用,都随你处置吧。”
文寒一脸信息量超载的表情。
李泽雨拍了拍小文的肩膀,安慰地说道:“放心吧……都结束了。”
“……谢谢李哥……”
好奇害死猫……人类怎么可能忍的住不手贱呢?
李泽雨早就回了二楼,文寒一个人站在一楼的仓库里,一张张划过相机里的照片,确实除了他的,还有两个低他一级的同门师弟的“艳照”……其中有一个跟小文还挺熟,是个叫“范小跃”的男孩儿。小范长得不错,性格也招人喜欢,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跟陈一白有点故事……文寒看了看右下角的拍摄时间,一下子怔住了……日期正好是陈一白跟他提分手的两周前……原来那时是陈一白有了新欢“范小跃”,所以才抛弃自己的……
文寒手握相机浑身冰冷,真相大白的这一刻让他哑口无言,好在他也并不想去质问陈一白,迟到的真相,也只是在诉说事实而已。他并不再眷恋陈一白,愤怒只炸出几个火星就熄灭了,连燃成火苗的机会都没有。
闪电
路郝最近被胡锐带的又迷上了手游,二胡那个人,什么流行玩什么……什么剧火追什么……什么好吃吃什么……要说他的心态是九零后,都把他说老了,丫堪比九五后……不对,是零零后……
路郝一边打游戏,一边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东西真好玩啊!他双眼发胀揉揉太阳穴,放下手机,仰躺在沙发上跟正在拖地的小文说道:“快把我的充电器拿来,手机没电了……”
文寒拽着拖把正拖到路郝的脚边,道:“抬脚。”
“路大瘫”依言,懒洋洋地抬了脚,嘴上嘟哝着:“充电器……充电器……”
文寒好笑地说:“一会儿等地晾干了再说……要不然白拖了。”
路郝点点头,等会儿就等会儿吧,正好歇歇眼。他看着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客厅,心想家里有个“贤内助”就是好啊,看这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就是比之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强多了。他要是早点遇上文寒,不就早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了么!
天气渐渐转凉,过了重阳节,气温下降的比较明显。窗外飞过一群迁徙的候鸟,天还算是比较蓝的,路郝兀自看的出神,正在此时,一阵门铃声响了起来。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午八点三十五分……谁这么早就来摁门铃啊?除了胡锐和李泽雨,路郝基本上是没有访客的。
文寒显然也听见了门铃声,他走到猫眼处看了一眼,而后面色古怪的看着路郝。
“谁啊?”路郝拿眼神儿询问。
文寒很小声地说:“是……小孙……”
路郝双眉拧了起来,他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文寒不要出声。文寒轻手轻脚的把拖把放在洗手间的水池上晾着,然后回到客厅坐在路郝身边。
“你打算怎么办?”小文细弱蚊蝇。
“咱们先别开门……没准过一会儿他觉得屋里没人,自己就走了。”路郝也把声音压得极低,声音小的只有他和文寒能听得见。
“那他要是不走呢?”
“……不走?……”路郝看着文寒,眉头皱的更深,说道:“不会吧……难道他还能一直跟咱家门口站着?”
“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小孙那人……干得出来这种事。”
“先等等看吧……万一没两分钟他就走了呢。”
文寒心里很不赞同路郝说的。孙志智这人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一个多月快两月,怎得今天突然找上门来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路郝:“不知道他今天来干什么?”
路郝摇摇头,自打上次孙志智在他家楼下站了半天岗,他还以为这小子再也不会来了。他心想果然是刘姓女人生的孩子,跟他娘一个样,就喜欢死缠烂打。他还来找自己做什么?自己又不是他亲哥,只不过是打过几场球,吃过几顿饭而已。
哦对了,路郝猛然想起来,自己收过一只那人送的手表,他只带过一次,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了。他起身去了卧室,把那只表拿了出来。要是早知道小孙的身世,别说收他送的礼物,就是话他都不会同他多讲一句。
隔着一道防盗门,门里门外都没了动静,静悄悄的。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再没有门铃声响起来。文寒也以为小孙走了,他走到猫眼处再看,确实没人。
文寒进了主卧,见路郝正坐在床上低头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刚看了……门口没人了,那人好像走了。”
“嗯。”路郝点点头……
两人都以为警报解除了,没想到此刻门铃声再次响起,还伴着孙志智说话的声音:“哥,开开门啊,让我见你一面,我说几句话就走。”
路郝住的是老小区,一栋楼里住着人的他基本都认识,而且不说别的,路家什么情况这楼上楼下的邻里也都再清楚不过,正赶上周末双休日,很多人都在家休息。孙志智的声音不算很大,可在老式的居民楼里一回荡,恨不得能从六楼一路传到一楼去。
路郝一下子觉得特别憋屈也特别愤怒,躲人躲到这份儿上,他在自己的家里还跟做贼似的不敢出声儿,别提多窝火了。再说他自己本身也没什么过错,凭什么叫一个自己憎恨的女人的儿子给堵的不敢开门?他手里拿着那个通体漆黑的手表盒,大步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孙志智没想到路郝家紧闭的门就这样轻易的打开了,他还以为自己要再等上很久,或者多来几次才能见上路郝的面。他去外地集训了一个多月,训练一结束,他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不停蹄拖着一身疲惫赶回了D市,凌晨两点刚的下飞机。要不是考虑到时间太晚了不适合拜访别人,他也不会似睡非睡的盹了几个时辰,一大清早的就守在路郝家门口了。他真怕自己来的晚了点,路郝会出了门去不在家……
“哥……”小孙早晨起来一口水都没喝,此刻突然见路郝就站在他面前……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喉头干涩……就想先唤那人一声。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没准对面那家人正贴着门板听动静呢。路郝是个糙汉,可是他也丢不起人,他爸造的余孽没完没了,他不想再给街坊邻居们的茶余饭后多增加一些笑料。
“进来吧……”
孙志智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
路郝脸色略显阴沉地说了句:“坐。”
孙志智得了令,这才敢坐下,否则他真觉得自己手脚都没处放。
文寒犹豫了半天,还是拿一次性纸杯给孙志智倒了一杯水,孙志智双手接过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小文不说话,抿着嘴笑了一下。
孙志智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干的快冒烟的嗓子,他把纸杯放在茶几上,冲路郝道:“哥……”
他只说了一个字,路郝摆摆手道:“打住!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