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异世安生完本[穿越耽美]—— by:落叶归途
落叶归途  发于:2017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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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十里远处,苏沫正骑在马上,等着他的猎物。
[北烨城郊先锋营]
这一日对于李然来说尤其难熬,夕阳西下时,残阳如血,照得你地间一片血红,看得人几乎有些心惊肉跳。
这样的天色,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然在营地里视察了一通,正准备去骠骑营看看情况,却有小将来报,说帅营中正有人急着要见统帅。
他刚一进大帐,江云便冷不防地从暗处隐了出来,单膝跪地,一脸正容地说道:“临关兵败,陛下命主人即刻带十五万先锋军赶往前线支援!”
李然心中咯噔一下,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临关一役,我三十五万大军,如今只剩十六万还在城中死守!是以陛下命人来营地给属下传话,让主人即刻启程!”
不对!这事不对!
江诀昨晚还在为带兵的事闹情绪,今天怎么就主动让他带兵去临关了?更何况还是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
江云见对方神色间满满都是疑惑,低头拱手说道:“请主人即刻启程!”
“江云,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江云抿着嘴不肯开口,李然继续说道:“他明知道临关危险,却还让我带十五万大军赶过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儿比临关还要危险。”
李然直直地望着对方,说道:“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当然,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去问他本人。”
对方神色间一派坚定,江云脸上一愣,沉默片刻,开口说道:“辰裴叛国,领着十万精兵从临关杀回来了。”
此话一说,李然浑身一怔。
辰裴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兵叛逃,对守临关的人来说,该是怎样的致命打击?
李然脑中千回百转,继而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翻滚的情绪,说道:“辰裴既然敢带着十万大军杀回来,可见辰尚早已在罗城做好部署,一旦这十五万大军走了,罗城就只剩下十万禁卫军把守,外加八千内廷卫和暗卫。按理来说,江诀有十万多兵马,对上辰尚的十万大军,不一定就会输。可是既然他没把握能稳操胜券,非得让我离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禁卫军内部出问题了,是不是?”
李然分析得头头是道,江云根本没料到,他能抽丝剥茧般将这其中的原因分析得如此透彻,脸上下意识就是一愣。
而那个一愣,也再次让李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十万禁卫军中,有五万已经叛逃,至今还未能找到辰尚与其联系的方式。”
江云沉默片刻,冷冷开了口,李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为什么辰尚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谋反?”
江诀被他一问,脸色一沉,恨恨说道:“哼!辰尚通敌卖国,乘着西平大军进攻临关之时,陷陛下于内忧外患之中,妄图坐享渔翁之利!此人有狼子野心,陛下早已有所觉察,却没料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暗招!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他说得如此义愤填膺,可见如今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至于辰裴为什么会丢下这个和西平里应外合的好机会,原因只可能是一个——因为他们早已看准了,此次将是辰氏一族问鼎至尊宝座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旦江诀败落,辰尚出任北烨辅相多年,党羽遍布全国,笼络民心根本不在话下。
如今则正好乘着这次混乱,一举实现他多年的心愿。
而他这个心愿,却很有可能给了临关一个救命的机会。
“既然对方有备而来,江诀为什么不干脆捉了辰尚,来个先下手为强?”
“此事乃机要之事,恕属下无法透露其中的内幕!”
江云这小子也实在木讷,眼看着对方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他还在死鸭子嘴硬。
李然问完之后,心中一个咯噔,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江云,问道:“莫非他这是要坐等辰裴的十万大军?”
江云起初还不肯承认,后来被李然看得招架不住,只能点了点头。
不用对方解释,李然早已恍然大悟。
此时若是灭了辰尚,辰裴的那十万大军必定会杀回临关。
到那个时候,临关失守那一刻,便是留国和西平大军长驱直入之时,也是北烨亡国之日。
李然浑身一震,这么险象环生的局面,难怪连江诀都要将身家性命压上。
“所以他要用自己做饵,跟辰尚赌这一把吗?”
李然闭着眼,语气平静,不用心去听,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其实答案再明显不过,江诀就是被逼到了死角,只能选择在这个最不利的时刻,破釜沉舟地跟辰尚做个了结。
江云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李然闭眼深思片刻,开口说道:“一旦辰裴的十万大军到了罗城,江诀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自救。到时候,就算临关保住了,还不是替他辰尚保住了江山?”
李然一说完,就感觉手心里多了个冰冷冷的东西。
他霍得睁开眼来,视线里,江云以双膝跪地的姿势,将一块四方的玉质印章交予他手中,继而朝他埋头一磕首,如传圣谕一般,一字一句说道:“临关虽险,但京师亦有可能不保。属下受陛下之托,将传国玉玺交予殿下。若然陛下遭遇不测,请殿下弃临关而退守丰都,以备他日复国!”
听到复国这两个字的时候,李然几乎被怔得目瞪口呆。
望着手中这个象征着北烨至高权力和荣耀的东西,这一瞬间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江诀,那个走一步甚至会算三步,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究竟被逼到了什么样的穷途末路,才会留下“复国”这么一条不算退路的退路呢?
更令他不可思议地是,一个城府如此深的人,居然会将那条所谓的退路,留给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
李然浑身僵硬,耳边依稀就是江诀咆哮着不让他带兵前往临关的怒吼,眼前闪过的是承乾殿内那个孤独疲惫的身影。
李然突然发现,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多少江诀的容貌。
此时此刻,手心里的这个传国玉玺,连带着对方的那份信任和深情,竟成了千金重担,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的感情,会让他产生一种沉到心底的负累感。
李然的心中波涛翻滚,江云抬起头来,一脸郑重地说道:“主人,殷先生让属下帮他带了一句话,他说——陛下的心意,殿下如果还不明白,那在下亦无话可说。倘若陛下有何不测,只希望殿下能看在小殿下尚且年幼的份上,保他一世无忧……”
李然心中一悚,一脸怔然地望向江云,问道:“他会一直留在江诀身边?”
江云点了点头,李然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有殷尘这个极有谋略的人从旁助阵,江诀至少又多了几分胜算,忧的是一旦京师失守,那么所有他熟识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这一刻,残酷的事实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摆到了他面前。
更可悲的是,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当日,江诀曾经脸带苦涩地说过:“小然,朕亦不是万能的。若有任何闪失,那个被逼入绝境的人,就是朕了……”
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选择?
难道天下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要让他连命都可以拿去赌?
为什么不留下一些兵马自保?
只因为要去临关的是他和江逸,所以要保证让他们没有任何闪失吗?
看着手心里的传国玉玺,李然的心竟然有些痛了……
千里救援
江云与李然说完后不久,江诀的圣旨便到了。
王贵念完圣谕,一脸欲语还休地望向李然。
李然知道他必定有很多话要说,却碍于江诀的命令不能开口,安慰地说道:“放心,我都明白。”
王贵感怀地点了点头,继而似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然后就见小六子从营帐外窜了进来。
这厮见了李然,立马扑了上来,完全没有任何尊卑可言。
李然原本还有些情绪低落,如今被他这么一闹,倒有些无语。
“殿下,此去临关路途遥远艰苦,是以陛下特吩咐老奴将您的贴身内侍带来。如此,您与小殿下路上也有人照顾。”
王贵将圣旨递给李然,继而朝他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继而又将江诀的意思说了。
李然听到他口中那“陛下”两个字的时候,心莫名一紧,也不知是何缘故。
他稳了稳心绪,脸带深意地望向王贵,说道:“替我给他带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一输了,保命最要紧。”
王贵是宫里多少年的老人了,经历的事多不胜数,之前都还能一直保持镇定,如今被李然这么一说,再也按捺不住,立马红了眼眶。
他悄悄地低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望着李然的眼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李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温言说道:“同样的话,也替我跟凤宫那几个人说一声。当然,你在我跟前,就不用我再嘱咐了。”
王贵再次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殿下,您自己千万保重!陛下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确有万般不舍!可纵然如此,陛下他也是没有办法,否则就不会……”
李然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继而拍了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内侍的肩膀,一脸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让他放心。”
王贵眼中含泪地又朝他一叩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万语千言,都在不言中。
王贵走后,李然立马召集了军中大将,继而将现下的形势跟众人说了。
廖卫一听说王觉年在对留之战中中了敌军的埋伏,虎目中立马就蒙了泪,这么个铁铮铮的大汉,居然会有如此反应,饶是李然都不免心有动容。
先锋营的众将领皆侧脸望过来,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此时此刻,众人内心的不安和担忧,可见一斑。
然而,眼下还不是感伤的时刻。
李然将集结三军的命令一下达,这些个训练有素的将领就立马去各自营里安排出征之事了。
最后,营帐中只剩下他和廖卫还有沈泽三人。
李然朝廖卫走过去,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的肩,低声说道:“实在伤心的话,就憋住这口气,将仇从沙场上讨回来!”
廖卫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听李然这么一说,浑身肌肉一绷,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然走回到案旁,站在沈泽身边,问道:“带着这十五万大军赶到临关,最快要多久?”
沈泽沉默片刻,一指在地图上划了条线,说道:“以属下看来,至少要七八日。”
李然一听,双眉一凝,问道:“没有更快的办法吗?”
沈泽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然默想了一会,问道:“那依你看来,北烨的十六万大军能坚守临关多久?”
“至多五日!”
“五天?”
沈泽将对方的惊诧看在眼里,他是这么解释的:“临关地形独特,两边是崇山峻岭,中间则是一个洼地。按理来说,此地应该是易守难攻的,可是——”
说到这里,他一脸担忧地望了眼李然,说道:“北烨的气候向来干燥,此时已近深冬,西北风盛行,而城外多是草木,若是敌军用火攻,那么厉将军能否坚持五日,还是未知之数。”
李然心中一跳,再不做耽搁,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带着五万骠骑营的将士先赶过去,你和廖卫带那剩下的十万兵马尽快赶来!”
“这如何使得?”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还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我也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途径。”
沈泽还想再劝,李然示意他打住,一脸郑重地说道:“这五万救兵一到,或许还能再拖延两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们还没到,那么临关很可能就保不住了。你明白吗,沈泽?”
李然脸色一沉,主帅的气势展露无疑。
沈泽被他那样的神色看得一震,一脸怔悚地点了点头。
众将士们将出征事宜安排妥当之后,纷纷回到大帐。
李然将方才的决定跟众人说了,他们也觉得此法妥当,都没什么异议。
天将大亮之时,三军已然集结完毕。
高头黑马之上,李然早已戎装在身,如此面如冠玉的统帅,十一国亦是少有。
若是昨日接到出征的消息,那么他必定是雀跃万分的。的ab233b682ec355648e7891e6
毕竟,能够亲自领兵上阵,那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夙愿?
然而此时此刻,率领着大队人马的他,心中却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前路虽险,但那到底还是一条生路,甚至还有一条退路可选。
而他一旦离开,宫中那个男人会陷入何种境况,谁也算不准猜不到。
不久,沈泽来报,说三军已准备妥当,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能启程。
李然微微一颔首,深吸口气,朗声喝道:“今日辰裴叛国,致使左帅失踪,临关危在旦夕。如今正值北烨多事之秋,我等皆为热血男儿,自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等可愿意便随本帅一行?”
这么一喊,众将士纷纷侧目,万千人的视野里,他们俊美的统帅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手执佩剑指天起誓,风吹起了他的战袍,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坐镇军前。
如此一幕,激得所有的将士高声呐喊。
李然满意地在人群上方扫视一圈,高喊一声“出发”,继而掉转马头,踏上了去往临关的征途。
在他身后,北烨皇宫内,江诀正站在宫中最高的城楼上,默然望向他离去的方向。
狂风吹起他的衣袍和黑发,却让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显得越发坚毅。
天下,就在他脚下。
而他的眼下,再也不仅仅是天下了……
[北烨边城临关]
厉子辛站在城楼上,一波接着一波的留军正从底下往上攻。
他们,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
每每想起当日的惊险,厉子辛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当日,他依计带着十六万大军向北追赶留国败军,欲将其赶往乐水,以便和王觉年来个前后夹击。
敌军一路上并不兜转,一路往乐水逃去,反倒像是有意想将北烨军带往天险一般。
眼看情况有异,厉子辛心中便存了几分警惕。
他立马下令三军放慢追赶,继而暗中指派一队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前方查探情况。
厉子辛手下的这一帮探子军,个个都是高手。
他们乘着留军混乱之际,换上敌军的衣服,混在对方的大军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乐水。
到了乐水,众人立马被惊得汗湿了几层——原该埋伏在此地等待敌军前来自投罗网的五万精锐部队,如今已经横尸遍野。
众人一阵后怕,再不敢耽搁,立刻择路回头。
为避免行踪暴露,他们当机立断,从山中择路赶了回来。
感到之后,众人将探得的情况跟厉子辛一报,厉子辛立刻被惊出了一层冷汗。
王觉年已然中了敌军埋伏,而他也差点一脚踏入对方的陷进之中。
然而如此严密的计划,居然会被对方洞察了先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军中出了奸细,且这奸细不是普通的将士,而是大战当晚参加内部商谈的上层将领。
厉子辛二话不说,立刻下令众将士调转马头回城。
此时此刻,苏沫正双目铮铮地等着他的到来。
可惜他左等右等,等到的只是留国败军,却丝毫不见厉子辛的身影。的82161242827b
苏沫立刻明白,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诱敌之计,如今估计已经在往回赶的路上了。
当然,苏沫是何许人物,一计不成,他自然还有后招。
此次要活捉厉子辛,正是他势在必行的。
所以他二话不说,立刻下令西平军和留军往临关进发。
那位留军主帅亦是有勇有谋之人,见到这等情况,也明白对方并没有中计,立刻下令三军杀了回去。
但紧赶慢赶,还是差了一步。
当留西大军赶到之时,厉子辛已经领着大军退回城里去了。
那位留军将领一看,心中大叹一声可惜,到底还是错过了一举歼灭北烨军的好机会。
此时再要攻城,双方兵力虽有悬殊,但以厉子辛的能耐,他们想要轻易攻破临关的城门,已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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