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倾流怒容满面,恨声道:“你敢!”
萧斜阳乐道:“我还真敢!乌卒卒,给我……”
步倾流眼帘一垂,羽睫一抖,颤着声音道:“我怕……”
这僵硬无比却又怯生生的一声,直接酥到了萧斜阳的骨头里,没有思量后果,他直接遣走了黑猫。
黑猫跃出门外后,步倾流衣袖一甩,凌空将所有门窗紧闭。
见此状况,萧斜阳心知不好,只能微微侧过脸去,不敢看他此刻冰冷神情。
步倾流缓缓将唇角的鲜血舔掉,冷冷地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毫无预兆地,一巴掌甩在萧斜阳脸上,原因是:“你身上有胭脂味。”
萧斜阳只觉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他终于明白到,眼前的步倾流变了质,天山雪莲不知因何,成了朵黑色曼陀罗。
萧斜阳敢肯定,这三个月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令步倾流性情大变的事,可他却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事,所以必须找出诱因。
啪——因萧斜阳的心不在焉,步倾流又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解释。”
为免再挨精神分裂的高岭之花一耳光,萧斜阳随便敷衍道:“我买了胭脂送给你。”
步倾流以左手桎梏住萧斜阳双手,空出的右手则在他怀里一通乱摸,结果并无任何发现,于是,他握住的拳头噼啪作响。
萧斜阳僵笑着道:“山路陡峭,可能,是在,来的路上……掉了。”
后面的话,萧斜阳越讲越心虚,他只觉周身寒气重重,抬起眼便能看到高岭之花凌厉的审视目光。
步倾流一把将萧斜阳推入浴池,萧斜阳在猛烈的挣扎中呛了两口温热的池水,很艰难地浮上水面,却被步倾流当胸一推,又跌了回去。
萧斜阳在水中不断扑腾,每每欲要离开浴池,步倾流便衣袖一挥,以劲流将他打回水中,待到觉得萧斜阳身上的胭脂味去得差不多了,方将他从水里捞起。
萧斜阳成了形象全无的落汤鸡,便是连睫毛也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被步倾流折腾得完全没了脾气的他,唯有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低头看地面,在心里把那人推倒铺平奸了几千次。
发梢的水珠顺着萧斜阳棱角分明的轮廓滑落,经过漂亮的锁骨后,快速没入衣领间,这本该是狼狈中混杂着些许委屈的一幕,落入步倾流的紫眸内,却生生变了味道。
步倾流冷道:“衣衫不整,不知检点,你就这般不要脸地想勾引本阁主?”
萧斜阳竟无言以对,高岭之花已经不是‘不讲道理’那么简单了,他简直就是‘强词夺理’的脑补帝。
见萧斜阳还是低头一言不发,步倾流眸色一沉,复又不甘道:“本阁主就遂了你的愿罢。”
不妙!
萧斜阳转身夺路而逃,步倾流紫眸一黯,手一挥,抛出一段红绫来。红绫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舞动着缠上了萧斜阳的小腿关节,将他绊倒在地。
步倾流面无表情地将红绫往自己这边拉回,动作缓慢而坚定,眼神灼热得仿似要将萧斜阳的后背烧出两个洞来。
萧斜阳跌趴于地面,只觉自己正被一道难以反抗的力道,一点一点地,一直往后拖,他努力侧颈往后看了一眼,艰难道:“花儿……不带这样玩的,会死人的。”
步倾流恍若未闻,笑而无声地将萧斜阳拉回身边,将自己冰寒一片的躯体紧紧压在萧斜阳的背上。
萧斜阳被冷得一哆嗦,高岭之花的活儿很渣,以往他是看着意乱情迷时的小花,方能分散注意力,不然早被疼晕过去。可现时这姿势……根本就看不到脸,不若打晕他罢。
萧斜阳试图作最后的挣扎,想要换成面对面的姿势,岂料身体方一移动,后脑勺就被一下按了下去,额头直接磕在地面上,估计能肿成个小笼包。
身上黑衣被撕成碎布,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过程简单粗暴,双腿被强势打开,进入时只有疼痛。
凌乱的黑发纠缠着铺了一地,莲香勾着暖香,缠绵悱恻。
萧斜阳剑眉紧皱,满额尽是冷汗,他的双手被紧扣着按压在黑发两侧,只能以手指用力抓挠地面,试图缓解痛苦。
可这些小动作丝毫解决不了问题,他想亲那人的唇,想得发狂,可每当他试图移动身子去追逐那人的唇,便被按着后脑勺一把压下,偷吻没偷成,额头上却多了一排小笼包。
被压着生生受了几遭,萧斜阳已是全身无力,周身上下皆是青紫一片,狼藉一片。
察觉到身下人精神涣散,步倾流便把他翻过身子来,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红肿的脸,哑声道:“睁眼,讲话。”
萧斜阳睁着红了一圈的双眼,泪雾迷蒙地道:“不够……还要……”
步倾流紫眸一黯,往下沉了沉身子,萧斜阳立即失声道:“不……不是这个……亲,亲我……”
回答萧斜阳的,是步倾流的无声拒绝。
自那次之后,萧斜阳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期间被灌进各种奇怪药汁,拒绝不得,待到他能下地之时,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路杀往了厨房。
司空月正在灶旁熬药,看见他左右脸那两道对称的弧形牙印,讶异道:“怎么又多了一道,今早拿你试药,明明只看见左脸有一道。”
萧斜阳毫不客气地掀开那锅冒着热气的汤药,道:“就当我自己咬的罢,你这几日给我喝的都是些什么药?一股怪味。”
司空月面不改色地道:“司空家独门秘方,以各色珍贵山草熬成的壮阳药。”
萧斜阳吊儿郎当地道:“还好不是熬了我的猫,对了,我的猫,还有我家小僵尸呢?”
司空月扬扬眉,淡道:“在后院,凌月怕猫,让我栓着,小僵尸天天去陪它玩。”
得知二者无恙,萧斜阳便将注意力放回司空月身上,他看着明火上那紫锅,道:“这锅,很珍贵?”
司空月道:“传家之宝,能助药效更好发挥的特制矿物锅。”
萧斜阳道:“怕不怕我把它打碎。”
司空月惊道:“你想干什么?!”
萧斜阳道:“不干什么,不过你最好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说,凌月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司空月道:“那日凌月被你推下悬崖,直接跌入了绿柳河,幸好命硬,大难不死。被刚好顺着绿柳河而上的宫主救起,在此休养到现在,伤还未曾好全。”
萧斜阳惊愕,心跳漏了一拍,语无伦次地道:“怎么会跌入绿柳河……悬崖……树枝,我……我没想到……”
司空月道:“他会变成今日这样子,你是最大的诱因。我在外打听过,他在忘忧之时,已被逼至疯癫暴走,任何人在那个时候,脑子都不大好使,因而他误以为你是恶意将他推下山。”
司空月寥寥数言,却令萧斜阳目瞪口呆,他断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
萧斜阳道:“那他还有救吗?”
司空月道:“若是在身体方面,有点悬,他总是血虚气弱,我给他补了三个月也补不回来;若是在思想方面,则更悬,他出生时便邪气压心,心头血本就是黑的,幸得悠哉圣人每日令他服用天山雪莲,才把他胸口那道邪气压制下来。”
言下之意,今日的段亭之方是步倾流最原始的一面,这便可以解释他之前的暴走行为,他离开忘忧将近五年,没了雪莲作引子去压制他心间那道邪火,又遇上了忘忧截杀,更是被一把推下悬崖,没挂在碧桃树上反而跌入绿柳河,险些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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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月道:“不必寻,我有,可天山雪莲性极寒,他的气血又总补不上去,现在给他吃就是要他的命。”
萧斜阳无比真诚地看着司空月,道:“还有其它方法能压制么?”
司空月拿着竹筷,将萧斜阳的脸往左移动一下,又往右移动一下,方认真道:“若是他有什么不对劲,你便色/诱试试。”
萧斜阳拍开司空月拿筷子的手,道:“用这招我会感觉身体被掏空。”
司空月挑眉道:“没关系,院子里种了许多秋葵……”
萧斜阳拿起锅盖就要往外丢,司空月忙阻止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在他暴走之时能让他安静下来的方法。”
萧斜阳表示洗耳恭听。
司空月按住他两边肩膀,无比正经地道:“坚定而深情地——强吻他。”
萧斜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倾倾的性格本来就存在着多重矛盾性,所以他又走又留,再走再留[有时候我很想打死他]
萧斜阳:你说,闹脾气是不是该有个度,甩耳光不是不能忍,至少要给我个理由。
乌卒卒:喵呜——
萧斜阳:你也认为他有错,是吧?从我入这破阁开始,我的脸就没消过肿!
乌卒卒:喵呜——
中间删了一段不可描述戏,是我无证驾驶开车不够稳,如感觉链接不当,请尽量温柔对待。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神经病的本质
萧斜阳肿着半边脸,眼底挂着一片青黑,赤着满是青紫咬痕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无精打采地以手捂脸,此时此刻,他只觉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萦绕在心头——昨日用了司空月那招,强吻不成反被拖上床,再次感受一遍被凌空甩耳光的滋味,那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被窝内徒留下淡淡的雪莲清香,步倾流每日皆在这个时分闭关,直到黄昏才出关。
萧斜阳拍了一记疼得跟折断过一般的老腰,暗骂自己一声不争气,脚步虚浮地跑去莲花池那边,打算捞两个莲蓬剥莲子生吃。
结果才跑到一半,心里开始发疯地想着步雪莲那祸害,又忍不住掉头找人去了,果不其然,步雪莲又在后山一处山洞内打坐,不知在练什么暗黑心法。
萧斜阳见他这幅冰雕玉凿的样子,心里喜欢得紧,很想上去把人抱一抱,可心里又忍不住把他按下日上千百遍,谁让他一下床就这样一副霜雪样,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步倾流打坐修炼心法之时,向来一丝不苟,因而总是一动不动,事因一为外界所扰,他体内的真气便会迅速散掉。
吃准了高岭之花不会乱动,萧斜阳坏心地自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身,手抚上他的裤带,痞声痞气道:“步雪莲,长能耐了阿你,知道自己技术渣,以往还会做两道暗黑料理安慰安慰老子,现在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步倾流闭目养神,不为所动,气息也不曾乱过一拍。
萧斜阳解开他的裤带,将双手伸入他怀里,一路在他腰腹处摩挲着,动作暧昧而有诱惑力。
步倾流维持着闭目打坐的姿势,状如入定。
萧斜阳轻轻地在他耳畔吹着热气,匪声匪气地道:“如今这般有定力?不知是谁,昨夜一直气息不稳地搂着我,不肯撒手,跟我要了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那好颜色好身段,都一一在我面前展露,床上的尊主,可真是百般妖娆,姿容卓绝,浪荡……”
话还未讲完,那作恶的双手便被步倾流抓住,丢出衣外,动作间伴随着冷冷的一句:“明明是本阁主上的你,况且,本阁主昨日根本不曾脱过衣服。”
萧斜阳见撩不到步倾流,负气转身离去,因而,他看不见步倾流那暗下来,满布欲/望,仿似要将他狠狠压倒,拆吞入腹的漂亮双眸。
见萧斜阳离开了山洞,步倾流拍了几下身上穴道,控制住呼之欲出的情/潮,兀自在心里道:晚上再补。
离开了山洞,萧斜阳一时没了去向,又扑不熄心里那作死的小苗头,便打算去翻翻步倾流的书房,看那货在他不在的这几个月内,都喜欢干些什么事。
跑到素来整洁的书房一番翻箱倒柜,不到半个时辰,萧斜阳就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成册的书和画卷被他丢于地面,也不可惜可惜这都是些经典收藏。
事实是,萧斜阳压根没空去可惜那些书卷,毕竟那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此刻,他正搂着一个上了锁的简陋木箱,木箱表面残旧不堪,摸一把都有无数的木屑灰漆往下掉,可就这样一个残破的木箱,不仅没有封尘,还被高岭之花在上面加了一把锁。
萧斜阳的杀手锏便是‘拆’,凡是能‘拆’的,都难不倒他,因而他三两下手势就把木箱给拆成一堆可以拿去烧的木片,而锁还是完好地扣在某一块木板上。
木箱里是放得整整齐齐的画卷,萧斜阳摊开其中一张,发现上面画的是一个人,那人气质明朗,一脸笑意盈盈,便是连眼中也仿似藏有明艳□□。
萧斜阳赶紧摊开剩余画卷,发现上面画的竟然都是同一个人,有面无表情,有明俊逼人,有吊儿郎当,有肆意风流。无一例外,画卷上画的全是他。
可萧小爷却一下子拉下了唇角,他很不高兴,极其不高兴,因为在这些画卷上,他都被贴了标签,不是左脸被写上‘无耻之徒’,就是右脸被写上‘好色之徒’。
更过分的是某张画卷上,他竟然被点上了满脸麻子,旁边附着一笔语录:始乱终弃的下流胚子。
萧斜阳从那些画卷内,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步雪莲这三个月内的心理变态历程,于是,他决定先冷静冷静,离阁出走,到山下喝两坛醇酒再回来寻对付变态之花的方法。
未时的阳光透过薄纱窗,给浮动于空气间的微小尘埃镀上一层细碎的金光,浅浅药香随着轻烟徐徐漫出,融入这一室明媚间,安然静谧。
萧斜阳的出现瞬间将这美好的一幕打得七零八碎,他头上顶着几颗杂草,左手抱着一堆画卷,右手挽着一尾黑鱼,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厨房内,活像被人掘了祖宗的坟。
睡在灶旁的司空月一下就被惊醒了,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毫不意外地发现萧斜阳的脸又肿了,他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要消肿药吗?”
恍若未闻,萧斜阳黑着一张脸将黑鱼开膛破肚,随后怒砍成一段又一段,最后落的那一下刀子,力气大得直接把菜刀卡在了砧板内。
萧斜阳无数次在心底痛骂自己不争气,方才领着小僵尸到山下喝了两坛好酒,待到心情平复了一点以后,便到市集上买了一尾黑鱼,打算回来给变态之花煮一锅老火汤,回来之时却跌进了变态之花以往挖在门前的坑内,弄得一身是泥。
看着萧斜阳瞬间秒杀了一条黑鱼,司空月觉得自己脖子凉凉的,赶紧离远了一点,道:“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多喝两杯热茶。”
萧斜阳不住地往炖锅里丢药材,心里咬牙切齿道——等本大爷把你气血补好后,看本大爷怎样吊打你这个精神分裂。让着你宠着你,你还真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司空月见萧斜阳毫不客气地往黑鱼汤里丢药材,提醒了一句:“够了,够了,药材够了,别放太多,凌月会虚不受补。”
萧斜阳又往里丢了段粘粘糊糊的山药,道:“虚死他这个祸害,老子省心。”
司空月从怀里摸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分析道:“他如今这性子,你别试着跟他讲道理,多顺着点他,说不定他就——甩少你两耳光了。”
萧斜阳竟觉得司空月这一番话甚是有道理,别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神经病,毕竟神经病之所以被称作神经病,最大的原因在于:他认为有病的那个不是他,是你。
萧斜阳拿着画卷给灶下点火,烧得那叫毫不留情,在厨房耗了两个时辰后,酉时已过,萧斜阳将浓缩就是精华的老火汤盛好,端进步倾流房内,想着该怎样哄他喝下去。
然而,当他推门而入,却被满室的菜香撩了一脸,形形式式的荤菜摆在圆桌上,肉香四溢,每一道菜都对他散发着极致的诱惑,不怪他,这几日他不是被步倾流灌药就是被逼着吃素菜,简直是食不知味。
萧斜阳将黑鱼浓汤置于圆桌边上,尚未待他坐稳,一段红绫从屋外甩进,紧紧缠在他的腰上,一把将他拖跌在地。
萧斜阳无力抚额,高岭之花又抽风了。
步倾流毫不客气地将他五花大绑,丢在床柱前,以苍白得宛若透明的指尖勾起他的下颌,面无表情地道:“解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