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上次不是小吴送了几瓶好酒吗？去拿来，我和胡却喝两口。”顾叔叔催促顾阿姨离桌去找。
“行。”顾阿姨起身就去找酒。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喝酒。”胡却连忙摆手。
“没事，这酒早晚得喝的，和熟悉的人喝好酒，总比和不熟的人喝划得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都是自家人。”顾叔叔抓住了胡却的手说道。
“喝吧，喝吧，也让你顾叔叔尽个兴，他好久都没痛快的喝过酒了。”顾阿姨果然拿了几瓶酒回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和一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胡却有些惊讶，这酒真是不少。
“就是，来，先干了这杯。”顾叔叔开了一瓶，给胡却倒了一杯。
胡却也却之不恭喝了，渐渐酒酣耳热，顾叔叔态度也较之前随和了一些。
“胡却啊，你说你叔叔和阿姨对你们好不好？”顾叔叔一只手捏着杯沿撑在桌子上开口问。
“好啊，以后我愿意帮小然为你们养老。”胡却脸红得不行，但还没有迷糊，说话也认认真真的。
“那就行，我们也不求什么你给我们养老，也不用你做其他的，你就说，以后你叔叔阿姨还有小然有事了，你帮不帮？”
“帮啊，怎么不帮？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们。”胡却点了点头，说完又自我认同的点了点。
“那就行了，我就要你这句话。”顾叔叔笑了起来，举起杯子，“来来来，干！”
胡却顺着顾叔叔的话也举起了杯子。
“如果以后啊，叔叔阿姨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也希望你们体谅，不要连累小然，都是叔叔阿姨太……”顾叔叔正说着，顾阿姨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胡却已经有些迷糊了，没听清楚顾叔叔的话。
“没什么，没什么。干干干！”顾叔叔干笑着又举杯。
“……”胡姬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虽然干的不是什么销售方面的工作，但是好歹有点社会经验，这些话总不能时无缘无故说的，眼珠子一转，低头思考到底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临到走的时候，胡却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还是胡姬打了一辆出租车才能带着胡却回家，等到了家，折腾了一会儿，胡姬早把之前在顾家发现的可疑之处抛到脑后了。
胡却次日还要去上班，胡姬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她自己都是常常赖床的，还想她赶着高中的时间来早起？那上大学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可以起得比高中的时候晚点吗？
因此胡却一睡睡到了中午，醒了之后胡却随手按开了手机，听见钟表时间后猛地就坐了起来。
“迟到了迟到了。”胡却嘀咕着，头也跟着隐隐作痛——宿醉的后遗症。
“嗯，哥，你还是认了吧，今天早上的班你是不可能穿越时空赶上了。”胡姬正拿着包子往嘴巴里塞。
“嘶——你也不叫我一声。”胡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你也没跟我说一声啊，哦，对了，我觉得昨天顾家人都怪怪的。”胡姬包子也不吃了，跑到胡却面前认真的说。
“嗯——你这包子味儿熏得我难受，离我远一点。”胡却皱着眉说。
“哎，哥你这满身的酒臭味还好意思说我？”胡姬嫌弃的反驳。
“我去洗澡。”
“快去快去，我觉得这床单也得洗。下午你去上班吗？”
“去啊，你有事？”胡却随意拿了两件衣服要去洗澡。
“一起啊，我去找工作。”
“好。”
胡姬找到的工作依旧是送外卖，这回送的不是学校，而是餐厅附近的写字楼和居民楼。这居民楼和写字楼相差还是有点远的，路上耗得时间也不少，也因为如此这段距离有很多的红绿灯，各种大道小道，岔道拐角的，车来车往什么车都有，她也也算是用电动车的老手了，这难不倒她。就是没什么休息日，每天都要去忙，几乎是早上出门晚上回来的状态，在家也带不了一天半天。
胡却的生活似乎也回到了正轨，周末的时候苏然来他这里帮他做饭。
“真可惜，又没见见……见到小哥哥。我说你你……你就服个软，把自己许许……许出去，搞个皆皆……皆大欢喜的结结……结局不好嘛？”苏然感慨，之前丌元一在胡家的时候他们每周都能见上几面，也算是熟识了，她也算好意思花痴人家了，完全不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看法——明明丌元一和胡却的互动就很老夫老妻！
“又开玩笑，不是说不说这种话了吗？”胡却早不把苏然怂恿两个人的话放心上了，之前还会有些窘迫，听久了也就麻木了。
“可是我我……我真的……”苏然还没说完，就看见一群壮汉拉开纱门走了进来，她被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你就是胡却，胡先生吗？”领头的人上前一步询问胡却。
“你们是谁？”听脚步声这是一群人不是只有这一个。
“我们是贷款公司的，之前顾畅在我们公司借了一百万，本来说利滚利，每年还一部分的，临到四十万的时候他突然跑了，我们也找不到他，他在最近一次还款时把你的地址给了我们，说这是保证人的现在住址。”领头的人随手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苏然被这群看起来气势逼人的男人们吓得不轻，尽量不着痕迹的跑到了胡却身边坐了下来，抓着胡却的衣服，想寻求一点安全感。
“他什么时候借的钱？”胡却虽然也有些畏惧，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始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畅十六年前借的钱，保证人是他朋友胡蒙，应该是你父亲吧，这么多年顾畅还算是挺能赚的，没拖没欠的每年还了钱，今年估计是投资效益不怎么样，没钱还了就跑了，你呢，也别想那么多，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这钱怎么还吧！我们也不欺负你，这顾畅借的钱利息也不高，就是每年多还百分之五，你也一样。”那个人说着从烟盒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一边规矩站着的小弟赶紧上前递了个火。
“我们这个公司啊，也不怎么大，小本生意，不过这些事见得也多了，你这还算好的，好歹那顾畅还了两年，你压力不就小了很多？”领头的抽了两口开始劝胡却接受现实。
“……”胡却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我跟你说，我们这公司开了也有这么多年了，那顾畅为什么会乖乖的还钱？你知道吗？”领头的又抽了一口，轻轻的将烟吐了出来，飘飘忽忽的，让苏然觉得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了。
“别抽烟。”苏然小声的嘟囔，一行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苏然身上。
苏然赶紧抱紧胡却的胳臂，领头的也将那个人拦了下来，将烟扔在了地上踩上去捻了一下。
“诶。”
“抽烟对身体不好。”胡却用自己的手包住苏然的像是在给予她安全感。
“这不是工作压力大嘛，我这也是习惯了，老烟民，难戒了！胡先生您就说准备怎么还钱吧，咱们早清楚早完事，这黑白两道我虽然谈不上什么人脉广泛，不过好歹是有几个人帮忙罩着的，我相信胡先生也不会以卵击石吧？毕竟胡先生是个读书人，懂得肯定比我说的多。”领头的说话徐徐缓缓，完全没有威胁的狠劲儿，可又让人不敢轻视。
“你学过心理学？”胡却又扯了个完全和主题无关的话题。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老大问你话呢！”一个愣头青似乎很想表现自我，一度要挣扎着打人的模样。
“新来的，为人冲动了点，不过话也在理，不知道胡先生什么想法？”领头的脸色其实也不怎么好了，不过还是在尽量稳着。
“我会还的，还完了怎么办？”胡却听出了这位老大与其中的火气，也没再拖拉，应了下来。
“还完了咱们合同就作废了，到时候我给你发回来，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们这一行啊想做长久就得有诚信，别怕，你想想那么多小额贷款什么的不都一样注册公司了吗？咱们也差不到哪儿去，公司都有规则的。”领头的心情好了不少，说起话来都带了点笑。
“还有事吗？”胡却并不想再和这群人周旋，他还没想明白怎么顾叔叔一家就把债务推给了他。
“有啊，这是之前顾畅手上的合同，在他家找到的，以后咱们就是甲乙方了，你拿着吧。哦，这是中间人的签名——哎呀，瞧我这脑子，我都忘记你是个瞎子了，你让你旁边的小姑娘帮你看看吧。还有这个，这是还钱的银行卡号，每个月末或者一次性还完都行。”领头的从手下结果东西又递给了胡却，然后站起了身。
“合作愉快啊胡先生，这个月月底可是不远了，您记得准备好啊。我们走了！”领头的又领着自己身后那大批的小弟走了。
第十章 温柔的人值得向往
“却哥，这你打打……打算怎么办啊？”苏然见这群人走了，急忙询问胡却。
“我……”胡却很想说一句我也不知道，但是又不能真的在苏然面前表现的那么迷茫，他必须要自己拿主意，“没事的，苏然，你先回去吧。”
“可是，却哥……”苏然有些犹豫，她在这儿受了惊吓，尽管想要逃离，心里却还是担心胡却。
“没事的，这么多年，我总归是有些积蓄的，一时半会儿垮不了，你先回去缓缓，今天这是估计吓到你了。”胡却温和的笑起来，看起来和以往的他没什么不同。
“那，那我我……我先走了，却哥。”苏然松了口气，胡却还和一样，应该真的能搞定，道了别就走了。
苏然一走胡却就瘫倒在了沙发，这还钱的路何时是个头啊……
第二天胡却还是去了顾家的住处，顾家大门早坏了，胡却进去一点阻碍都没有，他看不见，就顺着墙摸。这个屋子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几张废旧的纸，他也不知道哪些有用那些没用，一一收集了起来，抱着离开了屋子。
“你是以前来过顾家的小伙子吧？怎么今天来这儿了？顾家早就搬走了。”楼梯道走上来的大妈打量了一下从屋子里出来的胡却，认出来胡却是之前来过顾家几次的客人。
“您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胡却笑了笑，人情世故，哪怕心情再不好对陌生人的交往都是要看起来心情愉悦的。
“这我不知道，就是之前他们家还被一群黑衣服大个子闯了，咱们谁也没敢报警，等看他们走了以后见屋子里顾家都搬空了，也没人联系得上顾家人，就没管了。”大妈倒是热心，将最近的事都说了个清楚。
“您知道他们大概几号走的吗？”
“大概是十五号吧，记得不大清楚了，不过也就中旬的时候。你找他们有事？”
“不，没事了。”胡却摆了摆手。
胡却等胡姬回来将一堆扫描不出来的纸放到了她面前。
“这都是什么纸啊？还有几个上面有脚印。”胡姬嫌弃的将一张张纸翻了一通。
“看看有没有写什么？”
“有些写的计算草稿，有些是其他草稿，就是这个有点意思，写的什么，真对不起，胡哥哥胡姐姐。诶，我说这应该是那个顾晓然写的吧？他怎么老爱说对不起啊？”胡姬抖了抖手中的纸。
“他之前说过？”胡却抓住了胡姬话里面的重点。
“说过啊，在顾家吃饭的时候。对了，之前不是想和你说顾家有些奇怪吗？当时去顾家吃饭那顾家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顾晓然把我叫到屋子以后跟我说他们家要搬家，还对我说对不起，也不知道在对不起什么。还有那个顾叔叔，你俩不是喝酒吗？他还打了几个比方什么的，不知道你们以前喝酒他是不是也这么说过，反正我听得怪怪的。”胡姬和胡却提起了之前在顾家吃饭的时候的感受。
“……”胡却整个人一怔。
胡却没有把家里负债的事情跟胡姬说，他还是认为妹妹不应该把太多的事情扛在身上，他希望妹妹在他面前没有那么多烦恼。
自从金跃明接受了胡却的辅导，他的心理压力和经济压力一同开始减少，来胡却这儿已经不再那么频繁了。
金跃明感觉自己产生幻觉的次数开始减少，心中对于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有了些许志在必得，他跟着胡却相处了这么久其实对于胡却也有一些好感，只是心中对那个人的执念大于了这小小的好感。
“对了，你最近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吗？除了陪我一起。”胡却其实算了算日子，金跃明差不多该减少见自己的次数了，这次并不是什么金跃明有事要去忙，而是他该引导金跃明将对于心理咨询的依赖性转向其他的方面。职业道德要求从事心理行业的，尤其是咨询和医生，必须注意患者的移情状况。
胡却一直很注意这一点，不能用自己的职业手段来玩弄患者的感情，他必须将病情变好的患者引向好的方向，而不是他身上。
“没有。”金跃明非常确定的说。
“找一个吧，我希望下一次见到你你能有一个自己的爱好，下次见面时间就改到月末。”
“……”金跃明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
“喂？”伊千里按捺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拿起了自己床上的手机，躺倒在床上接通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人也只喂了一声。
“你……你回来吗？”伊千里有些忐忑的开口。
“嗯。”
“真的？！”伊千里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邵海瑞，胡却甚至自己未婚夫的深沉样子，欣喜的坐起了身。
“嗯，我……”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一下正要说话，伊千里就同时开口打断了：
“我跟你说，我已经和我未婚夫说开了！等你回来我们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其实，我其实……我其实特别的想你。”伊千里渐渐聊起了情话，声音也骤然变小，然后红着脸埋到了自己的床被里。
“……嗯。”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的应了一声，这一声让伊千里像是受到了鼓舞。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马上把我现在那个保镖辞退，等你回来保护我。”伊千里的语气像是在无意识的撒娇。
“明天。”
“明天？你，你怎么回来这么突然？我还没辞退保镖呢！”伊千里被这个时间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不用辞退，我有新的，配得上你的工作。”电话那头的人尽量稳住自己悸动的心，沉稳的说。
“嗯。”伊千里想不到对方找到了什么工作，但是也没有打击，她觉得有人为了自己去想办法变得更好简直……太美好了，不愧是她看上的人，一直对她这么好。
“后天我去谢谢我的心理咨询师，一起吗？”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去看心理咨询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伊千里被吓得由躺改成了趴着，两只手撑着床铺询问。
“都过去了。”他不愿意谈。
“你的心理咨询师在哪儿工作？”
“在某高中的心理咨询室当心理老师。”
“……”伊千里觉得这个设定有些耳熟，还是脑子里有个声音提醒她，胡却也是在高中当心理老师。
“去吗？”
“我就不了吧，我那天约了人，下次我一定去。”伊千里本来想要答应的，但是总有声音提醒她可以看看胡却的真面目，她话临到嘴边还是换了。
“嗯。”……
金跃明果然带了一份爱好来——军体拳，胡却并没有对这份兴趣进行什么点评，他将金跃明的见面时间调的间隔增加，按照程序改变金跃明的依赖行为。
治疗效果比之前想的好要好，金跃明几乎是进步神速，这产生幻觉的症状很快就没了，后期几乎就是胡却在指导金跃明转移注意力，顺便引导他学会用爱好发泄情绪。
“你来了。”胡却本来是没听清脚步声的，是金跃明拉开了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才发现有人出现在了办公室，有这能耐的就只有金跃明了。
“嗯。”金跃明回应了一声。
“最近感觉怎么样？”胡却笑着问，现在他再不用先做很多疏导才询问了。
“很好。”
“嗯，那很好。接下来你就不用再来了，你已经完全好了。”
“小朋友呢？”
“哦，你说那个常来的小男生吗？最近好像有了新的活动吧，很久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