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炎彬想起他那日赏心楼醉酒,白了他一眼。
宴会在皇家后院,中间搭在微高的台子,舞女舞姿动人,旁边琴师的乐曲也是冠绝天下,听之只觉得全身舒畅。
百官暂时忘却了改变不了的事实,尽情的饮酒观赏,朱厚照也喝的醉意醺醺,一手撑在头上,一手拿着琉璃夜光杯,只偶尔去看舞台上的舞女。
只见一个舞女舞姿卓越,轻盈一跳,就跳上了众舞女高举手臂的木鼓上,她在各个木鼓上舞动的游刃有余,足若金莲。华丽的丝绸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的不盈一握,舞姿超绝。
朱厚照拍手叫好:“这名舞女倒是没有见过,身体比一般女子轻盈,力气动作却比一般女子大,胸……也小了点。”
钱宁微微一笑,道:“陛下,这名‘女子’还有很多您不知道的地方。”
“嗯?”朱厚照抬眼,眼中迷离的醉意。
“陛下,那是一个男人。”
“啊?”朱厚照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左右打量那名舞女,道,“便是像杭州那日看到的那样?”
钱宁笑着点头,他可没有忘记那日朱厚照目光中的兴趣。
“陛下,可要近距离观察观察,奴才让这名舞女到您寝殿侍候。”
朱厚照歪着头,想了想点头。
朱厚照又喝了些酒,看着那名正中的舞女,只觉奇怪为什么男人一定要打扮成女子模样。
朱厚照感觉喝的酒多了,头有些晕,便站起来与朝臣说了场面话后,让文武百官自由活动,他自己让钱宁扶着他到通风的地方吹吹风。
大臣三三两两结伴得来到湖面赏景,后花园中湖畔微着栽了一圈牡丹,此时明月当头,烟花绽放而下,将那牡丹也照耀的国色天香,而湖面更能将那地上天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众人惊叹了一声:人生如此便可。
梁思看到郭盛过来,正准备迎上去,温泰初先了一步,与郭盛互饮了一杯酒,温泰初指着月色,便开1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始做起诗来,不一会,郭盛身边就聚集了许多文人,共赏着月色吟诗作对。
梁思微微踌躇。
锦衣卫都是见到吟诗作对就头疼,苏顺拉着曹炎彬和梁思望湖面走:“头,我们一个粗人过去,不是显示我们锦衣卫才疏学浅吗,不是给郭御史丢人嘛。”
梁思想了想也是。
曹炎彬白了一眼苏顺:“你就是想看妃子。”
苏顺望着湖对面的阁楼,阁楼上有不少女子的倩影,手执蒲扇,步摇晃的金光闪闪,似乎能听到女子的巧笑之声。
“咦,对面好像不是妃子,都还未盘发。”苏顺道。
梁思和曹炎彬都看着风景,苏顺跑开了,不一会又跑了回来,道:“我打听过了,那边是三品官员以上的妻女,陛下也邀请了他们。”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三品官员的女儿,配头还差不多。”曹炎彬道。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头是很好,我也不差好吗?”苏顺一下子炸了,“我为北镇抚司,为咱们锦衣卫,为圣上,为大明,出了多少力,我连个媳妇都还没找!我容易吗我这些年?”
曹炎彬嗤笑了一声。
苏顺可怜兮兮,望着梁思:“头,你也觉得我不容易对吧?您现在有了归属,不能不管属下的终身大事,我娘可跟我说了:‘今年你要是再找不到媳妇,你就不要再呆在家里了,去你的北镇抚司和锦衣卫一起睡。’。”
曹炎彬终于忍无可忍:“和我们睡怎么了?总比你抱着酒壶醉酒消愁,一遍一遍叫着‘启月,启月’,现在后悔了,在杭州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绝情?”
“我绝情?我绝情?!我是不忍她跟着我受苦,我走的时候,已经有个老爷要为她赎身,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呵呵,圣上不是赏了你不少银子,你不会去找她?不够,不会去借?”
“你……!头,你来评评理,她在杭州有亲人有家人,虽然沦落青楼,但是从来卖艺不卖身,喜欢她的不止我一个,我凭什么叫人家姑娘大老远跟着我来京城,我又整天干的是出生入死的差事,也不能给她什么保证,我与她差距太大……”苏顺黯然道。
梁思:“是上次在红楼磕头的那位姑娘?”
苏顺点头。
梁思望向了远处的郭盛,他与文官之间侃侃而谈,一抬一动之间玉树临风,高山仰止,气度优然。
梁思道:“明知道不可为,明知道他会有更好的前程未来,可能我所做的事会让他声名受扰……我能做的是让自己变得更好,他与我在一起不会受扰,我与他在一起会更好。”
差距从来不是感情的刽子手,而是两个人三观一致,为共同的目标齐头共进,共同进步。
苏顺沉吟。
梁思望见郭盛那边的人群已经散开,便跟苏顺道:“你好好想想,放弃她你会不会后悔,她错过你真的会有更好的人生吗?我先离开一下。”
梁思向郭盛走去,郭盛饮了些酒,面色绯红眼带迷离,对着梁思一笑,梁思只觉七魂六魄不复在,全身火热的烧了起来。
梁思怔怔的站着。
“过来坐。”郭盛道。
他手执酒壶,月光如水轻轻柔柔打在他白皙、手指笔墨,挥挥洒洒一篇文章的手上,他肌肤宛若镀了层银光,带着透明感。
梁思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手,很想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搓揉,心中仿佛也有一只手在轻轻挑拨。
郭盛将酒杯放到了梁思面前,原来是替他倒酒。
梁思想起刚才郭盛便是用这个酒杯与那些文官交谈,他心中一荡,拿着酒杯放在唇边浅浅地酌着,脑中蓦地闪过厨房那次鲁莽,一瞬全身火热的燎起。
一念至,一发不可收拾。
郭盛笑着与他说些什么,温热的气息喷在面上,梁思恍恍惚惚地望着他,只能频频点头。
梁思喝多了,原本锦衣卫是要送他,结果路上苏顺和曹炎彬为了一个叫启月的姑娘不知怎的吵了起来。
郭盛望两人越吵越烈,便提议自己送梁思。
月明风清,万籁寂静,苍穹一望无垠,墨色的云朵缓缓的飘动着,看着地下的两人。
府内管家已经睡了,郭盛扶着梁思进屋,梁思坐在床边,月光从窗扉照了进来,撒了一层银灰。梁思一眨不眨的看郭盛。
郭盛微微赧然,低头替他除去外裳。
梁思看不清他脸,微微嘟囔了一身,双手捧起他脸,又一眨不眨地看着,还傻笑着,哪是平日里威风八面细致入微的锦衣卫。
“你看什么?”郭盛无奈。
“看你好看。”梁思笑道,捧起他的脸,就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郭盛一愣。
梁思被除去衣衫,身上燥热好了很多,他想当然的拥着郭盛就往床上压。
郭盛微微惊呼了一声,没有叫出口,唇上又压上柔软的两瓣,轻轻舔着他的唇,含着他的唇在口中吸允,炽热的唇在他唇边流连忘返,又移到脖颈上下吸允,温热的气息灼的肌肤大片发红,郭盛惊呆,抓着梁思衣衽的手微微颤动。
梁思吸允了一会便不动了,头埋进郭盛脖颈里,郭盛扩散的瞳孔渐渐缩了回来,他惊惶未定,只觉唇和脖颈一阵酥麻,心尖怦怦直跳,从未有过的感觉。
身上人在没有了任何举动,郭盛试探叫道:“原同……”
“嗯?”梁思呢喃了一声,鼾声响起。
郭盛:“……”
郭盛将他翻了个身,盖好被子,想起那日问他的话,他怔忡了半天,支支吾吾答道:“五谷杂食尽出的地方。”
郭盛在床边坐了一会,站起,外面星星点点的星辰露出了头,墨蓝的云渐渐散去,点点光芒交织在一起,如痴如醉,如胶似漆,连月亮都渐渐隐了下去,似乎是羞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说扑倒就扑倒……
梁思要是清醒的时候能有一半胆子,早就完事了。。。。。
郭盛:等的好辛苦。
作者:你是攻啊你是攻啊!!
郭盛(无辜状):可是我不会啊~~~
☆、第59章 苏顺成亲
乾清宫内,朱厚照发出一声爆笑,他两手抓了抓,被抓着胸部的舞女低头莞尔一笑,千娇百媚。
“你说你好好一个男子,为什么要打扮成女子,笑死了朕了,你是来搞笑的吗?”朱厚照一本正经道。
舞女细声细语,犹如女子嘤咛:“回陛下……
朱厚照立刻摆了摆手,捂着肚子笑:“你……你笑死朕了,怎么好好一个男子偏要打扮成这样?你在舞台上那样跳舞,怎么能崩住不笑的?”
舞女笑容微微僵住,低着头。
朱厚照捧腹笑了好一会,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以后莫要如此了,你下去吧,下去吧,朕还要再笑一会。”
舞女:“……是。”
乾清宫的门一开一合,钱宁急切道:“完事了?”
舞女低着头道:“圣上不喜欢我。”
钱宁:“怎么可能?”
这时,宫内传来朱厚照的召唤声。钱宁蹙眉看了舞女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朱厚照在宫中笑得合不拢嘴,道:“替朕宽衣吧,等德期回来朕要将这趣事与他一说。”
钱宁脚步一顿,面色陡然煞白。
钱宁低着头替朱厚照宽衣,眼中惊慌恐惧,他稳住声音,低声道:“陛下,这事恐怕张提督不会高兴。”
朱厚照:“为何?”
“张提督神勇威武,花容月貌,功高至伟,陛下宠信他,在朝中也无人敢顶撞他,他难免会自恃过高认为陛下是他的,只能宠信他一人,只怕会嫉妒陛下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钱宁声音轻柔。
朱厚照奇怪道:“朕本来就是他的,他不是自恃过高。”
钱宁:“……”
朱厚照:“朕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朕有德期一个就够了,朕的德期是天下最好的人!那些花花绿绿的男子朕才不稀罕!”
钱宁一时语咽,沉默了半响,问道:“陛下为何对张提督如此特别?”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太监。
朱厚照一笑,眼中也带着笑意:“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好,不过他倒是把朕认成了太监,朕因为这个生气了好久!朕记得当时是朕还是太子,顶撞了太傅,父皇罚朕景阳宫跪一宿抄写论语。
那里最是阴森,朕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这时德期过来了,他蹲在那里,歪着头看我,小小的,瘦瘦弱弱的,面色白净极了,眼珠骨碌碌的转着,想要靠近朕又不敢。
朕当时跪的腿脚发麻,正烦躁着,刚要呵斥,他突然同情道:‘你是被罚跪的太监吧。’,还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糕点硬是塞给了朕,朕还没骂他,他一溜烟就跑了。
当时朕简直被气背过去,朕哪点像太监?!朕落魄到要一个太监给吃的?!朕第二天回了宫殿,就立刻把那冒犯朕的太监抓了过来,朕要他在朕身边待一辈子,伺候朕一辈子!”
朱厚照满脸幸福和得意,笃定着下结论:“德期是天下心地最善良、最单纯、最好的人了!”
钱宁:“……”
翌日,云絮絮落落的飘着,夏风吹得窗棂吱呀吱呀的晃动,阳光大片的照射进了屋内,有香味也从窗户外飘来,好像有小米燕麦粥,鸡蛋羹,奶油包……
梁思醒了过来,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他穿着单衣推开了门,门外,郭盛微微靠在椅上,他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阳光透过树隙打在他身上,将他周身宛若镀了层光芒,宛若神邸,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醒来了?”郭盛放下了书。
梁思点头,郭盛盛了一碗粥给他。
梁思一手拿着奶油包沾着鸡蛋羹,一手捧着粥咕噜噜的喝,突然瞟见郭盛脖颈。
梁思:“你脖子上好像有东西。”
梁思伸手去捻,郭盛脖颈一阵颤栗。两人都被电了一下,梁思心头一荡,脑中倏地清醒,映出一幕:床榻上两人颈项交缠,难舍难分……
梁思脑中轰鸣一响,不知所措:“……”
郭盛道:“昨天苏顺和曹炎彬好像吵了起来,我担心你,便自己送你回来了。”
梁思顿了顿,眨了眨眼,半天“嗯”了一声。
郭盛蹙起眉,梁思心立刻慌了:“我、我不是……”
郭盛道:“原同,我喜欢你。我也并非圣人,也是有感觉,有反应的。”
梁思心头一喜,却是迷迷茫茫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到了桌上的书,书中的字是朝着自己方向的,刚才郭盛是拿反的……
梁思怔忪过后,立刻醒悟过来。
他一把抱起郭盛,原地转了数个圈,郭盛只能扶着他的肩,梁思笑道:“我知道了。”
夏末的太阳混着即将退场的夏风,晴空万里,梁思临风一吹,只觉神清气爽,心中犹如夏花般绚烂。
北镇抚司,苏顺踌躇着过来,终于道:“头,我想通了,我要去找她。”
梁思点头,要借他一些银两,苏顺没有拿,只从马厩牵了一匹快马,手中揣着紧紧揣着一只珠钗。
这时,前厅有人通报:“头,外面有个姑娘找您。”
苏顺坚定的摇头:“我这半个月都不接诉讼了,你让曹炎彬受理。”
苏顺牵着马出门,门外姑娘倩影翩翩,熟悉的面孔翘首以盼的朝着北镇抚司里。
苏顺怔在门口:“启月……”
三日后,苏顺传来消息:他要成亲了。
城北的小路,敲锣打鼓身震天动地,远远的一处门前两个红灯笼高高挂起,老太太在门口笑的合不拢嘴,给者门口的小孩发着红包和糖果,嘴中念叨着:“早生贵子。”
锦衣卫齐齐伸长了脖子去看新娘轿。
“苏顺,我们都以为你会光棍一条一辈子,没想到啊,我们锦衣卫里你倒是最先成亲了。”
“就是,我前几天还劝炎彬将近和你凑合一下,炎彬说去他妈的,我们都还在想,炎彬都不要你,你这打光棍注定一辈子了,哈哈!”
“你这最先脱离光棍队伍,不讲义气啊,到时候这桌上可得给我们喝几大碗。”
“新娘子来了来了!”有人喊道。
“我去点炮仗!”接着有人喊道。
“我来撒花!”
梁思与郭盛在旁边笑的直乐,看着锦衣卫手忙脚乱。
苏顺完全没有听见锦衣卫的调侃,伸长了脖子,只望着那渐行渐进的轿子,笑的合不拢嘴,俨然一副痴傻模样。
轿子停,“嗞”的一声,轿旁火光乍起,长长的鞭炮拖得连着好几户人家,小孩子看热闹的聚集在一起。
郭盛拉着梁思退了一步,梁思立刻捂住他耳朵,惊天动地的炮仗响起,与众人的笑声相得益彰。
郭盛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梁思低头询问:“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郭盛又说了一遍。
梁思依然没有听清。
炮仗接二连三的响起,刚停,锦衣卫起哄簇拥了苏顺上前,吵吵闹闹,梁思只得以后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 配角都成亲了,主角你们在干嘛?!!!
☆、第60章 大喜之日
酒席布置地欢欢喜喜,苏顺还特地请来了戏班子,上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戏说地委婉曲折,感天动地。
下方,苏顺喝的酩酊大醉,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挥舞着,也夸夸其谈他是如何追的美人归,说的他是上刀山下油锅,感天动地,新娘非他不嫁。
锦衣卫只得摇头失笑。
童乐忍不住道:“苏大人,谁大晚上的抱着酒壶在北镇抚司门口哭,还说自己不敢去找她?”
“谁?”苏顺立刻转过了头,眼睛瞪的亮晶晶,摇头晃脑着,“谁这么窝囊?我一直跟你们说追姑娘要快准狠,你们就是不听!”
众人哭笑不得。
童乐瞅着炎彬,道:“你这都不怼他?当时可哭的你洗了好几次衣服。”
曹炎彬笑道:“看他得意的样子,今天就让他一天。”
苏顺说的口沫横飞,激情昂扬,几乎将戏班子的风头都抢去了,老太太捂着脸嫌丢人,劳烦锦衣卫扶着自家丢脸的儿子回屋。
苏顺喝的脚步踉跄,锦衣卫去扶他,他把众人一推:“喝醉的不要靠过来,老子才不扶,老子要去见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