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颜舒一人摸不着头脑。
————————————————————朱羽黎房内————————————————
撞见林伍和赤身露体的朱韵儿,朱羽黎的哭意又加深了,本以为林伍虽然身为朱府的下人,但是却跟别人不一样,为人热忱内敛,也饱读诗书,勇气非凡,就在自己稍微心动的时候,上天却给了她开了这样大的玩笑。
朱韵儿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有模有样地走进了朱羽黎的房间内,便见朱羽黎趴在桌子上抽泣。朱羽黎见朱韵儿来了赶忙擦干眼泪,不愿被朱韵儿瞧了去。
朱韵儿见姐姐脸上未干的泪痕,稍有幸灾乐祸的意思道:“我说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大白天的你撞了我的好事,怎么却偷偷在这抹起来眼泪来了,这真让妹妹我不懂了?”
“我没有。”朱羽黎吸了吸发红的鼻子,缓了缓心神对朱韵儿道:“你真是不知道羞耻,你知不知道你是朱家的二小姐,你却与个下人耳鬓厮磨,成何体统,要是被爹娘知道看他们不打断你的腿?”
“在我心中我可不觉得阿伍是个下人,相反我觉得他比很多男子好太多,不光长得俊俏,而且为人朴实,又机智英勇,这样的好男子哪里找了去?就算爹要打死我们俩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朱韵儿说的理直气壮。
朱羽黎听着朱韵儿夸赞林伍的话,很是吃味,心里如同刀绞,两行眼泪又不由得流下来。朱韵儿在一旁观察着朱羽黎的表情,心里暗暗大喜,看来姐姐当真喜欢上那个穷小子了,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罢了,看来自己这出戏成功了。
“怎么了姐姐?你就算祝福也不用哭啊。”还想继续逗弄一下自己的姐姐,只见朱羽黎哭的更凶了,不住地颤抖。朱韵儿见她是真的伤心了,才意识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连忙抓住朱羽黎的胳膊道:“好了,姐姐你别再哭了,我跟你说实话,我和林伍刚才只是一出戏。”
这下朱羽黎才收住了哭声,张着口颇为惊讶地看着朱韵儿。什么?刚才只是一出戏?
朱韵儿这才不情愿地把事情的发生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
“他真真切切的是个正人君子。”朱羽黎嘴里轻声呢喃,脸上的泪痕虽然干了,但是眼圈还是红红的,但早已不是刚才悲伤过度的样子,不由地喜上眉梢。
“这阿伍的定力确实不错,你瞧我是朱家二小姐,这身份也是多少人祈求都祈求不得的,并且我姿色也不差啊,哪知道这个呆子难不成是柳下惠转世?”朱韵儿不解地摸了摸下巴,紧了紧眉头,“我说啊,我的傻姐姐,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刚才这样哭哭啼啼的是什么样子吗?这样天底下好的男子全都被人劫走了。”
“我……”朱羽黎不语。
“我知道你还是碍于阿伍的身份吧,一个是朱府的大小姐,一个是朱府的下人,身份相差悬殊,爹自是不会允许的。可你有没有想过,若爹把你许配给了其他人,你就算锦衣玉食可会快乐?”朱韵儿深入地启发着自己的姐姐。
“我不知道。”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朱韵儿无奈的起身,自己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太瞻前顾后了。
“韵儿,谢谢你。”朱羽黎对妹妹抱了感激似的笑容。
朱韵儿瞧见朱羽黎满脸动容的真挚,便谄笑道:“那以后姐姐只要记得多带我出去玩便好。”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朱韵儿走出门外,神情有些淡然,抬头望了望刺眼的阳光,心道:也不知道是姐姐的幸,还是我的不幸?
……
颜舒想了大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向朱羽黎解释此事的,自己不能随便被牵扯到这种不着头脑的事情中去。
等到酉时时分,下人们都退了去,颜舒来到朱羽黎的院中。只见朱羽黎一袭碧裙,正在院内逗弄自己心爱的幻儿,见颜舒来了便起身。颜舒看到朱羽黎微红的眼睛,有些不忍心,其实有些事情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自己尽量避免而已。
颜舒向朱羽黎走近便开门见山道:“大小姐,今天白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你懂什么,等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颜舒以为朱羽黎根本不想听自己的解释。
“其实我都了解了,我没有怪你。”朱羽黎温柔似水地望着颜舒。
“哦?”颜舒挑眉,不解地看着朱羽黎。
朱羽黎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丫头。”颜舒才松了一口气,这种计策亏这个小丫头想的出来,真是大胆啊!要是这小丫头所遇到的并非好人呢?她该如何自处呢?颜舒无奈地呵呵两声,“所以说大小姐是不怪阿伍了?那就好,害我白担心了?”
“你在担心?”在担心我伤心吗?朱羽黎的下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嗯。”颜舒诚实地回答,比起担心朱羽黎,他更担心自己遇上的麻烦事儿。
在夕阳的印照下,颜舒的轮廓越发的清晰,面如冠玉,星眸皓目,唇红齿白,虽然给人稍微些许阴柔之气,但只道是秀气。朱羽黎不由地看的有些痴迷,内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怦然心跳:“那以后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情。”
颜舒还未回应,便感觉脸颊被朱羽黎吻了一下,只见朱羽黎脸色潮红,露出小女儿姿态,掩面跑进屋内,把门关上。朱羽黎赫然的靠在门上,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这是迄今为止自己做的最大胆的事情。
只留下了颜舒一人木讷讷地站在院子内,自己一天怎么碰到这么多荒唐之事,还都与朱家姊妹脱不了关系。
第二十六章 棋差一招
这日,颜舒收到飞鸽传书,上面写道:诺殇被捕,深陷开封府牢。
看来朱温等人果然发现了异常,已经有所行动,该是自己与朱温正面交锋的时候了。颜舒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心里一思,神情严肃。
这天夜里,颜舒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夜潜府牢,此时府牢外如往常一样,并未有太多狱卒把守,颜舒暗忖:这只老狐狸,摆明了是请君入瓮,既然这样,自己怎好拂了朱温老贼的意呢?
果不其然,颜舒毫不费劲地潜入了开封天牢。摸寻到诺殇被关的牢房里,正盘腿而坐的诺殇听到声响忙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黑衣人身形,心里了然:“公子怎么来到此?”
“先别忙说话。”颜舒拿出防身的锐利匕首,此匕首是前朝隋文帝杨坚防身所用,削铁如泥,匕首一挥,门上锁链便断成两半,打开门来。
诺殇赶紧小声道,“我们出去再说。”
颜舒原地未动,正色道:“看来有人诚心要留我们,我们怎能出去?”
“哈哈哈,果然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啊,颜尚书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明知山有虎、偏向府山行,今日一见,朱某又对颜尚书敬佩了三分。颜大人何以不大摇大摆地进我这开封府,已经早日到了却迟迟不肯见下官?”一时间出府牢的门外涌进了一群人来,领头的便是朱温,在一旁的便是朱友文、邝邰之,身后数百士兵手持武器。
颜舒也未直接回答他的话,便直接问道:“朱大人何以知道关在地牢的人不是颜某人?”
“下官也是三天前才知道的,”朱温一身长袍官服,径直走向前来,神色自得:“传闻中颜尚书能文能武,是当年的文武状元,写的一手正楷可是继承了颜真卿的端庄深厚、气势雄伟之大成,下官不才家里有幸挂了一幅颜大人的墨宝,可是三日前这位公子在客栈登记时候,不料被小儿朱有文瞧了去,小儿心下生疑,便把字迹取了回去,适才发觉这么多日原来全是颜尚书布了局带我们绕弯子,思来想去,下官也是时候拜会颜尚书了。”
“朱大人做事还当真是心思缜密。”颜舒说着,便不慌不忙地拉下自己的蒙面,一张俊秀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展现在众人面前。
朱温看着此人甚是眼熟,好似再哪见过,却不怎么也想不清楚。
“朱大人,阿伍在你家多日承蒙朱大人的照顾啊?”颜舒缓缓朝朱温走近,双手抱拳,微微一笑。
“是你。”朱温和邝邰之异口同声答道,果然邝邰之初见颜舒就觉此人不太像个家丁,身上总有一股非等闲之气度,这下还真被他猜中。朱温惊地瞳孔无限放大,是他!这个颜舒竟然潜伏家中这么多天自己却不自知,颜舒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秘密?朱温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看来自己终是小瞧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了。
“当然是颜某,朱大人在家过得好生憋屈,在外过得好生放纵啊?”颜舒不禁大笑,朱温的脸不由地扭曲起来,正想发作,想起出门前张惠的教导,便压住火气,脸色缓和道:“颜黜置使不辞辛苦,跋山涉水入了我河南道,下官接待不周,还望黜置使莫要怪罪下官,请随下官回府,为黜置使接风起尘。”
“好说好说,既然来了开封城,自然是万事要麻烦朱大人了。不过朱大人家颜某自是轻车熟路,就不用过于招待颜某了。”颜舒摆手,说着便大摇大摆地穿过众人,朱温等人恨恨地跟了上去却也奈何不了。
颜舒随着朱温回了府中,以高等贵宾的身份被安排到了府宅的一处豪华客房,颜舒在房间踱着步子万分思虑,开了门,便瞧见众多门卫守在门外,自己抽身不得。这老狐狸真是防患于未然,把自己围的水泄不通,当真是怕自己有异动。不过越怕越好,他越怕自己,越会以为自己知道的越多,这样自己的胜算越多。但自己到底有几成胜算,颜舒并无把握,只是在赌,这次她在与朱温赌这局生死棋。
朱温安置了颜舒,便急急地向内宅奔去,敢不得夜深敲门,便急躁的推开了门,屋内的张惠也未曾就寝,起了身给朱温倒了杯茶,把丫鬟们唤了出去,见朱温神色不安,忧心道:“相公可是见到了长安派来的黜置使?”
“见到了,见到了!”朱温说得激动,手背不住地敲击着桌面,“夫人你知道此人是谁吗?你也认识。”
“哦?此人是谁?”张惠挑眉,不解地望向朱温。
“他就是我们府中的家丁,林伍。”朱温仰头喝了杯茶,愤然回道。
“是他?”此时张惠也大为惊讶,总觉得林伍这个家仆白白净净的不像个下人,以为此人是家道中落才流落为奴的,便没有多想。原来他就是此番来河南道的黜置使颜舒,年年轻轻,却是有勇有谋,心思缜密,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耍花样,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张惠不忙不晃的拍了拍朱温的肩膀,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颜舒在我们府邸潜伏了也有些日子,却也清楚不了他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的秘密,眼下相公还真是不宜轻举妄动,我们明着安抚颜舒,暗地再想对策,方为上策。”
“夫人所言甚是。”倒是不知道颜舒掌握了自己多少秘密,怎么连自己的莺莺燕燕都查了出来,要是叫夫人知道了去,自己怎么能活的清闲?朱温不由得也为自己捏了把汗。
颜舒一大早起床后,府上的丫鬟便送来了换洗的衣物,颜舒看了看自己还穿着夜行衣,尴尬地笑了笑,便遣退了丫鬟。洗了脸,把夜行衣换了去,青色华服着身,颜舒俨然又变成那个英气逼人、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摇了摇纸扇,真是有七分俊俏、三分风流,颇有精神。环了一圈,对朱温给自己准备的这身衣裳甚为满意,看来朱温还真是对自己“礼遇有加”。
开了门,便随着门外的丫鬟进了正堂,踏入正堂,便瞧见朱温和张惠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候多时,见颜舒进来,两人忙起身。
“颜大人不知昨日休息的是否安稳?照顾不周还望大人海涵。”朱温赶忙上前迎接颜舒,语气算是讨好。
“大人的府中还真是清雅别致,一草一木别具匠心。许是本官在大人府中呆太久了,还当真睡的安稳。”说的随意,却听得朱温心中忐忑。
“安稳就好,安稳就好。”朱温连忙赔笑回答道。
“相公还不快请颜大人用膳,颜大人在我们府上呆了那么久,只看着我们山肴海错,自己去只能干看着,望眼欲穿。怕是我们怠慢了颜大人,还请颜大人入座。”好个张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善于言辞,话中较量不分胜负。
用完早膳后,诺殇已经骑马赶到朱府,下人们忙进来通报。
“那正好诺殇已经来了,本官也已经用完膳了。就让诺殇进来吧,本官自是奉了皇命来的。”颜舒听到下人的通报,用手绢擦拭着嘴角,好不优雅。
朱温摆摆手,示意赶紧请人进来,又让在一旁侍奉的管家通知全家男女老少一起来聚集正堂,听皇命、接圣旨。
“听说从长安城的黜置使来了开封,是奉了皇命……”一时间府上的所有人均往正堂赶去,不少人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这黜置使来开封是何目的?”这时的朱羽黎跟朱韵儿整理了衣襟赶了过来,此次黜置使来此目的恐怕不那么单纯,也不知道这开封是否要再陷风波?朱羽黎不禁忧心地想到。
朱韵儿瞧见一旁的朱羽黎紧锁双眉,神情忧郁,宽慰朱羽黎道:“大人们的事情咱们女孩家家的别想了,也不知道这从长安城来的黜置使是何来头,不用说,做官的一定是满脸横肉的胖子,或者是个满脸胡须的老头?”
“瞧你,就知道想这些……”朱羽黎嗔怪她一句,便拉着朱韵儿跟上人群。
少顷,朱府的男女老少家眷约百余人,全都集齐在堂外,一时间院子内所有人都跪身稽首。
这时候朱温夫妻也已经站在众人前面。颜舒从正堂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诺殇双手捧着圣旨,颜舒从诺殇手中接过圣旨,正色道:“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接旨。”
朱温、张惠赶忙跪下:“臣朱温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将臣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尔河南道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朕倍感欣慰。兹特赐尔紫金玉带,金陵剌戟,封永安侯,望威振夷狄,钦哉。”
“臣接旨。”朱温小心翼翼地接了圣旨,圣旨上倒也没有说什么,都是些加官进爵的官面话啊。这让朱温更加怀疑颜舒此行的目的,愈发地谨慎起来,神色凝重,缓缓站了起身。
“圣上还说朱节度使当年平定黄巢起义有功,又镇守河南道,掌一方兵马,现如今局势动荡不安,还望朱节度使能够为朝廷效力,平定外乱。”颜舒见朱温神色凝重,继续说道。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自当尽力保长安平安。”朱温缓缓起身,谄媚地望着颜舒。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朱节度使自然明白,本官也不再多费唇舌。”颜舒弯唇一笑,双手负背,神情傲然。
第二十七章 年少心智
“颜大人初至开封,料想还未曾仔细游览此地,不如下官带颜大人游览这开封城一番,岂不一番美事?”官场上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地主之谊还是要进的,他还需要进一步试探颜舒的来意。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颜舒哈哈大笑的应下,对朱温心下的盘算也了然几分。
此时,跪拜的家眷们也纷纷起了身。朱羽黎和朱韵儿越听越觉得从长安来的黜置使的声音似曾相识,心下有些疑惑,便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抬起头的两位小姐被眼前的黜置使惊呆了:长安城来使竟是林伍!
这么让人吃惊的事情,朱韵儿简直不敢相信,一时间竟然忘了礼节,失声喊了出来:“林伍,怎么是你?”
正跟朱温“相聊甚欢”的颜舒听到有人喊他便回转了头,便看到朱韵儿与朱羽黎以及几个下人此时惊讶地表情,便擒着笑意箭步走了过去。
朱羽黎见此时的颜舒,一身淡青色华纹锦衣加身,胸口处用金丝绣着麒麟图案,玄纹云袖,头发用竹簪竖起来,缓缓向两人走来。真是身材高挑、俊逸非凡,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带着嘴角间似有似无的一抹笑,当真是风度翩翩佳公子。打量了颜舒一番朱羽黎不自觉地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