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尊上诧异道:“仅供爷们儿消遣?”
公孙子安也爬起身,掸了掸衣摆,无奈解释道:“就是个聚众闲磕牙地地儿,里头都是些姑娘,只接待男客。”
小尊上一歪脑袋:“为什么?”
公孙子安与齐叔对视一眼,都想不出解释的借口,只得奉承道:“那地儿的姑娘们皆以姿色为炫耀之本,若是目睹了尊上的天颜,没得叫她们自惭形秽!”
小尊上听闻这古怪的解释,自是不信,便兀自将他们话中的线索串联,忽然眼前一亮,恍然道:“你们要去逛窑子?”
公孙子安与齐叔霎时间五雷轰顶!
这龙崽子头一次下山,怎么懂得这么多!
一阵令人煎熬的沉默。
齐叔二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小尊上倒是十分坦然,兴致勃勃地扬起下巴,朗笑道:“本尊还从未去那种地方历练过。”
齐叔二人:“……”
去那种地方不叫历练啊喂!
小尊上负手而立,却斜着眼睛偷看二人表情,明显是在等他二人邀请自己一同逛窑子。
齐叔二人十分为难,细细想来,尊上一头幼崽期的少女龙,本就不通人事,照理说,应该对凡间女子没有“兴趣”,就算带去青楼逛一圈,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齐叔一把拉过公孙子安,小声商议:“要不,就让尊上化作男形混进去,去一次,也就知道没趣儿了,否则这小龙崽子肯定总惦记着!”
公孙子安连连摆手:“万一叫尊上染上不良嗜好,咱俩回去后,还不得被应龙夫人大卸八块!”
齐叔奇道:“她一个屁大女娃,去青楼逛一圈,能染上什么不良嗜好?”
公孙子安怒道:“您真是老糊涂了!生于极寒之地的龙族,天生是至阳之躯,下山这些日子以来,尊上本就燥气难平,凡间女子又多属偏阴体质……
若叫这龙崽子误打误撞,找到采阴修气的巅峰乐趣,不小心移了性子,转好女色,岂不要让钟山绝后!到时咱二人被剁成八百块都难辞其咎!”
齐叔闻言大惊失色,忙点头道:“说得有理、说得有理……”
二人主意已定,于是板着面孔,走回尊上身旁。
公孙子安严肃道:“尊上,烟花之地藏污纳垢、粗鄙不堪,没的污了您的耳目,属下实难从命!”
尊上闻言,亮成北斗七星的双眼“唰”的黯淡下去,眼睫微垂,隽长的眼线勾出一抹叫人心疼的忧伤弧度,神色颓然地看向公孙子安。
公孙子安后脊一凉,顿时满面戒备,全力以赴,抵抗小尊上的撒娇攻势!
要知道,小尊上十岁以前,靠胖嘟嘟的可爱小脸,萌煞了烛龙殿内外数千侍从。
只需一个淡金色的忧伤小眼神,小尊上当年几乎要什么有什么,神挡萌死神,佛挡萌死佛。
好在身形急速抽长后,尊上胖嘟嘟的小脸,渐渐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赘肉,杀伤力大打折扣,因此蛰伏了三年之久,常常有求无人应。
然而,身为烛龙与应龙的血脉,十三岁之后,五官渐渐长开了,小尊上凭借逆天的颜值,重登神坛,一个眼神飞出去,依旧是神佛俱败!
面对这样强大的撒娇眼神,公孙子安捏紧拳头,紧咬牙关!
小尊上薄唇微启,眸中水光点点,原本的期待神色,渐渐转为失望,仿佛夏日里最后一丝温暖,依依不舍地离开凋零地花瓣。
公孙子安身心俱颤,终于一挺胸,怒吼道:“只这一次!您得先答应属下,万不可与那些烟花女子有肌肤之亲!”
齐叔:“……”
没想到这傻狍子定力这么差!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
山神院外,桑诺上前测试了战力等级。
她上个月末就测过一次,是三级中段,如今体内妖力存余不足,本以为会掉至二段,却没想到,竟然测出了四级高段的结果!
周围的小妖们都惊呆了,回过神,纷纷向桑诺讨教修炼之法。
桑诺也完全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自己竟能提升这么多修为!
为什么?
她抬手咬了咬拇指指甲,余光忽然瞧见食指上那一圈金色的龙印,这才恍然——
这些多出来的修为,很可能是封印在龙印里的十八煞供给的。
这样的战力等级,遥遥领先于青丘众妖,终于让一些闹事之人乖乖闭了嘴。
飞廉在一旁笑着鼓掌,夸赞道:“哥哥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你厉害。”
桑诺扭捏道:“你少哄人了!”
飞廉朗笑两声,也未辩解,转而道:“梅姨让我下山买些猪肉鸡鸭,我看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去山里打些野味,口味比家禽好些,一起吗?”
桑诺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去屋里拿了绑绳和麻布袋,跟着飞廉夕墨二人一起进山打猎。
天气虽然不热,但晌午的日头挺晒人,加之山路崎岖难行,桑诺侧头时,见飞廉额上浮起一层薄汗,便从袖笼里掏出帕子,递给他。
飞廉低头瞧见她手里的嫩绿色帕子,便微微一笑,侧头朝桑诺伸出脑袋,示意她替自己擦汗。
桑诺下意识退后一步,稍作犹豫,赧然笑了笑,抬手替他擦去额上的细汗。
“谢谢。”飞廉直起身,冲她颔首。
桑诺抿嘴一笑,试探道:“你一个?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嗽谕馔氛饷葱┤兆樱薅诩遥欢ㄊ止夷睢!?br /> 飞廉一挑眉,侧头看她,问道:“你看我,像是有家室的人吗?”
桑诺点头:“哥哥这么会照顾人,怎么会没有家室?”
飞廉一皱鼻子,抱怨道:“我也觉的,可惜钟山的女人都不如你独具慧眼,可怜我至今孑然一身。”
一旁夕墨翻了个白眼,忿忿道:“少听他瞎吹!这家伙去哪儿都装出温文尔雅地做派,骗了多少姑娘的垂青呢!他偏又是个眼光比天高的,谁都不肯娶,还好意思抱怨没女人!你要咱们这些真讨不着媳妇儿的怎么办!”
桑诺低头笑了笑,小声替飞廉辩解:“性子哪是能装出来的?飞廉哥哥天生温柔罢了。”
——
青丘镇,群芳楼。
公孙子安与齐叔满面悲催,万分悔恨:怎么能把这龙崽子带来!
大堂东头,一群发疯的青楼姑娘,甩着手绢,正试图往炕桌上挤。
这世道,怎么连娼妓都看脸?还想不想挣钱了!
齐叔悲痛地掩面沉思。
而此刻,被一群青楼女包围的小尊上,穿一袭玄青色杭绸直裰,难得将长发束冠,头一次化作男形,端端正正坐在紫檀炕桌旁,鼻尖一抖一抖,正专注辨别周围姑娘身上的气味。
奇怪,似乎都跟傻狐狸不一样。
这些姑娘身上的味道,更类似于胭脂水粉里搀和的香料,靠近闻时,有些刺鼻,直往脑子里冲。
不像傻狐狸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冷香。
姜雪时站起身,负手走进人群,目光从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扫过。
一群姑娘们从未见过生得如此绝色的小哥儿,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比选花魁时还紧张,满脸都写着:“选我选我!”
五步之后,姜雪时停下脚步,侧过头,一双凤目专注地锁定一个身穿月白长裙的女人。
女人顿时一激灵,满眼激动。
姜雪时俯头欺进她颈侧,鼻尖轻轻嗅了嗅。
“你从前去过青丘山?”
女人听见姜雪时在耳边低喃,身子顿时酥了一截。
心道:这人虽长得好看,身上却莫名有股叫人畏惧的气势,莫不是京城来的大贵人?
这一开口,语气更显威严,吓得她呼吸都有些发颤,只小声回答:“奴家不曾去过,但愿伴公子左右,一同游览。”
姜雪时直起身,低着头,面容隐在暗影里,似乎有些失望,随后转过身,不再搭理那女人,快步去跟齐叔二人道了别,回青丘山去了。
一群青楼女子哀嚎遍野,苦留不住。
——
回到内院,姜雪时越想越纳闷:为什么那场梦里,那股体香那么真实?
梦见的对象是傻狐狸,已经够古怪的了,偏偏连体香都独一无二,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会不会是记忆出错?
尊上被这怪事折磨得浑身刺挠,恨不得立即查个水落石出,无意中,目光扫向西厢房。
略作思索,尊上快步走至西厢门前,探听片刻,确定屋里没人,便迅速推门而入。
打开桑诺的衣橱,里头只有两套破旧的换洗衣裳,其中还有一套是冬日的棉服,着实贫寒落魄。
小尊上顾不得讲究,一把将傻狐狸的衣服拿起来,凑到鼻尖嗅了嗅——
这傻狐狸,衣服不多,倒是挺爱干净,竟洗得半点气味都没有。
两套衣服嗅过去,全然闻不出主人的气息。
尊上顺势单膝跪地,打开柜子底端的抽屉,见里头叠放着三条肚兜,便随手抓起一条,凑到鼻间嗅探——
“哐啷”一声!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阿毛抱着刚摘的野果,冲屋里嚷道:“阿桑姐!我……”
看清屋内情形的一瞬间,阿毛瞳孔骤缩,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鼻子还埋在肚兜里的小尊上,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向门外:“……”
五雷轰顶的阿毛:“……”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等一下。”姜雪时站起身,将肚兜丢回抽屉里,神色沉重地开口:“你听我说……”
阿毛作为一个脑容量不太够用的战斗系小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转身,撒腿就逃!
撞见烛应裂空龙鲜为人知的癖好,还有活路吗!
阿毛打算逃到天涯海角!
跟时间操控系的杂交龙比拼奔跑速度,会是怎样的结果?
他决定天真地不去想太多!
第35章
阿毛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奔出大院后门,又一路狂奔两里路!
上一回被吓成这样,还是成精之前,被只老虎追着跑的时候。
不对,这一回比上一回更可怕,追他的是头烛应龙……
跟老虎赛跑时,他还能用耳朵辨别出身后猛兽的距离远近。
而此时此刻,他完全听不到身后有任何脚步声,却又时不时听见那头龙崽在耳边不耐地询问——“你跑什么?”
那声音仿佛是与他并肩相邻的距离,一转头,又看不见人影!
阿毛已经快被吓出神经病了!
分不清这声音是真实的,还是自己恐惧中地幻想,只能一个劲狂奔。
阿毛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使了一招当初摆脱老虎的办法——
爬上树!
慌乱中,顾不得筛选,他一溜烟蹿上一棵细脚伶仃的小松树,双腿跨坐在枝丫上,抱着树干开始“呼哧呼哧”大喘气儿。
乍一停下来,整个人都累瘫了,阿毛感觉眼前金星直冒,耳边没再想起那头可怕的烛应龙嗓音,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总算缓过劲来,阿毛抱着树干直起身,朝着山神院子的方向眺望——
见没有追击而来地身影,这才长吁出来——
“你好些了么?”一个可怕的嗓音忽然从树下传来!
虽然听起来彬彬有礼,却能从中听出那种顶尖猎食者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悠然语气!
阿毛一个激灵,眼见着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树下——
果然是那头烛应龙!一身修长的玄青直裰隐在小松树笼罩的阴影里,白皙地面庞被几缕穿过枝叶的阳光覆盖,慵懒地眯着双眸,浅瞳里满是细碎的阳光。
阿毛快吓得尿裤子了。
姜雪时退后两步,仰起头,勾起唇角,冲树上的阿毛温柔一笑——
小尊上其实心情很不好,只是担心此刻冷下脸,会把树上那傻狍子给吓暴毙了,到底是傻狐狸的朋友。
树上的阿毛被那笑意扰乱思绪,眼神放空,紧张地心情莫名放松,紧接着又恢复警惕,忙用胳膊和腿紧紧夹住树干!
他险些被猎食者的无害外表欺骗了!
小尊上保持耐心,尽量显得坦然自若,仰头冲他道:“你打算就这么跟我说话?”
阿毛见状,以为这龙崽子不会爬树,所以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冲树下喊道:“尊上,我刚刚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姜雪时装作无所谓,轻声戏谑道:“所以你一口气跑了二里路?”
阿毛谎言被拆穿,脸顿时吓成了猪肝色。
“你大可不必惶恐至此,我跟过来,只是想跟你说明白,我——”
小尊上舔了下薄唇,神色严肃地解释:“只是想知道桑诺……用了什么香料,我也想去山下调制一瓶,因为她不在屋内,所以,所以你知道,”
小尊上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刚才只是……在辨别她衣服上的香料配方。”
阿毛紧紧抱着树干,老实巴交地点点头,颤声回应:“小妖一定不会说出去,尊上饶命!”
姜雪时:“……”
简直是对牛弹琴!
见尊上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似乎更加不悦了,阿毛连忙解释道:“小妖夜视能力很差,屋里太暗,真的没看清您刚刚拿的是什么!”
小尊上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抬手冲树上的阿毛招了招,轻声下命:“你下来说话,下来。”
阿毛一听,急忙把树抱得更紧!
为了保住小命,阿毛决定背叛挚友,与尊上同流合污,于是大吼道:“只要尊上饶小妖一命,小妖愿意今晚去阿桑姐房里偷两条肚兜,孝敬尊上!”
闻言,小尊上当场崩溃,连树都顾不上爬,猛地一脚踹在树干上!
一击得手,猛一摇晃的树干将树枝上的傻狍子给甩了下来。
“啊啊啊啊!”阿毛吓得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想要跑,后脖领子却被人一手提起来,丢沙包似的翻扣在地上!
脖子被人卡住,他一半身子都被压进厚厚的落叶里!
“尊上饶命啊啊啊!”
姜雪时单膝跪在他身旁,右手扼住他咽喉,一双淡金色地眸子里流露摧毁之欲,嗓音低哑地重复:“你听清楚了,我刚刚只是在辨别香、料、配、方!我不需要肚兜,谁的都不要!”
阿毛吓得直点头:“小妖知道了呜呜呜呜!”
姜雪时还不放心:“重复一遍我的话。”
阿毛大脑一片空白,把记得的字连在一起,重复道:“尊上不要别人的肚兜!”
这傻狍子根本无法交流。
姜雪时浅瞳一暗,绝望地松开手,站起身,放弃解释,只用脚尖踩了踩阿毛身旁的一块空地,简单明了地开口:“这件事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你的尸首,就埋在这里。”
阿毛抹泪点头。
——
一行打猎的人回到院子里,飞廉扛着一头鹿,夕墨手里提着桑诺的麻袋,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野兔和野鸡。
桑诺手里只提着一篓子野菜。
路过前院的时候,一群小妖热情未散,还围着石碑,逐个测试战斗力。
瞧见铭叔也站在外围,跃跃欲试地盯着那石碑,飞廉摇头笑了笑。
铭叔是有真本事的人,却不如那些深山里的高人淡泊名利,相反,这老头相当好面子、好排场,喜欢受人追捧,此刻显然在等人邀请他上前展示本领。
飞廉生就善解人意,也乐得成全别人,于是放下肩上的野鹿,走进人群,一拍铭叔的肩膀,笑道:“铭叔,您测过没?”
铭叔转头一看,连忙假意推脱:“嗐!这有什么好测的!”
飞廉激将道:“莫不是廉颇老矣?怕在咱们面前失了往日的威风?”
“你小子!”铭叔顿时一瞪眼,抬手扇了飞廉后脑勺一巴掌,昂首挺胸道:“等着!这就让你瞧瞧爷的本事!”
说着,铭叔撸起袖子,推开周围的小妖,走到石碑前,提气运功,缓缓将掌心贴上石碑的凹陷。
石碑上的四个大字迅速斑驳地转变颜色,最终变成一种类似朱红的橘红色!
“这是?”周围的小妖也未曾见过这样的颜色,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桑诺猜想应该是越高的级别颜色越深,所以拍手笑道:“这是不是比飞廉哥哥差远了?”
不等飞廉答话,铭叔就急了,斥道:“你这没见识的野狐狸!飞廉就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