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与四顾之下,已然明白过来:“……无根水?你说万无一失,我还道有什么妙计,原来又是赵禅。”湖水之中,他以灵力发声,音波传到顾怀耳中,有种奇怪的酥麻之感,顾怀“嘻”地一笑,反凑在他耳边蹭了蹭:“你吃醋啊?”
凌容与抿着唇,斜睨他一眼:“呵,不知道谁吃醋,半夜三更跑来偷看我……”
顾怀忙徒劳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再说?”
凌容与被他捂住嘴,便亲了亲他手心,音波继续传入他耳中:“……洗澡。说便如何?”
“……”顾怀说不过,又使了以嘴堵嘴的笨招,送上门去被他用口舌再欺负了一次。起初本是玩闹之意,但唇齿相接之时,却双双浑身一颤,仿佛不意间打开了一道机关,万千情思都汹涌而出,霎时灭顶。
凌容与眸色微暗,一手揽腰,一手按住了他的后颈,湿滑灵活的舌头在他口中翻江倒海,攻城掠地,仿佛要把魂魄都抽离出来,顾怀被他先发制人,差点沉溺其中,不甘示弱地舔舐回去,微微向上一挣,反自上而下就势将他在水中按倒,很快就被他一个翻身压了回去,两人在湖水中几番颠倒,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神魂都发出喜极而泣般的微吟。
自东灵雪山重逢的互不相识,到中途顾怀认出谢琀,他却失去记忆,再到终于以风歌解开封印,却仍旧只得维持着闹翻的假象,各赴东西,于内府相通,即便是在灵鳌台的楼阁里相拥而眠,尚要提防着云彻骨突然来访,不敢多说。
直到此时此刻,两人才终于自外界无穷无尽的干扰中脱身而出,身心相拥,完全放松下来,沉浸在破镜重圆的欢喜之中,一时只觉缠绵悱恻,难舍难分,恨不得就此乾坤倾覆,天灭地绝,血肉相融,再不会分开片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怀忽觉四周触到了什么漂浮之物,自心醉神迷中睁开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惊愕之色,“唔”了一声,差点咬着凌容与的舌头,被他惩罚地咬了咬下唇,两人抬首望向四周不知何时出现的无数红丝线,重重叠叠,千丝万缕,几乎将两人缠绕在一起,包裹出一个密闭的空间,仿佛蚕茧一般。
顾怀抬了抬手,发现那红丝仿佛是无数红光幻化而成,软软柔柔地绕在他双手手腕之上,拉扯之下却又收紧,仿佛无头之线,无法可解,一时间只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这是什么?”
凌容与饶有兴致地在两人身侧已然交织成茧身的红线上轻抚而过,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欢喜天,情丝茧。”
顾怀只觉被他抚在心上一般,心头莫名一阵微颤,一股战栗感在体内汹涌,涌自指尖,驱使他下意识抬手攥紧了他衣襟,又凑近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心尖上要烧起来般的痒意,顿了片刻,浆糊般的脑袋里终于想起了他说的六个字是什么意思,脑中轰得一声,登时满脸通红,暗暗把赵禅骂了一百遍。
欢喜天,三十六湖天之一,在原书里正是燕顾怀与白樱樱结合的地方。之所以被称作欢喜天,便是因此地乃是绝照界中的情爱圣地。此地的湖水会催生出情人心中的情丝,化而为茧,将有情人困在其中。只有两情相悦方可结茧,情意越深,情丝越长,情茧越大,想要破茧而出,除非……除非交合之时情丝相融,再次深入血脉。
因是由心而生,这比催情之物还要可怕,人心之中欲望无穷,若是情深似海,岂非必被溺死其中?他还记得书中燕顾怀在这里面可是足足呆了十天才出去,想到此处,他不由咽了咽唾沫,心头狂跳,要了命了……
但此时他就好像被剖开了心窍,至软之处被人握在掌心,翻搅揉捏,又痒又烫,不论是兴奋害怕,都挣扎不得。
“是我说错了,”凌容与还坏心眼地凑在他耳边吹气,轻笑道,“有时候,赵禅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顾怀耳根酥麻,被逼到绝境般恼羞成怒地一口咬在他肩上,同时抬手拉住了他手腕上的红线,报复般在指尖绕了绕。
颤栗感同样顺着他心脉蔓延而上,背脊如触电一般,麻痒感直窜发顶,凌容与扣住了他作怪的手,将人一把箍进了怀里,咫尺之间呼吸交缠,四目相对,他的眼眸暗沉如黑夜中寂寂的深渊,连最后一丝微光都敛去了,却又自深渊至深之处焚出火来。
这是他寻觅百年的人,在梦里只剩背影的人,近在咫尺,近在眼前,为什么不抚摸他,拥抱他,亲吻他,躯体发肤,骨血神魂,他甘心献上一切,去填补一百年空若无物的岁月,倾泻那些无处诉说的深情,错过的,拾回的,浃髓沦肤才是真的,遗忘的,铭记的,骨骼交缠才够深刻……
顾怀仿佛被那目光点着,脑中轰得一声,被蛊惑一般,不知死活地倾身过去,攀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几乎是在触到他薄唇的一刻便被扣着后脑猛地压倒在地,撬开唇齿,卷起舌尖吸吮纠缠,不同于方才仿佛久别重逢眷眷深情的吻,这一回口中仿佛有熔岩燃烧,干渴焦灼,非要相濡以沫才可存活,却偏偏越是啧啧有声,越是烧得脑中一片空白,饮鸩止渴般无法停歇,快感如火花崩裂,至舌面蔓延至脑髓,至脊骨,至尾椎,至四肢百骸。
千丝万缕的情丝被两人动作所摩擦拉扯,红光暗涌,在心尖蹭出柔情似水,欲念如火,越动越热,越想贴近,颤栗感深入骨髓,令人发狂,热流在全身席卷,肢体交缠摩擦,意乱情迷,无法喘息。
不过片刻之间,顾怀已被吻得眼?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欠⒑欤呶ㄓ卸丝褚暗男奶灾幸黄袒ㄕ眩窕甑叩梗肷矸⑻蹋谥形抟馐兜亟辛松龋约禾殖读顺兑陆螅枞萦胝匙潘本币淮绱缥窍氯ィ贝俚拇ⅲ蚍趾眯牡厮呈殖犊怂囊麓较卤憬砸屡壑薪饩攘顺隼矗ё潘嗦愕纳仙硪桓龇觯湓谇樗恐希笃懵兜募》敉鹑缍檠┥缴衔椿幕湎乱朴泄饷⒏《腔炻业恼羯裉逯辛骰鸢涤浚匙藕旃庾颇康那樗浚钊讼胍淮绱缣蝮鹿ィ盟┤谠诖匠菁洹?br /> 凌容与眸中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了,胡乱啃咬上去,舌尖与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贪婪又霸道,满心满意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的,我的,我的……
情欲相接,燥热感不降反升,顾怀此时仿佛被真火焚身,整个人都要被熔化一般,求助地攥紧了他披散的长发,难受至极地呻吟:“小坏蛋……好热……”
凌容与双眸已烧得通红,在他小腹上一吮,薄唇抵在那寸滚烫的皮肤之间,低笑着骂了声“笨蛋”,心中却蓦地一软,不知为何忽然溢满温柔之意,比沸腾的情欲还要强烈,驱使他放弃了长驱直下的打算,抬身回到他唇间,安抚地轻轻吻了吻已经快被情欲折磨哭的圆满期大能。
顾怀连忙攀住了他的脖子,终于自漩涡中探出头来般,偷得片刻喘息,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衣衫齐整,自己却早被剥了个精光,心中顿觉忿忿,伸手示意地扯了扯他衣襟,不意他脸色却微微一变,眸光闪烁间竟划过一抹迟疑。
在他记忆里,凌容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他总是任性妄为,自以为是,永远一副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模样,但那抹迟疑,虽只有一瞬,却似带着一抹晦暗隐忧,总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
顾怀愣了一瞬,眼前蓦然闪过那夜里一瞥之间所见的狰狞血肉,脑中登时“嗡”地一声——他在迟疑什么?是怕自己看见那些伤疤难过?是觉得不堪入目,有碍观瞻,败坏兴致么?
一念闪过,他仿佛被那闪躲的神色一刀刺入了心脏,疼得神魂都瑟缩了一下,整颗心都被不可言说的心痛攫住,逼得他双眸一片通红,猛地扑了上去。
凌容与暗叹一声,就知道他又要胡思乱想地把自己逼疯,几乎有些后悔方才一时心软,没有趁他晕头转向糊弄过去,但心底深处到底知道迟早须得坦诚相见,也只好安抚地抚摸着他的后脑至后颈,有一下,没一下亲吻他额头,任由他狂乱无章地扒了自己的衣服,抵在脖颈间深吸了口气,双手颤抖着在那些仿佛被撕去了肌肤,只剩下溃烂疤痕,没有一处好肉的身躯上轻轻抚过,生怕弄痛了自己一般,万分珍惜地一一吻过去,殊不知那炙热已快让他克制不住欲念,肌肤相贴,冰凉的躯体霎时变得灼烫,情丝茧光芒涌动,随着情动渐渐收紧,电流一般的骚动酥麻很快便蔓延至全身。顾怀满心心疼除了不断的亲吻似乎无从发泄,吻到小腹处,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已然胀痛的某处,张口就要含住。
灼热的气息吐在上面,凌容与神色却蓦地一凛,弹身而起,反攥着他手腕将他翻倒在地,胸膛急促地起伏,愠怒地盯着他双眼:“你疯了?你干嘛。”
顾怀讨好般亲了亲他的嘴唇,双眸中一片令人沉溺其中的炙热光芒:“……不脏的,我不嫌弃。”
凌容与心中一疼,抬手捂住他眼睛,用力吻住他的唇,半晌才分开,双指点在他唇上,十分认真地皱起了眉头:“可是我嫌弃。这里,我要亲的。”
“……”
顾怀满腔恨不得奉上一切的心痛霎时间被他逗得烟消云散,化作一声无言以对的低笑,心头一松,总算自那种痴狂的情绪中挣脱开来,乖乖躺平,抬手扯了扯他垂下的发丝,“……好,你说了算。”
凌容与这才满意地亲了亲他唇角,重操旧业地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这一回肌肤摩擦,毫无阻隔的赤裸躯体纠缠在一处,好似能得到片刻清凉,却又眨眼间变得更加滚烫,情丝缠绕着身躯,令人心尖颤抖,快感如浪潮汹涌,每一处都觉得快要受不了了,却又好似还想要更多。
没过多久,顾怀意识便完全消失,整个人沉溺于灼烫的漩涡之中,任由他唇舌指尖抚弄着掀起一股股颤栗,仿佛骨髓深处都酥痒起来,直到隐秘之处被他抵住,整个人被自背后扣在他怀中,耳垂被他含在口中安抚地舔舐着,顾怀方才微微回神,别过脸在他脸上蹭了蹭,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接着便化作一声忍痛的闷哼,浑身一颤,更深地偎进他胸膛里。凌容与尽力压抑着快感,在他脖颈上流连地吻了吻,见他适应了疼痛般舒展了眉头,脸上又泛起潮红,下身方难耐地动了起来。
顾怀被他扣在怀里,只得反手揽住了他的头,侧过脸去舔舐他脸颊上,鼻梁上的汗珠,脑中炸开大片大片的白光,神魂好似都抽离开去,体内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灼浪不断爆开,口中不可抑制地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拼命地想要回身相吻,凌容与只好咬了他一口,抽离片刻,任他翻过身躯,换了个相拥的姿势。
那欣悦的浪潮好似永远都无法停息,情丝茧都像是要烧起来一般,要焚尽他的身躯,顾怀在令人无法喘息的灭顶快感中下意识挣了挣,被凌容与抓住了双手,缓缓地十指紧扣,情丝绕在指间,仿佛永远都解不开的红线,焚做灰烬也无法分开。迷迷糊糊一念及此,他便又放弃了挣扎,心甘情愿被牵引着沉溺于欲海之中,不断被掀至巅峰。
百年相思都无需多言,都不如躯体相合情丝相缠更足以表达,至最后一刻结束,四目相对,寂寂无声之间,脉脉深情还在翻涌,情丝茧却纹丝不动,不解反生。
顾怀望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幸灾乐祸般冲自己一笑,不甘示弱地一挑眉,含笑再次吻了上去。
万缕情丝,千般炙热,心旌摇荡,欲海翻波,都困在欢喜天中一颗情茧之中。
白日初升,赵禅独自盘坐在荒山野地中一个洞窟里,颇为担忧地望了眼毫无动静的欢喜天,手中折扇轻敲——燕顾怀死在横霜界的事第一时间便有散修传讯于他,可他避过众人耳目,在此地等了一夜,却什么动静都没有,难道燕顾怀来不及服下无根水,真的死了?
上方欢喜天中波光粼粼,湖水翻涌间似有情茧之影。可为了避免有情人误闯此地,撞见燕顾怀,一个月前他便散布消息,说欢喜天湖中生出了妖孽,会吞噬情茧,因而暂时将此地封锁。照理说,不当还有情茧留在湖天之中。
他心中闪过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又暗暗按捺住了——想来燕顾怀百岁之龄,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师兄,”就在他左思右想想不通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洞口,正是凌晨之时被他派去一探的叶铮。
他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发尾还带着些湿气,显然入过欢喜天后,又自己找了个地方沐浴焚香更衣,此时紧拢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自袖中掏出了一方锦帕,摊在手上,将那截强行扯下的红线递给了他。
赵禅垂眸看了一眼,抬手一碰,立刻便觉心中一紧——情丝虽与他无干,却也是由心而生,他对着顾怀发过役心誓,此时一碰之下,自然便有所感应。
“……”赵禅抬眸望天,面色骤然一黑,蓦地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半晌方满脸无奈地对叶铮道,“去备一份峰主大婚之礼……”顿了顿,又摆手道,“不,两份。”
叶铮一脸懵逼:“送到哪去?”
“送到……”赵禅沉吟一瞬,眼眸一转,笃定地拍了拍他的肩,“三个月后,送到圭泠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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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寂静的密林之中,两道身影陡然出现,落在满地枯叶之上。
孤云一把推开柳寸芒,扶着树身站了起来,冷笑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后会有期。”说着便转身欲去。
“燕顾怀一死,钟寂界自此无主。”柳寸芒淡然盘坐在地上,垂手于膝,盯着他背影缓缓道,“难道你真打算将此界拱手相让?”
孤云转身睨他一眼:“可笑,难道没有你相助,我流舒界就断然得不到钟寂界么?”
“不错。”柳寸芒抬眸断然道,“燕顾怀早就恢复了钟寂界强者为尊的老规矩,峰主若是意外亡故或是白日飞升,则当在应天峰之上摆擂,修仙界中任一修士皆可打擂,谁能不败,谁便是峰主。可他并不知晓,当年钟家虽废了这条规矩,为防万一,早在应天峰上设下了阵法。如今钟家人死了个干净,我便是世上唯一一个知晓如何开启此阵之人。”
孤云翻了个白眼,嗤笑道:“你以为我当真会上当?莫非你是出于好心要来助我?”
“并非我来助你,是要你助我。”柳寸芒拂袖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面前,“单凭我一人,即便能打胜擂台也毫无用处。我要借你流舒界的势,让我当上钟寂界的峰主。若你愿相助,自此我钟寂界愿臣服于流舒界之下。”
孤云眸光一闪,在他面上逡巡了一回,不知想到了什么,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味:“……臣服?你可知道该如何臣服于人么?”
柳寸芒垂下眼眸,忽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双指在掌心一划,将流血的手掌平摊着举上了头顶。
孤云打量了他几眼,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上去,口中似讥讽又似威胁地低语:“莫担心,十五日后,若是你因一心二主而死,我还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役心誓只能发一次,若是对着不同的人发誓,十五日之内定会心脉碎裂而死。
柳寸芒清晰地感觉到掌心血脉已渗入了他手中,就好似当初同燕顾怀发誓时一般,不由自嘲地勾起嘴角,眼前又浮现出牧庭萱柳眉倒竖的模样。
……十五日多长啊,他这种三姓家奴,在她看来,只怕再活一日都嫌多。
回到流舒界,孤云将燕顾怀已死的消息回禀了舒万里,上下一片欢欣,他却带着柳寸芒来到了后山上一处小院。
老旧的木门“咿呀”一声推开,露出了院中一隅,一个身材颀长,有些病态的白衣男子正抬手去摘树上鲜红的朱果,长袖滑落,露出一截皓腕,看上去清冷又魅惑。
孤云便觉心中一动,一步踏进去,欣然唤道:“江冷,看看这是谁?”
吴江冷摘下了果子,淡淡回眸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柳寸芒身上,骤然一顿,不动神色地转过了身。
柳寸芒瞧见他,也是一愣,眯眼道:“吴师兄,多年不见。”
“柳师弟。”吴江冷淡淡打了个招呼,转眸询问地看向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