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喜欢上了一个死直男。
港真,这不好玩儿,就如林克所言,喜欢直男,真心不好玩。而同样是真心已经太久没喜欢过谁的俞阳,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再度有种热情蠢蠢欲动的痛。
那是微微刺痒的痛,那是当你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痛,可能时间真的不是问题,罗密欧与朱丽叶从相爱到死也不过就是三天,可能真正的问题是明摆着的,明显也一如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情一般,蒙太古和凯普莱特,直的与弯的,这样的碰撞,就算是侥幸有了油和水在剧烈摇晃下短暂的看似相融,时间一长,该分离的,照旧还是会分离。
纪轩是那一汪清水,就算漂着落叶混着尘埃,他还是清水,他犯不上被俞阳这桶来自声色犬马之所的地沟油卷进同一个玻璃球,上演着液体沙漏一样愚蠢的颠倒反复。
所以……
等这事儿过了,就彻底过了吧。他私下里帮纪轩出口恶气,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然后,他俩还是他俩,做朋友,没问题,做`爱,还是别了。
昨晚是一场不怎么美丽的意外,留作记忆,足矣。
俞阳不该有奢求,因为奢求了也没用。
纪轩根本不提昨儿的事儿了,看样子是铁了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他何苦揪着不放?就给那直男一条活路吧,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再这么下去,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好结果。
终于想清楚了自己该怎么办,俞阳叹了口气,重重抹了把脸,走出浴室。
沙发里,还坐着纪轩,机选腿上,还坐着“斯大林”,那家伙看他出现,清了清嗓子,表情挺大义凛然。
“昨儿给你添麻烦了哈,实在对不住。”
突然的客气反而更让人不舒服,俞阳不说话,耐着性子等下文。
“……啊……我是不是……跟你……”半低着头,红着脸,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模样,可爱到让俞阳开始产生幻想。幻想里,他大步走过去,赶开那家伙身上的猫,而后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让对方看着自己的股间,看着昨天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没有满足的物件,让他好好含在嘴里,好好侍弄一番,直到被射在脸上才可以停止……不,应该说这只是个开始,再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他要把之前没能实现的都狠狠实现一遍,即便那货哭着哀求也不罢手。
“是,你喝多了,算酒后乱性吧。”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开始生闷气,俞阳挑起嘴角,笑得有点儿邪恶有点儿痞,隐藏着真实的尴尬和焦虑,“你还吐了我一身,结果洗完澡之后你就来劲了,对灯发誓我没先动手啊,是你直接摸上来的。具体细节需要我接着往下说嘛?”
“别别别别别别别别!!!……大哥你饶了我吧!!”脸上红到都快炸了,纪轩慌忙摆手,一副背生芒刺坐立难安的模样,“怪我怪我都怪我,我道歉我悔过我神经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啥也没干啥也没说,成不成?”
够呛。
啥也没干?那主动送上门来的是谁?
啥也没说?
你啥也没说我一大清早义愤填膺找人为民除害是为谁?!
可是,那些已经呼之欲出的台词,俞阳半句都没真的讲出口。他并不想。
纪轩不愿意承认,那就让他不承认吧,非要他承认,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这又不是声泪俱下的社会阴暗面透视节目,让一个个曾经的受害者坐在那儿对着镜头讲自己的悲情故事。既然纪轩希望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过去,那不如就配合他一把,过去算了。
“甭那么激动,偶尔兽`性大发勾`引一两回男人不会‘弯’的。”脸上挂着坏笑,斜靠在门框上,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继而边说边慢慢掏出漂亮的金属烟盒,慢慢打开,撤出一支烟,放在唇间,点燃之前,好像很不经意似地低语,“然后……你昨儿晚上说了一堆胡话,我没怎么听懂。”
听他那么说,纪轩先是一愣,眼神也好,表情也罢,都有点受了震颤似的反应,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再然后,是疑惑的审视,最后,就是真的打算黑不提白不提的蒙混过关了。
“嗯……没听懂就没听懂吧,反正我确实是喝成狗了……那个、那什么,要不,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时,他讪笑着,逃避着,那么说。
然后,纪轩离开了。
然后,俞阳沉默了。
其实该怎么说呢?归根结底,怕是明知道对方睡醒了就会不认账,还是心有戚戚然这件事,让他自己从自己这儿,就很难过得去吧。
纪轩的逃避,戳到了俞阳某个点,让他也不由自主,试图跟着逃避起来。
就算该干的事儿,已经决定要干的事儿,终究还是会干。
而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与其说是严重,不如说是为之后更多更严重的情况,做了一个微妙的铺垫,或是导火索,而已。
那之后大概一个礼拜,纪轩没搭理俞阳。
他成了个格外安静的人,甚至朋友圈也不发一?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酰馊糜嵫艏负蹩蓟骋勺约菏遣皇且丫黄帘瘟嘶蚴歉纱啾焕诹恕?br />直到一个礼拜之后的某个周末的晚上,正在店里跟几个熟客聊天的俞阳,看见了从店门外闯进来的,那个瘦削的男人。
那真是闯进来的了。
一把推开门,也不搭理跟他打招呼的店员,环视了一圈之后,直接定位吧台旁边的店老板,那家伙眉头一皱,大步流星,走上前来。
俞阳没说话,他只是暂停了聊天,保持着一个雅痞应有的姿态,端着酒杯,眼看着对方一路杀到自己跟前。然后,又眼看着杀过来的人掏出手机,直怼到他鼻尖。
纪轩也没说话,又也许是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咬牙切齿盯着比自己高不少的人,他连拿着手机的指头都有点哆嗦。好一会儿,他才在俞阳轻轻推开他的手,一声低沉的轻笑,问他要干嘛的时候,再次把手机屏幕硬杵到人家眼前,说了句“长着眼呢,看啊!”
看,容易,应该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坦白来讲看到的东西也确实让俞阳心跳快了那么一拍半拍的,但一直以来的场面人的骄傲,和另一种很难以描述的心情,让他不想做出什么“与我有关”的表情。于是,再次把手机推开,俞阳冲着旁边几个开始疑惑不解的人笑笑,撤了一步,从架子上撤出之前预留的,挂着纪轩名牌的那瓶蜂蜜杰克丹尼,晃了晃,问他要不要先来一杯定定神。
“我特么定个屁的神啊!”看似轻松愉悦的态度显然是在火上浇油,纪轩已经到了原地爆炸的边界,他在俞阳想要倒酒给他的时候干脆忍不住上前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更剧烈的肢体接触,直接导致酒洒了一桌面,清冽的液体在吧台上晕开,附近的客人赶紧闪躲,一旁的bar tender则迅速抓过一叠纸巾去擦,极短的时间内,这里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再怎么泰然,也并不喜欢陷入这种局面,俞阳耸了一下肩膀,放下酒瓶,反手示意着店铺后门的方向。
“有什么话后头说吧。”他叹了口气。
店里,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之后,恢复了平静,就算会有人时不时试着偷偷看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影,却也终究并不愿意太深入外人的纠葛。值班经理很是聪明地拽上了厚重的双层雕花玻璃门旁边深酒红色的帘子,绣着复古式样鸢尾花图案的门帘把世界隔开成两个,没多久,就不再有谁刻意去找寻院子里的声音来源了。
就算此时此刻,那儿真的是火药味儿十足的。
纪轩不依不饶,开口就是一句质问。
“你先实话跟我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连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还不知道呢。”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俞阳挑着嘴角。
“你少跟我装!”
“我装什么了?你那不就是一条微博热搜吗?什么来着?啊……一男的,让人绑了,然后私刑了,是吗?”说得很是轻松,俞阳伸手从口袋里掏烟,点上一支,抽了一口,隔着烟雾和夜色看向对方,“这事儿你问我干嘛?”
“你!你说我问你干嘛?!”爆炸近在眼前,纪轩觉得自己头顶在冒烟,心里更是扑腾扑腾个没完,用尽力气不让自己语无伦次,他发泄似的戳打着手机屏幕,“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是吗?!杨雪都跟我说了!她一说我就知道这事儿跟你有关系!我就那么一回喝多了跟你说这事儿来着!别人没有一个知道的!不问你我特么问谁啊?!”
好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想混过去都不可能了。
也没有必要了。
看来你我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你分明记得自己对我说了什么,也分明知道我都听懂了。
那,再装,就真成孙子了吧。
啊哈。
俞阳深吸了一口烟,暗暗一声苦笑之后,低头陷入了沉默。
是,兴许可以说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一切,都由他而起,有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之前找到万檬,“活儿”干到什么程度,是他亲口`交待的,之后那些力所能及查出来的全部资料,也是他亲手交出的,面对着通过“某些途径”弄来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他牢牢记住了那辆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刻停在四季美发店门口的车的车牌号,还有车里的男人那张苍白的脸。至于再后来他把这些交给万檬,那个可怕的女人又找了谁做了些什么,他是真的没有过问过。他相信心狠手辣然而界限分明的万大小姐会把一切安排妥帖,不出人命的前提下给那位大表哥好好上一堂人生必修课,而这堂课的内容嘛……他直到看见了那条微博热搜,才从短短的一百来字和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中,大致获取了相关信息。
简言之,就是某位事业有成的男性,遭遇绑架,勒索不成,惨遭私刑,被打断了手骨,并在未经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实施了割礼。
呵呵,割礼。
而已。
我他妈还以为是宫刑呢。
俞阳看见医院急诊室床单上的血迹时,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细言之,就是这位男性的男性`器官,被割掉了包`皮,虽说不打麻药是很不人道的,但那根物件儿倒是从此之后光溜溜了无牵挂了,夏天会凉快一点,更容易感受到穿裆而过的小清新的风,也不失为一大收获。就算非专业人士下手狠点儿,创口会粗糙点儿,过后面临各种感染的风险大点儿,但收获终究是收获啊对吧。
所以说,这其实是一桩善举才对,如果除去绑架跟打断手这两条不算的话。
不知怎的,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俞阳压抑着心里翻卷的邪恶之火,夹着烟的手很是有范儿地拢了一把头发,冲着纪轩摇了摇头。
“跟我没关系。”
他否认。
“放你妈的屁!”
纪轩不信。
“这事儿哪天发生的?昨儿个?前儿个?这几天我都在店里呆着呢,哪儿也没去啊。”心情鬼使神差一般竟然平静下来,俞阳直视对方,一脸从容。
“你特么当我傻啊?!这事儿你会亲自干?!”
“那你的意思是,我找别人干的?喔,等于说我开着咖啡馆开着酒吧还代管黑社会?我三头六臂啊还真忙得过来哈。另外,就那姓杨的丫头,跟你还真铁,这么搬不上台面的事儿都告诉你?你俩有这么闺蜜吗?”
“你……你甭跟我兜圈子!”被那一顿讽刺弄得居然有几分缺乏底气,纪轩自己现在也开始疑惑是不是骂错了人,但一种不知为何就是认定了对方跟这件事有撇不清的关系的坚决还是让他不肯放弃,“我告诉你姓俞的,有本事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啊?究竟有没有啊?!这他妈可是刑事案子!大事儿!现如今不时兴行侠仗义了!甭管怎么说这都是板上钉钉的故意伤害罪懂不懂?!你还不至于傻`逼到把自己往局子里送吧?!算我怕你了大哥!你他妈跟我说句实话成不成啊?!”
听到这儿,俞阳心里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见到了蛛丝马迹之中所隐藏的事实真相的心悸,他觉得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听出来了什么,多少有点儿不敢深入猜测,俞阳稳了稳情绪,总算是严肃了起来。
把半截烟扔在地上,踩在脚下,他皱了皱眉头,看着纪轩,沉默过后叹了口气。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纪轩愣了一会儿。
“真不是?!”
“真不是。”摇摇头,冲那凝眉瞪眼的家伙笑笑,俞阳的语气居然格外诚恳而且坚决,“虽说,要是能亲自动手,我还真是挺乐意替你出头的。”
“我不用你替我出头!”拒绝来得格外迅猛,“你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当个良民!”
“我本来就是良民啊,老牌儿良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俞阳撇了撇嘴,继而在对方仍旧有几分将信将疑的眼光中指了一下自己房间的门,“得了,你先冷静冷静吧,去上屋里呆着揉猫去,我拿瓶酒过来陪你喝两口。”
被那样一劝,被那看似确实挺真诚的表情一哄,再加上酒的引诱和猫的催眠,单纯的,单纯到有点傻的轩子,放弃了抵抗。
有点脱力地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里,他皱着眉头捏了捏鼻梁,终于还是点头答应,而后一语不发朝着俞阳的房门走去了。
同样一语不发的男人,则在看着对方进门去之后,略作沉默,转身回到店里。
告诉工作人员没什么,一点儿家务事而已,他没有拿酒,而是穿过店面,出了门,上了停在墙边的那辆火红的特斯拉。
关好门,摸出手机,他拨了个电话。
几声铃响,对方接了,是个很有几分犀利的女声。
打了个招呼,俞阳开口。
“我说万大小姐,活儿忙完了是吗?怎么大功告成了都不先跟我说一声?你别不急啊~~我这儿感谢信都写好了,花篮儿也备好了,锦旗也做好了就等着烫金字呢……哈哈……得了不闹了。那什么,你方便告诉我‘主刀大夫’是谁不?该表示的总还是要表示一下儿……是嘛,鱼秋容她弟啊,这算是大咖亲自动手了吧?……嗯,成,那你受累问问他想要什么,只要明码标价一了百了,但凡我给得起的,就尽管让他列单子吧……”
灯光不那么明亮的室内,坐着两个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各自拿着酒杯,抱着猫。
只不过,区别是,俞阳怀里的“尼赫鲁”是他硬从纪轩身上抠下来的,而另外三只,则根本抠不动。
“斯大林”、“丘吉尔”、“罗斯福”,三巨头都挤在那个单薄的家伙怀里,好像一条密密匝匝的花灰色厚毛毯,把纪轩从胸口到大腿,盖了个严实。
简直就是个活体的雅尔塔会议……
看着那三个叛徒,俞阳微微眯起眼来,而后抱紧臂弯里的黑猫,用力亲了一下。
“没想到啊,我儿子都成你的了。”喝了一口杯中的甜白,他看着纪轩,直看得对方忍不住笑起来。
“俞老板,吃醋就不好了啊,我知道您对我现在是三分羡慕七分嫉妒。”就算身上快热炸了,还是觉得有种莫名的欣欣然,表情快要变成幸福的长草团子,纪轩靠在沙发背上,从三只猫身上逐一摸过,惹得毛球们一阵咕噜。
俞阳抿着嘴唇,而后一声呵呵。
“纪老板,您说错了,我根本就是十分的恨您。”
“我啥时候成老板了?”一下子笑出声来,刚才还火撞顶梁门,现在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纪轩,只剩了荡漾的满脸浅红,“跟你比,我就是一穷剃头的。”
“你要是乐意,我可以帮你投资开家好店。”
“啊?真的假的?”
“你可以不信啊。”
“……你是说三里屯之类大商圈那种特装逼的?”
“装修特有个性的。”
“灯光黄了吧唧的。”
“最起码工作区还是有足够亮度。”
“进门儿就先脱衣裳存包问你是喝红茶还是咖啡?”
“还得跟你说咖啡豆是哥伦比亚纯进口的。”
“随便修修就要你个百八十块?”
“这还得是普通美发师的要价,总监得158,副店长就要198了。要是你亲自出马,没个369拿不下来。”
“然后……啊……算了我接不下去了。”纪轩选择主动放弃,告诉自己别瞎想了,那种大店他根本驾驭不了也不想驾驭,他摇摇头,暗暗对比之后还是觉得小小的四季美发店能给他幸福感,“纪老板”收了收笑容,低头看看手里晶莹剔透的复古玻璃杯,和里头清透甘甜的白葡萄酒,“对了,这啥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