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响,那只粗糙宽大的手掌狠狠往那翘起的肉臀上打了一记!谢予彬吃痛一叫,哭哭啼啼道:“疼!”
卫之遥恶狠狠道:“知道疼了?!”提起对方腰肢,抬手就往那柔嫩皮肉上接二连三地落下巴掌,如同拍打凉粉似得,打得那雪白两股抖索不停,左一道手印右一道掌印,鼓得又红又亮,犹如个稀巴烂的大柿子。
卫之遥出了满头大汗,眼前虚蒙,竟觉得比手刃五六个魁梧大汉还要累。他低头一看,见谢予彬跪在床上,发丝蜿蜒在汗湿的后背上,眼泪流了一枕头,胯下那物什竟不知何时竖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荡在半空。
他心底涌起一股奇异又烦躁的感觉,将谢予彬往床上一扔,冷笑道:“谢公子当真风流难敌,这等情况都能享受,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谢予彬倒在床上,臀上火辣辣地疼。忆起昨晚的梦,梦里对方柔情脉脉,一双黑眸温柔体贴,可现实里,那心心念念的人却是阴森冷酷,无情可怖,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会亲手做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
谢予彬将头埋进枕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的心肝泡入数九寒天的一盆冷水,又从内到外地一点点冰裂。
一件长袍突然盖到自己身上,遮住了光裸的下`身,谢予彬没回头,仍在掩面痛哭。卫之遥背对着他,沉默半晌,才攥紧拳头,冷漠地道:“今日之事,卫某既然做得出,就敢担起后果,要杀要剐,随公子的便,绝无怨言!”
说着心一狠,大步迈出了屋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屁股上的疼痛早已麻木,连泪都哭干了,谢予彬才哽咽着裹起袍子,踉跄着回房。途中遇到几个小厮,那些人见小公子披头散发,腿脚发软,活像个被歹徒破身的处`女。各人骇然相顾,上前要扶:“少爷!”
“滚!”谢予彬哑着嗓子将人吼开,跌跌撞撞地走回去,将门重重一甩,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他眯着眼睛,冷不防看见桌上的梅花酥,又难以抑制地嚎起来,直将枕头都哭得湿漉漉,才心力交瘁地昏然睡去。
这一觉颇不安稳,谢予彬醒醒睡睡,朦胧中突然感到自己下`身一凉,袒露在外。他浑身一缩,却听得一个声音道:“别动。”
那声音咬字低沉,听起来让人莫名安心。谢予彬歪头昏睡,感到双臀被两手覆住,他心中一紧,曾经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不由呜咽道:“疼……”
那人动作一顿,力道放得更轻,往他双股上涂了一层软膏。臀上灼烫的痛感逐渐消失,凉悠悠地药膏覆在上面甚是舒服。谢予彬满意地叹息一声,那人这才沉默着给他盖好被子。
谢予彬迷瞪着眼睛朝那处看去,却见门帘轻动,似乎有一道风曾将其吹拂而起,旋即消失在屋内。
谢予彬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期间福安来问候,都几句话打发出去。屁股上的伤痕逐渐痊愈,可他却浑身瘫软,倦怠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一个夜晚,他胸口一闷,那被秤砣压顶的恐怖袭来,才迷茫睁眼。
不出意料,那胖猫仍是俩眼滴溜溜地望着他,只不过屋里多了个人。只见谢予靖摇着把纸扇子,坐在床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拿扇骨往他额上一点:“三弟,醒了么?”
谢予彬疲倦地要支起身子:“二哥……”
“诶诶,跟二哥不用客气,”谢予靖将自家弟弟扶住,笑道,“这几日府里太静了,二哥觉得无聊,想念某个絮聒的搞事精,就来看看了。”
谢予彬撇撇嘴,不想接话,只听谢予靖又道:“三弟,你知道二哥跟大哥不一样,是跟你从小玩到大,可称亲密无间。你小时候捅了篓子,哪一次不是二哥上去给你摆平?你受了欺负,哪一次不是二哥上去给你做主?”
谢予彬敏感地察觉对方话里有话,便闷闷地问道:“二哥放着钱不赚,特地来问候小弟,该不是只想叙旧吧?”
谢予靖笑道:“咱家的小搞事精倒是愈来愈机灵了。不过说之前,二哥有东西给你……”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谢予彬一见之下,呼吸骤然急遽,火冒三丈,抬手捏成一团,将其远远甩开!
谢予靖像是料到他的反应,给他拍背顺气,仍是笑嘻嘻地说:“彬儿力气可大,吓煞二哥了。”
谢予彬挣开他的手,逼视谢予靖道:“二哥到底有什么话,干脆说了,别捉弄小弟了!”
谢予靖仍是和风细雨地说:“怎么是捉弄。二哥说了,我三弟受了委屈,咱当哥哥的,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谢予彬打了个寒战,扯住谢予靖的领子尖声问:“那奴才……姓卫的!你把他怎么样了?!”
谢予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谢予彬失魂落魄的松开手,平复心情道:“他……他怎么样了,他在哪儿?”
谢予靖一笑,促狭道:“屁股不疼了?”
谢予彬寒毛倒竖。只听谢予靖悠悠道:“可怜~可怜~可怜我这饱受摧残的小老弟,一腔情意没人理,直拿木头作娇娃……”
谢予彬作势要打人,谢予靖忙住口,一本正经地道:“他进黑屋里去了,自己进去的。”
谢予彬一愣:“……当真?”
谢予靖道:“自然,我本是要找他跟我去讨债,没想到他就坐在那屋里死活不出来,说什么‘没有谢三公子的话,自己不得擅动’。好啊,我一看他那表情就觉得不对,盘问半天,他才把这块帕子给我,说那是他家小姐亲手织的,让我带给你,请你务必妥善保管……”
谢予靖说得滔滔不绝,突觉谢予彬低头没了动静。他凑上去一瞅,只见两行泪悄无声息,却细绵潺湲地,顺着那张哀戚的脸淌下来。
谢予靖叹了口气,那帕子给他擦脸:“哭哭哭!就知道哭!一遇事不是闹就是哭,小时哭大了哭,你这俩眼是俩水坑么!”
谢予彬哭得直抽抽,不知是在跟谁说话,骂道:“去你娘的‘妥善保管’!你稀罕,你拿程瑶英的东西当个宝贝,你自己抱着睡去吧!”
一听这话,谢予靖不吭声了,只深着眸子看他。待小弟情绪平复了,当哥的这才慢悠悠地摇着扇道:“所谓多情易被无情恼,岂知无情本自深有情,只因未遇心中人……”
谢予靖叹气道:“老弟,别看你相好过那么多人,可对待人情世故,却总是想当然地犯糊涂。”他一合扇,说:“二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他待我那么好,又是关怀照顾又是舍身相护,一定是欢喜我,愿意留在我身边,跟我相好一辈子’……”
谢予彬炸起胳膊就要用肘子捣人,谢予靖躲过一击,突然道:“你可知,崔凤为何明知我在外花天酒地,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谢予彬一愣,讷讷不知其言,谢予靖云淡风轻道:“很简单,我有钱,咱家有势。她本就好虚荣、爱面子,跟着咱们,心里踏实。”
谢予彬:“……”
谢予靖一合扇:“老弟,二哥跟你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看事情不得流于表面,要多往深里考虑,摸清对方的动机,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谢予彬低头不语,谢予靖知他不愿去想,便接着道:“卫之遥为何愿意留在咱家,就算你不愿知道,道理也在那里摆着。”
他凑近发颤的谢予彬,一字一顿道:“他待你好一分,程瑶英就安全一分。换句话说,他从心到身的服从,从头到尾的屈从,都只是为了程瑶英……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浅显,你懂么?”
谢予彬还是低头不语,谢予靖起身在屋里踱了几圈,又道:“可别太用情了,哥不是嫌你搞断袖,只不过你知道爹的脾气……老祖宗一去,那卫之遥不可能安然无恙,迟早有一天,这根弦得断,事情该有个了结。二哥现在对你敲打,只是不想事到临头,让你更加难受……”
谢予彬突然有了回应:“是了……”
谢予靖以为自己的说教奏效,便点头道:“嗯。我就说,咱的亲弟弟看着天真,心里却比谁都明白理儿4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定能迷途知……”
谢予彬披了件袍子,踉跄着下床,恍惚地推门,喃喃道:“是了,老祖宗不在了,爹不会饶过他……我得去告诉福安,让他从那黑屋出来,住到我这院子里……”
谢予靖难以置信地瞧着谢予彬神思恍惚地走出屋子,良久后回过神来,只忍不住长叹一声:“疮疤易合,痴病无治……”
11
年年岁岁,周而复始地冬去春来。枝梢上凝固的雪花似一夜被春风吹散,绿了柳岸,红了眉眼。清亮亮的江水泛起春潮,面皮黝黑的渔翁撑着篙,开着嗓子在山水间放歌。满大街飘着玫瑰糖软软香香的甜腻味儿,端上桌的馄饨面条泛着油光,刚蒸好的雪馒头和五色花卷冒着熏人热气。姑娘们手持团扇,罗裙似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葳蕤招展,引出策马驰过的青年人一声声嬉逗的口哨。
春初,风正好,情正好,白日的大街小巷欢喜和乐,夜间的秦楼楚馆更是酣歌载舞。
谢予彬朦胧着一双眼,瞧着眼前女人白花花的胸`脯,醉醺醺地趴在桌上,不住地往嘴里灌新酿的桂花露,一边喝,一边嘿嘿地笑。
对面的玉梅纤手停了弦,往谢予彬汗湿的额头一探:“爷这是身体欠安?”
“没……没……”谢予彬发现壶中滴酒不剩,只不满地把酒壶一扔,道,“拿酒来!还有你,曲儿呢?别停!我要听……”
玉梅料他有心事,便腻着声音哄他道:“瞧您身子都直不起来了,不如奴家伺候您上床歇息?”
谢予彬打了个酒嗝,任玉梅把自己扶上床。玉梅正在理松动的发髻,却冷不丁一下被谢予彬扯住手腕,拉到了床上。
身上的衣服被身上的人猴急地剥下,玉梅娇嗔一笑,身子一躲道:“公子急什么?待奴家把簪子别好再伺候您也不迟~”
“迟了!爷说迟——嗝!就迟了——”
谢予彬嘟囔一声,手指抚着那滑腻如脂的肌肤,孩子气地把头埋到玉梅胸口。玉梅被他的发丝搔得格格直笑,两人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谢予彬开始还亲那圆润肩头亲得来劲,后来却是蔫巴了一般,直接歪倒在一旁,嚷嚷着头疼。
玉梅好气又好笑,整理衣襟道:“您的酒量奴还不清楚,这次真是喝多了。”她递给谢予彬一杯茶,柔声道:“爷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奴说说。说出来,心里还能痛快些,别憋在心里折腾自己啦!”
谢予彬双眼呆滞,盯着床帐上的玉钩:“烦心事?……没有……”
玉梅吃吃笑道:“莫非是同夫人不和?”
“夫人……”谢予彬仔细地咀嚼这两个字,突然眼眶一红,百感交集道,“什么夫人……?”
玉梅笑道:“果然是跟家里那位相与不好,来奴这儿避难了……”
谢予彬气急败坏,红着眼眶道:“我没夫人!”
玉梅抿嘴一笑,往谢予彬气鼓鼓的两腮上捏了一把:“爷真孩子气。”
谢予彬翻了身子,语气甚是委屈:“就是没有!”
玉梅抚摸他凌乱的鬓发,哄道:“好好好,没有……”
谢予彬翻身坐起,醉红的桃花眼只一挑,直接抄手到玉梅腰间咯吱她!腰间那虽是男人的手,却是骨绵节软,凉腻白嫩,被搔到好处,当真妙不可言。玉梅只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去推嬉笑压上来的谢予彬。
谢予彬酒劲儿上来,愈发冲撞,急吼吼地扯玉梅的襦裙。玉梅娇喘连连,用手解开自己胸前的翡翠扣,露出两个香气撩人的圆圆轮廓,调笑着说:“瞧~爷最喜欢的~”谢予彬拥住她的腰肢,嘴上嘿嘿笑个不住,心里头却空落落,始终难能燃起那把柴火。二人正闹得起劲,突听门外传来笃笃几声响。
谢予彬不乐意了,不满地朝门喝道:“哪个不长眼色的来搅事?赶紧滚,别让本公子说第二遍!”
门外动静一停,随即响起更重的叩击声,像是得把门敲出个窟窿。二人面面相觑,谢予彬正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泄,正好遇上这么个不识趣的,疯着头发就下了床,一开门就指人鼻子骂:“好个不长眼的熊玩意儿,你——”
玉梅探出脑袋看热闹,谁知谢予彬污言秽语泼到一半,登时戛然而止,呆愣的目光中映出一对漆黑的眼眸。
“谢公子,”卫之遥站在门口,见谢予彬衣衫凌乱,脸上印了好几个唇脂印,不由移开视线,“该回去了。”
谢予彬回过神来,眼睛似要冒火,啐了一口,把门一摔,将对方关在外面。
他怒气冲冲地坐到桌边,一拳拍下,连酒壶都打了个抖。玉梅瞧了瞧他涨红的脸和不住发颤的手,心思一转,已猜得八九分缘由。
她朝门外瞥了一眼,故意大声道:“爷,您心里不开心,也别折磨自己啊~瞧瞧这手都红了~”
不出所料,门外又一次响起敲门声,敲三下停几下,虽然声音又沉又闷,十分消极,却隐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谢予彬嘴唇气得哆嗦,抄起桌上酒樽就朝门口一摔!那瓷杯在地上摔出清脆的一声响,几乎是同一时,那门被大力推开,卫之遥板着脸,眼中闪着视死如归的觉悟,大步朝谢予彬走过去!
谢予彬一下子从凳上蹦起来,对着卫之遥就抡拳头打:“滚!滚!多管闲事,从哪来的给我滚哪儿去!”
玉梅在一旁见谢予彬闹得像个没糖吃的孩子,虽是发作的那一个,听语气似乎比逆来顺受的那一个还要委屈。
另一边卫之遥迎着谢予彬的狂风暴雨,招架得颇为吃力。对方虽没几斤力气,胜在胡搅蛮缠,靠着一腔怒火,竟也余韵悠长。他正焦头烂额,不知怎么把这闹腾的少爷弄服帖,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抱他!”
卫之遥一怔,下意识地张开手臂,把眼前的人拥入怀中。二人的胸膛冷不防紧紧一撞,心脏一跳便合了拍,两具暖烘烘的身子贴到了一起。
谢予彬被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然被人紧紧圈在怀里,心头有点酸涩,又有点羞赧,只哑着嗓子,哭唧唧地道:“臭不要脸的……”卫之遥骂得清醒几分,刚要撤下手,怀里那原本挣扎不断的身子却于顷刻间化成一滩酥酪,跟柳条儿一样柔嫩服帖地靠在自己臂上。
他这下着实不知这手是放还是不放,那个声音突然又说:“可别放开,他喜欢得紧!”卫之遥察觉到怀中谢予彬一颤,却还是旁若无人地紧贴着他。对方柔软的面颊蹭上自己的侧脸,卫之遥胸口一窒,心底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情绪滋长。
耳边传来噗嗤一声笑,卫之遥抬眼一看,只见床头坐着个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二人,笑倒在床上。
寒星疏朗,点点嵌在如墨寂空,与月色交相辉映。黑沉的江水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黛山,岸堤两侧树木上悬挂着彩灯,粉荧荧地在涟漪浮荡的河面映出圆晕。夜市正热闹到酣处,人声鼎沸,行人三三两两说笑而过,数不尽的笑语盈盈。
然而拐角处的一个小巷,谢予彬扶着墙,吐得脸都青了。卫之遥站在他身侧,轻拍他的背,眼底似蒙了一层霾,照不进一丝光来。
待眼前的人吐完,他这才板着脸问了句:“还难受么?”
谢予彬用帕子揩嘴角,倚在墙上,虚弱地哼唧:“累死本公子了。”
卫之遥扶住他,面色发寒说:“一点东西都不吃,却喝了三斤酒!太胡来了!”
他见谢予彬脚下虚浮,便将人托到背上。顾及到这位大少爷的面子,又特地拣了人少的路走。
夜风微凉,谢予彬趴在那温暖的后背上,目光迷离,喃喃道:“我饿了……”
卫之遥叹了口气,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想吃什么?”
谢予彬直着一双眼,说:“梅花酥。”
卫之遥脚步一顿,随即说:“那酥太油腻了。等回府,我给你熬粥。”
谢予彬将手臂收紧了些,将脸埋到他裸露的脖颈处,闷声道:“嗯。莲藕银耳的。”
卫之遥说:“好。”
谢予彬又说:“别忘了加冰糖。”
卫之遥说:“好。”沉默半晌,低声问道:“上次……疼么?”
谢予彬咬牙,直勒对方的脖子,腿还不老实地踢蹬两下:“疼!”
卫之遥默然不语,二人路过一家宅子,谢予彬突然说:“瞧这门上贴着‘囍’,该是有人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