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赫瞪视了一会儿之后,可能也明白了自己这么做是很蠢的。但是愤怒值的顶峰过去了,他也不好再贸然开口。和他亲爱的姐姐林美美斗嘴这么多年下来了,多少也已经积攒了一些经验,林赫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找事情借题发挥。
“宋二爷。”
“嗯?”宋越年听他开口,心里还有些高兴,正等着他和自己谈谈他打算怎么认真学习厨艺如何好好伺候自己。
“刚刚在‘猫饼’,沈旷在后门口那会儿,是在和你打电话吧?”
宋越年听他说这个,和自己预想之中的不太一样。虽然狐疑,但还是实话实说:“应该是这样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这句话脱口而出,林赫不免有些懊恼。本以为宋越年不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他这么一说只是为了打破平静,好把话题往刚刚那个方向引。可他想知道关于沈旷的任何事情,所以想都没想就问了。
话才说出口,林赫就想到了,在情人(???或许不算???)面前这样关心自己暗恋的对象,对方会不会感到不高兴。谁都说不清楚宋二爷各种奇怪的点。一旦这句话这就能引爆他了呢?
可怕,林赫想挽回点什么。
但是又一想,不对啊,自己这时候应该还在生气呢,挽回什么挽回,随他怎么想。
宋越年听了这个倒也没往那个方向想。换句话说,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林赫曾经暗恋沈旷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在他看来就是“曾经”,那都已经过去了,谁还没有个年少傻逼的时候呢,林赫现在不还是即将要和自己在一起了(宋二爷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十分笃定),没必要计较那些。
不过令他比较不舒服的是,林赫在打听他的隐私。
宋越年有些反感这个,倘若要不是对方是林赫,他可能已经打开车门请这个人下去了。
所以宋越年皱了皱眉,没回答。
林赫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被自己猜中了,宋二爷这时候正因为自己关心沈旷而不高兴呢。
想想算了,反正半个小时过后两个人还是要在床上搂在一起的,这个时候计较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林赫也拉不下那个面子恬着脸和宋二爷解释赔礼。
于是他换了一种傲娇而委婉的说法:“算了,我不怪你了。”
没想到这句话却引来宋越年十分激烈的反应,导致整个车身都剧烈地抖动了。
林赫坐不稳,险些抱着维尼熊一起滚到地上。正一脸不爽地抬头等宋二爷解释刚刚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宋二爷一张凶狠狰狞的脸: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第17章 第十七章
林赫被宋二爷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大跳。
回想自己刚刚说的几句话,觉得其中没有任何一句会引起宋越年的不正常。当然宋越年这人时时刻刻不正常,所以这个正不正常还真是难以界定。
林赫看着他没有出声。
心里却在暗搓搓想着,沈旷和宋越年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他们俩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事儿应该还和自己有关系。可恶的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自己。
这么一想,林赫觉得林美美也知道。
林美美在他眼里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吃了一次那么大的亏,足够让她精明十来年。什么事儿能瞒得了她啊。只要她有兴趣知道的,能像德国牧羊犬一样循着蛛丝马迹一路追个几十里下去。何况这事儿还和自己有关系。林赫自认为和他姐感情还可以。
“是谁告诉你的?”宋越年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是你姐姐么?”
说完宋越年又觉得不像,林美美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何况林美美对林赫一向尽心尽力,没道理无端让他不高兴。
“我,我并不知道。你想多了。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赫说完,心里有点不安。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抓住了一点关键的东西,又似乎没抓住。这感觉转瞬即逝,过了几秒钟,林赫又不知道自己刚刚想明白什么了。
“其实这事儿你也应该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更希望由我自己亲自告诉你。”
林赫反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自己也不是一个多有好奇心的人,抱着维尼抱枕靠在椅背上,琢磨着应该快要到地方了,再不到地方他可能要有点晕车了。
宋二爷今天各方面感官似乎都异常敏锐,很快注意到林赫兴致缺缺地把头靠在车窗上。
“你把脑袋放在那个地方,不嫌颠吗?”
林赫没接话,直接坐直了。
“看来还是有点颠的啊,马上就到家了。”难得的,今天宋二爷说了这么多话。
林赫下意识点点头。
宋越年继续开车。
林赫反复思考宋二爷刚刚说的“家”。
他不懂宋越年的意思是自己把那边当成家了,还是让他把那边当成家。
林赫对“家”这个概念挺模糊的。在他印象里,只有自己的房子,林美美的房子们,爸妈的房子。爸妈住的那个地方勉强还有点所谓“家的温馨”,不过林赫对那个地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更何况现在还没了。
因而就算是现在,他在别人眼里算得上家破人亡了,他也没有多少漂泊无依的感觉。这样说不是说他不难过了,林赫很难过,和林美美一样难过,林美美的难过大多是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林赫则是单纯地因为父母逝去自己再也见不到生他养他的固执先生和暴躁太太。
对于林赫来说,住家里和住宾馆差别并不大。舒适度达到要求了,哪里还不能住啊。
很奇怪,他这样生得幸福的小孩会有这么类似于出家人的想法。
虽然宋越年很有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听到“家”这个词,林赫心里多少会觉得怪异。
怪异归怪异,这并不影响宋二爷的开车速度。
很快他们就到了。
开锁,进门,换鞋。
这间房子里有几处地方又有了改动。
本来的落地窗没了,现在那个位置有个可以躺上去的宽沿飘窗。采光依然很好,但是没有一开始那种几乎要掉下去的眩晕感。
多了一组沙发。因为地方本来就不大,为了不影响视觉效果,所以拆掉了酒柜与吧台前面和客厅之间的隔断墙。
酒柜上添了几支酒。应该是宋越年后来加上去的。
林赫对酒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没有过去看的兴趣。
事实上他对什么东西都没什么研究。同样的,也鲜少有什么能让他萌发巨大的兴趣。
“你以后可以坐在那个上面和猫玩。”宋越年指了指飘窗。
林赫抬头看了一眼:“你打算养猫了?”
“买回来给你养。”
林赫觉得这段对话很奇怪。宋越年的语气就像是他们俩已经决定好在一起过日子的小夫妻,买一只猫回来解闷。
当然这些话林赫是不会说出口的。太傻逼了。无论怎么样他现在都随意。
反正自己现在没人管。男神也追不到,爸妈也没了,亲姐林美美是个事业狂,只要自己饿不死,才不会来搭理自己呢。
林赫想着,假如真和宋二爷这样一个人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各方面需求都可以很容易满足。唯一的缺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别说林赫了,宋越年自己有时候也挺不明白的。
比如说他现在就在琢磨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一门心思要把林家弄垮了。到底是因为一时兴起还是认真想要林赫依靠自己,他已经不太记得请了。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反正事情做都做了。
林赫上前两步坐在沙发上,感觉沙发软软的质感还不错。
把手里的抱枕放到沙发上——从车上把这个带下来了,林赫自己都没发现。
宋越年走近,发现林赫坐在沙发的正中间,自己坐左边或者坐右边都显得拥挤。于是干脆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我们来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
林赫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姿态震惊了。不由自主坐直了松开手里的抱枕。
“好的,请讲。”
林赫几乎被自己这么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语气逗笑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
宋越年看着他笑完。
林赫见宋越年不说话,渐渐敛了笑意。
正襟危坐看着他。
宋越年被他乌漆嘛黑滴溜圆的眼珠子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宋二爷羞涩地说:“林赫,其实,你家那事儿,和我有关系。”
宋越年相信林美美还没有告诉他。
林赫看着宋越年,维持了宋越年说话前,自己看他的表情——面无表情。
林赫终于知道自己刚刚在车上抓住的那一点点东西是什么了。
是啊,自己就算是和莫佳佳离婚了,和莫家由结盟转为路人黑了,莫东杨也没有必要这么折腾。更何况人家是正经做生意的,处事方式里多少还是会相信一点以和为贵,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人往死路上逼。更何况偌大一个林家,和莫家实力差不多的,莫东杨一个人,哪儿能说动就动了?还这么一出手就处理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就剩林赫和林美美两条一无所有的人命。
很明显的,这件事里有宋二爷的影子,但是傻逼的自己偏生到现在才知道。
林美美估计是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基本上对所有事都冷漠冷淡冷静。就冲她还能毫无心理压力地住在莫佳佳家里,林赫也就不奇怪她非但不告诉自己宋二爷干的事儿从而反对他俩交往,反而挺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林美美也是奇怪,自己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被沈旷选择性无视某方面情感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己伤感惆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林美美怎的就忽然关心起弟弟的情感问题做起心灵导师了,还什么“选择正确的人”。简直有病。
这么一想,林赫觉得林美美和沈旷也挺般配的。这不两人都不支持自己追男神么?
林赫小朋友并不知道自己有一语成谶的能力。
宋越年见林赫没啥反应,以为他没听懂呢。又解释了几句:
“你爸妈被人逼自杀,这么说来和我也是有关系的。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后果。”
林赫的心里头越来越冷。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人命说的这样不值一提。
或许之前听说宋二爷手上人命沾了不少,但是自己也就那么一听,之后该干嘛干嘛。这次到了自己父母这儿,林赫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看开点不要和这样一个人过不去。
说真的林赫觉得这样的自己是很自私的。与自己无关的生命便漠不关心,只有到了与自己至亲的人失去生命的时候,才开始谴责怪罪。那么这样的人说白了和宋二爷也没什么差别。在宋越年眼里,林父林母也不过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罢了,没有什么值得关心在乎的地方。
林赫感觉自己气得发抖,全身的肌肉与关节都不听他使唤。
但其实并没有,只是肌肉僵硬,明面儿上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林赫不知道父母洗钱的事,也没有人告诉他。还以为父母自杀是因为公司倒闭心血付诸东流。
所以林赫是不相信宋越年那句“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后果”的,这明显是宋越年不给人留后路。
林赫想不明白宋二爷干嘛还留着自己和林美美呢,不如一块儿弄死了灭满门呢。
林赫气宋越年逼死了他父母,更气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干,甚至还有一点为自己对生命的态度感到不高兴。
林赫轻轻点了点头:“哦。”
宋越年见他态度如此冷淡,以为没事了。
宋越年可能是真的想和林赫试试看过日子的。一个人久了,觉得什么都没意思。虽然自己什么都不缺,床,,伴换得一茬一茬的,但是毕竟是个不稳定因素。可能最近长了点年纪,宋二爷越来越觉得稳定下来挺好的。正巧林赫这时候一直出现在他眼前,或者说他主动让林赫时不时地在自己眼前出现。正巧林赫这个人也很有趣。正巧林赫很合他心意。
今天宋越年说了“家”这个词,感觉非常不错。他听见这个词从自己的口腔里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兴奋激动,还有点紧张,甚至有一点偷东西成功后的窃喜。自从他六岁那年第一次从他的祖父那里成功偷了一把□□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可以这样说,迄今为止,能给他这样感觉的,除了六岁那年偷的那把枪之外,就只有林赫了。而现在,宋越年早就对枪失去了兴趣。
因而,宋越年很兴奋,几乎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地压到了林赫身上。就在沙发上。宋越年一边单手解开扣子,一边想:林赫说的没错,有沙发真方便,不应该拘泥于床上的。
林赫依然没什么反应。既不迎合,也不反抗。眼睛微微眯着,盯着宋越年的举动。
宋越年觉得这样的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从来不知退缩为何物的宋二爷,鬼使神差地用另一只手遮住了林赫的眼睛,不想看到这样一双深邃乌黑古井无波的眼睛。
凑上去想要亲吻林赫。
几乎就要碰到的时候,林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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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越年在没有搞清楚任何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被林赫踹到了地上。
林赫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宋越年。
假如这时候能有个镜子摆在林赫面前,让他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估计会被吓一跳——他是绝不可能见过这样的自己的。
宋越年不明白为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怒气值一路直线狂飙上去。
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手腕,走上前对着林赫的肚子来了一拳。
林赫本以为自己把他踹到地上,能让他冷静冷静,大家暂时都可以缓缓。没想到宋二爷根本不想思考那些有的没的,打就打了。
在林赫眼里,这是宋越年终于忍不住想要把自己一块儿收拾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
跌跌撞撞碰坏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清脆,也很响。但是并没有人在意这个。
林赫是个不禁打的。
而且他也不可能打得过宋越年。
开玩笑,宋二爷从小练出来的腿脚功夫,就算是现在不怎么用得着了,再怎么说也比林赫这个一天到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强。
不过林赫胜在他此时心情之激荡可以让他无视那些痛感。
愤怒与悲伤夹杂起来的情绪让人很是难以控制。
而此刻基本上是被按在地上打的林赫也并没有想要控制自己的心思。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顺着他涨红的脸流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使足了劲儿把压在自己身上想制服林赫两只手的宋越年推开。
推开之后宋越年并没有再打过来。反而退了两步坐在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
林赫坐在飘窗上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现在心跳非常快,快得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吸进去的氧气基本上又随着呼气的动作出来了,很少有能留在身体里的。
尽管林赫喘气的动作很大,但是依然很难受,觉得氧气不够用。他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宋越年按了按自己刚刚被林赫踹到的地方。并不很疼,肋骨应该没断,最多青了一块儿。林赫的战斗力,平心而论,真的不怎么样。
宋越年身上最重的伤应该就是这一脚了,其他林赫根本打不到他,基本处于反抗和挣扎的状态。
林赫身上除了被宋越年打的那一拳,也就破了几块皮,和撞到桌角的几块青。
宋越年知道他不禁打,也并不想把他打得卧床不起。奈何林赫是个非暴力不合作的,自己一靠近他就和豪猪似的开始攻击,宋二爷也只好采用一些暴力手段。
林赫这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生气和打架都是很累人的事情。林赫今晚一下子做全了。
所以现在坐着都嫌不舒服,顺着墙壁干脆躺在飘窗上。
宋越年看着林赫躺在飘窗上喘气的样子,远处的灯火和弯弯的月亮洒下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几声蛙鸣。觉得这个画面离他想象中的那个,只差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