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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廉泉不知江俊在想什么,只看他脸色确实不好,才又宽慰几句,说祭龙山中早没了豺狼虎豹,就算有,也不过是松鼠野兔一类伤不了人的。
江俊这才放下心来。
千崇阁位于祭龙山深处,曲折蜿蜒的石子路造出一种“深山藏古寺”的意境:远远能看见树影瞳瞳中的一排排楼宇,但脚下的路却还要绕上许久。
也是跟着吴廉泉行这一路,江俊才知原来祭龙山中还藏着一个阴阳湖,湖水半清半浊,由中间的小丘隔断形成了一幅天然的阴阳鱼图,夕阳西下,正好倒映着千崇阁的“赤、白、玄”三楼。
吴廉泉给江俊安排的住处,位于三楼中的白楼上,临水,又远离前面三重跨院的嘈杂和熙攘。周围有数不清的厢房廊坊,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白墙,简洁朴素,却能隐没于青山下。
“老二和老五如今都有事不在阁中,江公子你且安心住下,吃穿度用上只管同管事说,待老二和老五回来,我再正式设宴给公子接风洗尘。”
“先生客气。”
“晚饭和洗澡水晚些会给公子送来,”吴廉泉交待了最后一句,便想退出去:“我便不打扰公子休——”
“大哥,我听说你接人回来了?人在哪儿呢?”吴廉泉的话没有说完,却又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江俊闻声看过去,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眼睛大大的青衫少年。
这少年生了一张包子脸,笑起来露出尖尖的两颗虎牙和嘴角的一个深深的酒窝来,看上去特别面善讨喜,加上他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一见就生了亲近意。
“……老四”
不知道为何,吴廉泉看见这少年竟皱了皱眉,叹气冲江俊介绍道:“江公子,这位是我的四弟,叫李无章的,你唤他……”
“叫我李四就好了,”李无章笑眯眯地凑到江俊身边拉着他上下一个打量:“喔,原来就是你啊——”
李四?
忽略了对方眼中有些令人不舒服的探寻,江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张三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李无章大惊,“我确实有个胞胎哥哥,不过张三只是他的代称,他叫张千机,是这儿的三当家。”
江俊:=口=
“好了老四,你也不要在这里闹江公子了,”吴廉泉发话了,“一路舟车劳顿他也累了,你药局那边没事么?若是没事就把账本拿过来我瞧瞧。”
听见账本两个字,李四一张小脸皱了皱,整个人缩成一小团:“那个……大哥——”
“叫爷爷都没有用!去把账本拿来,若是还有差池,就算你炼出十枚灵脉正骨丸也没用,该罚你的还是要罚!”
吴廉泉说完,对着江俊点点头致意就退了出去,倒是备受打击的李无章站在原地扁了扁嘴,冲着吴廉泉的背影狠狠地挥了挥小拳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哼!”
“噗——”江俊忍俊不禁。
“咳咳……”李无章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过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江俊说:
“江公子,我听说你身上一直有伤,我们后院有一处药泉,你要去试试吗?”
“诶?”
李无章却明显是热情性子,根本不管江俊乐不乐意,一股脑将那药泉的功效天上地下地吹了一遭,更说江俊这样的去泡一泡说不定能够旧疾痊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来,我带你去——!”
等江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李无章送进了药泉里。
不得不说,李无章这份安利卖得实在:古代什么都好,就是热水太少、洗不了淋浴,泡澡也要砍柴、烧水折腾上半天。
药泉就是这点好,天然温泉、地热蒸腾得水温适宜,泡在里头好像全身都被极其柔软的丝绸覆盖着,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冒泡。
“那江公子你好好泡,我先去给大哥送账本!”
江俊点点头,目送李无章离去。
待李无章走后,江俊靠在池边,看着眼前白蒙蒙的一片水汽,顺便想了想吴廉泉请他来救人的这件事儿——
唐浩广是礼部尚书,不像刑、兵、户三部那样:牵涉众多,得罪的人也多。
礼部掌君礼、学务和祭祀,今年春闱没出事儿,星官也没报过天象不吉,那便只能在君礼一样上得罪人。
偏偏出面求救的,又是舒家的人。
想来想去,江俊觉得还是只有那一件事,能叫新帝记仇至今,不愿轻轻放过礼部和舒家。而这件事牵连到了废太子、也就是他的旧主凌威,说什么——他也不能置身事外、置之不理。
出神间,江俊忽然打了一个寒噤,他觉得温暖的池底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舔他的脚掌心。这种感觉太过诡异,吓得他立刻就抽回了脚,低头眯着眼紧张地看向水底。
可水底什么也没有,好像刚才那种冰冷的触感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就在江俊舒了一口气的时候,那冰冷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脚背,像是一条水蛇一般顺着他精致的小腿肚往上缓慢爬行——
“……”江俊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啊——”地惨呼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后腰紧紧地抵在了药泉的池壁上,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那冰冷的感觉却明显得让他不寒而栗。
药泉还是那汪药泉,水依旧温暖而清澈,可是泡在里面的江俊,却开始微微地发抖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他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像是有一条无形的水蛇缠上了他的双腿,顺着他的小腿爬上大腿、一圈圈将他的双腿缠绕、扭曲,然后蛇信若有意若无意地往他的腿|根舔去。
江俊开始挣扎——不管水里有什么,他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就算他是共产主义事业光荣的接班人,但都穿进了书里,他怎么还坚持得了无神论的伟大信仰。
江俊慌了,站在不远处药泉边儿一个茅草屋里的两个小脑袋却“嘻嘻”乐了。
他们看着江俊徒劳地挣扎,看着他被水中那无形的东西给拖下池底,看着江俊一会儿呛水,一会儿又不小心磕了池壁。
“啧啧,真是解气!”其中一个脑袋眯着眼睛笑,“叫他勾引我们五爷!”
“我看你还是别玩了吧?”另一个有些担心,“五爷也说了他和李吟商不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前一个似乎急了,他狠狠地瞪了另一个一眼,指着在药泉里辛苦扑腾的江俊说道:“你看看他细腰窄肩,肤白腿长,哪里和姓李的贱人不一样?!”
另一个疑惑了半晌,转过头去看着江俊,却发现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仰头狼狈地趴在池壁上呛咳着。
刚刚经历了生死,江俊的脸色有些青白,可两颊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润,薄唇染了水色微微开合着,眼角有一抹委屈的绯红,一滴滴水珠划过他精致漂亮的锁骨,落入水中。
那两个小脑袋吞了吞唾沫,终于……他们两人鼻尖滴滴答答落下了一片红。
“……咳”帮江俊说话的那个小脑袋,尴尬地掏出手巾来止住自己的鼻血。
“你还说他不是?!”前一个虽然也尴尬,可还是理直气壮的,“我这就让蛊虫再把他拖下去多灌点洗澡水,大哥还说他不是,我看他就是!就是!”
说着,那边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的江俊就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拖进了水底,冰冷的触感竟然顺着他的股|沟慢慢地绕上了腰际,朝着他的胸口移动过去。
那东西摩擦过的地方传来冰冷的触感,可是包裹全身的药泉却还是那么温热,犹如陷入了冰火两重天,而那可恶又诡异的东西,似乎专攻江俊敏|感之地,很快就叫他岔了气。
在水中岔气,只能是被水呛到窒息。
于是,江俊又在药泉之中扑棱了两下,就被黑暗侵袭,缓缓沉了底。
在失去意识之前,江俊心里还是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辣鸡剧情,干不过老子就使阴的,有种正面上我啊!别搞这些神神鬼鬼!
江俊厥过去了,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来到了药泉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茅屋的门,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那两个小脑袋之后,更在他们擦完鼻血之后,冷冷地开口问了一句:
“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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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另一个也怂了,跪了下去。
男人浑身黑衣,长发高束,脚上却踏着一双绣了金线的革靴。他眼眸如鹰,冷冷地盯着这两个瑟瑟发抖的少年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开口:
“大哥瞒着我,私自将人带走便罢了。”
“你们,竟也瞒着我对千崇阁请来的‘客人’,下此黑手?”
“五哥我们……”
“张千机,李无章,你们,太叫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俊:辣鸡剧情,有本事正面上我啊!
卫五:哦?
然后江俊就被代表剧情的卫五艹了个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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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江俊死了,BOSS狂暴毁灭整个世界,全文完(哦并不)_(:зゝ∠)_没有小天使爱的留言的收藏,就像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抹泪~~~
第21章 将军威武021
江俊闭眼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儿,感觉身体被掏空……
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不疼,却伴随着呼吸起伏,越来越重得叫他喘不过气。
不用睁眼,江俊就在心里将把剧情狠狠骂了两遍,他还不知这一切都是有人搞鬼,只以为还是那不按套路出牌的剧情要索他的命。
这具身体的旧伤,伤在胸口,虽不至叫江俊变成弱不禁风的药罐子,却也足够折腾——不能急跑、不能做剧烈的动作,否则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甚至还会咯血。
被拖进水中一番挣扎,江俊这下全身脱力,伤口也疼得紧,眼皮更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意识模模糊糊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吵架,偏偏耳鸣得厉害,根本听不清。
实际上,千崇阁的人,确实在吵架。
卫五带着周身寒气、面无表情地坐在江俊榻边的一个圆凳上,而屋子中间的桌案旁,坐着吴廉泉,他们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跪着一青一黄两个少年,其中那个青衫的、便是千崇阁的四当家——李无章。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卫五缓缓地开口,声音冷得像是在千年寒潭里头淬了一把冰渣子。
“五哥……”李无章扁了扁嘴:“您、您忘了您曾吃过的亏了吗?他……他……”
“他什么?”卫五斜睨着李无章,“你是想说他和李吟商是一路人,都是我那个好哥哥派来的奸细么?”
“唔……”李无章瑟缩了一下:“我就是看不惯五哥你待他的那副样子!”
“我怎么待他是我的事,”卫五站起身来走到李无章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无章,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我……”李无章一双眼瞪得通红,倔强地看着卫五:“您忘了,您说过对这样的人不必动真心,李吟商就是最好的例子!您前世将他引为知己,可他狼心狗肺转头就将您出卖了去——您、您怎么就不长记性!”
“无章你少说两句……”黄衫少年看见卫五眼中酝酿的风暴,慌忙拽了拽李无章的袖子。
熟料卫五气极反笑,他笑着摇头后退两步,轻声道:“老四,你这是杯弓蛇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和李吟商确实有些相似,但是老四,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像你的仇人,就先杀了他解气。”
“何况前生叛我的,是李吟商不是他江俊。”卫五坐了下来,伸出手握住江俊的手掌缓缓地给他输入真气——就像是在悦榆客栈里头做的那样。
“……未雨绸缪,总不会有错吧。”
“那么李无章,”卫五问:“你觉得我大哥是个怎样的人?”
“……”李无章没料到卫五会问这个,他想了一会儿才十分谨慎地说:“温和谦谨,知书达理、礼贤下士,是个很好的……”
“李无章,”卫五打断他:“如果我想听这些,那我为何不去找一本《锦绣书》来看,我要你说的是‘你’对他的看法,而不是史官曲笔。”
他这话说得李无章有些懵,卫五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素性温和,确实是个礼仪敦厚之人,但他的性子太柔,绝非正位之主。他若做个安乐王爷,必定能够逍遥一生,但他偏偏又是青宫之主……”
“……这话是您说的,我可没敢这么想。”
“你没这么想,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卫五看了看屋内剩下的两人,“莫说是你们,京中任何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他并不适合。”
“五爷您到底想说什么?”黄衫的少年问。
“普通百姓都明白的道理,你们猜江俊他会不会知道?”卫五反问,“他若知道,那么还尽心尽力地辅佐大哥,替他筹谋、建立玄甲卫,甚至为了回护我那哥哥差点变成废人。”
“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样的忠心,我看就是旁人不能有的。”
“可是您待他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像是对一个谋臣,反而、反而像是……”李无章嗫嚅道,“像是对待一个……一个……一个情人!”
反正话都说开了、人也得罪了,李无章豁出去了。
而吴廉泉和那黄衫少年脸上也都露出了同样的神色,他们齐齐看向卫五,无声地在向他传达着他们的担心和忧虑。
卫五接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了餍足的表情,他腹笑一声勾起嘴角:
“怎么?他做不得我的情人么。”
“您……”李无章和那青年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而吴廉泉则是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颤抖着指着卫五憋了半天才寒声道:“您、您……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您万万不能……”
“能与不能可不是由您和众兄弟说了就算的,”卫五打断他,“我看重江俊,自然有我的道理。何况——我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如何待他、怎么待他,我说了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人都不好再说什么,纷纷点头应了。
卫五这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吴廉泉:“那么您对我又有什么想说的?您似乎并没有同我商量,便邀他入了千崇阁。”
吴廉泉一愣,皱眉道:“您忘了——您在悦榆客栈里头,不是已经答应我,可以邀他……”
“我是答应过,”卫五当然记得,他当时说放在手心里才最安全,“可我并没答应让他牵扯进唐浩广的案子中,你叫他来救唐浩广,岂非是将置他于死地之中!”
“您的话我听不明白,”吴廉泉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江公子只需筹谋救人之策,何来性命之忧?”
“唐浩广一案看似简单,其实牵扯众多。关系到龚家、舒家、尹家还有段家!我那好哥哥一向记仇,当初为了给他娘上尊号就恨毒了舒家,江俊若出面办下此事,岂非要叫人知道他并未死,你道——皇帝和尹家会轻易放过他么?”
吴廉泉张了张口,有些讶异地看着卫五——他担心的是江俊办下此事之后的后果,却根本没有担心江俊会办砸,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吴廉泉莫名有些心慌。
这时敲门声响,管事送姜汤进来,卫五便不再理会屋内众人,接过来喂江俊。
昏昏沉沉之间,江俊感到有温温凉凉的东西在触碰他的嘴,那东西润润的,好像上好的羊脂玉。只是这羊脂玉上带着苦水,只一点点进入嘴中,就叫江俊直皱眉。
于是他抿紧了嘴,甚至扭开头去躲避。
但那“羊脂玉”没有轻易放弃,又追过去、想要撬开他的齿关将苦水送进来。硬闯不行,又改软磨,蜓蜓点水地在他嘴唇上蹭了起来。
太痒了,江俊忍不住舔了舔嘴。
在他张口的瞬间,苦涩的姜水便灌了进来,又苦又辣逼得他皱紧了面庞,可伴随着那些苦药进口的,却还有一块软软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