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是一朵花完本[耽美强强]—— by:琼花迷眼
琼花迷眼  发于:2017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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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卞昱清就听到秦建的咆哮声,间歇间还夹着秦震轩的痛呼声,隐约是从侧门的方向传来的。
只听秦建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是吗?晗儿现在不知去向,你也三天两头给我惹祸,你还有脸跑出去,你且给我说说先前那批货物被你送到哪里去了,你当真以为我是死的吗?”
“哎呦,哎呦,爹,我不敢了,不敢了……”卞昱清打开门,隔着老远就看到秦震轩捂着脑袋,跟猴似的东逃西窜,完全不似刚才蛮横骄矜的模样,那秦建手里还拿着一块板子。
秦建也是目力卓绝,看到他站在门口,先是瞪了眼秦震轩,紧接走了过去,面上看不出喜怒,对他客气地说道:“先前我让下人给先生准备了一个上好的淄石砚,也不知送到没,烦请先生先去住处看一看。”卞昱清知道这是父子两人有事情要谈了,于是弯腰施礼,顺着路转身走了出去。
秦建眼看着他走后才拉住秦震轩的胳膊说道:“你这手臂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刀痕,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只听秦震轩畏畏缩缩的说道:“先……先前,我去永安县送那批货物途中,在一家酒馆碰上了隔壁刘君几人……他们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去处。”
秦建听“刘君”这个名字顿时眼角一跳,拿起板子就打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还伴随着秦震轩的一声痛呼,远处的卞昱清听了都心惊肉跳。
“给我到屋里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只听秦建沉声又说了一句。
眼看这两人像是进到了书房,剩下的话卞昱清也听不清了,秦府家大业大,这路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仆人,他只能加快步伐朝着他的住处走去,估计这父子俩的对话里头可能会有不少线索,他得拿了砚台赶紧过来才是。
到了书房内,秦建气也没消,骂的更大声了,只听他恨铁不成钢的朝门边的人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与他们往来,他们是这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你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这秦震轩却急急的解释道:“我原先是不想去的,可他们说那处的蜜枣糕味道不错,我想着府内的厨子不是请辞了么,就想去看看,到了那儿却发现是赌场,我自然是不肯进去的,可是他们却说堂堂琼新派的公子,却输不起,于是……于是我就赌了几把,没想到却赢了……”这秦震轩说着说着,还抬眼偷偷的看了秦建几眼,眼看秦建这脸越来越黑,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却是这秦震轩被一群狐朋狗友怂恿的去了那金顺赌坊赌钱,起初他还是惦记着那蜜枣糕的,可是上了赌桌几次后,竟然一直都在赢,这秦震轩眼看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也不知道见好就收,这次尝到了甜头,临走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他就在那地方多逗留了几日,紧接着又独自去赌了几次,不料却开始输钱了,他自是不信邪,投在赌桌上的钱越来越多……
一来二去的,就赔了些钱,甚至把那批货物都押了进去,输到最后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已经是身无分文。
这厢赌坊的人看他是琼新派的公子,顺势就借了些银钱给他,秦震轩求之不得,抓着这些银钱,把这白花花的银子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他心里想着,就靠着这笔钱咸鱼翻身了,可没想到这些钱后来又尽数都赔了进去。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慌了,这事可万万不能让他爹秦建知道。而这个当口,那些人竟开始威胁他还钱了,说是不还的话就把这事情捅到秦建那去,他一听马上就吓得屁滚尿流,这不行啊,要是他爹知道他赌钱,那不得把他的腿打断。当即他就朝那伙人说道,让他干什么事情都行,就是别把这事给捅出去。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还真就开条件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杀几个人,一个叫方雨的呆傻的小女孩还有她的家人;还有一件事就是,追杀一个人,但是不能把人给弄死了。他们给了他一幅这人的画像,告诉他这人叫祁明心。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是真傻了,这伙人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可他秦震轩虽然是个纨绔,可是却也不是个没有良知的,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他当下便拒绝了这伙人。
可是事到如今,这伙人却是不管他说什么,打了他一顿,又将他腰间信物扯下来,送去给了在客栈等他的几个手下。
剩下的事情他却是不知情了,只是听到这赌坊的人说他几个手下倒是全出去了,那方雨一家,也是全都死了。
已经到了这幅田地,后悔也没有用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伙人也不是要祁明心的命,既然不出人命,那就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找到江湖上出了名的给钱就办事的“叶煞剑”周晋去杀祁明心,只是还没收到周晋的回信,他就在回府的路上被一个长得格外美艳的女人给带走了,只记得这女人有张黑唇,还曾说过这天下赌鬼果真就没一个好人这样的话……
秦建沉着脸听着,捏着木板的手掌是松了紧,紧了松,眼看着秦震轩话音落地,他猛的就是一把巴掌,扇在了秦震轩的脸上,秦建轩嘴边马上就溢出了血迹,人也被扇的趴在了地上……
秦震轩捂着脸,感觉半张脸都木了,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他一手撑地瞪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建,虽然知道他爹可能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气成这般模样,眼看秦建的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浑身还不自觉的发着抖,显然是气到了极处。
他心虚的垂下眼,做哑巴状,也不说话了,毕竟人命关天,这下扯上的人命还不止一条。
秦建这会也是心跳如雷,他寻常事务繁多,也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他,知道他有些劣根性,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他这怂包儿子居然给他来了一把大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怒发冲冠,气的拿着木板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你要是敢踏出这秦府半步,你就不用再回来了,我秦建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听到了吗?”
秦震轩听到这话,知道这事情算是过去了,马上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秦建看到他捂着脸满身伤疤的手,目光复杂,他撇过眼,在那边来回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想了许久才背着他出声说道:“你娘没的早,这些年来……我一直忙于门派内的事务,对你和晗儿的管教也疏忽的很,是我没有教好你们两个。”
秦震轩听到这话,没有说话,垂着眼,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秦建才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说道:“方雨一家是我派人杀的,祁明心也是我派周晋杀的,懂了吗?”
秦震轩听到这话有些迷茫,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爹,可秦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抬腿就出门走了……
……
这厢卞昱清不多时候就拿了那砚台折返回去,堪堪走到拐角处时却听到秦建最后那句石破天惊话……
他顿时脚步就停下了,一时不察,手里的砚台都眼看着要掉到地上,却被旁边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
卞昱清蓦然抬眼,一瞬间杀气四溢,却发现身旁的人是脸色同样凝重的祁明心……
☆、第二十五章 一念地狱
祁明心乍一接触这人的眼神就楞了一下,这一瞬间的杀气如有实质,自己不会感觉错,于是便伸手拉了眼前的人一把,却感受到他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从没见过卞昱清这幅模样,刚才那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可是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生气,这人却仿佛气成了一颗炮仗,好像下一秒就会炸似的,仿佛先前被追杀的是他……
祁明心把人往后拖着走出院墙,扶着他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我没事,都过去了,别这样,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卞昱清一把扯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面色晦涩不明,一字一顿的盯着他说道:“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呢?如果我上次没有找到你呢?或者说,我稍晚了些时日才找到你,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祁明心听到他这一番话,顿时才意识这人原来是在害怕……
他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认识卞昱清以来,他始终觉得这人情绪内敛,嘴也紧的像个河蚌,但凡有一丝地方透露出一点真情实意,这人马上就会把蚌口闭紧,再不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喜欢些什么……
可是现在的他却透过这人厚厚的壳,看到了一颗柔软的内心,看起来这人对他也不是无知无觉……
他缓缓的拍着他的背,低声说道:“我没事,我答应你,以后绝不逞能,打不赢就跑,你知道的,我轻功不错……”
卞昱清靠着墙,任他搂着,却没有任何回应,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祁明心放开他,仍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别担心,这个事情因我而起,我来处理,你好好呆着,相信我,好么?”
卞昱清眼珠子转了转,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轻轻的点了点头,俩人慢慢的走回了住处,没多久就有下人过来传信,说是少爷身体不适,今日不习字。
听到这话,祁明心好歹是松了口气,要是这会再让卞昱清见到秦建父子俩,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刘厨子最近感激祁明心帮忙撮合了他和阿娟,现在连活都不让他干了,全都帮他一手包办。祁明心偷得半日闲,一心陪着卞昱清。
只是自打回房起,这人的话就少的可怜,祁明心知道他是因先前的事情心情不佳,于是绞尽脑汁把新收集的话本都讲给了他听,这下好了,人笑是笑了,皮笑肉不笑,过一会又恢复成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别提多闹心了。
祁明心感觉自己已经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连戏都唱了好几出,似乎头发都被自己薅掉不少,他这会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周幽王能为了博美人一笑,干出烽火戏诸侯这种荒唐事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卞昱清饭也没吃,直直的就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这明显就是逐客了,祁明心无法,只得轻轻的帮他把门带上,讪讪的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不久,卞昱清就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愤怒惶恐过,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差点就因为秦建的原因死掉,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个窟窿,这患得患失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是在等些什么,眼睛里似有光华闪过……
深夜子时,没有风,草木静止不动,连月亮都隐在云层中间,看不到一丝光亮,空气中隐隐飘来丝丝甜腻的香味……
一人身着黑衣,头发全都放了下来,形似鬼魅,他手里握着一条长鞭,鞭子的尾端在地上拖着,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在夜里低行的蛇。他不急不缓的朝着秦建的屋子走了过去,那门口的守卫却是像看不到这人似的,眼看着这人贴身而过。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这人缓步走到里间,秦建躺在床上,像是在熟睡,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盯着秦建的脸看了许久,像是要把这人的模样刻在心里,下一刻,他长袖一挥,那甜腻的香味便消失的无隐无踪,他随手一抓,一把椅子就隔空出现在他手边,这人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仿佛身处自家庭院,鞭子被他卷在手里,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在掌心敲打着。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的开口了,嗓音低沉悦耳:“怎么,秦掌门现在是要装睡么?”
秦建睁开眼,眼神平静晴明,也不知他究竟睡熟没有,只听他波澜不惊的说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他连身都没起,似是毫无忌惮。
“贵干不敢当,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还望秦掌门能解惑。”
“烦请阁下说来听听。”
这两人仿佛只是老友交谈,没有丝毫硝烟弥漫的感觉。
“玄清子的毒可是你下的?为何?祁明心……你为何派人追杀他?方雨,你又是因何要灭她一家八口?”他问的是不急不缓,好像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哦……我知道了,阁下是我府上新来的那个西席吧,想来当时也该是只有你在场……当初听说来了个哑巴西席我还格外留心了,原来不想,却是玄清子的徒弟么?不对,他的几个徒弟我都见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劝掌门还是长话短说的好,我这手里的鞭子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说完他将鞭子轻轻往床的方向挥了过去,这一鞭秦建居然没来得及避开!
鞭子直直的落地了薄被上,秦建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瞬间就闻到了他自己血的味道。居然是隔物伤人!
这时秦建才把眼睛转向来人的方向,瞪着眼盯着他,眼前的人俊美无双,一袭黑衣鬼魅异常,和白天西席朴实的模样完全不沾边,浑身透露着一股冷冽的味道……
他心下徒生出一股陌生的惶恐,该有多少年了,上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这么想着,他有些释然,善恶终有报,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的盯着床顶,眼神平静悠远,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一瞬间的功夫,他所有的精神气仿佛都被时光抽走了,显得又苍老,又可怜,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说道:“你能帮我带几句话给玄清子吗?要是你还能见到玄清子的话。你能不能帮我问他两个问题,二十年前的冬月十四,他为什么没有带流蝶走?十六年前的三月十五,他又为什么没有来见流蝶最后一面?”
卞昱清不懂这里边的关窍,只依稀记得祈明心那个谷叫流蝶谷,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顿了顿,秦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过了一会才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和流蝶还有玄清子三人,是上一代掌门同期收的三个徒弟,玄清子来的晚了几天,他虽然年岁最大,却还是当了师弟,流蝶是掌门的掌上明珠,我们三自小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师弟他是少白头,从小到大又吃了许多苦,比我长了六岁,看起来比我成熟稳重的多,流蝶总爱围着他打转,缠着他问东问西,我自幼家境贫寒,从来没有接触过流蝶这样的女子,慢慢的也就倾慕流蝶,所以少时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乱子,为此我们没少挨掌门责骂过,流蝶是掌门爱女,有恃无恐,经常站在我们面前袒护我们,为我们说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可是后来的事就开始慢慢变了,他们两个开始暗中私会,我……就会帮他们两个打掩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当时只是觉得只要流蝶开心就好,虽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是真的祝福他们……”
“我原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佳偶,可事情却没有如我所想,掌门竟然把流蝶许配给了我……我这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早些年为了让流蝶看到我,总是在克服内心的怯弱,故作强大;在玄清子面前,也是一直在故作大方,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掌门的青睐,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我简直欣喜若狂,可是想到那两人两情相悦的模样,我又有些黯然,久久没有给掌门答复,却不曾想到那两人早已约定好日子,准备私奔……”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变了。
这秦建白日一向和善的脸面这会却有些狰狞,只听他说道:“其实如果他们两个就此远走高飞了,也是好的,可千不该万不该,玄清子那天晚上竟然失约了!他没有到约定好的地方等她,他怎么能失约呢?要知道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他们两个……后来我看到流蝶失魂落魄的回来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当时却是一片灰暗,又红又肿,人也像木偶似的,没有任何精神,她抬眼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都碎了,自打那天起,她开始酗酒,每天都喝的烂醉如泥……整整一年,她都是这种状态,老掌门每天看着她这样也是愁容满面……”
“流蝶她,到死的那一刻,还在念叨玄清子的名字,说……他为什么没有回来看她……她恨他无心无情,我也恨他言而无信,恨他夺我所爱……要是……要是他稍微努力一点,那流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无数次的想杀了玄清子,可他毕竟是我师弟,也是流蝶……爱着的人,我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了十六年,十六年了啊……我终于还是动手了……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污点的话,大概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了。”他像是想到什么久远的事情,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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