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睡是病治不了 CP完结+番外完本[兄弟年下]—— by:逸青
逸青  发于:2017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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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拆穿,顿时语塞:“那、那也不行!医院的制度不允许!”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的制度可以让活人更改,而如果人死了,那还要制度何用?”
“……你!”
“如果你不同意,我让老师来跟你谈。”
他顿时抽风似的大叫:“你他妈别提他行不行?!有老教授罩了不起是吧?!他到底是你爷爷还是你祖宗,怎么就那么护着你啊?!”
“都不是。你不要管那么多,总之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这种有违制度的事情,我得跟院里上报,商讨之后才能回你。”他叹了口气,“如果批准了,那就看你的身体状况,反正他已经那个样子了,哪一天都没差。”
我站起身来:“那你尽快吧,越快越好,最迟不要超过这星期。我随时待命。”
我说罢便往门外走,又听见他道:
“俞衡,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爱他吗?”
我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爱他,你知道他已经这么苦了,为什么还不肯放手让他走?”
我回转身。
“我爱不爱他,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不过鉴于你也帮了我们很多,我可以回给你一个问题来作为答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不是也很爱你的未婚妻吗,那你也一定知道,她并不愿意你因她的死而痛苦一生。既然这样,你现在又为何坐在这里,不去完成你们伟大的事业,而放下了梦寐以求的手术刀,当起了坐诊医生呢?”
他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答不上来。
人都是如此,爱与痛,情与欲,永远是无法抉择的难题。
我从不自诩是圣人,我有我的爱法,他有他的活法。我爱他,就是要让他活着陪我,我不管他怎样难,都要让他坚持,苦痛过后总是会迎来光明。生命只有这一次,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又谈何爱与不爱。
除非到了真正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到了真正老死的那一天,我自然会放任他离去。
可现在还不是放手的时候。
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一个哥哥了。
请原谅我,让我再自私这最后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不应该跟冯深那样说话的。
他毕竟是主治医生,我戳了他痛处,先前还险些揍了他。
最近脾气真是越发差了,都是让白痴哥哥给我逼的。
这样不行,手术之前还是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为好。
“你决定了?摘右肾,不反悔?”
主刀医生也跟冯深一样磨叽,不愧是他挑选出来的。
“不反悔。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吧。”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甚至百分之一的成功率,我也一样愿意去尝试。
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失去何砚之。
真是孽障。
手术第二天我就从病房跑了出来。
虽然冯深不让我下床,但我并不想听他的。
我得去看看我那个白痴哥哥还活着没有。
他又在ICU躺着,天天在这里躺着,我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能够几次三番地造访,还躺那么久不愿意离开。
我向护士申请进去,蹲在他床边。
我对他重复,他昏迷的每一天我都会对他重复的话。
“何砚之,我爱你。如果你听到了,就快点给我醒来。”
身体确实很累了。
手术以后就更加明显地体现出来。
但我还不能倒下,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如果连我也倒下了,那么等到他真正想要爬起来的那一天,会连一个支撑他爬起的拐杖也没有。
傻子。
快一点爬起来吧。
你再不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新生]Chapter 1
我睁开双眼。
首先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但明显,这里不是医院。
也不是我的别墅,或者四十平的公寓。
我死了吗?
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双手,传来一些酸痛的感觉,我便知道我没有死。
至少我没有上天堂,据说天堂里没有病痛。
……而且我这种人也上不了天堂。
所以我到底在哪?
房间里没有人,房门关着,但窗户开着。窗帘只拉了一半,我能看到外面的树木,能感到从窗口吹进的微风。
应该是八月的天气,不那么凉快,也不那么闷热。
这是间卧室,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俞衡的卧室。
因为被子上有他的味道。
我尝试着坐起身,关节处稍有些酸涩,但一动就舒展开了,应该是我昏迷的时间里,一直在有人给我活动和按摩。
不用想也知道是俞衡。
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才刚刚开春,现在居然已经夏末了,难道我睡了半年?
再恐怖一点……睡了一年半?
关键是,我为什么还能醒来?
我打了个哆嗦,盘起腿梳理头绪。
等一等,我的腿……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它真的好端端地盘着,动作很自然,并没有滞涩的感觉。我完全不信,伸手在我脚腕上捏了一把,结果差点把自己疼出眼泪。又捏了捏腿肚子上的肉,一点也没有萎缩。
这不可能,莫非我真的完全好了不成,可我的肾还……
我又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撩开自己的衣服。
右下腹多了一道明显是手术留下的伤疤,大概有十五公分长,呈弧形,停在我胯骨的那个窝里。
我瞬间明白了,难怪我没有感到身体的不适,我的肚子上多了一道伤疤,而我的身体里,多了一个鲜活健康的肾。
我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扯着嗓子大喊:“俞衡——!!”
俞衡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我听着脚步声,他好像是跑过来的,貌似还因为激动,中途绊了一跤。
他看见我醒了,显得如释重负,目光柔和着,声音竟有几分颤抖。
“砚之……”
我不管那些,只指着自己肚子上的疤:“怎么回事?”
他向我走来,把我压在床上,似乎想要亲吻我,被我躲开,才道:“就那么回事。”
“你从哪给我找的肾源?”
他撩开自己的衣服,我看到他身上也有类似的一道疤,不过更靠上,紧贴着肋下,弧度没我这个大,也稍稍偏向腰侧一点。
我顿时明白了,甩手就要给他一记耳光。
结果他轻易抓住了我的手,弯着眼睛笑:
“你就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吗?”
“谁他妈要你救命恩人?!”我没忍住爆了粗口,“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给我做?!”
他完全不顾及我的反抗,继续压低身子亲我。
“你都深度昏迷了,还要同意什么,手术协议书上都没有你签字的地方。”
这人怎么这么自作主张?!
我躲避着他的亲吻,他却毫不作罢,他炙热的鼻息喷在我脸上,还亲了我一脸唾沫。我没办法,只好放弃挣扎,回应了他一会儿。
我一张开嘴,他就把舌头探了进来,我很想咬他,但我又舍不得咬他。最后还是不得不像平常那样,进行完这个深长的吻。
他吻过我,又握着我的手,让我摸摸自己的疤,再摸摸他的:“好看吗?情侣款的。”
“情侣你妈!一点都不像好吗?!”我又炸了。
“哪里不像?我特意让大夫缝的相同的针脚相同的针数。”
操。
我正在气头上,真的希望他不要再提这件事来惹我。
俞衡突然把我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差点把我骨头勒断。
我听到他失了态,在我耳边呜呜咽咽地说着: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里我每一天都在乞求你快点醒来,如果你再不醒来,我都要选择陪你睡了。”
我果然昏迷了半年啊。
他抱着我哭,又扑倒我哭,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他的眼泪差点滴到我眼睛里。他又把头埋在我肩窝,还是哭个不停,把枕巾都打湿了一片。
他就真的这么离不开我吗,难道我的“死”,真的给他造成了这么深重的阴影?
我叹了口气,用手摸着他的头发,揉乱他的头发。
俞衡的头发一点儿也不软,还是我自己的好摸。
他还在哭,哭起来没完,我有点不耐烦了。
主要不是因为他哭,而是被他压得很难受。
于是我扳过他的头,强迫他看着我。
他顿时不哭了,表情有些疑惑。
我又将他的头按得低了些,伸出舌头舔掉他眼角的泪,再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一亲,继而滑到耳边,轻轻舔咬他的耳垂。
耳垂也是个敏感点呢,貌似我以前并没有教过他。
我看到他瞪大双眼,双颊迅速变得绯红,并很快蔓延到了耳根。
很好,就是要的这种反应。
我刚刚得意地勾起唇角,就听见他道:
“我学会了。”
……日。
这就是调戏与反调戏,套路与反套路?
真是不知不觉又作了个大死。
他轻咳一声,直起身跟我拉开距离,整理好衣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也拽着他的胳膊坐起身,道:“俞衡,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点什么?”
“嗯?”
“咱俩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给我做移植?”
他似乎有些诧异:“你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了,让你看看我的脸,再看看自己的脸。我们是兄弟,同母异父的亲兄弟,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
我张大了嘴。
真的是这样?!
我一直以来都只是隐隐的有一点儿猜测,觉得我们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却从没想过竟然是真的啊?!
那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一直在跟我亲弟弟乱伦?!
我还以为自己亲妹妹是自己亲弟弟的老婆?!
还绑架了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
我……操……
我这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笑。
他笑着说:“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哥,我才不会跟你这么性格恶劣、后知后觉、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矫情又自暴自弃的人在一起呢。”
……你还能说我点好吗?
他突然拉下我的手,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缓缓开口,喉结颤动。
“哥。”
[新生]Chapter 2
我愣住了。
那是俞衡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唤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恋人变成了弟弟,那么现在,到底是亲情更重要,还是爱情更重要?
我居然迷茫了。
“那……俞衡,一直以来,你是把我当成哥哥照顾的,还是当成爱人照顾?”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起来,摸我的头:“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的脑回路是不是不带拐弯的?哥哥跟爱人难道冲突吗?”
冲、冲突吗……好像并不呢……
他握着我的左手,轻吻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恋爱果然让人智商为零啊……以前自以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结果自己真正恋爱的时候,还是患得患失得跟个傻子似的。
我一阵脸红,忍不住低下头,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
“等等,俞衡,你除了我还有别的家人啊,这半年你还一直在照顾我,没有回家吗?”
“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这就是我家。”
啥?!
“不、不是你新租的房子吗?!”
“我租那么多房子做什么。”他看着我笑,“这就是我家,他们都在呢。”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道:“要去见家长吗?”
见家长?!
“等、等一等!”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既然戴着,就证明他家人已经是承认我了?可是……如果仅仅是接受我这个哥哥我还能理解,关键……我跟俞衡还不只是兄弟关系啊……
我必须得问明白,不然我这无法心安。
“俞衡,你家里人真的不介意吗?你家可就你一个儿子啊?”
虽然我自个儿的爹不反对我同性恋,可我不能保证别人的爹也不反对啊?
“嗯……我爸是没表现出介意的意思,就是当时妹妹有点抵触,不过妹夫劝了劝她,她也就没再追究了。”
我没接话,他又说:“而且我爸好像还挺喜欢你的,你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催我赶紧把你弄醒过来。”
“为、为什么?”
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妻子和前夫的儿子?
“大概是因为你腿脚不太方便吧……”
“哈?你们一家子都对残疾人抱有特殊的感情?”
他笑着摇头:“不是不是。是这样的。”
接下来他跟我复述了一段非常戏剧性的话。
他说我刚刚做完移植的那段时间,身体非常虚弱,又因为昏迷不醒,必须要有人照顾。在医院里还好,有护工,而出院了只能靠俞衡。偏偏俞衡自己作为供体,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不可能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照顾我。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给他父亲打了电话。
他虽然顾忌妹妹,但相比之下把我照顾好可能更重要一些。只要父亲同意,就算妹妹反对也无济于事。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父亲坦白了一切。
在电话里,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爸,那个……我跟您说件事。我在外面……捡回了一个哥哥,就是母亲和她前夫的儿子。他几年前出过车祸,身体落下了残疾,而且……而且他刚刚做完换肾手术,是、是我给他捐的。我现在……我现在一个人可能照顾不了他,所以能不能……”
他复述那段话的时候,我这心都揪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根本都讲不出口,我不知道他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开口向父亲坦白。
我本以为他父亲会完全不信,或者大发雷霆,事实上他自己也那样认为。毕竟全天下恐怕没有哪个父亲,可以接受自己亲儿子在外照顾一个,跟自己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妻子前夫的儿子,奔波了三年多都没怎么着家,还为此少了一个肾。
反正我觉得如果是我爹,绝对能活生生地把我给揍死。
结果接下来,俞衡父亲所说的话,直让我惊得瞪大了眼。
老爷子完美地避过了所有重点,只抓住了两个字:“残疾?哪里残疾?”
俞衡顿时愣了,不知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出于坦诚,他还是道:“他……脊椎受过伤,所以腿脚不太方便,可能……不太能走路,得需要人……”
“腿脚不方便?那太好了,快,快点带回家来!”
太、太好了?!
腿脚不方便怎么就是太好了?!
俞衡当时直接被他爹搞愣了,老爷子见他没反应,又说:
“小衡,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回来啊。你们一个两个都天天忙,我正愁没人陪我下象棋呢。”
“下……象……棋?”
俞衡复述完那些话,又跟我解释,原来他爹平常没什么爱好,就好下象棋,偏偏一儿一女都忙于工作,家里总也没个人在。这一听说我腿脚不方便,顿时乐了,这腿脚不方便好啊,跑不了,简直是拉来陪他下象棋的最佳人选。
我顿时抽了抽嘴角。
就为了找人下象棋,所以可以容忍自己儿子随便从外面捡个哥哥回来?!
老爷子到底是有多爱下象棋?!
别象棋才是他亲儿子吧?!
俞衡又拍拍我的肩膀,对我道:“所以以后,陪我爸下象棋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
他说着站起身来:“好了,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现在可以去见家长了吧?”
“不是,那个,我……”
他不再等我犹豫,已经把轮椅推到了床边。
我看着那辆崭新的轮椅:“换了?”
“嗯。新的生活,当然要有新的轮椅。”
“……去你的。”
“好吧,其实是以前那辆修好又坏了,怕不安全,所以给你换了新的。”
之前那辆还是被我自己搞坏的,从二楼摔下去了。
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腿,它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我心里还是没底,便问他:“我现在还要坐轮椅吗?”
“短期内恐怕是要的,或者……你如果不介意,不停在我家人面前摔倒丢人的话,那你也可以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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