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会平安无恙,我也不想去朱雀街,人多得要把骨头都挤坏了。”
剪冰瘪了瘪嘴,抓着裁玉的手一副委屈到要哭的样子:“姐姐你的心里就只有少主,根本没有我这个妹妹,嘤嘤嘤,我一定是捡来的。”
裁玉把剪冰推开几次,剪冰又缠了上来闹着要出去玩。
裁玉被剪冰闹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虽然裁玉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但是剪冰的兴致却很高。
剪冰特意拿了春节前做的新衣服出来穿上,一套鹅黄色的裙襦绣着金色的丝线,又对着镜子好一番描眉画眼。
剪冰自己打扮完了,还拉着裁玉在镜子前折腾来折腾去,一定要给裁玉梳一个新发型才作罢。
裁玉原本在床上躺了许多天,脸色苍白,双颊凹陷,现在涂了胭脂描了眉,再加上新衣服的映衬里,镜子里的女子十分温婉动人。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裁玉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被剪冰的的好兴致一感染,心情也慢慢活泼了起来。
“就算是去赏花灯,你往年可没这么积极,今天是怎么了?”裁玉看着剪冰兴致冲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剪冰一边给姐姐画眉一边笑盈盈的说道,“我去年在朱雀大街遇到一位公子,又俊俏又儒雅。希望今年去赏灯还能看到他。想着这件事我就特别开心。姐姐,你说我应该能再见到他吧。”
裁玉想起是听钟离赋说起过这回事,说剪冰和人家公子看中同一款花灯,剪冰硬是把花灯抢了过来,结果等拿了花灯没走多远,忽然想起那个公子的谈吐样貌,心动不已,又折返回去追人家,还给他传手帕问名号,结果被人家公子婉拒了。裁玉玩笑道:“上赶着去追人家公子,真是不害臊。”
“上次是我没打扮好,而且是我一开始太凶了,吓着他了。这次我打扮得美美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忘了去年那个凶巴巴的我喜欢上这个我的!”
“你既然这么喜欢人家,灯会之后怎么不去找他?现在都过了一年了,想再遇到可就难了。”
“我去找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后来我想,兴许他不是长安人,只是元宵节来长安赏灯而已,所以说不定今年灯会会再遇见他。要是能遇到,也说明我和他确实有缘分是不是?”
十里长安,要数朱雀大街的灯最好看,大街上有五六千种花灯,有高达数十米的大型灯笼,缠绕着五颜六色的丝绸,甚至用黄金白银做装饰,近看如天宫幻境,远望则宛如云霞霓虹。
往常长安城里都有宵禁,但元宵节这三天金吾不禁,百姓能随意进出城门,通宵达旦的观赏花灯。
除了花灯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歌舞表演,一派繁华盛况,因此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庶民百姓,都倾巢出动来赏灯。
“人这么多,你估计是很难遇到那位公子了。”裁玉和剪冰挤在人群里,前前后后全是人头,只能跟着人潮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裁玉噘着嘴,心里又期待又失落,这么跟着人往前走,除了前后左右的几个人,她是遇不到其他人了。
“我飞上去看一下!”剪冰说完一个漂亮的起身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随后一手抓着路边的绸缎一荡,就飞到了半空中。
旁边的人看着煎饼漂亮的身手,纷纷拍掌叫好。
剪冰听到大家的叫好声就干脆再来了几个高难度的空中翻身,一边翻一边把四下都扫了一遍。
“快下来,别闹了!”裁玉出声喝止道。
“姐姐,我看到他了!”剪冰朝着裁玉的方向兴奋地叫了一声,随即身形一动,就朝着某个方向掠了过去。
裁玉挤在人堆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那么看着剪冰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了,她可不想像剪冰那样在人群里这么大出风头,便跟着人潮在朱雀大街上慢慢的走着,没有飞起来去追剪冰。
结果就是裁玉赏了大半夜的灯,已经不知剪冰跑到哪里去了。
“还说一个人出来赏灯没意思,叫我出来结果就是把我甩一边,看来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了。”裁玉正准备不等剪冰了自己回清风盟去,就看到一个衣锦华服的年轻男子进了朱雀大街旁的一个叫最欢楼的青楼里。
“白文博不是一向端着架子沽名钓誉吗?怎么会大年十五来这种地方?”裁玉心中好奇,闪身进了朱雀大街旁的一条小巷子里,在那里正好能看到最欢楼的大门和二楼,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裁玉在小巷子里观察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穿戴金贵气势不凡的中年男人出现了。因为当年静瑶郡主想要嫁给萧慕之的事,所以裁玉也认得这个中年男人——他便是静瑶郡主的父亲左亲王。
来青楼买欢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白文博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何况现在又添了一个左亲王,左亲王还一个随从都没带,孤身一人来的。而且这两个人和萧慕之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白文博在白家一向和萧慕之不对付,左亲王虽然面子上和清风盟的关系还行,但因为萧慕之拒婚的事,心里多少有想法。
裁玉看着左亲王进了大门上了二楼,然后身影消失的方向和白文博一模一样。
裁玉想起之前王安的事,如果有谁能把王安轻易灭口了,左亲王就是一个最佳人选。裁玉越想心中越觉得不安,又在巷子里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还是没有出来。
此时已入子时,朱雀大街上还是人潮涌动。
裁玉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最欢楼,琢磨了一下,虽然她的身体还没好,不过以她的武功去查探一下白文博和左亲王的虚实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裁玉绕道最欢楼的后门,轻悄悄的翻过了墙入了院子,然后根据之前白文博和左亲王去的方位摸到了二楼靠东的那排窗户。
裁玉附耳在窗户上,挨个听过去,里面不外乎一些寻欢作乐的声音,直到来到其中一间房,里面安安静静的,只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要17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不要杀了萧慕之我不管,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清风盟拿下。”
待裁玉正要凑近点去听里面的人还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指风刺破空气朝着自己而来。
裁玉暗道不好,急忙往旁边闪去,但她的身体和武功都还没恢复好,再加上指风来得极快,裁玉身体还没动,指风已经刺破窗户射了过来。
“唔——”裁玉只觉得天府穴被重击了一下,随即整个身体都跟着变得麻木了。裁玉动了动手指,努力想抓住窗棱,但手指已经麻木到无法卷曲了。
“慕之……永别了……”裁玉的喉咙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身体就从窗户上跌了下去。
“死人了!院子里死了一个姑娘——”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呼叫声在最欢楼里响了起来。
第52章 疯魔一
“啊——“上官景胜痛苦的叫了一声,手里的药碗跌落在了地上。他本来是像往常一样来给陆子离送药的,结果陆子离忽然如同着了魔一样一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上官景胜努力想把陆子离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但陆子离的手劲特别大,像钳子一样牢牢把上官景胜的脖子抓在手里,并且越抓越紧,”少爷!放……放开……我。”
上官景胜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憋得通红,眼前一阵阵发黑,肚子里作呕似的难受,他从来没见过陆子离这么没有理智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少…….少爷…….”上官景胜感到自己马上就死了。在他彻底昏死过去之前,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即陆子离的手终于松开了,一大口空气灌进来,让上官景胜趴在地上猛地咳嗽。
“你快出去。”萧慕之给上官景胜丢下这句话之后就马上和走火入魔的陆子离缠斗在了一起。
陆子离一言不发,双眼通红,也不管对手是上官景胜还是萧慕之,只管一心一意地要取眼前人的性命。
上官景胜从地上爬起来,从门口跑了出去找救兵去了。
陆子离抬起一掌,就朝萧慕之的紫宫穴拍了下去,萧慕之一边后退一边抬手去挡。
萧慕之在千丈宫受的伤太重,这一路上的气候和条件又差,到现在功力恢复得还不到五成,哪里受得住陆子离的这全力一击,当下就往后连退了四五步退到了墙角,吐出一口血来。
陆子离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紧接着又是一掌朝着萧慕之拍了过来。
“子离!”萧慕之左右都是墙壁,往哪里退都是死路。
陆子离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见萧慕之的呼喊,身法极快地朝萧慕之攻了过来。
萧慕之只得硬着头皮再接下一掌。
陆子离几击不中,恼羞成怒,袖中飞刀一动。
萧慕之心道不好,他没把平阳剑带在身边,要是陆子离真的使出凝霜九环刀,他真不一定能接住。
陆子离正要使出飞刀的时候,身后寒光一闪,柳烨破门而入,破空枪的枪尖转眼就到了他身后。
破空枪又快又利,陆子离不得不放下萧慕之专心应对柳烨的进攻。
“他走火入魔了,不要伤了他。”萧慕之赶快从另一侧牵制住陆子离。
“他练得什么邪功?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不敢伤了陆子离,柳烨和萧慕之的招式受到诸多束缚。
好在他们有两个人,在过了数百招,把这间客房打得一片狼藉之后,才终于制服住了陆子离。
萧慕之点了陆子离的昏睡穴,把他放在被砍掉床角的床上,自己也累得瘫坐在床上直喘气。
柳烨抹了把额头的汗,“他到底练了什么功?走火入魔的这么厉害?武功进展这么快?他再练下去,你我联手都要制不住他了。”
“他练的天魔卷,又没有得到正确的修炼方法,所以进展虽快,但是害处也很大,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柳烨想了一下,“项俊鹏是还不是也练了这个?”
萧慕之点点头。
柳烨想起项俊鹏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萧慕之休息了一会儿,就把陆子离扶起来,双手抵住他的背部准备给陆子离运功疗伤。
“我来吧,你还是赶快给自己疗伤。”柳烨把萧慕之推开,自己坐在了陆子离的身后,取代了萧慕之的位置开始给陆子离运功疗伤。
陆子离这一走火入魔,在客栈睡了快两天才醒过来。
陆子离一醒来,就看到床边萧慕之一张憔悴又担忧的脸。
“渴吗?要喝水吗?还是想吃东西?”萧慕之连忙问道。
陆子离抿着嘴不说话,之前发生的事他都记得,只是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陆子离的眉眼都沉了下来,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怎么了?很难受吗?”萧慕之见陆子离不说话,紧张的问道。
“给我倒杯水吧。”
“好。”
萧慕之起身去倒水的时候,陆子离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碎成了两块的碾玉观音。
那天陆子离在千丈宫拿到碾玉观音,回来之后就把两块玉放在一起,但碾玉观音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合二为一,他们中间有一道很深的裂痕,好像根本不可能再变回一块的样子。
陆子离有些失望,不过好歹项家祖传的宝物完整的回到了他的手里。
“碾玉观音有许多玄妙的地方,以后我们再慢慢研究,当下你先好好疗伤。”萧慕之倒了水回来就看到陆子离正对着碾玉观音若有所思。萧慕之本来也对碾玉观音满怀期待,但现在既然碾玉观音不能发挥预想中的作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至少现在碾玉观音在他们手里。
“嗯。”陆子离把碾玉观音收回去,一手接过水杯。
萧慕之就在旁边等着,等陆子离喝完了水,去把水杯放回桌子上,然后又走回床边看着陆子离。
陆子离已经面朝里躺下了,两个人就一个在床下一个在床上僵持着。
“你不回房睡觉吗?”过了好一会儿,陆子离才率先开口问道。
“你现在状况很不稳定,随时可能再走火入魔,有人看着你比较好。”
陆子离又沉默了,不说话。
萧慕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陆子离的回应,就在床沿坐下。
桌子上的灯花一跳一跳的闪动着。
“你也睡吧。”陆子离没有回头,维持着侧睡的姿势说道。
“好。”萧慕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马上脱了衣服进了被窝。
屋子里虽然生了火,但在这寒冷的冬日,毕竟不及被窝里来得暖和。
“还记得那次被鬼影追杀吗?我们两个身受重伤,在山洞里依偎着取暖。”
陆子离没有说话,但是从他呼吸的声音萧慕之知道他没有睡着。
陆子离的态度时好时坏,既不像七年前那样一定要杀了他,但是比他俩好的时候又相去甚远,萧慕之也摸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慕之心里叹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才可能回到从前恩爱两不疑的日子。
自从陆子离会出现走火入魔的状况之后,基本上萧慕之和柳烨就轮流陪在他身边,钟离赋要陪着温冷香,其他人也没这么高的武功能应付得了走火入魔的陆子离。
因为陆子离、萧慕之和温冷香的状况都不是很好,又带着项泽,所以他们的脚程并不是很快。走了快半个月,还没回到长安。
这天天气不错,萧慕之在客栈另一间客房里运功疗伤,柳烨要出去打酒喝,陆子离的精神也不错,就出门去找项泽。这些天他情况不好,怕伤了项泽,所以项泽被项雷带着在另外的客房里。
“小泽呢?”陆子离推开一间客房的门,项雷和上官景胜正围着火堆在里面烤火聊天,但是没有看到项泽。
“小泽在温阁主那里。”上官景胜说着,小心翼翼看了陆子离一眼。温冷香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对项泽却格外的好,大概是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母性大发,正好小泽没有母亲,所以对温冷香也格外亲近,一路上基本都是温冷香在照看项泽。只是因为陆子离和钟离赋的关系明显不太好,所以项雷和上官景胜都没有像陆子离说起过这回事。
“温阁主住哪间房?”
“我们左边数第二间。”看陆子离没有生气,项雷和上官景胜都松了一口气。
陆子离从项雷房间离开,往左转就到了温冷香的房间门口。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只有温冷香和项泽,钟离赋不在里面之后,才敲门。
没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温冷香抱着项泽站在门口,项泽玩着温冷香垂下来的一缕头发,见到陆子离进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温阁主。我来看看小泽。”
温冷香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把陆子离让进去。
陆子离一进温冷香的房间,就闻到一股像是三棱的气味。
陆子离皱着眉头努力嗅了嗅,确定是三棱没错,陆子离又往房间里看了一圈,桌子上摆着一只空碗,旁边的花盆里土是湿的,盆底还在滴着水,看来是几番犹豫之后还是把药给倒了。
“温阁主,你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三棱是打胎的药,如果孕妇喝了,孩子多半就流下来了。
听到陆子离的话,温冷香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除了比往常多几分苍白的病态。
“看温阁主这么喜欢小泽,应该是很喜欢孩子的吧。那又何必拘泥于门派规矩,活活扼杀一条性命呢?何况温阁主现在的脉象就不稳,要是流胎的话,恐怕日后会落下病根。”陆子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钟离赋的孩子是钟离卓的孙子,内心就有一种又复杂又痛苦的感受。
“多谢项盟主提醒。”温冷香低着头逗项泽玩,“小泽的字是什么?景胜说你还没给他取字。”
“之前想了一个,叫久逸。”
“久逸…….“温冷香看着怀里婴儿讨喜的眉眼,“希望你日后能平稳安逸。”
陆子离在温冷香房间里的聊天的时候,钟离赋在萧慕之房间里。
“慕之,你的伤可好些了?”
“还行,功力已经恢复到七成了。”
“那就好。”
“你今天怎么没在我师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