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帮我?”刑书又追问道。
绍凌依然不说话,当日帮他只是觉得不想逍遥伤心。
“刑公子,你现在又做何打算呢?”乌恩看着刑书对着不语的绍凌有些尴尬,于是插话说道。
刑书自然知道乌恩是在为他解围,便向乌恩处走了两步说:“现在我们的动向对方已知,我也不愿连累你们,可以杀父之仇不可不报,等我伤养好了再做打算?”
既然这亲事成不了了,乌恩也不愿逍遥跟刑书纠缠,再加上自己身份恐怕也要暴露,也不想多呆,只要人在这皇土不停的游走,那便是安全了几分,于是点头说道:“东家受伤,确实也帮不得公子了,未来公子还要好自为之。”
“逍遥好了我就走。”一旁的绍凌,倒也自动表了态,原本两人的契约便是走到下平为止。
“不要!”
“东家,你怎么起来了?”乌恩看着推门而出的逍遥,气色是要好多了。
“好多了,自然就起来了,本姑娘怎么会被这样的小伤就打倒。”逍遥竖起拇指往面前一指:“我可是古逍遥!”
“我的小祖宗,你就是古子笙也得给我去躺着。”乌恩忙着往逍遥跟前走去。
“大叔,我不问你是谁你也别管我。”
打蛇打七寸,乌恩一下就软了,讪笑了一下便又退了下去。
绍凌打量了一下逍遥,看似是好了许多,现在天气正好,出来晒个太阳也是无妨的,绍凌上前扶住逍遥,帮着她走到小院,想到自己说要走时,她便出现制止这让绍凌有些奇怪:“不要什么?”
“不要你走!”逍遥说道,神色坚定,又转身对着刑书:“还有你,我还没有帮到底!”
乌恩头一大,拉着逍遥的袖口说:“东家,你还是问问我是谁吧?”
“……”
“你有何打算?”绍凌看了看刑书又看了看逍遥。
逍遥也不客气的指了指刑书:“帮他,你也一起。”
逍遥看似理直气壮,可是心中已默念了一百遍:绍凌不要走。
“凭什么?”绍凌挑眉。
“本姑娘差点被杀。”逍遥昂起脑袋:“一定不要让他好过。”又拉起绍凌的手望着绍凌,眨巴着大眼睛道:“留下来,帮我报仇”
原来并不是真的帮刑书,绍凌看着逍遥水汪汪的眼睛,她叹了口气:“你若所想,便是我所愿。”
那是二人击掌为誓时,绍凌对逍遥的承诺。
“可是我们已暴露,若莽撞而行,便是不寻死路啊。”刑书听到二人还愿意帮助自己,心中自然高兴了几分,可是又有几分低落。
逍遥看了眼刑书,此时这位少侠在她眼中已再无那日的半点风光,逍遥上前半步自信满满:“本姑娘自有妙计。”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邱临之上乌云密布,一场大雨蓄势待发......
第27章 一嘶撼动一人心
自出天平至今,已有两月有余,短短两月之间,逍遥在阳河挥金如土,也在夜县深陷窘迫,既与绍凌比翼齐飞,也发傻般准备与刑书共见父母,总之这两个月看来时间如梭,可是这梭子走过的地方都在逍遥的旅程的布娟上画了不可代替的回忆。
所有的村落似乎都一个样,鸡呜犬吠,炊烟落日,喂猪的农妇与耕地的男人,可能在下平唯一的不同便是,过往的人们除了肩膀上抗着犁或者牵着驴之外,总会空出一只手看着书卷。再看那小院门口的对联,虽然字形一般,倒也工整大方,有一股质朴之气。
逍遥坐在小院门口的梯坎上,夏风抚过她的长发,她的眼睛如星一般明亮,虽然坐在阴影之下,但是夏日的温度依然让她的脸色绯红,那乡间做着农活竖子都悄悄的向她打量,那是多么美好的少女。
蓝天与白云,逍遥看似望着它们入神,可是心中却并不如天空一样平静,装满的确实是翻云覆雨一般的心事,虽然自己的计划配上绍凌的身手肯定是万无一失,可是单刀赴会也是危险重重,逍遥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冲动的以帮刑书为借口让绍凌身赴险境,她现在倒情愿自己伤好了便让绍凌离去,行侠仗义这样的事情只是自己对江湖的憧憬,犯不着拉上绍凌和乌恩涉险。
成长既是如此,夹杂着疯狂的*与强烈的自责,一边奔跑着证明着自己,而另一边却想驻足去享受简单的快乐。
现在绍凌、乌恩和刑书都已从这村镇出发两个时辰了,逍遥的心一刻都不能平静。
邱临太史府
周石光的书法在下平可谓一绝,笔画圆秀,字体正方,行笔若流水,毕竟是为国君起草文书的官职,虽缺点大气磅礴之色,不过却也娟秀大方,倒是在笔下写出了下平的尚文的国风□□。
每日未时之后便是周石光代国主拟诏之时,凡事国主的字需要对外行文,均由他代书。夏日酷热,窗外蝉鸣不断,不过这并不影响周石光下笔有神。周石光凭一手书法入仕已十二年,现年过不惑,虽不是朝廷肱骨,不过八面玲珑倒在这下平王庭也算根基牢固,特别在为国主行诏时拿了不少情报贴给下平傅氏,现在傅氏有出了一位司马,先不说傅氏之后还有背景便是这司马便可保周石光仕途坦荡。
周府雍容华贵,府中牌匾均有周石光自己提字,仆人们也知礼熟道,走在路上目不斜视,仪态标准,一位黑衣人走在周府,步履稳健,虽然斗篷盖住了脸,但那依然透露着渗人的气势。
虽知道自家大人在代国君拟诏,可是也知这黑衣装束之人一直都是自家大人的坐上宾,也不好阻拦,只得放黑衣人进去。
周石光虽伏案抄书,可是余光之中却见有人进入,那黑衣的样子不猜也知是玄刀门的人,于是手中的事也不停,只是说道:“事可办成?”
“成了。”用字简短,倒是玄刀的一贯风格
听见声音有些陌生,周石光抬起头,那衣服还是一样的黑衣斗篷,不露出半张面旁。
“你是?”周石光有些疑惑,记得之前应该是一个男人。
“不重要。”黑衣人答道。
“首级在何处?”既然说着事情已成,自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侧身,手从斗篷中伸出往外一划:“这边请。”
周石光皱眉,这玄刀门办事效率甚快,可是对顾主的态度嘛,不过转念一想,总不能托个尸体送到他家客厅吧,于是也微微抬说:“劳烦带路。”
黑衣人在前,周石光在后,既是自家府邸周石光也没有安排侍卫随行,再者与玄刀门合作多次,已经是非常信任。
一路仆从见到自家主子分分避让行礼,礼数周全。黑衣人一直往西行,周石光知道那边是他家马厩的方向,马厩外是一条不显眼的小巷,倒也确实隐秘。走出马厩,便到了小巷,一车马车四平八稳的停在巷口,驾车的黑衣人手持烟斗吐着烟圈,周石光一怔,这样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在玄刀门身上看到,不过很快他又回复了镇定,因为对于他来说,活久了见到什么也都很正常,何况这个门派的人也都很奇怪。
“人在车上。”黑衣人朝马车上指了指,往马车走去,周石光跟在后面,附近除了蝉鸣与马叫没有其它人的声,周石光觉得有一丝诡异,不过很快的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兴许是最近自己太顺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黑衣马夫向周时光微微行礼,拉开了车帘,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周石光倾身一看,刑书一身是血的躺着车里,确实死了一般,周石光满意的点点头,可是就在他正欲回头的那一瞬间,眼前漆黑一片,可是还没来得急发出呼喊,便一阵头痛没了知觉。
猪圈的味道总是有些特别,这浓厚的味道刺激着人的鼻腔,没人愿意在这里多呆上一刻钟,周时光努力睁开眼,眼前只有灰暗的烛光,而这胶着的味道,让他不断的反着胃,他想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吊在房梁之上,想嘶吼,嘴里却被布条塞满,他像被一只钓起的鱼,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可是依然什么也改变不了。
两个身影从门外走进,一个黑衣,不用说便是今日上门找他的玄刀,另一人走到他跟前,烛光虽然微弱,可是他认得那张脸——刑书。
刑书看着面前这张可憎的脸,他在幼时便常常在家中看见,那时他还尊称他一声世伯。
“他给了你多少钱?”这是周石光说出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可是还能听到一丝希望。
除了肚子上狠狠的一拳,没有任务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我给你双倍!”又是一拳。
“三倍!”
数字一直在增加,拳头依然不停止。
“你为什么诬陷我家!”见周石光没了声音,刑书终于发出了他堆积已久的咆哮:“我的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这样对我。”
周石光看着刑书的愤怒,和那一脸稚气的脸,吐了口血水,冷笑两声:“你以为吃人的只有江湖吗?”
“可是那是命呀,我们一家十六口人的命!”刑书看着周石光那张毫无悔意的脸叫道。刑家被抄家,十六个男丁全部处以斩刑,女子皆打入罪庭。明明只是掉了一把宝剑?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你以为只有我吗?下平傅氏你开罪的了吗!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周石光盯着刑书,嘴角上的挂着血,可是还保持着狐狸般的笑容。毕竟十二载的朝廷历练,那些勾心斗角让他善于恐吓或是攻心。将大司马拉出来并是为了震慑刑书,而是刑书身后的人。
“我杀了你!“灭族之分又怎么可能放过,刑书挥动着拳头,猪圈里传来的是痛苦的哀嚎,是周石光的痛苦,可是刑书的拳头只是零落的打在了周石光身上,口中说的杀,却无一丝动作,刑书的痛是,他分明恨着周石光,却只能让他轻易的死去。
绍凌看着已经哭泣轻喘的刑书,微微摇头,慢慢的走上前去,因为深深的斗篷帽檐,火光照不到她的脸,她将蜡烛拿在手上,唯一的光明控制在她的手中,屋子里的光线随着她的前进改变着位置。
“让开。”绍凌站在刑书身后,命令道。
刑书转过头,眼框红肿,但是还是转身移开,他轻轻抽泣了一下,咬紧牙关,他不知道绍凌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魔鬼会做什么。
“为什么?”绍凌轻轻问道:“要杀他父母。”
“为什么要帮他?”周光石看着那一袭黑衣,相比刑书,他更庆幸面前的是一个玄刀,有钱一切好商量:“我可以翻倍给你。”
“回答我。”绍凌问。
“我让你开价。玄刀。”周石光有点不耐烦:“我可以给你你想不到的财富。”
问过一次的问题,绍凌不想再开一次口,只是轻轻取出弯刀,那刀映着烛光闪着寒光,可是还没有等到周石光开口,弯刀已擦入周石光的大腿,不偏不倚的离动脉仅一毫,不过已足够让他痛苦了。
“啊!——”这比刑书的拳头有用。
绍凌抬着头盯着脸部已扭曲变形的男人,不说一语,现在要等的只是他的回答。可是痛苦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又怎么容嘴上回复。但是绍凌似乎给他恢复的时间短,仅仅只是从一到十的时间,绍凌拔出了弯刀。
又是一声哭号。
“你再叫叫试下。”
周石光忍大口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痛楚,可是炙热的烛火却灼在他的伤口边,他低头看着烛光下的那双黑眸,看他就像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他将哀嚎变成了呻-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说。”
山野的夜间蛙叫蝉鸣,可是今夜还有逍遥包下小院里传来的嚎叫,但是逍遥知道,没有人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二十户人家,一户一锭银子,都足够他们过上一年了。逍遥坐在屋内,这样的叫声让她有点烦躁,她只是想打抱不平,可是现在搞得她对施加给别人的痛苦却感到一丝内疚,就连原本想留下的绍凌也在那臭气熏天的猪圈里,而不是在她身边。
逍遥吹熄蜡烛,将自己裹进被窝,努力去隔绝那些惨叫,去隔绝中心的那丝愧疚。
第28章 明月照心心不明
逍遥始终有些躁动,漆黑的被窝不能给她任何安全感,毕竟身处农家小院,那牲口棚子与屋舍又能有多长的距离。她并不知道周石光在那里承受着怎么样的折磨,除了他的叫声音还有鞭笞声、泼水声,甚至是火烧到肉上的滋滋声,都因为逍遥今日的敏感,而在她的耳中放大了无数倍,激打着她的每个神经。
如果说夺走螽羽是一种激荡人心的冒险,虐杀夜县的壮汉,是他的罪有因得,皆非自己本意,可是现在对周石光的拷打完全是因她的计谋而起,说得漂亮是为刑书报仇,可是明明可以一刀见血的事却演变成了一场虐打,且不说刑书心中的恨,绍凌的手段也是可想而知的。
对于自己心生愧疚,逍遥第一个想起的竟是自己的父亲。古守义是辛国的肱骨之臣,桃李遍布,虽不是权倾朝野可是也是位极人臣,虽在外仁义著称,可是若说背后的手段跟那位周大人相比,又是过之而不无及。朝野纷争,尔虞我诈,从来不比沙场简单,权利与财富是庙堂里亘古不变的追逐。与天平古氏作对的人,又何止刑书这般只是被抄了家,满门抄斩都比比皆是,可是她如今却让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去审判着另一个人。
什么是正义?逍遥开始质疑,她的走遍天下行侠仗义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一介女流,年不过十七,如何去匡扶公义吗?她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却总为身边的人带去麻烦。
小院的虫鸣与无尽的哀嚎戛然而止,逍遥掀开被子,大口的呼吸着,而窗外月光依旧明亮。
“说吧。”绍凌将蜡烛从周石光伤口上拿开,随着光线的移动,她的脸又陷入黑暗之中。拷打也是玄刀门的必修课之一,虽不是绍凌所擅长,但是既然答应逍遥了,自当要如她所愿,至少这拷问的技术对付周石光是够了。
烛光殷殷,刑书抬起了头,看着在垂死边缘的周石光,他也期待着所谓人之将死其言则善。
周石光眯着眼,禁锢着的双手已全然没有知觉,刑书刚才的猛击应该让他内脏受伤,绍凌对他大腿的折磨也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有些庆幸这样的痛楚至少他让的大脑清晰,十二年的入仕经历,从一个小小的文书到现在的太史,除了他自己卓越的书法更多的还是他的智慧与眼光,如今这个形势他自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死也不能白白的死,既然刑书的仇恨那么深,那就让他迷失在仇恨之中吧。
“要杀刑家的是...”周石光慢慢说,长时间没有进水嘴唇已有些干裂,还沾着血痕:“是下平傅氏。傅氏欲得下平兵马之权,所以要将尤氏一系铲除。”
尤氏与刑家确实有着一段姻亲关系,也只是与尤氏旁支,可是若说在朝堂上同气连枝那还差太远,而且刑家是因为精通数术才以悠长百年,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争,刑书对周石光的话自然不信:“可我刑家无权无势!”
“但傅氏的前进的铁蹄不在意多踩死一只蚂蚁。”周石光咧嘴笑笑:“下平兵权他们势在必得。”
天下皆知下平重文轻武,傅氏钟鼓之家,荣极百年,虽然当代家主没在国内为相,可是却是在天平出任帝师,而王庭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是什么样的*才能让他们连刑家这样的小门小户都不放过。
“为何?”绍凌出于职业本能问道,在重文的下平为什么会有人觊觎兵权,特别在各国经历两百年前伐渝庆之役后,更是注重于修养生息。
“那就得问你们符国了。”周石光垂目看着绍凌,奸诈狐狸到死前都没有露出惧色。
绍凌皱眉,玄刀既是符国鹰犬,对于母国之事自然尤为上心。因为长年用刀,绍凌的手很粗糙,绍凌抬起右手猛的往周石光脸上抽去,一道血痕从周石光脸上溅出:“我在问你。”
周石光吐了口血水,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小:“我确实不知,但是傅氏背后是符人在支持。”周石光说了一切,但是隐去玉府令是自己的私欲。就算今天自己死了,他也不会让刑书简单活下去,他给刑书的是完毕不了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