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完本[古耽]—— by:绯瑟
绯瑟  发于:2017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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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陆的CP这卷也许会出现~~
第211章 一碗热面
陆羡之在陆延之的床上睡了一夜, 可却睡得却并不如何安稳。
他表面上睡得深沉, 实际上却在翻来覆去地做同一场梦,梦的是年少时的他和陆延之。
那时的大家皆是青春年少、唇红齿白, 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便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投契。
可每次关于陆延之的梦结局都不好。
不但不好, 简直算是糟糕透顶。
因为他每一次在梦里梦见对方,都会梦到自己那一场意外。
梦见他的一时冲动,他的逞强好胜, 也梦见那一记永远都收不回来的狠招。
他听见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看见了对方面上的血色一点一滴地退去, 瞧着对方轰然倒下, 像尸体似的倒在他的跟前。一阵愕然之后,少年陆羡之心中仿佛有一个世界轰轰烈烈地塌陷下去了, 那些惶恐和不安在瞬间纷涌上来, 把他的理智淹得一丝不露,使得他对胜负的执着显得那样的可悲而滑稽。
陆延之倒下之后,陆家的长辈和晚辈都站起来了,或面色发白、或双唇青紫,他们全都火急火燎地跑上前去,围到了陆延之的身边,像群星簇着一弯天上的月亮,可那月亮的光越来越弱, 弱得已经快熄下去了。
他还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记得那些怒叱的目光像利剑似的戳在自己身上。
可陆羡之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父亲陆师玄的反应。
对方的耳光冷不丁地掴在了他脸颊上,像在死一般的寂静里炸开了一道雷。
这道雷终于把懵然的陆羡之给轰醒了,使得他不再呆若木鸡下去,有了迈开脚,上前走去的力量。
说来奇怪的是,他记得这之前的一切细节,记得自己在第几招的时候处于下风,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决定出狠手。
可他却不记得这之后看到的事儿了。
他不记得看到的是一个怎样的陆延之,不记得对方是彻底晕过去了还是半晕半醒,也不记得对方那张苍白而又痛苦的面孔上,是否透着惊恐和仇怨的目光。
陆羡之也试图回忆这一天之后发生的事儿,可极为遗憾的是,一切都显得极为模糊而朦胧,仿佛所有的人与物都蒙了层细细的纱,使得色彩和锐度都变了一个调调。
这天之后,他就被变相地驱逐出了陆家的本家,被他的二叔陆师泽养在山下,拜“细雨居士”纪危晴为师,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过了五年,他总算是再见到了陆延之。
五年后的陆延之依旧和善而亲切,只是偶尔喜欢讲些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可这道理被他说来,便不明原因地多了几分说服力,显得俏皮而脱俗,清新而可爱。
这或许是因为他与人说话时,就像是给饥渴了许久的人送去一阵春雨,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舒坦。所以凡是跟他相处过的人,无论地位高低,无论身份远近,个个都觉得他讨人喜欢。
但这些人并不包括当时的陆羡之。
旁人瞧见的是陆延之身上的完美,他瞧见的是对方身上唯一的缺憾。
他瞧见对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瞧见的是对方身为陆家子弟,连陆家闻名于世的腿功和轻功都修不了。
他瞧着陆延之的时候,看见的也是自己身上的丑陋。
他怀着愧疚,想着弥补,鼓足了勇气去与陆延之对话,可得到的却是对方轻飘飘的一句。
“我已经不怪你了,小羡。”
你是真的不怪?
陆羡之忍不住想问出这么一句,可是一看见对方眼里的云淡风轻,瞧见他面上的笑如春风,却像是被一道墙隔绝在了他几尺之外,一时之间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
他给对方留下的是伴其终生的残疾,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伤疤。
不管对方心底藏的是仇怨还是宽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陆羡之或许笑得像个傻子,可他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傻子。
也许对方是真的宽宏大度,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许对方只是连赎罪的机会都不愿给陆羡之罢了。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说来都是理所当然。
前者是他幸运,后者是他活该。
陆羡之醒来之后,终于再度看到了陆延之的笑容。
还是那样笑如春风,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那场令人谈之色变的意外。
陆羡之瞧得惴惴不安,看得忐忑不语。
可他心底还是有一些些畅快,有一点点侥幸的。
因为陆延之无论对他怀有如何复杂的感情,还是选择在大难来临之前,向自己求援。
只要能尽一份力,帮一份忙,只要能稍稍弥补一下他年轻时的错误,就算对方藏有私心,藏有算计,就算日后这笔功劳全都算在了陆延之的头上,那也是值得的。
他只是带着最大的侥幸,去幻想这次行动之后,他能够从心爱的堂兄面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菩萨会拈花一笑,但被逼急了也会爆出火气,神仙能脱离凡尘,但也能有七情六欲。
所以哪怕对方心底藏着的是阴暗,是见不得人,是叫人大跌下巴、不堪直视的东西,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向了窗外。
此刻的叶深浅自然是不会在窗外的,但昨晚他走后又去了哪里?
————
其实叶深浅并没有真正地离开。
他选择了尊重陆羡之的决定,但也选择了守护自己在这世上的血亲。
他的轻功不算天下第一,但混个天下前十还是大有希望的。
陆延之不大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动静,更大可能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所以才察觉他躲在窗外。
这味道当然不是臭的,但是也算不上是体香,只是每个人身上独有的,一般都是靠近了才能闻到。
白少央和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就喜欢贴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那蹭来蹭去的模样,活像是一只小狗。
谁能想得到这威风凛凛、名声赫赫的少侠,在床上竟是这般可爱的模样?
叶深浅回想起了床上的一场大战,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决定找了个面摊坐下来。
既然离得近了一定会被陆延之的鼻子发现,那他就索性离得远一点,远到刚好能瞧见窗里的动静。
他坐下来之后,便看着陆羡之和陆延之的人影在灯下交错贴近,自己却在寒风里坐着打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完之后,他就点了碗阳春面。
人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得吃点面的,更别说是在大冬天里被亲弟弟赶出来之后了。
面摊的主人姓王,名字是不详的,大多数人叫他隔壁老王,也有些叫他为“下面老七”,因为老王在家排名第七,下面煮面的本事却称得上第一,所以第一的本事在前,第七的辈分在后,便成了“下面老七”。
“下面老七”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的时候,叶深浅几乎是怀着一种神圣的心情去接面的。
他伸出双手,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接过这碗面,像是个十多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狼吞虎咽了起来,看得“下面老七”一阵奇怪道:
“这位小哥,你看着也不像是手上短缺的人家,怎的大冬寒天地赶在晚上出来吃面?”
叶深浅边吃边叹道:“我被自家的弟弟赶出来了,不得已,只能窝在街边吃面。”
“下面老七”苦笑道:“这年头连自家兄弟也靠不住?我还以为只有情人是靠不住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闪过了一丝感慨的神情,似乎在回忆当年的灿烂往事。
叶深浅笑道:“有些人能靠兄弟,有些人能靠情人,可对我来说,这两者都能靠得住的。”
虽然这个兄弟还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兄弟,虽然他的老婆貌似坑了他好几回,但那些都不要紧,全不重要。
他这话一说完,“下面老七”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给他在面里加了点肉。
说来也巧,这肉一加完,白少央的身影便从街对面出现了。
他走得风度翩翩,来得不紧不慢,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上层人士才能入席的宴会。
可他却走到了这小小的面摊,坐在了油腻腻的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嘴上还挂着面条的叶深浅。
“老叶,这面好吃么?”
叶深浅把面条从嘴上揉下来,搓了搓手,挤出一丝贱笑道:“它没有你好吃。”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只觉得白少央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连神态也变得格外地不一样,那些羞涩和骇然不知被他抛到了哪里,整个人都变得格外从容起来。
从容得简直像是拿到了他叶深浅什么把柄似的。
白少央只笑了笑道:“你宁愿大冬天的躲在这儿吃面,也不来客栈找我?我难道是只老虎不成?”
叶深浅继续厚颜无耻道:“你要是只老虎,那我宁愿每天都割一块儿肉给你吃。”
白少央却把这甜腻腻的话给扔了回去,不假颜色道:“难道你不是跟踪小陆到此,不是为了他躲在这儿的?”
叶深浅苦笑道:“你既已清楚,何必出此一问?”
“你觉得我是来问什么的?”
白少央把笑容收了起来,眼中含着刀刃一般的锋芒道:
“小陆的事你瞒了我整整两年,连小郭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脸吃他们的醋?”
此话一出,叶深浅总算是明白了两头不是人的滋味。
趁着白少央怒气勃发的功夫,他转脸瞥了一眼“下面老七”,发现这人正偷眼看着自己和白少央两位丰神俊朗的少侠,似乎在疑惑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眼珠子转来转去,几乎是一刻不停的。
叶深浅忍不住哀嚎道:“别看了,再给我下一碗面吧。”
白少央道:“还吃?”
叶深浅道:“小陆赶了我一回,你又把我一顿数落,我难道还不能吃点面开心一下么?”
“下面老七”刚拿起汤勺,白少央就沉声道:“不许下。”
叶深浅挑了挑眉,却见白少央一手拉住他道:“何必找别人替你下面?我下面让你吃不就得了?”
白少央刚觉得这话听来哪里不对,刚刚还磨磨唧唧的叶深浅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非常果断地站了起身来,发出了一声有板有眼的咳嗽,道:“既是盛情相邀,那叶某就却之不恭了……”
白少央:“……”
恭你个大头鬼!
作者有话要说: 想插入一篇叶白番外了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卷与上卷不同,整体内容是不太轻松的
小陆的CP如果能成的话,会是个汉子
另外这卷会把很多伏笔填上,所以有兴趣的亲可以回看一下前几卷,么么哒
————
来哀扔了一颗地雷
五月渔郎扔了一颗地雷
岁寒三友扔了一颗地雷
画船听雨扔了一颗地雷画船听雨扔了一颗地雷画船听雨扔了一颗地雷
陌野扔了一颗地雷
五月渔郎扔了一颗地雷
九千里扔了一颗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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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宝贝们的霸王票,么么么么哒!!!
第212章 房间里的人
红莲教起于十多年前的饥荒时分, 初始不过是一只四处流窜、到处传教的小队伍, 数来不过寥寥三四十人,后来因种种缘故渐渐壮大, 等盛京里的武林群豪把傲慢的目光投射到西北大地时,才发现这小小的邪|教竟发展到了十万之众, 教徒或盘踞山岭, 或流窜于各州城内, 已然成为西北一患。
而红莲教除了陈州大明山的本部之外,还在襄州西侧的左龙山建立了分舵。
左龙山上地势险峻,日夜温差极大, 越往上越是寒凉, 稍有不慎便要寒流入体。
等那邪寒不知不觉侵体之后, 行路之人要么越走越困, 然后直接在睡梦当中冻死过去,要么就在寒流中迷失方向, 彻底困死在这错综复杂的小道里。
就凭着这地势, 所以红莲教占据了左龙山好几年,却还是屹立不倒。
而陆羡之爬上左龙山的第一天,天上就下起了小雪。
雪片下得又快又急,像是特意为了迎接他的到来,特意选择这个时辰来到世间似的。
陆羡之仰头望去,发现这雪片就那么落在光秃秃的山上,不多久,他脚下的平地就覆了一层厚实的白银瓦, 唯有两边的斜坡崖壁上分布不均,像敷了一层稀稀薄薄的霜粉。
人若在这种天气去爬山,只消风这么一吹,那雪片就铺天盖地往人身上砸,能把所剩无几的暖气都给生生砸走三分。
不过陆羡之是不用担心寒流,也不必担心迷路。
因为他不是走路上山的,而是被拉在马车里上山的。
马车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襄州本地的男|妓。
这些出卖皮肉为生的男人有着与平常男子显著的不同,他们或妖妖娆娆,或文静羞涩,或薄粉敷面,或浓妆艳抹,有的长腿翩跹,有的五官深邃,拥有着各式各样的手段,也含着各有风情的美感。
这些大美人小美人几乎都被塞到了这个不大的马车里,眼对眼,身挨身,呼吸着对方的呼吸。
如果要讲陆羡之是如何混到这个美人队中的,那大概又是另外一段令人尴尬的、不堪细说的小故事,所以在这儿只能直接地讲一下原因。
他混入这队伍的原因也很简单,左龙山分舵的副舵主没有什么别的业余爱好,不过是喜欢捅一捅男人的下面。他的一群手下人里也有几个是荤素不忌、不挑羊肉牛肉,只挑鲜肉嫩肉。所以每隔一段时日,红莲教的人都要请襄州本地的年轻小倌去左龙山上坐一坐,美名其曰为传教授道。
至于这教是通过嘴巴传的,还是通过屁股传的,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关系。
男|妓们每上一次山,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钱,于是便也把这正经差事来争取,每次教使来拉人,他们都和等着翻牌子的嫔妃似的,彼此争风吃醋得厉害,渐渐演出三十六种攻心斗心的计谋来,什么舌战、陷害、亲友反目,一套跟着一套,简直令人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不说别的,这些人一上马车,彼此面对面坐着,那得意或怨毒的目光像火花一样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碰撞着,弄得挤在其中的陆羡之好生尴尬。
他第一次发现,男人吃起醋来,只会比女人吃得更厉害,也更要命。
要的不单是别人的命,还有自己的命。
陆羡之也在自己脸上涂了粉,只是涂得不太好看,把一张平整的脸整得坑坑洼洼,为此引来了几番明笑和窃笑。
因为这些笑声,他忽然想起了面白如霜的小绿姑娘。
也许等下山之后,他应该去向郭暖律讨教涂粉的秘诀,虽然对方很可能给他一记郭氏白眼。
可等他和一群美人下了马车,却被总管给看中了。
理由无它,连涂粉都不会涂,只怕连男人都没伺候过,想必是鲜得不能再鲜的嫩肉了。
于是他这块嫩得发白的肉就被人从一堆粉肉里拎了出来,在小倌们嫉妒的目光中跟着管家走了。
陆羡之紧紧跟着管家走过九曲十八弯,先是穿过“忠教堂”,再是走过“正理厅”,最后来到“银华走廊”,这一路上他探头探脑,傻里傻气,和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似的,这里惊呼一声,那里瑟缩一下,一不留神就差点摔了两次,绊了三次,说话也是直直磕磕,从不懂什么拐弯抹角。
总管听得无语,看得眉头纠结成了一团,只觉得眼前的青年看着长了一张聪明伶俐的漂亮脸蛋,可说话做事竟像是个憨头憨脑的娃娃,实在叫人又气又爱。
大约这娃娃一没见过世面,二是刚入这一行,难免不如以往那些小倌懂得人事。
不过他的一言一行虽叫人觉得无奈,但最起码他的身子是干净的。
只要身子干净,容貌体面,到了那副舵主的床上,还不是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陆羡之却不管这管家眼里冒着的淫光还是冷光,因为他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地形和警戒上。
凭着刚刚的摔倒、绊倒的机会,他蹲下来了好几次,趁机在拐角处停留了一会儿,把明哨、暗哨都瞧得一清二楚,心中记着来时的路线,在脑海里反复咀嚼思量,唯恐落下分毫。
但等他真的到了副舵主的房间之前,那心脏还是扑扑狂跳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他的胸腔,把血和肉洒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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