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琤大大落落的搂着我走,我回头一看,白衣女子掩着嘴偷笑,我的脸热了起来,悄悄捏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小声道:“放开,臊不臊?”
他还来劲了,“我不知臊为何物,就不放开,还有,你一直偷看飞霜我会不开心的。”
“飞霜?”
“恩,任飞雪的姐姐任飞霜,我的护法之一。”
这么一来,五个护法中我见过燕绥、红潾和任飞霜,剩下两个没见过。其中医圣听韩世琤说行踪不定,我在青衣门还不一定能见着。
“除了我见过的护法和医圣,还有一个护法呢?”
“小心脚下。”韩世琤和我一同上了两个台阶,说:“他不在此处。”
想来也和医圣一样逍遥惯了。
绕过一条回廊,走在用白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过了一个圆拱门,一处烟雾缭绕的温泉映入眼帘。
青衣门坐落在深山老树之间,白墙青瓦,亭台水榭,幽深僻静,只余鸟鸣空谷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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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琤说这是为我准备的,能强筋健骨,对我的身体有很大好处。让我以后每天来这里泡一刻钟的温泉。说完自己跑没影了。药浴对他没用,他去别处沐浴。
我从温泉里站起身,站得太急胸闷欲咳,我捂住嘴,一阵急促猛烈的咳嗽,血丝粘在手掌心,我在温泉中洗洗手,爬上池子,拿起边上的干净衣裳一件件的穿起来。
出去找韩世琤,任飞霜从拱门那端走出来,笑吟吟的看着我,“株幽,门主在等你,我带你过去。”
我道:“多谢飞霜姑娘。”一边装没事人的样子不漏痕迹的移开目光。
任飞霜看起来与我差不多的年纪,她的确很美,我对这种美似‘神仙姐姐’的女子最没法抵抗。
她笑道:“和门主他们一样唤我飞霜便可,在我们青衣门啊,大家都像亲人一样。”
我目光绞在她如墨的长发上,有片刻走神。她接着说道:“除了门主。”
我问道:“韩世琤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不过你来了,我想门主也就放下了吧……”她虽展露笑颜,目光却略有哀愁,“你会永远陪在门主身边吗?”
我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当然了。”
刚才那番话是打探我的态度?我在温泉里咳嗽的声音想必已经被她听进耳朵里了。
我和韩世琤的事情任飞霜知道多少?
我本不想猜疑他人,然而经过那些事,我发觉我除了韩世琤谁都不敢相信。不是不信,是不敢放心去信。
怕失望愈大,最后活在谎言里。
一路走去,在青衣门走动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侍女,见到任飞霜笑着问好,甚至有小孩子直接扑过去抱住任飞霜的大腿。任飞霜只是很包容的笑。
她说的没错,青衣门里不分彼此,他们都是亲人。
我在他们脸上看到的尽是无忧无虑的璀璨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感动(真心的)。
第49章 第49章
短暂的接风洗尘后,他们几个各自散了。
偌大的青衣门空出来的厢房一排望过去很长。
任飞霜早就打点好上下,打扫出一间厢房。韩世琤不与我住一道,南院客厢与北院主厢隔了不止十来条回廊。
我四处打量客厢,不大,光线足,窗边几案上的圆长柱白瓷花瓶摆放一株盛开的紫鸢尾。
我假装一心看厢房,有意无意道:“给我挑了这么远的客厢,你不会是故意要离我远些吧。”
韩世琤听闻笑了,捏着我的下巴,手指滑过我的唇角:“怎么可能?只是这边安静,燕绥他们常在那边走动,我怕他们打扰到你。”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同房呢。”我不着痕迹别开头,装作没事一般的扑到床上坐着,拍拍旁边,赞道:“这床挺软,就是不够大。”
他眼里含笑看我不语。
我们各自暗怀鬼胎,错开任何有可能接触的目光。
直到他离开客厢,我拇指擦过他碰过的嘴角若有所思。
山里的天气不定,早上来时风平浪静,到了傍晚闷雷响彻山谷,树上一对黄鸟原本如胶似漆,忽被暴风骤雨惊散。
到了后半夜闷雷仍是一阵一阵,我在雷闪中悠悠转醒,恍惚听到房内有人围着我沉声对话,想睁开眼却始终睁不开,一阵香气扑来,我沉浸在绵长的梦境里直至天明。
醒来坐在床上始觉亦真亦幻。
开门红潾在扫院子。
我下意识的以为是季洌。
他转过头来:“你醒啦,我们这儿没有多余的婢女能伺候你这个大少爷,自个儿去那边洗漱,等会儿任飞雪会拿早膳过来。”
我按他给我指的地方简单洗漱一番。
回去他还在扫院子,我心中疑虑颇多,问他:“红潾,你扫了多久了?”
他道:“天刚亮就来了,怎么了?”
我问:“那你可曾见有人从我房里出来?”
他闻言停住动作,取笑我:“大白日发白日梦呢?你房里除了你还有谁?”
“那就奇了,我昨晚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不止一个人,声音有点儿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听到的是雷声吧,昨晚的雷响了一夜没停过。又或许是你在做梦,不是经常有的事吗,误以为是真的,其实方在梦境里,就像庄周梦蝶一样,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还是胡蝶之梦为周与。”
红潾说完,又挥动扫把扫起来。
“红潾,你经常扫院子?”
他头不抬道:“这边的院子经常是我和任飞雪在打扫,本来今天轮到任飞雪,不过他练功割破了手,我就让他做点轻活。”
我坐在石阶看他:“看不出来啊,你对他挺好的。”
他不知觉的辩驳,“我是看在他是任姐姐弟弟的份上,不然呀,我才懒得搭理他。”
我笑道:“什么姐姐弟弟,你就这么喜欢任飞霜?”
他嘻嘻笑道:“任姐姐人美心善,谁都不可能不喜欢她。”
我回想了她白衣飘飘,点点头附和道:
“你说的没错,她挺讨人喜。”
红潾道,“不过你可不准喜欢她。”
“为何?”
“你和门主不是……”他两根拇指弯曲,以示我和韩世琤欢好的意思。“再者任姐姐也不是普通女子,但凡能成为青衣门护法有哪个不心狠手辣,我们和你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从昨儿就进了青衣门的门,你还觉得我和你们不是一路的?况且飞霜也暗示叫我把这里的人当成亲人,你却把我往外推。”
红潾脸色稍有犹疑,“任姐姐真这么说?”
“是啊。”
他红衣似火,微微蹙眉:“奇了怪了。”他古怪的盯着我,坐在一边沉思。
正当他沉思的空隙,任飞雪提着食盒急匆匆走来,打断了红潾的思绪。
“别走那么急,当心脚滑。”红潾出声提醒他道。任飞雪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知道了,小潾儿。”
红潾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嘴唇欲动,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
“算了,你把饭给他就回去吧。”
任飞雪任性摇头:“我不,我陪你扫院子。”
红潾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脸。看得出他对任飞雪真的是没法子。
任飞雪将食盒递给我说:“这里头是药膳,门主特别交代过别打翻了。”
红潾这才瞥了我一眼,幽幽道:“看来门主是想为你调理身子。”
我玩笑道:“你们门主还会医术?”
红潾随口道:“我们门主不会,不过你当我们青衣门都是草木之人?门主不会,还有医圣啊,最不济我也懂些草药之理……”
任飞雪在一旁附和:“就是,医圣妙手回春,没有他解不了的疑难病症,呃,小潾儿制毒也很厉害。”
红潾望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医圣不在门内,可能这药膳是他走之前留的方子吧。”
“如此。”我假意随心问道,“怎么不见另外两位护法?”
“他们是暗子,只有他们找我们,从来没有试过我们找他们。”
“暗子?”
任飞雪插嘴道:“这个我知道,我姐姐、小潾儿和燕大哥都是明子,有明就有暗,像小潾儿擅长用毒,暗子就是医术高明的医圣,本门除了门主和几位护法,没有人知道这些暗子的身份。”
兴许任飞雪觉得我无害,让我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点没有隐瞒。
明子和暗子,杀人或救人,难怪江湖上人总说青衣门神秘,门主整天戴着猥琐的人|皮面具,以及无法查根究底的护法,旁人要闯进大本营更是危险重重。
红潾却催促我道:“这些有什么可听的,吃完药膳我带你去抓蛇,山间野林毒物最多了。”
任飞雪一听眼睛亮了,抢在我前头兴奋道:“我也去。小潾儿也带上我。”
“好啊,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在这里等你。”
任飞雪高兴坏了,边跑边回头,“我很快就来,你们可一定不能先走了。”
红潾扬起嘴角,一脸阴谋得逞。
深山老林,绿水青山,鸟鸣脆脆,悠闲自得。
红潾在我前头用半人高的树枝拍打草丛开路,任飞雪不在,抓蛇只我和他二人。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问:“这么撇下任飞雪好吗?你不是答应了要带他一起去。”
他毫不在意,“我每次都说要带他去,哪次真的带他出去过。任飞雪最多吵吵几天,不会真的发脾气。”
“你很了解任飞雪。”
他回过头,“别说笑了,我是因为他是任姐姐的……嘘!”他眼角瞥见什么,示意我噤声,我原地站着,不去惊动他的猎物。
红潾轻手轻脚的翻开草丛,底下盘着一条鲜绿色的小蛇,头顶有细鳞,感受到草丛有动静,小蛇赶紧仰起头做出攻击的姿态,不过不如红潾眼疾手快,只见他迅速压住蛇头,另一只手捏住蛇颈,小蛇再烈性也无法反身咬到红潾。红潾用力掐住蛇的下颚,把它的牙齿卡在瓶口,不一会儿流出透明毒液。
红潾收集了毒液后放走小蛇,心满意足的摇了摇瓶子,“一丁点竹叶青的毒素便能置人于死地,你还是别离我太近,免得误伤到你。”
“我离你太远,万一你中毒了我怎么救你。”
红潾嘿嘿道:“我已是百毒不侵的身体,这点毒奈何不了我。再者你也不懂解毒,你离我太近我还得分神去注意你别被蛇咬了。”
“你难道还有吸引蛇虫的能力?”
“当然,我往手里抹了蛇药,方圆四里的蛇都会被我吸引。”
我服气。
“你这哪算带我出来抓蛇,分明是看蛇。”
他将小瓶塞进腰带,“嘿嘿,被你发现了,我啊,就是懒得伺候任飞雪这小祖宗。你可别跟门主说我带你来这地方,否则又得挨一通骂。”
我嘲笑他敢做不敢当。
他洋洋自得道:“反正你如今上了我的贼船,要是不答应,我就用竹叶青的毒液将你弄成半身不遂。”
我叹息,敷衍道:“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我便是没见过比你还敷衍了事,好歹也露出个害怕的表情啊。”
我想了想:“嗯,红潾真是可怕——”
话未说尽,响箭空鸣,红潾望向响箭发出声音的地方:“门主召集护法,我们该回去了。”
抬眼观天,满眼绿意重叠一起遮天蔽日。
作者有话要说:
打卡~
第50章 第50章
韩世琤紧急召集各护法密谈,而我在青衣门里瞎逛。
逛了圈下来,发觉青衣门人其实不少,大家聚集在东院,见我脸生分不免警惕,仔细盯着我的动作。
我走了两步,他们的眼神亦跟了我两步。我难堪咳了一声,转身走出东院。
东院的谈话声再次响起。
我边感慨着回南院。
门口台阶上坐着任飞雪。
他换了一身灰色劲装,腕口处缠紧,脚踝也用白布条绑紧,为了抓蛇在衣服上下了不少功夫。
他托腮,抬眼哀怨的望了我一眼,我刚说了一句:“我并非故意要撇下你,是红潾拉我跑的。”他话还没听完,又低下眼光。
我讨了个没趣,他又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于是台阶上托腮烦恼的又多了一个。
偷眼瞧一下任飞雪,在我面前一点都不闹,就安分的坐着,如同被遗弃的小动物。越是无言越是容易使我的恻隐之心发作,在心里忍不住数落了红潾各种,一看任飞雪被人保护得很好,未涉足江湖,仍是个天真少年。他们认为是对他好,别最后给憋出病来。毕竟最先崩溃的往往是最薄弱的地方,正如绳索被磨损的不堪负重,轻轻一拉,啪便断了。
金色阳光普照大地,影子从西面缩到身后手肘长短,韩世琤和护法们未商谈完,任飞雪依旧堵在我的门口。
我试图搭话,“这天挺不错。”
他:“……”
我:“咳,约莫在谈重要的事,不知他们几时谈完。”
“……”
“行了,红潾不带你出去玩,我带你去。多大的事,何至于郁闷至此。”
他终于往我这边扫了一眼,仍然幽幽,“我不要,我要在这等小潾儿来。”
我劝解他道,“红潾不一定会来,你想想,有什么事情能关上门说这么久,说明事态有点儿出乎意料,万一红潾任务在身直接出远门,你岂不是白等了。”
他瞪大眼睛,神情有分瓦解。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我岂会骗你?”我对哄小孩子没兴趣,只想入他身后这扇门。
谁知任飞雪沉吟半天,依然巍然不动。
“但我还是不能走。”
“为什么?”
“门主老是让小潾儿做一些危险的事,姐姐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知道。”他抱着膝盖,半埋头,目光望着前方,“小潾儿再厉害也是个人,不可能刀枪不入。门主太坏了,老是让小潾儿独自面对,以前我拿门主没办法,不过听说门主很在意你,这样只要我待在这里久了,门主肯定会出现,门主一出现,小潾儿肯定也会过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歪理。”
他道:“这才不是歪理,连我都懂的道理你怎么不明白?可是我姐姐说了让我少管,这些都不是我能多嘴的。”他莫名叹了一口气,“你说我们像不像被圈养在马厩里的马,无法在旷野里自由自在的跑起来。”
原来他察觉到了,但圈养的马只有他这一匹,别想将我拖下水。以为打苦情牌便能让我去说些好话,不巧同他姐姐说的一样少管闲事,我正好也有此意。
我笑了笑道,“被圈养有何不好,这世上有多少人盼不来这样的日子。”
他从臂弯中侧过头看我,双目炯炯,“那你肯定很喜欢门主吧。”
我说,“我的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
他撇嘴道,“连你也把我当小孩子。姐姐,还有门主小潾儿,大家都一样。”
我不否认,他本身就被众人护着,羽翼未丰,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子。但就是这么一个仍有稚气的少年坦荡荡的告诉我:“你能为了门主千里迢迢到深山,我就不行,虽然姐姐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我不要他们把我当成小孩子,我不想变成累赘,拖他们后腿,我也能保护姐姐,为青衣门所用。想和小潾儿并肩作战,想作为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和他们议事,替门主分忧。”
“就算发现了这个世界与你想象中的不同你也不后悔?”
“我不会,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嗯……是吗……”我上下唇张合了一番,只飘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字。
任飞雪……令我意外。
迫切长大的少年是为了能成为姐姐可以依靠的大山,韩世琤的左右臂膀。如此觉悟,我自愧不如。
任飞雪的眼眸总是亮晶晶的,那里面对未来充满希冀,展颜欢笑,仿佛华山上的雪都化尽。
特别温暖。
我别过头,总算知道红潾拿他没办法的原由。也更因此明白了任飞霜为何不让他早点经历江湖风雨的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