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下极轻,但他的手掌甫一碰到老戚的衣衫,老戚便倒了下去。
老戚重重地撞在地面上,也不觉疼,想以手肘撑地起身,手肘不但使不上力,甚至棉花一般软了下去。
他冲着季琢嘶吼着,发不出半点人声,瞧起来于外头的野狼也只模样不同罢了。
季琢蹲下身,抚摸着老戚已生了皮毛的后颈,低声道:“你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不如我结果了你可好?”
狼毒以入了老戚的骨髓,想是难以回天。
说着,他的手指划过老戚的咽喉。
老戚像是听懂了季琢方才的话语,目中起了惧意,下一刻,他两条腿同时飞起直逼季琢的头颅,他并未着鞋履,脚上覆着皮毛,指甲比手上的还要长一些,若是嵌入头颅中,定能将之贯穿,取出脑髓来。
季琢并未向后看,只双手拍了下胯骨,老戚胯骨一疼,距季琢后脑勺不过一寸的利爪便直直地坠了下去。
季琢到底还是未下杀手,他决定再予老戚一夜的光阴,若是老戚幸能恢复神智,他便能询问关于那一箱子美人皮的前后经过。
他将老戚扶回床上躺好,又扫了眼四肢均被他拍得错位的老戚,取了张符纸贴在窗上后,便转身出了房门。
他将门合上,在上头拍了张符纸,随后,他又去张卿、舒蕴、少年房门拍上符纸,接着催动了三张符纸分别钻入三人的房中,粘在了窗上。
到沈已墨房门口时,他方要拍符纸,沈已墨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你可杀了老戚?”
季琢蹙眉道:“你早就瞧出来了么?”
发完此问,季琢又道:“我只拍得他的肩骨、胯骨错位,并未取他性命,倘若他能恢复神智,那一箱子美人皮的由来便清楚了。”
因隔着一道门,沈已墨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此处的狼不寻常。”
季琢道:“确是不寻常,只要咬了活物,便能将活物变作同类。”
说罢,季琢半晌未得到沈已墨的回应,屋子里头反是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即是裂帛之声,再接着却传出了压抑的呻/吟。
季琢手指覆在门上,方要推门而入,却听得沈已墨喘着粗气道:“你勿要······勿要进来······”
季琢不理会沈已墨的话语,手指一施力,便将门推了开来。
今夜星月皆无,房间里一片黑暗,季琢手指一点,那只剩下一小段的蜡烛便燃了起来。
沈已墨因方才狼毒发作,一时未缓过劲来,正蜷缩在床角,他听得动静,整个人藏入被中,蜷缩得越发厉害了。
季琢径直走到床前,一把扯开厚厚的棉被。
无棉被的遮掩,沈已墨赤/裸的身子便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又冷又怕,羞耻心催得他浑身打起颤来,他半点不敢去瞧季琢,整张脸埋在膝盖上。
季琢打量着沈已墨,乍看之下沈已墨并无不妥,只沈已墨四周尽是撕裂的衣衫,茜色的料子伏在深青色的被面和床笠上极为扎眼。
他伸手拍了下沈已墨的背脊,又用力将他整个人展了开来。
沈已墨觉得羞耻不已,但还是任凭季琢摆弄。
季琢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细细看着,直看得沈已墨全身嫣红,突地,沈已墨的小腿生出了几撮毛发,颜色灰得发黑——正是狼的毛发。
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狼毒同时窜了上来,沈已墨一时抑制不住,低吼一声,小腿的毛发应声沿着肌肤蔓延了开去,他心口也升起嗜血之意,竟朝着季琢的咽喉咬了过去。
在牙齿几乎要贴上季琢的咽喉时,沈已墨却生生地停了下来,转而咬住了自己的手掌。
他咬得凶狠,血液立刻就窜了出来,沿着五指跌到了被面上,深青色的被面仿若开出了暗色的花来。
季琢点了沈已墨几处穴道,将他的手掌从口中救了出来,又撕了一片衣袖,将那伤口包扎妥当了,才一把抱住沈已墨,在他柔软的耳根道:“你莫要害怕。”
沈已墨费力地笑道:“我本就不怕,我不过是被咬了一下,伤口并不深,将毒逼出来便可。”
季琢伸手摸索着沈已墨的身子,问道:“伤口在何处?”
沈已墨正被毒性煎熬着,但身子在季琢的手下却又不由地起了情/欲,连季琢的问话落在耳中似乎都生了暧昧。
他低低地呻/吟了一下,而后道:“在后腰。”
季琢松开沈已墨,令他翻过身去,上头果真有一道伤口,伤口还渗着血,再深上一两分,便能露出骨头来了。
沈已墨被他盯着,下身起了些反应,他一把拉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微微仰首道:“我无事,你走罢。”
季琢已觉察了他的异样,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探入被中,一把抓了沈已墨的热物。
那物件热情地又涨大了几分,季琢从未为旁人做过这样的事,甚至自渎也不曾有过几回,因而不知轻重,套/弄了几下,便见沈已墨疼得瑟缩了一下。
他轻声问道:“可是疼了?我轻一些罢。”
沈已墨本沉在情/欲中,双目紧闭,一听这话,睁开双目,方要开口,却见季琢面上无一点表情,仿佛他现下不是在为人纾解欲望,而是在寺中听经。
是了,季琢对他并无感情,这样做也不过是单纯地为了让他觉得舒服一些罢了。
沈已墨登时觉得心口冷得厉害,他一把抓了季琢覆在他热物上的手,媚笑道:“你要进来么?尝过我这身子的都想要尝第二回 呢。”
季琢听他这样说,眉间顿生厌恶之意,但手下却未停,直弄到沈已墨泄了出来,他方取出条帕子擦净了手,后又将双掌贴在沈已墨赤/裸的背脊道:“我助你将毒逼出来。”
沈已墨本就不是凡人,这点毒于他而言,算不得甚么,即使不逼出,熬过今夜,明日便会被他体内的妖血所噬。
但既季琢要为他逼毒,他便乖顺地闭上眼去运气,片刻功夫,一口毒血就窜了出来。
毒血呈墨色,血量不多,除了沈已墨嘴角那一点,皆落在了被面上。
季琢仔细地察看着沈已墨的肌肤,确定上头狼毛已褪了干净,才拉了棉被覆住沈已墨的身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子,起身道:“沈已墨,我留在你房中,你若是有事便唤我。”
说罢,季琢去关了门,而后背对沈已墨,坐在桌案前的椅上,一手撑着后脑勺假寐。
沈已墨泄了一回,又吐出了一口血,身子疲倦不堪,他歪在床上,半眯着眼望着季琢,笑吟吟地道:“我早已说过了我这身子无一日可缺人,我喜欢同男子交合,你既不愿与我交合,留在我房中作甚么,不怕我半夜对你出手么?”
季琢并不理睬他,沈已墨越说越觉得无趣得紧,干脆闭嘴不言。
此时,桌案上的蜡烛燃尽了,斗室复又被笼在了黑暗中。
沈已墨无声地叹了口气,抓起旁的茜色衣料胡乱地擦去了自己身上的浊液。
他重生后,并未与人交合过,甚至连自渎都不曾,方才不过被季琢碰了几下,便动了情,当真是淫/荡得很。
他沉在自嘲中,身上的肌肤却不合时宜地忆起了方才季琢的视线,一寸寸地发起热来,呻/吟被逼得冲到喉头,他咬唇将其压下,但到底还是泄露了半点。
这呻/吟被压抑得狠了,倒似闷哼,季琢以为方才的狼毒未逼干净,出声问道:“你无事罢?”
沈已墨为作掩饰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道:“我无事,不过是有些困倦了。”
季琢冷淡地道:“那就睡罢。”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走过路过的小天使们可以留个脚印嘛?
第7章 第一劫·第六章
次日,沈已墨醒时,季琢自然是不在了。
天已亮透了,暖和的光线穿过窗户照了进来,沈已墨拣了件柳黄色的衣衫穿了,他昨日中了毒,虽已逼退了,但身子到底是有些发凉,因而他又披上了住店那日穿的狐皮。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往外头望了望,地面上的积雪虽已化了一些,但依旧不易行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应是舒蕴来唤他用早膳了罢。
他合上窗户,应了一声:“进来罢。”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舒蕴,而是季琢。
季琢端着一面盆水,走到桌案旁,放下面盆,细细端详了沈已墨半晌,方道:“你净过面,便下来用早膳罢。”
季琢生得俊秀,眉眼无一处不妥帖,但因其一贯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极为冷峻。
沈已墨伸手探入水中,盯着季琢笑道:“你这水太凉了。”
季琢点点头,端起面盆便走了。
不一会儿,季琢又换了盆水,回到沈已墨房中。
沈已墨以手指试了下水温,笑道:“你这水太烫了些。”
季琢见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便知他是在捉弄自己,这一大早的,他既然有捉弄自己的兴致,身子应当无碍了罢。
如是想着,季琢仍是向着面盆伸出手去,他的手还未碰到面盆,却是被沈已墨捉了去。
沈已墨一面捉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一面叹气道:“罢了。”
季琢欲要将手抽出来,但瞥见了沈已墨手掌上的那一截衣袖,他怕控制不好分寸,使得伤口裂开,索性任由沈已墨抚弄。
沈已墨倒也不得寸进尺,当即松了手。
季琢收回手,负在身后,又道:“你净过面,便下来用早膳罢。”
话音未落,季琢已出了门。
沈已墨瞧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面笑,一面将衣袖解了去,里头的伤口已结了痂,动作间,还会生出些微疼痛。
而后,他洗漱一番,便下了楼去。
楼下大堂里,张卿在账台里翻着账簿,舒蕴在庖厨里忙碌,季琢依旧坐在靠窗的桌前,只少年不在。
沈已墨走到季琢身侧的那张凳子坐下,扬声道:“劳烦给我一碗阳春面。”
这沈已墨嗜荤食,怎地今日只要一碗阳春面,季琢扫了眼沈已墨,复又侧首望着窗外。
舒蕴恰好端着季琢要的白粥以及包子过来,应声道:“好咧,沈公子稍待。”
沈已墨含笑道:“劳烦舒娘子了。”
舒蕴将白粥以及包子放下,便匆匆回了庖厨。
季琢取了调羹喝粥,方喝了几口,听得身侧的沈已墨道:“待我用了早膳,便去寻柳姑娘,你留在客栈中看顾张卿、舒蕴与那少年。”
季琢用膳时一向是不发一言的,此时,却摇首道:“你留在客栈中,我去寻柳姑娘。”
沈已墨狭促地笑道:“莫不是你我昨日肌肤之亲后,你对我生了好感,怕我出事?”
哪里有甚么肌肤之亲,不过是自己帮他纾解罢了,季琢抬眼道:“我已说过了我会护你周全。”
季琢想是也记起了昨日之事,但他面色却半点不变,果真于他而言,帮自己纾解之举,半点不牵涉□□。
沈已墨笑了下:“那就如你所言罢。”
说罢,他不再看季琢,双目空茫地盯着自己的一片袖子,袖子料子柔软,袖口滚着精致的刺绣。
舒蕴手脚利落,很快就将阳春面端上来了。
沈已墨接过阳春面,便吃了起来,面的味道着实普通,远不及前世所吃过的那一碗。
面汤升起了白气,拂在他面上,倒是将他面上的肌肤熨热了些。
俩人皆是沉默不语,约莫一刻钟后,季琢用完早膳,站起身来,道:“我去寻柳姑娘。”
沈已墨点点头,并不看他,只一把抓了他的手道:“这狼不寻常,你小心些,勿要被狼伤到。”
他说完,就松了手,垂首继续吃那一碗阳春面。
季琢方走出几步,陡然间,狼嚎声不断地从远处传来,这狼嚎声此起彼伏,带着血腥气将整个客栈填得严严实实。
舒蕴闻声吓得碗都敲碎了一只,她顾不得收拾碎片,急匆匆地从庖厨跑了出来。
张卿一把拉住舒蕴的手道:“我们且去楼上避避。”
他拉着舒蕴走了两步,又朝沈已墨与季琢道:“劳烦两位仙人了。”
季琢对于张卿的吹捧毫不在意,反是迅速地在大堂的两扇窗户以及大门上都贴了符纸。
沈已墨咀嚼着面条,扫眼了符纸,含糊不清地道:“这回应当是来了一群。”
言下之意便是你这符纸怕是挡不住。
季琢拍了下沈已墨的肩膀道:“你也上去,此处由我来应付。”
沈已墨咽下面条,仰首笑道:“如此就承季公子盛情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利落地转身走了。
此时,狼群已逼到了客栈外头,一头头地向门窗扑个不休。
季琢面无表情地望了眼狼群,耳中尽是“咚咚咚”的撞击声。
狼群撞击的力道越发大了,门窗还未撞开,墙面倒是簌簌地抖动起来,落下一地石灰。
突地,却是一声巨响,巨响之后,是沈已墨的声音:“你作甚么!”
季琢往窗外望了一眼,原来是有一物从楼上坠了下来,定睛一看,坠落之物,竟是昨日被他封了的那一箱子美人皮。
群狼瞧见木箱,立刻弃了门、窗,纷纷向着木箱子围了过去。
莫不是群狼袭击客栈,所为的就是这一箱子美人皮?
美人皮十之八/九是人还未死透时,生生地从骨肉上剥下来的,满是怨气,群狼要之何用?
莫非······
沈已墨从楼上飞奔而下,道:“那少年把那一箱子人皮丢下去了,这狼与人皮有干系!”
季琢朝沈已墨道:“你守在里头,待我出去之后,再将符纸贴上。”
话音还未落地,季琢已拍开窗户,飞身而出,眨眼的功夫他已立在了狼群之中,有两头狼向着他扑了过来,这两头狼足有五尺长,目露精光,一扑几乎要扑到季琢头顶心。
季琢闪身而过,两头狼扑了个空,落在地面上,一下一下磨着利齿,又有涎水自口中缓缓流了下来,润湿了毛发。
季琢穿了一身白,立在狼群中分外显眼,今日晴好,他整个人被明亮的光线笼着,端的是一副飘然欲仙的情态。
沈已墨冲着季琢吼了声:“季琢,你小心些!”方合上窗户,又贴上符纸。
季琢向着沈已墨抬了下下颌,几个转身,已落到了木箱前头。
木箱上立着头狼,头狼比别的狼大上一些,身长也要长上近一寸,头狼瞪着季琢,竟口出人声:“你莫要妨碍吾等。”
这声音含着几分凌然傲气,季琢蹙眉道:“你可是被老戚剥了皮之人?”
头狼冷笑道:“你知晓便好,我们不过是拿走属于我们自己之物,还不快些闪开!”
老戚自被咬伤后,再也未恢复神智,听了头狼的言语,季琢方能确定杀人剥皮之人就是老戚。
老戚剥了人皮后,应是将余下的部分丢弃了,被丢弃的死肉、脏器尽数为狼所食,之后,死去之人的神志在狼体复苏,又因其死得凄惨,怨气浓重,这怨气在狼的经脉中流转,才催生了狼毒的罢?
怪不得此处的狼不寻常。
怪不得昨日老戚被咬了之后,便起了变异。
怪不得沈已墨这样活了上千年的竹妖,不过是被狼爪划破了后腰,就中了狼毒,且差点咬了他。
若是寻常的狼,哪里会有毒,又哪里会这样厉害。
但老戚为何要剥人皮,还专拣相貌出众的男女?是有旁的原由还是单纯取乐?
思及此,季琢淡淡地对头狼道:“你们拿到了又能如何?你们已是满身怨气,即使拿到这满是怨气的人皮也算不得人,不过是被怨气支配的怪物罢了,甚至须得一月杀一人食之,方可维持神志,免得堕入魔道。不如早些投胎去罢,你们死得凄惨,若是生前不曾作恶事,定能投个好人家。”
头狼与季琢再无话可见,哼了一声,余下二十二头狼会意,立刻向着季琢撕咬过来。
季琢为躲避攻击,稍稍后退了一些,群狼随即将季琢死死围住,季琢无法,只得唤出佩剑来,他的佩剑唤作“倦云”,取自“倦云休雨风还作,交相醒花苏柳。”
“倦云”出鞘,剑气如虹,群狼闪避不及,一下子就死了两头,头身分离,狼头瞠目怒视,狼身甚至还要立起来,只腿已失了气力,站立不得,分离处猩红不断涌出,将尚未化尽的残雪染得艳红,因狼血热得很,染红的残雪稍稍被烫得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