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琢原本是怕沈已墨也被人下毒谋害了,才这样急急地敲门,这时被沈已墨抓了手,他才意识到胸腔里的那物刚刚竟失了序,直至接触到沈已墨的体温方渐渐地平稳下来,他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便任由沈已墨抓着自己的手。
沈已墨抓着季琢的手,将他往里头带,一路带到床榻前,季琢都未有半点反抗。
他心一横,索性伸手把季琢推倒在床榻上,而后,身子覆了上去。
这时,季琢终是动手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唇瓣贴了上去。
季琢面容冷峻,嘴唇却柔软得厉害,仿若是蒸熟了的面粉团子一般,任凭沈已墨啃咬。
沈已墨吻了须臾,方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道:“倒还算可口,不知你下面那物可能让我快活?”
季琢听他说得这样随便,心头不觉升起怒意,手中施力,一把推开沈已墨,蹙眉道:“你莫要胡闹。”
沈已墨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顺势倚在桌边,双目逡巡着季琢的下身,媚笑道:“季公子,你说是胡闹便是胡闹罢。”
话音落地,他转过身去,出了房门,走到那对父子门前的血迹跟前,蹲下身去,仔细查看。
沈已墨原本在楼下用鱼片粥,见舒蕴神情慌张地下了楼,遂上前问了因由。
外头尚不见天日,这客栈里头又失踪俩人,真真是祸不单行。
他弃了鱼片粥,上了楼去,却见季琢站在自己房门口,面有急色地敲着门。
他见此,心中欢喜万分,一时忘了上楼的目的,亦忘了他重生的目的,居然拉着季琢进了房,又将他推倒在床榻上强吻了他。
亲吻间,他脑海中尽是前世之事,前世的他与季琢分明是两个不解风情之人,不知为何竟逐渐纠缠在了一处,直至他身死。
而这一世,他特意在楚馆等季琢现身,又特意作出种种轻佻之举,便是为了让季琢心生厌恶,季琢方才推开他,他合该得意才是,只为何他嘴里头却发起苦来?
他敛去媚意,仰首道:“这血迹奇怪得很,倘若那对父子被人从房中掳出来时便受了伤,必然有过打斗,为何只流了这些许血?倘若他们并未受伤,为何会留有血迹?”
他说着,站起身来,继续道:“这血像是故意洒在这儿的,怕路?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瞬恢夥坷锿返牧┤耸ё倭怂频摹!?br /> 季琢点点头,问道:“你可瞧出这血有甚么不寻常之处?”
沈已墨扫了眼里头桌案上的两只茶杯道:“这血有些泛蓝,血的主人应当是中了毒,我对毒不精通,瞧不出这毒致命与否。”
第20章 第一劫·第十九章
“这毒应当不致命。”季琢盯着那滩血迹道,“假使凶手的目的是将俩人毒杀了,又何必费事运走尸体,想是这对父子于凶手而言别有用途。”
沈已墨闻言,立刻想起了喜剥人皮的老戚,他猜测道:“莫非除老戚外,还有旁的人有剥人皮的癖好?”
他说着,抬眼瞧了季琢一眼,继续道:“那头狼曾说过老戚是先将相中的猎物迷晕,再拖到一处密室,堵住口,接着以足有七寸长的钉子穿过其四肢钉死在案上,最后剥皮。假若向这对父子下毒之人如同老戚那般是为了剥人皮,那他们俩人要么已然丧命,要么还被钉在密室案上。”
“若是你猜得不错,凶手当真效仿老戚,那么那密室的所在便是关键之处了。”季琢指了指微微泛蓝的茶杯道,“而这毒不过是迷药罢了。”
话音方落地,舒蕴“咚咚”地踩着楼梯上来了,她奔到俩人面前道:“我将楼下搜了一遍,那对父子并不在楼下。”
沈已墨与季琢对视一眼,开口问道:“舒娘子,这客栈之中是否有密室?”
“我未曾听闻过这客栈之中有密室。”舒蕴心生疑惑,“沈公子,你为何要问这个,莫不是与那父子俩人失踪有干系罢?”
沈已墨含笑道:“我不过是猜测一二,还望舒娘子莫要将我问过你密室之事说与旁人。”
舒蕴虽不知为何沈已墨叮嘱她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但还是应道:“沈公子,你且放心。”
沈已墨柔声道:“如此,便多谢舒娘子了。”
沈已墨今日着了一身绯衣,绯衣是上好的缎子,散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的肤白如玉,纵使衣衫上头不知为何生了几条褶子,亦半点无碍于他的风华。
此时他望着舒蕴的目光如潺潺溪水一般,声音更是柔软动人,舒蕴顿时觉着有些脸热,不由地微微垂首。
下一刻,她却又听得沈已墨道:“舒娘子你且随我将二楼搜上一遍,季公子,劳烦你将一楼再搜一遍。”
沈已墨特意要与舒蕴一道搜查二楼,想是要试探于她。
思及此,季琢颔首道:“你且小心些。”
沈已墨与舒蕴俩人先一一敲了余下六人所住的房间的门,幸而这六人皆是安然无恙。
沈已墨怕有人落单,再予凶手以契机,遂嘱咐舒蕴将这六人聚集到楼下大堂,自己继续搜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舒蕴已将六人全数集中在大堂。
这六人中有几人还未睡醒,一面抱怨,一面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她又等了半刻钟,沈已墨下了楼来,她焦急地抬眼朝沈已墨望去,方要开口,后者却冲她摇了摇头。
季琢掀开帘子,从庖厨走了出来,他见沈已墨立在楼梯口,不紧不缓地走到其身侧道:“楼下并未寻到人。”
说罢,他扫了眼三三两两坐着的住客,道:“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帮忙搜查的张卿自柴房出来,走到沈、季、舒三人身旁道:“无半点踪影。”
“那茶水中有毒。”沈已墨按了下太阳穴,问道,“房间中的水是何人何时煮的?煮好后是何人送的?之前的客人退房后,茶杯又是由何人收拾的?”
“水是我煮好后送上去的,当时约莫是申时,之前茶杯也是我收拾的。”舒蕴颤声道,“但我并未下过毒!”
沈已墨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张卿与舒蕴,一面安抚道:“舒娘子,你莫要害怕,如若确不是你所为,我是决计不会污蔑你的。”
突地,舒蕴脑中灵光乍现,她张口欲言,牙齿却差点咬到了舌头,好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莫不是老戚死而复生,将那父子俩人剥了皮了罢?”
“你莫要胡说,乱人心神。”张卿斥责道,“老戚已死透了,如何会死而复生?”
舒蕴勉强笑了下:“也是,那父子俩人容貌普通,假若真是老戚,应当不会挑他们。”
季琢扫了眼被聚在大堂中的住客,提议道:“不如我们先问问这些住客,是否有人在申时或者申时之后见过那对父子,以及是否有人见过行迹异常的生人。”
虽暂时寻不到父子俩人踪迹,但若是有人见过凶手面目,自是极好。
沈已墨方要开口赞同,却听得季琢道:“下雪了。”
闻言,沈已墨抬眼向外望去,果真是下雪了,这积雪才堪堪化了干净,怎地又下雪了?
季琢蹙眉道:“怨气蔽日,这雪怕是······”
他说着,走到门口,手指一动,一支腊梅迅速飞到了他手中,而后他手指一松,腊梅就直直地跌落了地面上。
这腊梅原是那供在账台上的水瓶中的,开得正盛,一落地,浅黄色的花瓣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
眼下地上还未有多少积雪,若是这雪下得大了,怕是能将活物都生吞了去。
沈已墨已走到了季琢身侧,见状,无奈至极,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雪下得真真不是时候。”
他与季琢,一个是千年的竹妖,一个是修仙人,自然不惧这落雪,但于这方圆十里之内的凡人和别的活物而言,无异是灭顶之灾。
沈已墨紧了紧被头狼划破了一处的狐皮,道:“我去告知方圆十里的住户,天亮前莫要出门。”
季琢点点头道:“你且小心些,雪若是下得大了,你便躲上一躲,你虽有千年修为,但到底是血肉之躯。”
沈已墨见季琢目中隐约有关切之色,笑吟吟地道:“若是当真下得大了,我自然不会逞强,万一伤着脸了,不是白白惹你心疼么。”
说罢,沈已墨无暇再戏弄季琢,迅速掠了出去。
季琢见沈已墨走远了,转过身,淡淡地看了眼怔在一旁的舒蕴以及张卿,自去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变坐了,朗声道:“有两件事需在场诸位相助,其一,请诸位一一来我处,我有事相问;其二,请诸位天亮前留在客栈内,勿要出门。”
堂中八人原本或在窃窃私语,或在小憩,闻声齐齐仰首看着他,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一中年人问道:“为何天亮前出不得门?”
另有一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知晓这天为何在未时便黑了?”
季琢不愿明说,怕把人惊着了,只道:“天机不可多言,若有人想在天亮前出门,怕是性命不保。”
“你莫不是在发梦罢,虽天有异象,但哪里会一出门就要了人性命。”一青年嗤笑道,“且方才那穿绯色衣衫的公子不是出了门去了么,莫非他会即刻暴毙?”
话音落地,附和之声不断。
季琢听青年以玩笑的语气道沈已墨会即刻暴毙,神情半点不变,身形却是一动。
青年正为方才所言得了附和而得意着,却突地觉着脖颈勒得慌,紧接着,他整个人被生生地提了起来,双脚悬在了半空中,他惊恐地盯着地面,挣个不停。
余下之人瞧见季琢毫不费力地将青年提了起来,连忙噤声,不敢再言,怕招惹了这煞星。
青年勉力回头看去,提着他的季琢神情淡然,仿佛他于季琢而言并非一个活人,而是一件物什。
他想要求饶,嘴还未张开,一眨眼,他已然被季琢提到了客栈门外。
雪还在下着,他头顶上仅一片屋檐,而他脚下泥土上则覆着薄薄的积雪。
他适才还讥讽季琢是在发梦,但临了却害怕起来,倘若季琢所言属实,那他岂不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死命地挣扎起来。
恰是这时,一只毛色光亮的山鸡从荒草中窜了出来,爪子堪堪落在积雪上,它便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痉挛着,末了,山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终是再无动静。
青年吓得面色刷白,浑身皮肉尽数战栗不休,他怕自己被季琢丢出去,落得与山鸡一个下场,想要求饶,口舌却偏生不听使唤,仅仅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来:“我·······方才·······错·······”
季琢若有所思地盯着死去的山鸡,并未分青年半点余光,提着青年衣襟的手指却是松了。
下一刻,青年竟已好端端地坐在了原本的座位上。
青年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舒了一口气。
坐在他身旁的友人指了指青年的胯部,低声道:“你先去换条裤子罢。”
青年顺着友人的手指垂首瞧去,他胯部的藏青色料子不知何时居然湿了一大块。
登时,他觉着又是羞耻,又是后怕,猛地起身,脚步慌乱地冲回房间去了。
因他动作过大,凳子“砰”地摔倒在地。
客栈大堂内,在这声响过后,一片鸦雀无声。
季琢又坐回了角落的那张桌旁,他喝了一口冷透了的茶水,道:“我急需诸位相助,请以现下的座位由近及远,来我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申时:十五点到十七点
第21章 第一劫·第二十章
季琢将大堂内八人以及客栈厨娘李大婶一一询问了一番,竟无一人在申时或者申时之后见过那对父子。
他手中执着只粗陶茶杯,双目朝着窗外望去,这外头雪愈发大了,方才不过是细碎的雪粒子,而眼下已然是鹅毛大雪,纵使沈已墨能将这方圆十里的人家尽数安排妥当,这场雪亦不知会吞噬去多少的飞禽走兽。
他手指摩挲着杯缘,心道:须得快些寻到那十四张人皮才行。
因季琢适才一番举动将青年吓得尿了裤子,大堂内现下静得可怕,只呼吸声此起彼伏的,细细听来这呼吸声亦是小心翼翼的,偶尔还有“咕咕”的肚子的叫声夹杂在其中。
舒蕴直觉得压抑万分,勉强笑道:“诸位要用些吃食么?”
说罢,她扭头向着庖厨唤道:“大婶,可还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李大婶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道:“还有些包子馒头。”
舒蕴颔首道:“劳烦大婶全数取来,分给大家。”
李大婶应了一声“好”,便又钻回庖厨去了。
舒蕴身侧的张卿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客人要甚么,便上甚么,现下客人未曾点单,你便让大婶分给大家,决计是不会有人付账的,你这是要做亏本生意么?”
舒蕴闻声,莞尔笑道:“不过是一些包子馒头,亏也就亏了罢。”
李大婶将包子馒头盛在盘子中,按人数,送到各自桌上。
轮到季琢时,她着实有些害怕,手抖得厉害,以至于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从盘子中蹦跳着落了下去。
季琢眉目生得自是极好的,可惜面容过于冷峻,以李大婶活了这许多年的人生经验看来,其人十之八/九无亲无故,心肠更是冷硬,方才之事就证实了她的判断。
季琢接住险些落地的包子,抓在手中,这包子刚刚出笼,还热气腾腾的,瞧不出里头是甚么陷,他咬了一口,才知是腌白菜肉丝馅的,味道甚是清爽可口。
李大婶垂着首,双手不停地搓着,连声道:“季公子,我是不小心,不小心,并非是故意的。”
“无······”季琢瞥了眼立在他面前的李大婶,只说了一个字,便无暇再言。
他猛地站起身来,疾步走到庖厨里头,靠近炉灶,侧耳过去,耳下果真有响动,这炉灶还起着火,“噼里啪啦”地响着,但这声响分别是人声,莫非这炉灶下面便是密室?
他双手覆在炉灶上,欲要将那炉灶破开,外面客栈大堂却突地有人尖叫了一声。
他急急地掀开帘子,抬眼看去,入眼的却是那少年单薄的背影,少年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每日的饭菜均是由舒蕴端上去的,今日他怎地下了楼来?
又是一声尖叫乍然响起:“吃人啦!吃人啦!”
少年闻声,回过头来,瞅着尖叫之人,微微笑了一下。
少年本是背对季琢而立,这一回头却令季琢吃了一惊,这少年口中竟叼着一块皮肉,还不停地咀嚼着,嫣红的血从他嘴角淌下,沿着白皙的肌肤,一路润湿了雪白的亵衣,末了,从亵衣下摆坠落在地——“滴答滴答”。
这少年生得普通,但此刻,却妖艳得厉害。
“这味道着实不合我的胃口。”少年将手中那人随手一扔,同时将口中的那块皮肉吐了出来,勾唇笑道,“不如,我再试试别的口味?”
他手中那人已然吓得晕死过去,被少年一扔,竟也未醒,只安静地躺倒在地,他被少年咬去了面颊上一块皮肉,破口窜出的血液染得他面上肌肤皆是嫣红,虽看着可怖,倒是无性命之忧。
众人早已四散开来,少年此言一出,更是死命地往里头跑去,甚至有俩人已上了楼去。
舒蕴见状,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她约莫一个时辰前曾看望过少年,那时少年还好端端的,为何如今竟是要吃人了?
她吸了口气,大着胆子,上前两步,朝少年柔声道:“你可是出了甚么事了,不如说与我听听罢?”
少年死死地盯住她,像是要将她连人带骨看个仔细,半晌,语笑嫣然道:“能出何事,我好得很呢。”
说罢,他款步走到舒蕴面前,以手指磨蹭了下舒蕴的下颌,亲热地道:“这人肉好吃得紧,你要尝一尝么?”
他说着,将指尖拈着的一块皮肉送到舒蕴嘴边,诱哄道:“吃一口罢,舒姐姐。”
舒蕴吓得双目圆睁,一掌拍开少年的手,连连后退,直至背脊贴到墙面,再无退路,才颤声道:“你离我远些。”
少年不退反进,他逼近舒蕴,一只手又将那块皮肉送了过去。
此时,他面上笑意尽褪,只余狠厉之色,威胁道:“你若是不愿意吃,我也不勉强,就由我来吃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