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死亡,也没有再次穿越,躯体当中的执念散去,就好像这具身体完全交于了谢沉使用。
这天是谢沉这具身体的十八岁生日,谢沉从厨房端出自己做的蛋糕之后,在客厅当中见到了意料之中的一个人。
乔承轩来了。
带着一朵热烈开放的红玫瑰。
21.恶姐10
谢沉看着乔承轩,端着蛋糕呆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底气不足地问到:“你……你怎么来了?”看上去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
“你是怎么进来的?”
乔承轩听见谢沉的问话,难得心虚,呐呐地道:“那什么,你家门的备用钥匙在我的地方。”
而后闭着眼睛将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往前一递,誓死如归地道:“给,生日礼物,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谢沉的回答。
乔承轩耐不住,偷偷地就想要睁开一只眼睛瞄上一眼。
只是还没有等他这样做,一道带笑的话语就响了起来。
谢沉从乔承轩的手中拿过红玫瑰,语调含着笑意:“你送玫瑰给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乔承轩睁开眼,有点儿懵。
他知道现在的谢沉是他喜欢的那个那个谢沉,心脏也因为谢沉的话语跳动起来。
但是对于谢沉的问题,他却没办法回答。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热烈如火的红玫瑰与谢沉很相配,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谢沉将手中的蛋糕放在了餐桌上面,对着手中尤带着湿意的红玫瑰轻轻一吻,而后眼角的视线瞥向脸颊蔓延上红晕乔承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我爱你,每一天。”温柔的嗓音轻轻地念出这一句话,速度放缓,话语在唇齿之间缠绵,“这是红玫瑰的花语。”
“你是想告诉我,你爱我吗?”谢沉望向乔承轩,眼中带着不明意义的情绪。
“还是,这只是个偶然?”
谢沉一步步地逼近乔承轩,直到自己的呼吸扑打到了乔承轩的脸上才停下了脚步。
乔承轩出神的望着谢沉精致无暇的脸,双眼失神,喃喃道:“对,我爱你。”
“爱的只是你。”
谢沉眼眸稍稍加深了些许,他放下红玫瑰,抬手捧住乔承轩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不同于蜻蜓点水般的唇碰唇,谢沉灵活地撬开了乔承轩的唇,与其交织在一起。
唇齿相依之间,渐渐窒息的感觉唤醒了乔承轩的神智,他面上有些痛苦,却忍不住沉溺在谢沉的亲吻当中。
他生涩地反击着谢沉的亲吻,但依旧慢慢失去了力气,整个身子都有些瘫软。
心脏酥麻酥麻的,像是温水熨烫一遍之后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
“真笨。”谢沉终于放开了乔承轩,额头抵着乔承轩的额,唇边拉出一条**的银丝,带着妖冶般的美感,“连换气都不会吗?”
“傻瓜。”
乔承轩呼呼地喘着气,新鲜空气的涌入及时地将他从昏迷的边缘处拉了回来。
他目光躲闪,面上羞红,不敢直视谢沉的眼睛,心中甜蜜与羞涩并存。
而乔承轩的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声感叹,像是满足,但更多的却是遗憾与渴求。
他在遗憾什么?又在渴求些什么?乔承轩想不明白。
乔承轩一直以为,以他的性子,他会很难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
他也并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存在。
别人都说他善变,很难长情。
也许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寻求新鲜感。
可是同样的,只有乔承轩他自己知道,他所寻求的,不过是一个对的人。
一个能够让他的心真正安稳下来的人。
而第一次见到谢沉的时候,乔承轩知道,他的目光已经被这个主播吸引了过去。
等到谢沉的另外一个人格出现,乔承轩才突然醒悟,原来一见钟情是存在的。
他对这一面的谢沉,一见钟情。
从私心里想,他更加希望有着冷峻一面的谢沉出现的更多。
并不是说他讨厌谢沉内向型人格,只是他爱的只是现在的这个谢沉。
在谢沉被内向型人格主导的那十几天里,他只能通过直播和视频来窥探谢沉,用以缓解在心中发酵的情感,并借以打赏来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最终这一份感情发生了质变,酝酿出更加深沉的爱意。
他的目光不自觉追随着谢沉,只要是他就好,只要能够让他看见他的身影。
在今日,也就是谢沉成年的这一天,乔承轩抱着一份连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心思,从家里偷偷地跑了出来,在街边的花店买了一支红玫瑰。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谢沉的家中,面对着刚刚从厨房端出蛋糕的谢沉。
乔承轩按捺住自己内心涌上来的羞涩,耳根通红,忍不住再一次唤道:“阿沉。”
“嗯,我在。”谢沉应了一声。
谢沉对待自己的小情人的时候,从来都只会是一副温柔的模样。
从情人的角度来说,他无疑是最完美的情人。
可他此时的温柔,却也正突出了他日后的残忍。
因为谢沉假面的温柔而选择成为他的情人的人有很多,这些人无视了来自谢沉“好心”的警告,前赴后继地扑上来黏住谢沉。
饶是谢沉最后冷酷地将他们从身边推开,却也有很大一部分人相信着谢沉是有着说不出口的苦衷。
直到他们确信谢沉有了新欢,他之前的警告并非玩笑,他们也并不一定会死心。
因而谢沉某处的渣之名也得以传开。
谢沉并非是不会动情,而是他从小作为杀人机器被培养着,在内心最深处已然忘记了动情是一个什么模样。
他已经忘记了生而为人应有的情感。
至今没有人能够教会他什么叫做动心,什么是爱情。
谢沉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情感,都是他从千百上万个他见过的场景里提炼出来并加以学习的。
他爱笑,只因为笑容能够迷惑对手。
而如今对于乔承轩,谢沉也只是将他当做与之前一般的情人一样来看待。
只是稍有些不同。
从前是别人主动地靠近,而如今却是对乔承轩的靠近做出了回应,并主动出手使其靠近。
或许,乔承轩是有些不同。
但也仅仅只是有些不同罢了。
“阿轩。”谢沉注视着乔承轩的眼睛,道:“你知道的吧,我的身体里有着另一个我。”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爱的是他,还是我。”
乔承轩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坚定地道:“我只爱你。”
谢沉吻了吻乔承轩的双眼,而后道:“他也是我,你不用为难。”
“我们两个,正在慢慢的融合。”
“也许过一段时间,你看见的就是一个全新的我了。”谢沉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看得乔承轩心脏抽痛起来。
然而乔承轩却无法给谢沉一个回答。
扪心自问,当谢沉融合两个人格之后,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爱着谢沉吗?
乔承轩无法回答。
虽然说是同一个人,但对于乔承轩来说,两个人格的谢沉更像是两个人,拥有各自不同的行为习惯和性格。
“我知道了。”谢沉轻叹一声,手上用了力,将乔承轩抱紧。
谢沉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泛起了绿色的光芒,他错开视线,将目光对准了虚拟屏幕,屏幕中央的嫩芽竭力地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吸收着从谢沉指尖逸散开来的绿芒。
乔承轩并没有发现谢沉的异常。
谢沉忽然松开手,将泛着绿芒的那只手不着痕迹地背在了身后,而后用另外一只手端起蛋糕,柔和了眉眼,对着乔承轩笑着:“阿轩,来,插上蜡烛,我们许愿。”
乔承轩依言帮着插上了蜡烛,并且点燃,只是心底稍稍觉得有些不安。
就像是谢沉马上就要离开了去。
“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快乐。”谢沉看着乔承轩,认真地许下愿望,而后道:“来,阿轩,闭上眼睛,你来许一个。”
乔承轩眨眨眼睛,有点儿吃惊:“我也能许愿吗?”
“当然了。”谢沉走到了开关边,将手放在了开关上,“我是寿星,说可以就是可以。”
乔承轩点点头,不疑有他,闭上眼睛认真地想起愿望来。
听说在生日许下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我许愿,谢沉和乔承轩会永远在一起。”乔承轩想了许久,最后才许下一个略带孩子气的愿望。
而在乔承轩闭上眼睛的一刹那,谢沉便按下了开关,室内顿时只剩下暖黄色的烛光和谢沉身体散发出来的萤绿色光芒。
乔承轩的话音刚落。谢沉的身形便猛然消散开来,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全部没入虚拟屏幕中央的嫩芽当中。
当乔承轩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空气中的点点绿芒和落寞的烛光。
乔承轩一愣,无端地心慌起来,阿沉呢?
他按下了开关,明亮的灯光充斥了整个客厅,乔承轩依旧没有看见谢沉的身影。
乔承轩去了厨房、浴室,还有卧室。
哪里都没有谢沉的身影。
“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乔承轩勉强保持着笑容,道。
大门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乔承轩看着桌子上的蛋糕,忽然一怔,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像是有什么苏醒了过来。
“阿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又把你给弄丢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承轩捂住脸,低声痛苦地呜咽起来。
原先应该是温馨的一幕,此时只显得寂寞冷清起来。
乔承轩跌跌撞撞地走进谢沉的卧室,半跪在谢沉的床边,将脸枕在被子上。
“阿沉,你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了。”乔承轩喃喃自语道,一滴眼泪滑落脸颊,被柔软的被子所吸收。
乔承轩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点鹅黄的光芒从他的身上飞出来,消失不见。
他停止了心跳。
22.恶姐 番外
这一年的冬雪下的特别大。
谢秋蕊捂着手,往掌心哈了几口气,搓了搓,才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暖。
手被冻僵了,可是摆放在眼前的衣服还没有洗完,谢秋蕊回头望了望,见自己一个牢房的狱友们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才再次将手伸入盆里搓洗起衣物来。
她的确是罪大恶极,连对着养父母的亲子也能够下手去虐待,想将他推入火坑,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谢秋蕊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偷听爸妈的话就好了,也不会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是自私,唯利是图。但是她想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
谢沉通过警察交给她的资料她看了,心中的不安终于成真,白底黑字的纸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她谢秋蕊是在一岁左右被谢家父母所收养的。
她才是她口中咒骂不停的小杂种!
很可笑,不是吗?谢秋蕊一直以为,谢沉是爸妈收养的孩子,而当她看见爸妈有点偏宠谢沉时,心中便不舒服起来。
那时候的她想,明明是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详的孩子,凭什么能够从她的地方抢走爸妈的宠爱。
谢秋蕊很嫉妒,对着谢沉也开始厌恶起来。她甚至想,要是没有谢沉这个人就好了,那样她就能够独占爸妈的爱了。
于是她在爸妈不在的时候,使唤起谢沉来。
小小一团的谢沉多乖啊,谢秋蕊出神的想,他总是害羞地笑着,她说让他干什么他就乐颠颠地跑去干什么,一点儿怨言也没有。
谢沉还会仰着头看着她,甜甜地叫她“姐姐”。
她总是会在爸妈不在的时候使唤他,稍有些不顺心的时候便打他出气,谢秋蕊认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抢走了独属于爸妈的宠爱,那谢沉也应该付出一点代价。
可是小谢沉还是喜欢粘着她,当她打他的时候还会憋着眼泪软软地问到:“姐姐,阿沉是做了什么让姐姐生气的事情了吗?”
谢秋蕊有一时间的语塞,最终却只能走开了去。她知道这是她的原因,而并非谢沉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
谢秋蕊记得清楚,才丁点儿大的谢沉,就已经会保护她了。
懊悔的情绪在心底不停地滋长,长久的牢狱生活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这些年来的事情。
谢秋蕊眼眶发酸,眼泪落到盆里,掀起小小的涟漪。
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谢沉,张开双手站在十几岁的她的身前,尽管有些害怕地发抖,却还是坚定地说到:“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
而她又是怎么做的呢?谢秋蕊偏激地以为这只是谢沉讨好她的手段,冷漠地看了一眼谢沉便丢下谢沉跑走了。
谢秋蕊还记得,那天晚上爸妈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才告诉她谢沉住院了。
恶劣的快意在心底升起,谢秋蕊快乐地想要蹦起来。她跟着爸妈到医院瞧了一眼谢沉,见到他手臂脚上打了石膏,脸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秋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
这个微笑正好被谢沉瞧了个正着,小少年忍耐着疼痛,关心地问到:“姐姐你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瞧瞧好不好。”
小少年并不知晓谢秋蕊的这个微笑中有着什么意义,他只是天真的以为,姐姐也生病了。
谢秋蕊一点儿的罪恶感都没有,尤其在爸妈意外死亡之后,就变本加厉地欺负起谢沉来。
而谢沉越长大,也就渐渐地知晓了谢秋蕊对他的不喜,愈发地沉默起来。
谢秋蕊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在欺负折磨谢沉的道路上上了瘾,连最初的愧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忘却了谢沉对她的好,心安理得地独占遗产。
她想,谢沉一个外人,凭什么来分遗产,吃了那么多年的白饭,她家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养过谢沉了。
谢秋蕊在牢里的这几年,从一开始的仇恨,到后来的沉默,直到最后的自责。
善恶到头终有报,谢秋蕊知道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她只能接受。
谢沉没有一次来探望过她,谢秋蕊心底的期待被一次次的打破。
是啊,她都说过她从来没有把谢沉当做弟弟看过的话了,还能够期望什么呢。
谢秋蕊搓着衣物的动作用力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内心的种种情绪通过这个动作发泄出来。
忽然谢秋蕊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半是茫然地站起来,迷茫地望着门外的狱警。
等到狱警走后,谢秋蕊整个人都呆滞了,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就要被压塌。
同牢房的犯人看了她一眼,却都没有上前去搭把手,反而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哎,你们说,二号床的是怎么了,状态不对啊。”
“刚才我凑近听了听,好像是二号床的弟弟从法律上宣告死亡了。”
众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眼中还带上了些许的疑惑,“那二号床不得高兴地翻天了,我听说她是想把她弟弟卖了才进来的。”
“不对,她进来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帮着她的男朋友一起贩卖儿童,跟我们不一样。”有人当即反驳道。
“不过她确实很讨厌她的弟弟,我看她刚进来的时候整天整天的咒骂着一个叫做谢沉的人。”一个在牢里呆了比较长时间的犯人道,“不过后来不知怎的也消停了。”
众人都不大喜欢谢秋蕊这个人,尤其是知道谢秋蕊曾经虐待过她的弟弟还想卖掉之后。
她们虽然都是犯了罪的人,也都做错过事情,却也大部分是为了生存。
整个牢房里面,只有谢秋蕊一个人是被判了无期徒刑,其他人都没有那么长。
谢秋蕊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脑中糊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谢沉怎么会死了?谢秋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瞪大了双眼。
尽管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宣告死亡,可是谢秋蕊并不懂。
仅仅只是过了四年,她的弟弟就死了吗?
谢秋蕊跌坐下来,无穷的悔恨将她淹没,她原先还期望着努力干活减刑,好早点儿出去跟谢沉道歉。
泪水止不住地流下,谢秋蕊双目无神,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是她迟来的道歉。
“谢沉,对不起。”
谢秋蕊不停地重复着,直到最后因为身体虚弱昏厥过去。
“我生来就不该成为你的姐姐。”
23.惟君复长乐1
:恭喜玩家“醉君复乐”成功制作出特殊物品“替身人偶·沉”,特此公告天下,望诸位少侠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