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边黄今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蛇总爱在他家门前爬，这边秦清明还在嘟囔着要回家。
喝醉了酒的秦清明总是画风清奇，上次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巴巴，这次两只眼睛瞪得贼溜圆，看着受了惊吓的小黄，兴奋地道：“走！小黄！你上我家睡去！”
黄今之还沉浸在被蛇支配的恐惧中不能自拔：“外面有条蛇啊……”
“蛇？秦清明溜圆的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蛇啊！嘿嘿嘿……嘿……””
看他这笑，听他这声音，贼不怀好意。
黄今之暗叫一声不好，就见秦清明摇摇晃晃要去开门。
秦清明扶着门，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小黄啊，蛇真的一点也不可怕，不信我抓给你看。”
这一幕与十几年前是何等的相似——小时候的秦大脸手里抓着一条小蛇，搁小黄面前一晃：“小黄！蛇真的一点也不可怕！你摸摸看！”
“不……”
“不摸我揍你！”
小黄“哇”地一声哭了。
十几年后，小黄有所长进，没有“哇”地一声开哭，但由于儿时阴影太过恐怖，还是被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黄今之煞白着脸：“……”下一秒，也顾不得腿软了，飞扑过去阻止了秦清明开门的手。
“等等！咱们不玩蛇，不玩蛇，回家玩狗好不好？”
秦清明道：“不好，狗不好玩。”
“狗怎么不好玩了？你看看那两只，多可爱？”黄今之把门锁了几道，扶着秦清明就把人往两只狗子那边拐，“边边胡椒！快过来！！！”快来救驾啊！
边边和胡椒非常孝顺，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
于是，一分钟后，秦清明心满意足地和两只狗玩起了……击掌分吃鸡肉干的游戏。
“胡椒！来，左手！”胡椒伸出了右爪，秦清明道，“你输了！”然后在胡椒“关爱傻子”的眼神中，吧唧一口吃掉了一小块鸡肉干。
“边边！来，左手！”边边伸出了左爪，秦清明道，“你赢了！”机智边边吧唧一口吃掉了一小块鸡肉干。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黄今之搁一旁看他玩了十分钟，和两只狗子一起瓜分了一包鸡肉干，就差把十指□□头发里，咆哮一声“MDZZ”了。
然而，人嘛，不能太贪心，就目前而言，现状还行，总好过让这人冲出去那蛇逮回来吓飞自己，而且想想没关系啊，反正鸡肉干是老黄自己自制的，干净得很。
十分钟后，秦清明终于玩够了，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心想要找到吸尘器来打扫卫生：“小黄，你家吸尘器呢？”
并不明白秦清明的脑回路，生怕他又干出点什么来，黄今之提议：“……，去洗澡好不好？”
没想到，秦清明竟然一口答应：“好。”
五分钟后。
卫生间内响起了哗啦啦的淋浴声。
黄今之掩上门，呼了口气，去安慰因为分不清左右而没吃到多少小鸡肉干的胡椒，一连给他喂了四块，旁边边边刷存在感，黄今之只给了它一块。
大概自觉之前自己吃得有点多，边边也没有闹，两只狗子吃完鸡肉干高高兴兴地睡觉去了。
最近边边也霸道得很，大概遵循了“睡别狗的床，让别狗无床可睡”的原则，回回要去抢胡椒的狗狗垫，害得胡椒随便找了块地，团成一团，就那么睡了。
黄今之看着这样不行，当即决定，也给胡椒弄一张狗狗床。
就在此刻，浴室里传来一声：“小黄！”
黄今之应了一声，过去看看情况：“怎么了？”
秦清明道：“水是凉的！”
黄今之心想，这人醉了可真迷糊啊，上回洗澡也是凉水，这回分明自己已经帮他调好了，怎么又变凉了？
黄今之进了浴室，眼看着水流哗啦啦，玻璃门里都是水汽，心想看上去是热的啊，手一探。
果然是热的。
“是热的。”黄今之说。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还说是冷的啊？
大概是这人皮孩子的本性浸透骨髓，不甘心被压制得暗无天日，找准喝醉的机会上来冒了个头，秦清明哗啦一声，将花洒朝着黄今之淋了那么两秒。
两秒后，看着一脸懵的黄今之满脸的水，秦清明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你可以的。
黄今之看他笑得嘚瑟，有样学样，大手接了一捧水，也从秦清明头上浇了下去。
这下好了，玩心一起，双双回到了小时候。
不过想想，这人本来就在洗澡，本来头发就是湿的，自己这个还击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的样子。
秦清明闭上眼睛，抹一把脸上水迹，再睁开。
见小黄和他互动，秦清明更加起劲了，花洒方向一转，哗啦啦……浇在了黄今之的档上：“哈哈哈！小黄你尿裤子了！”
黄今之哭笑不得：“……”大脸你这又蹦又跳的，酒品为何如此之差？
可是，这人表情这么得意，笑也灿烂到不行，做了坏事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黄今之看他嘚瑟，笑眯眯从这人手上将花洒拿过来，下一秒，整个人踏进淋浴间，一只手将秦清明控制住，花洒倒转，对向了秦清明的小弟弟。
一瞬之间的事情，秦清明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处在了被动位置。
水流有些急，温温热热，像把略微粗暴却作孽的小手，又像刷子，细细密密地钻。
“啊啊啊！痒啊！啊！！痒痒痒！我动不了了！！”秦清明吱哇乱叫。
无奈自己作的妖，再怎么哭唧唧也阻止不了小黄的反扑。
黄今之辣手摧花：“我知道。”
“那你快住手啊QAQ！！”秦小花快哭了。
小黄已经不是那个小黄了：“我不。”
“嗷！真的好痒啊啊啊受不了了……小黄……”
这么一来，两分钟后，秦清明就为他的作死付出了代价——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巴巴地委屈成团，偏偏还动不了，只能哀求地看着小黄：“小黄……小黄……”
黄今之看他这样，好笑到不行，决定不过分闹他，放开这人，将花洒还了回去，一秒变回正人君子：“好好洗澡，待会别着凉。”
秦清明：“……”下一秒，花洒到手，又准备偷袭黄今之。
还来？！
这种锲而不舍的作死精神啊……
黄今之又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边，秦清明又是一通“小黄好痒你放手吧我不闹你了QAQ”。
“真不闹了？”
“嗯……”
不得不说，喝醉了酒的秦清明比平时嗨很多，此刻全身湿漉漉，被小黄欺负到快要哭泣，让黄今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心痒痒的。
黄今之低头，无意间把这人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然后忽然整个人都不对了，连连忙忙把花洒还给秦清明。
秦清明就是个花样作死小能手，哗啦一下又洒了黄今之满档：“哈哈哈！”
黄今之：“……”顾不得再去和他闹，只是嘱咐一句，“你好好洗，不要摔倒。”然后遁了。
秦清明看着那人的背影，再看着浴室门被匆忙掩上，继续洗起了他的小澡。
出了浴室的黄今之，换了一身干衣服，在屋里走来走去。
刚才那一番胡闹，他硬了，此刻并不好受。
黄今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维他命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
不过，体内的火哪里是半瓶水能压住的，老黄脑回路似乎也被秦清明带得有些偏，想了几秒钟后，走到了大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大概黄今之，是第一个通过猫眼看蛇的人。
看不大出来，蛇似乎还在，又似乎不在。
黄今之鼓足勇气，将门开出了一条缝——屋外夜色正深，黄今之第一次觉得自己把房子买在这一片儿的树木花草当中，与小河小竹林相伴，注定要与蛇为伍，当真是脑子有坑。
很好，蛇走了，可看着刚刚蛇游过的地方，他还是象征性地吓了一跳。
更好的是，刚刚环绕心头的旖旎，散去了大半。
黄今之关上门，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秦清明洗完澡出了浴室。
大约是平时被生活的压力限制得死死的，秦清明很久不能逗逗乐子释放天性，于是一旦喝醉，就如脱缰野马一般，自由自在，放飞自我。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秦清明，又开始“小黄小黄陪我睡觉”地喊，搞得黄今之心一横，添了床被子，领着秦清明进了自己的房间。
黄今之的卧室里，除了床，啥都没有。
这是个充满了能让人安睡的因素的房间，床非常大，屋内气息清爽，灯光一点也不刺眼。
刚一爬上去，秦清明就在上面翻了几个跟头，然后非常不自觉且不美观地横在了床上。
黄今之教育他：“竖着睡。”
这人嘟囔：“我就是竖着睡的。”
好，你醉了，你有理。
黄今之没多说，也跟着他横着睡在了床上。
床大，就黄今之这种身高，横着睡，倒也不觉得有多委屈了长腿，只是不太方便盖被子而已。
卧室里空调开着，吹着悠悠冷风，黄今之坐起身，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抱起来，竖着放到了床的左半边。
盖上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为了补偿小剧场，带小剧场去吃了泰式椰子火锅。
小剧场太贪吃了，吃完赖人家店里不肯跟我回来。
没办法，今天就没有小剧场了。
我明天再去火锅店问问小剧场肯不肯回来啊！
第32章
秦清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安安静静搁那一躺，半点看不出刚才的嘚瑟。
倒是黄今之，在一片黑暗中，思绪飘飘荡荡，记忆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遥远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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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今之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天气非常好的傍晚，晚霞红得跟什么似的，平铺在西边天空的尽头，那天秦清明穿着白色汗衫黑色中裤，一脸兴奋地跑到黄今之外婆家抓人：“小黄！跟我去探险！”
探险什么的，一听就比较坑的样子。
小黄很没有冒险精神地回答：“可是……我要写作业……”
秦清明哪里能答应，猴子一样从他手上把笔拿开，使劲撺掇：“回来再写嘛！”
“……”小黄犹豫。
他犹豫什么呢？也不是非要这个点就把作业写完，而是秦清明这人，三天一小坑，五天一大坑。
小黄此去，肯定得挨坑货坑。
当然犹豫纠结不想去啦！
秦清明凑近，压低声音，捏起小拳头：“去不去？不去我揍你！”
为了避免被揍，小黄想了想，问：“……，去哪里啊？”
“村西头，那片坟地再西边儿的窑洞！”
一听到坟地，小黄立马腿软：“我不去！”
“你不去？”
“……，不去。”
“好，那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我……去……”
这是前因。
村西头有三条小河，两条南北向，一条东西向，有浅有深，流向形状组成了一个躺着的“工”字，小河周围全部是农田和坟堆，而所谓的窑洞，就是处在最西边那条河和东西向河的交界处。
那是座已经废弃的烧砖窑，形状就是个不太规则的圆锥体，由于荒废年代已久，上面已经长满了人高的杂草以及一些品种杂乱的树，高度在小孩子看来非常高，但是实际上也就几十米。
从外面看，烧砖窑地面有个入口，平时往里面看去，黑洞洞一片，特别吓人——一个在地面，平地走着就能进去，一个则在半山腰，需要爬那个早已不存在的“盘山小路”才能进去。
秦清明一开始想去半山腰的入口，无奈小黄身板小，爬不上去，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进了地面那个入口。
按照秦清明的说法，这片野鸡野兔子很多，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进“山洞”找找看有没有野兔子。
哪里想到，野兔子没找着，一进去就碰见了一大一小两条蛇。
情况可想而知。
小黄尖叫一声，抓住了秦清明的手，因无法克制内心的恐惧，和预感到无良大脸可能会雪上加霜，逮一条蛇来吓他，于是小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哎呀你别哭啊，你撒手，不撒手我怎么去抓蛇？”
“不……不要抓……呜呜呜……”
黄今之现在已经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只知道，从此以后，秦清明和蛇，成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很是有种“珍爱生命，远离大脸”的感觉。
然而，毕竟没能远离呀，此刻那位坑货，就躺身边踢着被子呢。
为防他着凉，黄今之默默地帮他把被子重新盖上，这才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也见了蛇，是条大蛇，缠在身上不下来，黄今之动弹不得，梦里直喊：“秦清明！秦清明！”
挣扎了好一会儿，黄今之自己醒了，虽然梦里战况激烈，事实上他醒过来的时候，是慢悠悠地醒的。
也确实被缠着，但是，哪里有什么蛇啊，手脚缠着他的，正是秦清明。
不知道秦清明平时睡相怎么样，想想肯定不咋样，反正重逢以来，黄今之和他一起睡过两次，两次都不安分。
黄今之伸手，让秦清明枕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后环住了秦清明的背，想想，鬼使神差地亲了秦清明头顶一口。
作为一个gay，怀里有这么个人，小兄弟没动静是假的，但目前也只能停留在有动静这个阶段，不能更近一步了。
如此一夜。
第二天醒过来时，秦清明不见了，还在黄今之手机上贴了个字条：“我先走了，给你煮了粥在锅里，谢谢昨晚晚饭啊！”

李森出了个车祸，这事说起来还不能全怪他。
他开车右拐，速度不快，有辆摩托车在人行道上开出了92码的速度，刚好又处在李森小汽车后视镜的盲区，然后华丽丽地从李森右侧车头擦了过去。
擦过去的一瞬间，咚地一声巨响，摩托车上那人摔出去，沿着地面滑出去好几米，而摩托车直接在地上滑出去十几米，最后撞上了路边的一堵墙，将墙撞出了一个洞。
幸好那个时间段，路上人不是太多，否则可能会出大事。
目前的情况是，摩托车没有牌照，车主其他没事，就下巴磕了个口子，另外腿部皮肤被蹭得厉害，似乎需要植皮，而李森的脸上也挂了彩。
接到李森电话的时候，黄今之刚好吃完一碗秦清明煮的小米粥，直接钥匙和包一拿，去找李森。
对一个自己是颜狗，喜欢的对象更是超级颜狗的人来说，最郁闷的事情，大体要算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了。
黄今之赶到的时候，李森刚好在医院处理脸上的伤口，见黄今之到了，垮着脸哀嚎：“老黄啊……”
医生说：“你别说话。”
李森闭了嘴。
黄今之目光四处一扫：“姜牧文还没到？”
李森摇摇头，又被医生训斥了一嘴，于是改摇头为摆手，顺便不死心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没告诉他。”
黄今之大体能猜到为什么不告诉姜牧文，李森其实还是挺看重自己那张帅脸的，此刻脸部挂彩，肯定不愿意被姜牧文看到。
被丑拒了怎么办？虽然已经不止一回了。
处理完伤口，跟着警察叔叔们回所里做笔录，李森的座驾自然也被拉到了交警大队。
他那座驾是辆奥迪，目前车况比较惨，右侧大灯全部碎掉了，车头的漆被擦得不成样子。
由于有保险，事发现场也早就由警察以及保险公司人员，经过了一系列的拍照留证、测查，对方伤员也早就被送到了医院，医药费暂时由保险公司担着，所以笔录结束后，基本就没李森什么事。
李森对那个人还是挺气的，车子没牌照，还拿人行道当跑马场，不管对谁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