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曾有意向武筑介绍过许多优秀的职场佳丽,早些年武筑还挺乐意地去吃饭、约会、带回家……眼看着该长期交往了,武筑的情绪会莫名被浇灭。被以“工作太忙”而推脱掉的女人不再少数,张成为此很不高兴。本想着能增加的人情,偏偏还以尴尬收尾,即使是最左右逢源的张成,也对武筑在感情方面的此行此举感到极为不满。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张成问。
武筑耸耸肩,不知是答不上来还是选择不回答。
罢了。往后,张成也不再热衷于给武筑介绍对象,还加入了数落武筑的大军里。时不时就要提醒他,男人这一生行乐次数有限,与右手为伴蹉跎岁月的同时,还降低了后代的质量。
以调侃武筑为风气,事务所忽然掀起“一生还有多少次可以及时行乐”的次数盘点。夏茅动手画了个有理有据的曲线图来表示高峰期与低谷期,预估到某区间的年龄上,武筑就停止了男人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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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手臂,这胸膛便成了那个骄傲的男人唯一的退路。
这是特别的一天。
早晨没有上庭的安排,武筑仍然起了个大早,为自己烤了两片面包,热了一杯牛奶。吃过一片芝士饼干垫肚子后,武筑撒了点碎屑到鱼缸里,对着红、金、黑三条金鱼说:“陈寰谨,早啊。”
穿衣套鞋,照常下楼晨跑。运动过后,上楼,打开宽屏电视,任它随意播放晨间新闻,冲澡,吃面包搭配牛奶,然后开车上班。
在车上熟练地翻到一板牛奶糖,拨开丢了一颗到嘴里。武筑有很深的蛀牙,即使被牙医严重警告过,他也戒不掉甜食。从小就这样,武筑喜爱甜食,喜爱得不得了。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哥哥患有低血糖,上学的耽美文库里日常装着各种花色漂亮的糖果,放学一回家,连耽美文库都没来得及放下,武筑便马不停蹄地立刻跑到隔壁,和陈晓彤一起写作业。
为了表扬他,陈寰谨会发给他一颗糖。小武筑把散发着奶香味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闻了闻,然后一口丢进嘴里,细细地含着。巧克力特有的苦涩混合着牛奶的香甜在嘴里发散,武筑趴在桌子上用小手蒙住眼睛发笑,间或从指缝间偷看年长的小哥哥。
要是双目对视上,武筑会迅速地埋头,笑嘻嘻地把自己藏起来。陈寰谨总趁着陈晓彤不注意,再偷偷多给武筑一颗糖。
那是,一个小秘密。
偶尔回忆起此,那股被捧在手心的甜和小心偷望的喜悦,都令武筑甜得发酸。
武筑又拨开一根巧克力能量棒吃了起来。长大以后,横在他们之间的许多东西都变了,他长高了,长得比陈寰谨更高,当他们在同一个大学城相遇时,多年来的追赶终于让他们平起平坐。
非缘分的相遇,打破了邻居关系,在大人目无所及之处,不可控制的暧昧肆意滋生。
代价却是惨重的。最令人难过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小哥哥”地喊他,陈寰谨也不再“小筑”地叫他。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是成长的疏离,还有不可告人的情动。
自从上次被拒后,武筑依然抽空就买菜跑到陈寰谨家做饭,陈寰谨毕业后回到这座城市,搬离父母家,自己一人独居。
陈寰谨是个怎么样的人?孤僻、高傲、冷漠、自私。
他喜欢绝对的安静,喜欢沉闷的重低音,喜欢冰冷的秩序,喜欢日复一日的单调。
武筑喜欢他,喜欢他所有别扭的情绪和不被人理解的孤傲。
好几次,武筑发现,如果自己不上来给他做饭,他就会闷在房间里,钻研学术论文也好,单纯地听唱片休息也好,反正一定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劝说已是无济于事,武筑在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之时,暗下却忍不住偷偷窃喜起来。
他把不计付出的奉献当成心照不宣的暧昧。可陈寰谨却不是这么认为,就连这小小的、唯一存在的联系,都要毫不留情地斩断。
此时已临近夏暑。距离邺言发来结婚的消息,已过了四个月。武筑一边分外不爽地嘲笑他“一个破戒指有什么好嘚瑟的”,一边又愤愤不平地指责邺言“请善待我这个孤家寡人”。那之后,他们已许久没有联系。
今天,邺言破天荒地打来电话……
当武筑带着金波律师来到医院时,检察官已到场陪同女孩做身体检查。负责案件的检察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黑色的西服上挂着名牌——吴纯姝。
武筑和金波律师立刻和她握手。
可这检察官不好招呼,硬生生向他们来了一句,“这架势是来给嫌疑人撑腰的么。”
武筑倒吸了口气,和女人讨论案情是最伤脑筋的,尤其是把法庭当做家的女人。听邺言说来,事情大致是这样的:报案女子姓名方好,是本地在校的一名大二学生,凌晨六点来到当地派出所报案称,昨晚在非自愿情况下,被迫与某男子发生性行为。被告人姓名叶以航,是同校同年级的大学生。办事民警立刻电话通知两位学生的班主任,由于郭舂上午有课,因此,邺言代劳和叶以航的班主任胥平峰一起来到医院。
方好报案后,警方很快在宾馆周边的公园里找到了叶以航。针对方好的指控,叶以航至今还没有张口说过话。而方好除了一开始情绪异常激动外,之后越来越平静,来到医院后变得异常沉默。看见提着公事包赶来的邺言,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直紧跟在邺言身边。
检查结果是,方好体内留有精斑。
残存的精斑无法与叶以航的做比配。这边众人刚为证据不足而松了一口气,警方却迅速带着方好回派出所做笔录,这期间,武筑没能争取到与方好交谈的机会。
邺言希望此事能尽快大事化小,平息掉。学院正在转型阶段,在转为独立院校的考察期间,任何一点点小事都可以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是学生涉案这类丑闻。虽然方好和叶以航已成年,可身份仍是大学生。一旦被媒体捕风捉影,写了长篇故事见报,不仅是对学校,对郭舂,对尚未步入社会的两个孩子来说,都是最糟糕不过的。
武筑并不擅长该类案子,于是带了张成手下专门负责□□案的金波律师来做被告这方的辩护人。也许是因为陈寰谨的关系,武筑对医院有着特别的警惕,一进医院,他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敏锐起来。
“金律师。”
“叫我阿波就好。”
闻及此话,一直冰冷着脸的检察官忽然惊讶地看向这边。
武筑疑惑地与她对视,吴纯姝立刻移开目光。武筑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按照尽快以调节处理的初衷,武筑和金波各分两头行动,金波去到学校做调查。武筑和邺言及胥平峰一起来到派出所。
见到叶以航,武筑按照惯例询问案件经过,但是男孩垂着脑袋并不配合。
一再的沉默让谈话陷入泥潭,就算是面对班主任胥平峰,叶以航仍固执地缄默。
胥平峰对武筑解释,在校内众所周知,方好是一个爱玩又叛逆的女孩,虽然两人是恋人关系,但家庭背景悬殊,个性差异明显,相处以来一直是小矛盾不断。叶以航乖巧又谦逊,被方好捉弄而当众出丑的次数不在少数。这次,说不定也只是方好对他的一个恶作剧。希望此事能尽快得到调解处理,将影响压至最小。
“你认为任何一家单位会要一个坐过牢没有毕业证书的人,你现在的缄默完全就是逞强。你是不是根本没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胥平峰不停擦拭着额头的汗,手帕有一半已被浸湿,他把西服外套脱下搭在拿着公文包的手上,在桌前转来转去。
倔强的少年抿紧了嘴巴,浓黑的两道粗眉纠紧在成结,垂落的眼睫因为胥平峰的一句话忽然煽动了一下,流露出复杂悲哀的情绪。
“以航,就算不想别的,你能不能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把你拉扯到大送到这里读书不容易,怀抱着那么多的期盼,最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坐牢的未来,你这不是在剐他们的心肉吗。”
叶以航终于有所动,抬起头看到班主任的后背和腋下都是汗渍,敞开的领口还在接纳从鬓角不断落下的新的汗珠。眼前一闪而过组织行为课上,胥平峰在讲到“人的行为受到组织里其他人行为的影响,就好比一个班级里,如果你喜欢的女生有了新的优秀追求者对她进行穷追猛打,那么你的行为也会随着这位追求者发生改变,改变以往坐以待毙的态度,对女生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所以,这就是组织成员之间的相互行为影响”。
这样的比喻让班里学习的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一本正经的胥平峰也受到班级里学生兴奋行为的影响,忽然被传染似的开怀大笑起来,小小的眼睛和圆鼓鼓的肚子发生了生动的变化。
这一闪而过的一幕扯痛了叶以航的神经,男孩的眼眸似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青黑色,连坐在那佝偻的背都隐没在照不到光的角落里,陷入一股巨大的黑暗泥潭,放弃了挣扎似的。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口站着办事警察和红着眼的方好。
案件有了新的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欢迎留言。
☆、番外一《因为爱的缘故》A(二)
“比淡定,还是比不过吴检察官啊。”武筑走过休息室时,忽然闻到一阵特别的烟味,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和花香,往里探头一看,却是吴纯姝,不由开口道。只见她倚着白墙,出神地看着窗外的一截树枝,夹烟的姿势娴熟又安静。
吴纯姝转过头,瞥了武筑一眼,旋即冲武筑身后的邺言点点头道:“好久不见。”
邺言也回:“好久不见。”
武筑问:“原来,两位认识啊?”
邺言解释道:“高中同学。”
武筑说:“那太好了。既然大家都是同学一场,吴检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做东,一起去吃个便饭吧。辛苦了半天饿坏了吧,走走走,我知道附近一家不错的饭店,正好我也可以向吴检讨教几招审讯人的方法。”
吴纯姝站起来,黑色的细高跟踩在大理石的地上,尤其清脆。
“不了,我回院里吃。”吴纯姝点个头,与武筑擦身而过,只对着邺言说:“还有事,先走一步。”
出了派出所,坐到驾驶座上,武筑系上安全带,悠悠地说:“这种女人最让人吃不消。”车头一拐,轻车就熟地开出派出所。“不过,装强悍的女人内心比一般人更易碎。”
邺言不置可否,在车子开出派出所的那一瞬,不禁瞧那醒目的看门树望去,真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啊,这样想着,只见几只小鸟一头扎进大树里头,原来窗户外的那截枝干是它们的新巢啊。
武筑说:“想来,都还没对你说过‘恭喜’。”
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何事,邺言一笑,“同喜才是。听说你赚得盆满钵溢。”
武筑大笑起来,“哪里啊。现在赚钱谁不是拿命换的,都是赚个辛苦钱。”
邺言说:“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善解人意的话。”
恰逢红灯,武筑慢慢踩下刹车。
武筑说:“我啊,越来越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我在正道上越走越远。近年来,疲惫感和重负越发明显,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我有时候忙到深夜都在想,生活真是没意思啊,钱再多都是空虚的。可除了一再地拼命赚钱,除了活下去,除了麻木地庸庸碌碌,还能做什么。提不起其他兴致,就像是个被忙碌操作的吊线木偶,快乐和伤悲都没有了实感。”
红灯正好结束,武筑放下手刹,慢慢踩下油门。
“长见识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惊天动地的哭泣,好像把房子都要震塌了一样。啊……原来现在小青年谈恋爱都是这样的吗?派出所当成他家一样玩,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当游戏的筹码的。”
武筑开去了一家咖啡店。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他继续说:“不过,这样的任性可不让人羡慕吗。”
邺言听闻此话,感觉好笑,真就不由地笑出声了。
武筑说:“不是吗?从未谈过恋爱的人会羡慕有暗恋对象的人,至少留有念想。对感情战战兢兢的人会羡慕义无反顾要挟感情的人,可以挥霍任性。这都是常情,人啊,就是学不乖,怎么都求不得满足。”
三个小时前,方好忽然俯首认罪,反口开始称自己报的是假案,其实叶以航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因为闹别扭,方好对叶以航说,你要分手是不是,那好,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立刻报警说,你□□了我。
当叶以航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后,愣在床上的方好越来越生气,怒火中烧不受控制地真就报案了。她说,当她站在医院里接受检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她知道,她又一次任性了,而这次犯了个大错。
叶以航的缄默不语让方好害怕地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哭泣声简直震天响,她捂着红肿得不像话的眼睛,边哭边抽抽噎噎地说:“你就是要分手是不是,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叶以航说“没有”。
方好哭着说:“骗人。你这次,嗝,这次再不会回头了,嗝,我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嗝,因为,嗝,从认识开始我就捉弄你,打烂你的饭盒,抽掉你的椅子,往你的耽美文库里放青蛙,还跟踪你回家,装神弄鬼吓唬你,还划伤了你的眼睛,留下疤……”
“姑娘,你可真不得了。”听到这儿的武筑,不禁插嘴道:“作弄人的方式花样百出,得亏你现在居然没被人打死。”
“哇……”方好闻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谁叫,他不喜欢我!”
叶以航说“没有”,扶着方好站起来。
方好虽然站起来了,却没有停止哭泣。除了叶以航,大家都对这样的状况有些束手无策,纷纷劝着方好冷静下来。
叶以航静静地等在一边。等到方好哭累了,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方好揪着他衣服的一角说:“叶以航。”
“嗯。”
“你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
“什么都行。你不要不说话,我很害怕。”
叶以航再度陷入了沉默,方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叶以航抬眸看了她一眼,哑着嗓音说:“你有时候实在任性得让人受不了。”
“我知道。”方好用小心又低落的声音回答。
“你抄我试卷答案,不高兴就撕了我的作业簿,害我回答完坐下摔倒,追我追到大学里,但凡我和别的女生稍稍多说两句,你就可以把我的饭都泼了……说实话,我觉得这样的你很令人反感。”叶以航一顿,“但是,你最不该的是去找我的父母,跟他们对质争吵。你总说,你是为我好,难道他们不是吗?他们不比你对我更好?你怎么可以对长辈说‘你们才是外人’这样的话呢。”
叶以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这是你喜欢一个人的表达方式,我确实接受不了。你的爱太霸道野蛮了。”
方好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漱漱盈满了眼眶。她抬起头,不同于方才委屈又着急的模样,此时咬紧牙关,紧迫地盯着叶以航说:“还有呢,还有什么不满,你可以一次说清啊。”
“呵,如果要讲你做过的不可理喻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任性、霸道、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这就是你,方好。你从小养尊处优,好像全世界都是围绕着你转的似的,但我不一样,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你要对他们撒泼。抱歉,这次我不会忍让你的。你的爱太沉重,怪我受不起。正因为……我们真的相差太多了。”
“还有呢。”
“没有了。”
“很好,叶以航。”以为方好会掀了桌子的众人,正随时等候压制住她,只见方好扬起下巴说:“这次的事,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