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灵师除不掉神之灵完本[灵异耽美]—— by:杏雨霁
杏雨霁  发于:2017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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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山略微痴愣了小会儿,过不了半秒钟他便意识到柳濑到底在说什么。无知觉地他已经把手举到了眼睛附近,顺势地,在眼眶周围已经有点点轻微的按揉。
啊啊,不知道怎么,总觉得眼睛周围是有些发热的。解释成生理现象也许很说得通,听说当人在忍着泪的时候也会这样?甚至眼白都会布上血丝什么的。叶山只是在电影电视里面看到过这样的情节,他并不能很好地理解类似于“悲伤”这样的情感。
是说,感觉除了伸懒腰和打哈欠的时候,叶山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以及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这样的话题,是因为叶山注意到柳濑的瞳孔周围似乎有点闪亮亮,好像在泛着不属于眼睛本身应有的光泽。
“真应该好好感谢一番了。”
叶山指尖微微使力,按了按眼珠子。按压的瞬间视野发红,眼睛里的景象大概被眼睑的皮肤遮满——他尚且还在光线可及的范围里,所以能看到红色的,应该是血管的痕迹。
即便一直表现得看淡,这不代表叶山就是个冷血心肠而不知道感激。对于这个他至今不知道名号的神明,他确实是好好要敬佩一番的。
“一树……我不能确定就是了,你在哭吗?”
背着光的友人身影快要被阴暗吞没。叶山顺手把门的空隙拉得更大些,吱呀的声响让他一小阵后怕,幸好门并没有因为粗鲁的举动而缴械。
“也许是,也可能不是?”柳濑摸摸因缘箱,要是凑近一些的话,也许就能看见灰尘被拂掉留下的痕迹了,但叶山并没有那种兴致。
“我很讨厌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一树。”他凑近了些,尽管本来就因为屋子不大,而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你知道我不喜欢模棱两可。”
“是是,我知道呐。”柳濑轻笑笑,“那我就直说了,‘柳濑’确实是在哭着?”
不自觉小小后退,虽然才刚刚凑近过,这只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前后踱步,而且蛮滑稽的。
要论“话里有话”这种东西,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泛滥了——大概是从到达了三津之后开始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一次被冲散以后。那时候叶山是一个人行动的,换句话说柳濑也是如此,所以肯定是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的,这点结论,哪怕是叶山的脑子,也是能够做出来的。
以及,柳濑的口癖绝对是变了的吧,这应该不是错觉。比如突然间他特别喜欢在句尾加上一个“呐”字——非要说的话可能是被叶山传染了,叶山还是有点自觉,平时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习惯,但记忆中他可没有这么频繁地爱用这个字,果然是不对劲。
啊啊,想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和自己相处了大半个月的家伙也是这样的习惯来着。要是柳濑用的转折词什么的多一些,也许就能够下定些更肯定的判断。嘛,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用肤浅的理由去判断什么的,怕是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们会做出来……
叶山从来不觉得自己“谙世事”。
“要参拜吗?虽然已经是这幅景象了,毕竟是个神社呐。”
柳濑手拂了拂落灰的箱盖,好像是在擦拭。然而毕竟是多年的灰尘积累下来,光用手去清理的话,大概唯一的结果就只是变成灰人——常理如此。
却没有过几秒的功夫,尘灰掩埋下的箱子就又开始有了光泽,仿佛不光是“擦拭”,而简直是“翻新”了一般。
“呐呐。”叶山轻声唤了唤,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太常用的语气词。“我该怎么称呼你了?”他问。真是个有够奇怪的问题呢,他心里偷笑笑,等待面前这个家伙的回答。
“……称呼?”
“虽然是大胆而不切边际的想法吧,我倒是觉得光用‘柳濑一树’已经不能完整地叫出我面前的这个人了。”
看准了面前人回头的功夫,叶山又加大了念唤全名的音量。他的动作似乎是顿了一下,但完全没有被束缚住的样子。
“是吗。”他低头在想些什么。叶山伸了个懒腰,不知不觉又要被寒气侵袭了,可以的话他简直想出去跑个步之类。当然至少,把眼前要说的话说完。
用奇怪的联想做出判断什么,以及在“自己的确有能力能让缚咒百发百中”这样自信而略狂妄的前提下,真是做了个毫无道理简直只是小孩子吵架一般的决定——但不是在自嘲,恰恰是这些完全没有头脑可言的所谓“战略”,某种意义上倒是最适合自己。要论“胡闹”和“妄自联想”,叶山的自信可是拿不光的。
越说越觉得是在贬低自己,叶山皱皱眉,冒险的举动一向适合他,不晓得是运气好到了某种极致还是怎么,往往又很准……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子,仿佛做什么都是靠着几率似的。
“怎么发现的?”他问。
啊。
叶山原地踏踏步防止自己的脚被冰住。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随便下的这么个决定,居然真就被自己说中了。照理说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惊讶个一阵子之类?叶山不明白,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值得震惊的。
“不,与其说是‘发现’……应该算是我乱猜的吧。”
他如实地交代自己的想法,虽然好像这话的信服度完全不高,或者干脆说简直是完全不存在。迟疑了一小下子,他还是念了念面前这个人该有的名字:
“神崎。”
“喔。”他也回应,仿佛只是日常见面打个招呼。
“什么时候来的?”叶山问,有点点倦意,他打了个哈欠。真希望能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阵子,疲累倒还是次要,至少不要冷成这个样子,好像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蹦出的都不是句子而是冰块。
叶山并不讨厌安静的氛围,只是当“安静”配合上“低温”的时候,这就有点恼人了。所以当面前这个不知道该称作是柳濑还是神崎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叶山开始搓揉他的双手,转移一下注意力之类,还能造出些热量来。
“……与其说是‘过来’,或者,嗯,‘一直都在’?”
叶山把刚搓暖的手贴在脸上,真不知道是该说手被冰冷刺激到,还是面颊被暖热惊吓,总之这样的感觉并不坏。当然可以的话,叶山更希望能得到更有效果的取暖方式,而不是只能在这里靠着摩擦力苟延残喘。
“你看起来很镇定。”面前人默默地说了一句,不晓得是被感染了还是怎么地,他的语气也平淡至极。
“只是觉得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罢了。”叶山回答,“是说,有点冷到不行了,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这人叹叹气,走上前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揪过来的这么个东西,总之当叶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披上了一件外套——出门前被丢在家里的那件,而且居然有温度,很暖和。
“回去吧。”他说。而听到这句话后,叶山微微抬头,死一般的眸子紧盯着,微咬的嘴唇也在惨白色下泛了红。
第72章 第三十章·逃(五)
“你在开什么玩笑?”叶山默默地问道。尽管从语气上听不出喜怒,他紧咬着嘴唇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玩笑?”
“意思是,‘回去’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一点解释都不愿意告诉我吧。”
已经极力表现得处事不惊,要说完完全全地平静面对,这怎么可能。姑且不说为什么神崎会借住在柳濑的身体里,一路走过来发生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没个十数分钟怕是都解释不清。
“字面意思。”他回答。迄今为止,叶山还是不晓得到底要用“柳濑”还是“神崎”来称呼他。不过对话着的这个,的确是那个谜一样的地缚灵生物,所以姑且使用后者吧。
“我知道。所以,为什么?”
即便说着是字面意思,这完全是不合理而突兀的,叶山可不是会为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轻易妥协的人。尽管先前也做出过不少看起来莽撞的举动,推敲起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足够支撑的借口。而这所谓的借口,当下还没有出现。
“因为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神崎轻佻着说道,这份语气让叶山有点恼火。而且,用的是友人的嗓音,这更让人烦躁,真想冲上去先揍他个一两下。
“喔?”
当然这种冒昧的举动,至少在神崎面前,叶山是不会做的。听到他口中所说的“没必要”,这让叶山有点好奇。照理来说,也许这应该是个很惊悚而紧张的局面,叶山却充分地发挥了他性格上的优势——各种意义上,大条得有点过头了,以至于甚至不会认为危险是一种可怕的事物。
“凛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从刚才起就开始一连串的问询,叶山不是很喜欢这种类似于被逼问的感觉。可能神崎会认为这是个引导自己思路的好方法,其实这只会让心情变糟。
“……献祭。”尽管并不愉悦,叶山还是如实地说了出来。真希望不是“问与被问”这样的对话推进方式,虽然一般来讲,这挺有效率的。
“对象是?”
叶山缩了缩手,有了外套的保护,算是安心不少。像披风一样披着而不是穿上,有点浪费袖子部位的布料,温度上讲是很舒服的。叶山喜欢宽松一些的衣物,所以这件外套要比他正常的尺寸大一点,拿来当被子裹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神崎。”叶山犹豫片刻,随后接口:“你想知道‘套话’,还是我的‘猜测’?”
对象是本地的某个怠了工的神明,至少公文纸上是这么写着的。这的确是无可反对,而确实没有说错。但具体到“哪个”,并没有详细地写明——尽管猜测下叶山已经知道是谁了,毕竟没有什么证据。
“狡猾。”听不太清楚,他好像是叹了口气吧,也不知道是在感慨些什么。
叶山绝对不会想到,在神社里面交谈竟然是这么的可笑而幼稚。明明已经意识到面前的人来历可不简单——不如说这来历有点可怖了——居然还安稳地,站在他统筹下的地界里。所以当他听到“叶山凛”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迟了太多。
他还在整理着突然出现的这件外套,一个双手交叉的动作他希望让衣物更贴紧自己的身体,于是在这么个有点诡异的姿势下,叶山接受了突然不能动弹的事实。
“狡猾的人可不是我呐。”叶山默默地吐出几个字。
原来缚咒是这样的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拘束,只是僵硬住动不了罢了。
在意的点似乎有点偏离了主要。虽然这可能不能让人理解,眼下的情况叶山倒还是镇定,只是遇见点惊讶的事而稍微有些些兴奋罢了。
“——真期待什么时候凛真的被吓到,那是个什么样子呢?”神崎轻笑,好像也是在嘲讽,为什么这个被叫做“凛”的家伙,基本没有什么吃惊过的样子。
啊啊,唯一的一次,好像是周末犯过起床气?那时候打闹得也算是欢实——条件还真苛刻。
“我也很好奇。”而作为被嘲讽者的叶山,居然也顺着话来,莫名地一股笑意已经漾上,好像“笑”不过是万千表情中最寻常的一种。“所以,你要做什么呢——我已经不期望着能得到‘解释’这种东西了。”
从今早开始,柳濑也好神崎也好,都一副有话不说的样子,教人憋屈得很。要不是自己突发地一点妄想作了现,估计到结束他们都什么也不说。一想到这点,虽然面部神经已经近乎是瘫痪的状态,而表面上看不太出来,叶山果然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生气吧。
随波逐流什么的,倒一向是他的专长。因为各种意义上的心无芥蒂,即便是严峻的选择,他一般也不太会迟疑。就好比,当初问询到有关献祭的事情的时候,他用来考虑的时间似乎只有半分钟。
可能就是这点态度,让别人感到了不适应之类?叶山有时候很想反省一下,基本都是无用功。性格已经铸就所以没什么值得踌躇的,这是他一贯的看法。
“我已经说过了吧——回去了。”
听到神崎,或者说柳濑的声音以后,叶山回过神来。自顾自地神游,显然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场景,他尽可能抑制了纷繁的大脑,要不然可能连这句话都要被忽略。
“我知道。所以,你要做什么?”
仅仅是“回去”可不能简单地概括完他要做的事情。姑且不提要“怎么”回去,之后呢?总不能放着老东西们不管,更何况参与者还包括了一个,虽然不是很想去管他的,十年之交。
嘛,虽然还不知道,神崎借住在柳濑的身体里,是他强行还是得到了允许什么的,叶山更愿意相信是后者。这样的话,好像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朋友。
脑子里都想了这么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结果等待间还是没有听到神崎的回答。也许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没准他还可能在想些更强硬的手段呐。按道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恐慌”来着?叶山不明白,于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边听着门口渗进来的风声边等待——当然他也只能这么做,因为根本不能移动。
“凛比我预想中要镇定得多了。”许久,神崎悠悠地说道。语气有点慵懒,还有些刻意被拉长的迹象,可能真的是在感慨着吧。
“喔。”叶山应声,“要不然呢?”随即反问。
是不是应该大喊着“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之类的话语,然后表情要圆睁着眼睛,喊完话后还要死咬着唇瓣让它渗出血来。肾上腺素给面子的话,面红耳赤也是理所应当。此外还要做些夸张的动作来,比如禁不住地原地踏步或是胡乱挥挥手,好像被梦魇住了一般。生理性地,也许要落下泪来?
“‘啊啊为什么。’这样的话,或者激动一点……‘你到底想怎么办!’这样的。”叶山微合双眼,眯眯缝饶有兴味地打量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演得有点夸张了,是这个意思吧?”
叶山吸一口气,好像在蓄着力气。气体成团压抑在舌根的感觉,说到底其实并不坏。约莫是个半秒钟的间隙,叶山笑出声来:
“看‘你们’一脸震惊的样子,倒像是我的错了。”
突然间冒出的这几句话好像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惊诧。也是了,首先叶山就很少一句话说得这么长,尤其居然还虚假地做出了不同的情绪来——虽然演技方面,真的是太差劲了,完全不走心呐。
叶山平时似乎很少大声说过话,或者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极其罕见的事件了。配合上不知怎么变得诡异起来的氛围,似乎莫名其妙很有震慑的意味。
“我真是不擅长表现情感了。”叶山叹息道。要是能够活动肢体就好了,他很想伸个懒腰什么的,站定得太久,腿部有点发麻。不过看对面人的架势,似乎还不打算就这么收手。
“与其说是‘镇定’……凛,说错话了不要怪我——不只只是因为性格吧?我是说,诶……凛是不是,受到过刺激……之类的?”
“现在的状况里,你可是主动方啊,没必要表现得唯唯诺诺吧。”叶山调笑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我’是觉得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一开始还会觉得神崎是不是在变相地威胁自己什么的,果然从根本上讲,确实是在关心自己吧。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要说的话肯定是阻碍献祭,然后自己就不用默默地永远阖眼之类。
尽管是十分符合清理的推断,叶山却不能肯定。也许正想神崎说的那样,是受了什么刺激之类,导致性格变成这幅鬼样子。一旦各种推断上出现了“他是不是在为‘我’着想”这样的字眼,叶山从来没有自信过。
“……果然还是回去吧。”神崎悠悠地只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你是不是太突兀了。”叶山评价。虽然目前的状况下,神崎想做些什么,他都没办法反抗就是了。
第73章 第三十章·逃(六)
要论“突兀”的话,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真不记得前段时间里,那么擅长将不想听的话题引走的人,到底应该是谁啊。
“是吗。”神崎叹叹气,“其实我可以更粗鲁一些的,甚至都不用和凛说这么多话来着。”
叶山不能否认他的说法,尽管这听起来很像是在威胁自己。啊啊,先前还为自己的力量自豪过来着?总感觉有点尴尬了。神崎仍然不愿意直白地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虽然在场的人估计已都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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