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臣文臣或多或少心里还颇为支持那个嫡出的八皇子,行事作风大气,镇守边疆任劳任怨,对文臣颇为礼让。
更何况还有柯家在背后支持,怎么说看上去都是一个好的…
可偏偏君王不喜,不喜倒也罢了,还一再打压,别说让穆逸辰这八皇子心寒,就是他们这些老臣和边疆的将士都心寒啊。
事情闹得极大,穆逸辰为此还托着病体上朝递了请罪折,看似给穆德旭台阶,却彰显的这做父亲更是不仁不义,对子不慈。
心里再多的怨恨,可穆德旭依旧装模作样的还请了太医给穆逸辰看病。
想着若这小子敢给自己装!他就圈了他!
可谁知,太医带会的消息却是极为糟糕的,前前后后说了一堆,大意便是要养,好好的养着就成,再去边疆这种地方,恐怕有来无回。
若好好养的话,过段时间怕是与常人无异。
这令几家欢喜几家愁,愁的是那些忧国忧民的,欢喜的自然是那些早就视穆逸辰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但这几年,穆逸辰给自己找了个极好的借口,退居幕后,让他们去斗!
如今眼瞧着就知道,作为天子穆德旭固然年纪大了,却还能活个十几年毫无问题,儿子一个个也就十几二十来岁,年长的皇长子也不过三十出头。
要熬死这个做父皇的,还有的好熬,如今招人嫌,做枪把子,还不如安安稳稳的隐居幕后,壮大自己。
更何况,边疆野蛮也被他打得胆战心惊,恐怕五年十年是不会有动静,至于其他…
一个大国,连一点将士都没了?
毫无心理负担的穆逸辰,便安安稳稳的过起足不出户,休养生息的日子…
这一举,到是让柯家和柯一然心中诧异,之前穆逸辰还颇为热血,朝中哪有需要,他便去哪儿。
而如今…和过去还真背道而驰。
柯一然坐在这位八皇子对面,后者不过笑笑,回了他一句,“不过是想通了,看清了。”
“倒也好,趁此机会好好休养休养。”柯一然相视而笑,心中颇为赞同。
“殿下,今儿在哪儿用膳?”他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桃红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气质却是各不相同的丫鬟,一个笑得甜甜的看着灵动,一个确实温温柔柔,笑的腼腆,一个叫春儿,一个叫冬儿。
穆逸辰身边的人都换成心腹,倒是不必担心,“柯公子,可要一同用膳?”
“有劳了。”柯一然扫了眼桃红,便起身跟着穆逸辰前去用膳。
食而不语,用善后小桃红才嘟囔道,“这段时间也不知是哪儿冒出几个耗子,可是烦人。前儿我房里好好的绢布都被咬了!”
“桃红姐,改明儿让雪儿抓抓看?”冬儿古灵精怪的,颇为调皮。
雪儿便是穆逸辰在此养的大白猫,也是揉着大白猫来想赫伯特那只蠢狗…
想到这,穆逸辰不由想起他的狼崽子,也不知两个世界是否有时间差…若有,那狼崽子是否察觉自己消失?或者肉体沉睡?
可是要急死他了…莫名的有些心疼,想要好好揉揉他的脑袋。
“雪儿会抓了?笑死我了,它可是被咱们主子宠坏了,连吃饭都要人伺候着呢,可比咱们主子都金贵。”桃红轻轻捂住嘴笑道。
“不行,那就再去找两只能抓老鼠的猫儿,”穆逸辰没有玩笑的心情,淡淡道,“连只老鼠都抓不住,手下的人干什么吃的?”
“哎,这次的老鼠狡猾着呢。”桃红说着摇头,“我这几日带人可是把库房看的紧紧地,决不让那老鼠跑进去!否则就真的是糟蹋好东西了。”
柯一然没说话,反而看着眼前这四人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倒也有几分温馨。
“不过,为何我这几日没瞧见雪儿?不是在你们房中?”穆逸辰不解,“在你们房中,还让耗子进来?”
“可没,雪儿…哎?雪儿呢?每次吃饭到是出现,黏着我紧,但平时就是老看不见。”桃红不满的嘟噜。
柯一然喝了口茶,垂着眼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在我那儿呢…”整天轰都轰不走,也不知像谁。
穆逸辰挑眉看了眼这位好友,垂下的眼帘似乎隐藏着几分不自在,心里便是暗笑。
猫儿这种东西…能分分钟奴化一个人,半点都没错。
恩…有点想乔恩了,他和索亚也有孩子了…虽然还没生,但听说是个雄性的男孩…好期待,好想快点回去_(:з」∠)_
夜晚,穆逸辰看完书,随手写了点东西便回床上入睡。
但谁知,半夜听到老鼠“吱吱吱”的叫唤,颇为扰人清梦,顿时怒了,掀开被子,借着月光呵斥道,“大半夜叫什么叫,饿了不会去厨房找吃的?来这干什么?!我房中又没给你吃的!”
那老鼠听到人的说话声顿时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穆逸辰走到书桌前,瞧着自己先前写的一张纸被拖到地上咬了两口更是气恼,“不守规矩的东西!”
但想起桃红先前说的,这老鼠狡猾聪明的很,抓了许久都没抓住。
便干脆打开小柜,从里面掏出一叠点心,拿了几块,又用纸垫着,放到角落。
对着先前传来老鼠叫声的地方呵斥道,“吃,只许吃这的东西,你若敢再胡乱捣蛋,我非抓住你扒了你的皮!”
说完便大步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眨了眨眼…
恩,刚刚做的还挺神经onz。
那老鼠固然聪明,哪会听得懂?给他们食物,岂不是…哎,罢了罢了。
可谁知,其后几日,每天早晨穆逸辰去看,那点心都没了。
他便继续往那放,不过几日,桃红便笑着说,“哎,也不知怎么的,那老鼠可能走了呢,好几日都没听说他搞破坏了。”
冬儿还拍着胸脯,眼中喜滋滋道,“走了最好,走了最好!这次的老鼠可是狡诈呢。”
穆逸辰想到自己放在角落中的糕点,心里有些…奇妙。
当晚,又在原处放了几块糕点,回到书桌前,回忆之前老鼠在自己房内霍霍时听到的“吱吱吱”的叫声,他似乎下意识觉得是老鼠觉得饿了…
不过也是,不饿叫唤什么。
又拿了一支笔,“也不知你们有几只,每日给你们的糕点够不够。”
第二天,原本放着糕点的纸张上多了小小的六片花瓣。
饶是他都暗暗抽了口冷气,或许,或许这是先前去过兽人一族的恩赐?
兽人世界可是有老鼠一族的,今儿来他房里偷食的可是灰色的大老鼠,尾巴也长的那种,极为普通,远远看着就令人不喜,还脏兮兮的。
作为兽人君王面见群臣时,他还见过几个稀有的呢~
眼睛眼溜溜,皮毛似乎也特别好摸的那种…
晚上,穆逸辰便放了六块点心,之前只放了三块,怕是他们也不够吃的。
起身时,还装模作样道,“若要在这家住下去,就给我把自己收拾干净,不许在我房里胡闹,更不许招惹雪儿。
还有,万不可在让其他老鼠来我家中!”来个永除后患。
昏暗的角落中,一只体型较大,灰不溜秋的老鼠试探的走出。
对着穆逸辰拜了拜,黑溜溜宛如黑豆般的眼睛讨好之色不加掩藏,还轻轻的“吱吱吱”了两声。
这都让穆逸辰有些挫败,不过却也证实了,他隐约能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比如先前那只老鼠说的便是感谢。
第二日,他便把这事儿与桃红说了,今后由她负责喂那一家子老鼠。
这倒是让桃红大大的吃惊了一把,“那老鼠真的听得懂人话?”
穆逸辰轻哼了声“不然呢?”
桃红顿时来了兴致,但也说了,“在殿下房中喂养老鼠实在是不像话,您与他们说说,我给安排个房间吧,它们也可住在哪儿,但不许给我把那房间弄的乱糟糟的,也不许乱咬东西!”
“我试试看吧…”自己这丫鬟是要把老鼠当宠物养了?
倒也不是,大老鼠哪个姑娘会喜欢呀,不过是好奇,觉得挺神奇的罢了。
不过穆逸辰一说,那老鼠还真是拖家带口的去了那间小房间,里面愣是有六张小小的床和被子,还有六个小食盘。
穆逸辰瞧了眼,脸都要扭曲了。
真没想到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大丫鬟,居然真要把老鼠当宠物养…
反倒是桃红见那老鼠果真安安分分的待在那,其后段时日别说其他老鼠了,就是府中的蛇虫都不见踪影。
第156章
有了老鼠的前车之鉴, 穆逸辰自然发现他或多或少能听懂几分动物的叫声到底是何意。
就连他过去的战马,那匹黑色良驹被拽出来时都打了个不响, 不满的哼哼。
似乎是觉得被关在一处怪没意思的, 还没媳妇…
还能怎么办?给他找媳妇, 给他放出城外溜达溜达呗。
不过诸海程大战南桉土匪,刚开始到是旗开得胜。
穆逸辰见状立刻称病情加重,需要静养, 带着府内上下一干人, 去了城外的别院,远离是是非非。
果然他走的早, 当今天子穆德旭开心没多久, 南桉那边接连传来一张又一张失败的八百里加急。
穆德旭脸色越发铁青难看, 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火, 还一脸几日,就连后宫的宠妃都被他深深训斥了许久。
就算再泪眼婆娑,都毫无用处。
穆梓海心中也是又气又恼, 暗恨诸海程那老匹夫怎么连个土匪都打不过?!
这几日朝堂上他那个好三哥联合着大哥十弟对自己暗中下手呢!
不过, 想要趁机落井下石,可没这么容易!
穆梓海心高气傲,既然你们说我的不是,那我便翻翻你们的旧账!
什么之前穆重锦江南的案子, 什么池家拥兵自重,什么大皇子目中无人,纵容妻弟欺男霸女。
一条条, 愣是让朝堂上乌烟瘴气,更是险些把穆德旭气的直接昏厥。
穆逸辰听到这消息,也不过是笑着对柯一然说道,“原以为我那父皇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但以现在这一天三顿气的架势,恐怕没个五六年身子就要垮了。”
可不是?
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这么折腾,更何况穆德旭已经逐渐年迈,而他的儿子们却一个个成年,正是年轻力壮,野心勃勃之时,一个两个的窥视着自己父皇屁股底下那个宝座呢。
而穆德旭一日老过一日,又如何能对几个风华正茂,年轻力壮的儿子有好脸色?
他们越是年轻,越是蠢蠢欲动,也越预示着自己的年迈不中用,还窥视自己的宝座,简直是其心可诛!
穆德旭没多久便会有这感觉了,即时,在他眼皮子底下越是蹦跶的人,越是不会有好脸色。
他那父皇啊,可不是什么气量大的人。
他听他姐姐曾说过,当年因为母亲被人暗害了他们的兄长,矛头直指后宫一位极为得宠的佳丽。
母后要为惨死的嫡子讨要一个公道,可他父皇却觉得既丢脸,又不可能,反而呵斥了母亲,根本没把他们兄长的死当一回事儿。
在那嫔妃佳丽几日的撒娇耳语劝说之下,反倒是觉得他们的母后自己没照顾好孩子,还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反而训斥了刚刚痛失儿子的母后。
这让母后大为气恼,当众指着他们的父皇便是一番讽刺咒骂,令穆德旭脸面全失,因此怀恨在心。
他们母后的日子也越发难熬,更是收走了母后掌管后宫的权利。
其后若非满朝文武以及当时的太皇太后觉得荒唐,恐怕母后的日子也越发难熬。
不过,如今本着你们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的穆逸辰似乎根本不愿意卷入是是非非,甚至连朝堂之事也不加理会。
穆德旭自然气恼,更是气恼朝中武将可用,还暗恨不已。
越是如此,越是不用穆逸辰。
反倒是在有人推举当今八皇子时,穆德旭冷笑道,“我们的八殿下不是已经出城静养了吗?哪还会领兵打仗!?”
而这时,前方已经传来随时可能兵败的局面,诸海程如今愣是被神出鬼没的南桉土匪打的寸步不离的就窝在自己的营寨内。
的确窝囊极了,可他也怕极了。
诸海程也是一位老将,不过承蒙家族庇护,他更是将门出身。到他这一代,几个兄长战死沙场,颇为被前一任君王重视,故而诸海程踏入军营,步入朝堂后,便颇为顺风顺水。
能力或许有,打了几十年的仗,多是借着兵力重压,不算多出色,但也不算糟糕。
在整个武将可用的局面下,到是显得他颇为能耐。
要穆逸辰而言,这完全就是矮子里拔高,但废物终究是废物。
南桉地势险峻,两面环山,两面平原,风土人情颇为大胆。
之前南桉倒也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派祥和。
但接连出了几任贪官,明明风调雨順,却逼得民不聊生,当地村名干脆上山做匪。
这般风气下,到是让不少村落山寨纷纷相仿。
但就算如此也最多算是山匪较多,还不影响什么。
毕竟山匪再多,逐个击破倒也罢了。
然而这次山匪却聚集一同,听命与一人,不只是山匪,颇有起兵造反的前奏。
甚至那些山匪还带人杀了知府一家,血洗了好几个官府。
这才引来上头的重视,不得不派兵镇压。
这事儿的引点乃是两年前上任了一个新官,乃是京城而来,还是一个世家之后。
偕同妻儿一同上任,本是好事。
可谁知其父固然稍加收敛,一切向好的一面发展,可其子颇为看不起这地方,只觉得是穷乡僻壤。
但又自视甚高,便过上了欺男霸女的日子。
刚开始只是一些家世清白的村户子女,那儿的女子也较为刚烈,不从之后死了几个。
但其父官居知府,压了压也没人说三道四,那些女子死的不明不白。
可其子根本没有收敛,反而觉得山高皇帝远,越发张扬放肆。
没多久那知府的儿子自觉自己是京城来的世家之后,身份高贵,形势越发肆意妄为。
一日瞧见路上两个水灵灵的姑娘,便上前调戏,可谁知对方身后的家仆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人哄走。
那人怀恨在心,没多久在寺庙中碰见那两个上香的姑娘,直接带起了人把那两个姑娘绑了,抢回府中糟践了番。
然而那两个姑娘却是南桉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是富商,一个是员外,可都是被百姓赞许的好人。
这两个姑娘因住得近更是手帕交,关系极为亲密。
两家人同时去找知府要人,这回知道儿子又闹事的知府到是觉得,大不了让儿子把这两个姑娘收做填房算了,他儿子将来可是要娶京城名门之女,这两个乡野来的姑娘做填房已经算是高攀。
固然心中颇为看不起,但那知府还是笑眯眯的把人带回家中,打算见到人后,商量着抬个轿子过门,到时候还不是顺了儿子的心?
毕竟两个姑娘都到他家了,名声都没了,不跟他儿子还能跟谁?
然而他们刚进门,便瞧见他儿子大骂晦气,下人抬着两具尸体迎面碰上。
两户人家瞧着自己的爱女不过出去烧香拜佛,最终却被人逼死,顿时大怒。
原来那两姑娘,一个心脏病突发而亡,一个受辱后撞墙死了。可这笔账自然都算在知府之子头上,非要知府给个说法,不然就上京告御状。
原本知府还觉得虽然不能善了,但到底是两个姑娘,并未放在心上,大不了其后几年给这两家开点方便之门。
可谁知对方不知好歹!反而还要告御状了?!
他儿子也觉得不尽兴还惹了一身骚,心里气着呢,便干脆挑唆他父亲来个不死不休!
可惜,到底是别人的地盘,知府刚想有动作,便被人密报,传到那两家家中。
让那富商和员外气的浑身发抖,这害死我女儿不够,还想害死我一家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而那员外年纪不大,却是颇有手腕和脑子,年轻时也是常年出门游历,在江湖上颇有人脉。
他一上山,便有着一群人跟着上山。
而那富商便提供足够的粮食和必要的物品,在那员外的运作下,没多久便把南桉各个小山头都收入囊中。
几个大的也纷纷与之结盟,更是在一同屠杀了知府一家后,上了一条绳子,颇为齐心协力。
再加之他们是天时地利人和,诸海程与五皇子一般心高气傲,根本没把那些山匪放在眼中,自以为如往常一般,带齐了人马,人数远远超过那些山匪不说,自己手上的还是正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