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忍不住捅了荆山一拐子:“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他说得好大的嗓门,可怜的学姐也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脑门上挂下三条黑线。
只好先伸出手来转移话题:“我是国教院大二来迎新生的,我叫胡绵绵。”
油水自然是不揩白不揩。谢开花捏住胡绵绵的手一通乱摇,笑嘻嘻报上自己的名字。
荆山却不去和美女学姐握手。他一直盯着胡绵绵的视线也总算收回,但不晓得是不是看错,总觉得脸色更冷。他沉声道:“在下荆山。”
谢开花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演古装戏啊!”他抬手去拍打荆山的肩膀。
荆山嘴角一勾,算是回应了谢开花的嘲笑。
胡绵绵却不知怎么,神色有点苍白。她努力看着荆山,勉强在脸上摆出优雅和善的笑容。
“那你们跟我走吧……校车就停在外边。”
谢开花歪着脑袋说好。荆山却不置可否,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胡绵绵慌忙转过身带路。阳光下她光洁宛如好瓷的额头上竟然渗出细密的汗液——方才在烈日下站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出现的汗液。
谢开花和荆山跟在她后面,谢同学一路走着,又不安分地戳了戳荆山的腰:“你怎么对学姐那么凶啊。”
荆山淡淡道:“我没有。”
“嘁,我没有眼睛看哦。”谢开花看着前边胡绵绵袅袅婷婷的身段:“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美人呀……”
荆山道:“这和是不是美人没有关系。”
“唉,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谢开花捏拳头往荆山背上锤了一记。
荆山却只抿起嘴唇,盯着胡绵绵的后背,半晌摇了摇头。
第3章
校车开得飞快。
本来学校在郊区,今天又挤,估摸着没有一个多钟头是到不了的,结果司机活像打了鸡血,三刻钟不到车子就搜得一声停在了校门口。
谢开花很怀疑是因为胡绵绵的关系。这位美女学姐就坐在司机边上,一股绰约缭绕的风姿,很能激发男人的原始动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买美女的帐。比如荆山,脸臭得就像是胡绵绵欠了他三百万似的。
但胡绵绵却又偏偏喜欢往荆山这边凑。
“学弟,我带你们去报道的地方吧。”下了车,胡绵绵就酥胸一挺,主动请缨。周围基本上所有的男人都被这胸挺得眼睛一凸,用千刀万剐的眼神往荆山身上看。
——结果又全被荆山能撞沉十艘泰坦尼克号的冰山气场吓退。
“那真是劳烦学姐。”谢开花嘻嘻一笑。荆山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和胡绵绵多做交谈,谢开花只能在两人中间当个接话棒。
胡绵绵似是看出来荆山微微的不耐烦,就也不再妖妖娆娆地摆姿态,微微轻笑,扭头和谢开花并肩往报道的教学楼走过去。一边走她一边拿眼睛去瞅谢开花,谢开花不比荆山,瞧着还是挺买她的帐,胡绵绵心里就有点小盘算。
“那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她抬手指向远处广场上矗立的高大建筑物。远远望去,图书馆仿佛一本打开的厚重书刊,正当中的阶梯通道,就仿佛一支插在书页间细细的笔。
谢开花眯起眼睛观赏一番,点头赞赏道:“真特别。”
胡绵绵笑道:“我们学校其他没什么,建筑物都挺有特色,景致也好,以后学姐带你把学校都逛一遍。”
谢开花忙说:“那不是太叨扰学姐了。”
嘴上这么说,眼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胡绵绵看在眼里,总算心上更舒服一些。她毕竟是全校知名的校花级人物,自尊心还是很强的。
“不叨扰,只是有一点……”胡绵绵贝齿轻咬下唇,粉嫩粉嫩的唇瓣,当真是花朵一样:“你要帮我把荆山也带着。”
她把声音压得很轻,轻得仿佛夏天的风,像是生怕后边荆山耳朵尖能听到一样。
谢开花眉毛一挑:“荆山?”
他正要问为什么,荆山忽然迈前一步,道:“到了。”
谢开花抬眼看,果然就见一座端端正正的教学楼,底下天井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正是国教院并外院的报名地点。天井前边竖了两张好大的告示牌,上边密密麻麻的名字,但好一大半倒是外院的——他们这个院系只有一个专业,念的人委实不多。
相比起外院人山人海,国教院的那一张桌子,更是人丁稀落,别有一股孤苦伶仃。但随着谢开花三个往国教院桌子前边一站,立刻就把男男女女的眼神都勾过来了。
没办法,这三位实在长相出众,让人想忽视也不容易。
建师新生报名讲究新生自己行动,好一连串要填的表格,父母朋友都不能帮忙。荆山和谢开花就都低头弯腰地在那边填表,外院的几个女生,却趁机溜过来。
“这两个是谁?”都冲着荆山两个偷偷地指指点点,和胡绵绵要好的还和她咬耳朵:“你们院今年不得了啊……”
胡绵绵不说话,只笑。是不得了。她觑了荆山宽阔的后背一眼,又是担忧、又是羡慕、又是害怕。
外院的姐妹淘还在说:“这个高个子的,冷冰冰的好酷,还有点儿眼熟……”
胡绵绵忍不住了,把发花痴的姐妹脑袋一拍:“干什么干什么,这么老套的搭讪词都弄出来啦?还眼熟,是不是前世是你相公啊?”
几个女生都笑做一堆。
谢开花正好表格填完,脚步一溜就溜到学姐们中间,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问:“学姐们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他皮肤白皙,容貌可爱,惹得学姐们母性大发,正要将其调戏,却被胡绵绵假公济私,挥手全赶开了。
于是谢开花笑眯眯的脸就正正对上了胡绵绵。
他笑得过于好看,仿佛田野里盛放的太阳花,有种明亮夺目的光彩。饶是胡绵绵各色美人看得多了,猝不及防的,也是一愣。
可终归只是个普通人……她收拾了一下心思,下巴点点还在弯腰写着的荆山:“他还没好?”
谢开花笑道:“好像是填错了什么东西,被老师拎着重填呢。”话音落下,顿了一顿,又说:“刚才学姐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特意带着荆山啊?”
胡绵绵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真是风情万种,妩媚流芳,盈盈眼波仿佛满溢的春水,又好像一碗浓浓的迷魂汤。
“荆山么……”她低声道:“他长得好像我以前的初恋……”
她声音是越来越低,说完更是脸上升起两朵红云,衬着洁白如玉的肌肤,当真艳丽无匹。
谢开花看得目不转睛,嘴里啧啧赞叹:“看不出学姐倒是很专情的人。”
“别说笑啦。”美女学姐羞羞怯怯的,“叫别人听了笑话。”
听了笑话倒不一定,但羡慕嫉妒恨荆山这毛头小子是一定的。谢开花眼里笑意满满,转脸看到荆山终于把表哥填好,领了学生证校园卡等一应事物,往谢开花这里走来。
“学弟领好东西了?那我带你们去宿舍。”胡绵绵委实热情。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荆山对美女的抵抗力真是顶呱呱的,眼睛也不往胡绵绵那里看一眼,只微微低头从谢开花那里把他的包拿回手上。
胡绵绵也不尴尬,抬手抹了把汗,笑道:“那就走吧?”
“诶,等等等等!”谢开花忙摆摆手:“我有点渴了,去那边买瓶水,你们等等我。”
他指指不远处角落里摆着的自动贩售机。
又问荆山和胡绵绵:“你们要不要喝什么?”
胡绵绵摇摇头,荆山却道:“我去吧。”也不等谢开花推辞,转身就走向贩卖机。
胡绵绵心下不由大为感慨,但面上还是没有露很多神色,只笑说:“荆山对别人冷冷淡淡的,和你可真好。你们一定很早就认识了吧?”
谢开花抿唇笑了。片刻摇摇头:“没有的事?我和他大概两三个钟头前才认识。”
胡绵绵这倒是真没料到。吃惊之下眼睛也瞪圆了,倒是总算露出了一个真的表情:“不可能吧?”
荆山对她自然是不假辞色,但对别人也都是一张扑克脸,性格冷漠沉闷应当是天生的。要说和谢开花才认识两三个钟头,胡绵绵哪里能信。
但谢开花也不像是说假话。何况他干嘛说假话?
却听谢开花得意洋洋地说:“大概我天生就有这么的亲和力~”又把在火车站出手相助的事和胡绵绵说了。
胡绵绵才点点头:“原来是江湖救急。”
她嘴里说笑,可心里还是不怎么信的。荆山这种沉稳的人,怎么会因为两场意外帮忙就交朋友?
她又看了一眼谢开花,头一次觉得这个学弟可能有些不简单。
但无论怎么看都是……都只是普通人啊?
她有些发怔,谢开花却说:“荆山怎么去这么久?”伸着脖子去看角落里荆山拿零钱的背影。
他身形单薄,短袖下的胳膊没一点肌肉,手脸的皮肤都是姣好温柔如少女,胡绵绵不动神色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没什么可疑之处。
应当是想多了。
她这样想着,却又见谢开花忽然耸耸鼻子:“咦,怎么有股味道?”
胡绵绵一愣:“味道?什么味道?”
谢开花鼻子在那里耸来耸去,倒也活泼可爱。嘴里只说:“有股……有股骚气,像是寒假里到长白山上去玩时候遇到的狐狸味道似的。”
胡绵绵脸色一变。
“大概是人太多了,汗味吧?”谢开花却又不闻了,眼睛扫过旁边外院报到处攒动的人头:“夏天就是这点不好。”
他笑嘻嘻地转脸看胡绵绵:“我听说那些黑人身上都喷香水的,到时候碰到他们,肯定比现在这味儿还难闻吧?”
胡绵绵心里有些慌乱,脸上却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假笑:“也还行……”
眼见着谢开花还要和她东拉西扯,胡绵绵忙道:“学弟,不好意思啊,学姐忽然想起要回宿舍帮辅导员做点东西,时间真赶不及了,我得先走。宿舍你们自己去吧。”
“哎?”谢开花歪歪脑袋:“什么?这个——”
胡绵绵却不容他废话,又道了个歉,扭头慌慌忙忙地走了。
还真是落荒而逃了。
谢开花吃惊脸色慢慢变成微笑,站在原地,看着胡绵绵飞快离去的背影,半晌吹了记调子高扬的口哨。
荆山正好走回来,见谢开花一个人,问:“那个学姐呢?”
谢开花耸耸肩:“说是有事得走。”他接过荆山手里的矿泉水:“谢了,多少钱?回宿舍还你。”
荆山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要不不还了?”谢开花嬉皮笑脸的。
荆山整着一张冰山脸说:“不行。”
临行前父亲教导他要节约自省,因此每月只打生活费八百。他饭量向来极大,偶尔也要买些药草,花销自然就大了。因此一块钱也要仔细地算。
谢开花见占不到便宜,嘟着嘴给了荆山腰间一拳:“你这小气鬼……”
荆山不置可否。只觉得腰上麻麻痒痒的,谢开花拳头的力气和蚊子叮没什么两样。
第4章
东区宿舍和主教学区隔着好大一片草坪,铺了鹅卵石的小巧甬路,十分精致悠闲。平时也有情侣携手一起散步,或者在一旁的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长椅上坐下闲话。但今天新生报到,顶着头上浓烈的太阳谁也悠闲不起来,一个个来去匆匆,汗流浃背。
也大概只有谢开花和荆山两个比较不同。他们两个一人一个登山包,十分的轻松自在,又加上身高腿长脸盘靓,特别鹤立鸡群。
等到了他们那栋宿舍楼下,连舍管阿姨见了他们都有点发呆。在建师,长相一般的男孩子就已经炙手可热,这两个,尤其冷冰冰的那个,估计要带起异常腥风血雨……
阿姨心里一面感叹,一面把签到表格拿出来给两个人签字。
见到谢开花和荆山两个先后在321签了名,阿姨情不自禁道:“你们也是321的?”
“恩?”谢开花抬起头:“321怎么啦?”
“啊,没什么,没什么,”阿姨忙摆摆手:“你们还有两个舍友都到了,你们也去吧。”
谢开花有点疑惑,谢过阿姨,扯着荆山连忙往三楼赶。
三楼走廊上一片尘土飞扬,门口都堆满了各色垃圾,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到了垃圾场。谢开花连连咳嗽,很娘娘腔地掩住鼻子找到自家宿舍,一脚把门踹开。
里边正在整理书桌的男生顿时吓了一跳,抬起头和谢开花正好来了个眼对眼。
谢开花一看就怔住了。
怪不得楼下那阿姨要奇怪。里面这男生也太好看了点……一个宿舍四个人,有三个就是绝顶美男子,密度也有点太集中了。
谢开花很不要脸地把自己也算进了绝顶美男子的行列。
他再看了那男生一眼,才发现对方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好看。五官只是端正,但皮肤白得要命,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清气,又纯洁、又高贵,反正说不出来的诱人。如果把这位舍友放进了深山老林里……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就不由叹道:“好一支——”
好一支?
谢开花眼珠子一转,连忙收口,往前一扑扑住了男生手边的一棵盆栽:“好一支野山参!”
果然就见花盆里居然种着一棵人参。长得白胖娇嫩,饱满有趣,个子不大,但须发浓密,应该也是什么不错的品种。
“我还真没见过种在花盆里的人参!”谢开花举着花盆,还转身给荆山看:“荆山,你看!”
那男孩子见谢开花把人参抱走,却是有点急,但一眼看见门口门神一样的荆山,倒抽一口冷气,想去抢下人参的动作就顿住了。
荆山也望了他一眼,表情还是冷冷的,倒没什么多余动作,反对谢开花说:“这是人家的东西。”
“我知道是人家的东西,又没想把它吃了。”谢开花又嘟嘴。他不高兴时候就嘟嘴,腮帮子鼓鼓的,孩子一样。
荆山道:“你敢吃?”
谢开花放下花盆,冲他做了个鬼脸。长得这样好的人参,年份肯定很久了,一般人吃下去绝对要承受不住。
旁边那男孩子看谢开花和荆山说话,大概觉得荆山也没有像看上去那样冷然可怕,松了口气。他表情掩饰不住,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看得谢开花偷乐。
谢开花很热情地抓住他的手摇了摇:“不好意思拿了你的东西,我是一床的谢开花。”
那男孩子小声道:“我是三床的……三床的沈丛。”
说完又看了荆山一眼。
荆山在他的桌子那儿放背包,也不说话,谢开花就替他介绍了:“他是二床的荆山,不爱理人,你也别理他。”
荆山挑挑眉毛。
沈丛不敢接话,缩了缩脖子。
他比荆山和谢开花都长得矮,性子又绵软成这样,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恩,不,是好相处的。
谢开花是睡上铺,他抬眼看到上边空荡荡的床板和学校发的巨大的行军袋就犯懒,坐到沈丛桌子上和他说话:“那个四床的人呢?”
“哦,他回家里拿东西了,他是建京本地人。”沈丛又偷瞧了瞧荆山,见荆山只在那里系蚊帐,并不管他,就渐渐胆子大了点,讲话也流利不少。
“本地人啊,真好,”谢开花晃着腿:“你是哪儿的?”
“我是长白山那里的……”
“哈,果然。我就知道。”谢开花一击掌。
沈丛不解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脸色有点白。不过因为脸本来就实在太白了,也看大不出来。
“你的口音很像那边嘛……我去长白山玩过。”谢开花微微笑。
“哦……”沈丛点点头。“那你呢?”
“我?我很远很远地方来的,内蒙古一个小村子,说了你也不知道。”谢开花又问他:“长白山上是不是很多野山参啊?你这棵长得真不错。”
沈丛随口应付两句,似是不愿多说。
谢开花见沈丛没有什么谈兴,也就不再瞎扯,正好荆山拿了热水瓶要去楼下水房打水,他连忙叫道:“荆山,帮我也打瓶水吧。”
荆山回头看看他,谢开花双手合十,讨好地笑笑。
荆山隐约像是很无声地叹了口气,但没有拒绝,另一手拿了谢开花的水瓶,高大的身子穿过空洞门口,转身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