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在下完本[古耽]—— by:一颗青梅
一颗青梅  发于:2017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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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时、何、弱这三个字如一记滚雷打在时何弱的心尖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殷书欢,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喉结上下动了动,张嘴出声叫道:“啊……”
可时何弱只来得及叫这么一个字,很快下一刻胸口突然爆发出一阵汹涌锐利不可抵挡的疼痛,这痛感如同一把斧头将时何弱生生劈裂开来。
他感觉自己像被无数只手往不同方向拉扯,似乎要把他的身体活活撕裂了一样。
时何弱疼痛难当,径直从床上滚了下来,倒在地上捂抱着自己打滚,疼到面部扭曲,嘴里一直嚎叫不止。
“何弱,何弱,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殷书欢快步走过去抱起地上打滚的时何弱,急切问道。
时何弱却觉得越发痛得厉害,而那一声声何弱更如同催命夺魂的恶咒一样,叫得他更为痛苦起来。
时何弱逃开殷书欢的怀抱,继续在地上抱头打滚。
凳椅被碰倒,四角梅花方桌上的花瓶被撞得摇摇欲坠。
“砰。”花瓶落下,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殷书欢眼疾手快地抱住时何弱,两人抱做一团,滚向另一处,堪堪避过。
飞溅的残渣碎片,砸在两人的脸上。各自划出两道伤口。
殷书欢压在身下的时何弱犹是一副疼痛难当的样子,口中仍是凄厉的叫声。
殷书欢皱起眉头,而后飞快出手一把捏住时何弱的下巴,口舌相衔。
时何弱犹陷于无边的疼痛之中,意识早已溃不成军,只觉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入了口,紧接着好像又有什么一股暖热的气侵了进来。
那一团气如有生命,进了口之后,划过喉道,一路直下,直冲五内。而后到心之后,又如烟似雾般地迅速散开。随着这团气的散开,胸口的疼痛也跟着慢慢褪去。
一切感受都清晰分明得很。
五脏六腑如同被清洗了一遍,污浊艰涩之气皆出。
时何弱疼得脑袋糊涂,这会子骤然得到解放。身子变得清爽起来,下意识又觉得这来的一口气是个好东西,勾住殷书欢的脖颈往自己的方向压,接着迷糊地凑上去头,主动讨要。
殷书欢被身下人的主动给惊得一愣,却很快从对方的动作中明白过来,那不过是无意识的举动而已。想来是那半口纯灵之气让他觉得舒服又爽利,所以这下子才这般积极。
殷书欢眯起眼看着被自己压着的时何弱,伸出左手托住时何弱的脑袋,凶狠地堵了回去。
唇上猛地一痛,时何弱很是不满,挣扎着就是偏头要躲。
无奈头却是被紧紧控制住不得动弹,只能被迫受着。时何弱一个恼火,就是使劲咬了回去。
殷书欢疼得放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指尖沾了点嫣红。
“渡你半口灵气,你还咬我?”殷书欢又是生气又是想笑。
躺在地上的时何弱依旧没心没肺,继续张口,似乎还想着要讨要方才那口让自己舒服的气,结果张了好几次嘴,也不过是吃了几口没什么用的空气后。才有些颇遗憾地砸吧了一下嘴,歪头睡了。
“你……”殷书欢真是哭笑不得,瞪着躺在地上的人半天,才抱起人放回到床榻上。
“你个真没心没肺的小老……”虎字还没出口,殷书欢就收住了话,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殷书欢从怀中拿出三枚铜钱来,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龟壳来,将铜钱丢入龟壳之中。
“吉生吝,吝生凶,凶生悔,悔生吉。”三枚铜钱被抛出六次。
水雷屯,坎上震下。
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春木更新之象,艰难险阻之意。
生机与困难并存,不可操之过急,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顺应自然,等待时机到来。
“果然……现在还是时机不宜吗?”殷书欢叹了口气,慢慢握拢五指,又转过身看着床榻上睡着了的时何弱。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有的人都可以叫时何弱真正的姓名,而唯独他殷书欢不可以,因为他是本身就早已看穿了时玉守真正身份的人。
殷书欢一旦开口,就意味着时何弱的身份被彻底暴露。
而在眼下……很显然,时何弱并没有完成他二哥的心愿。
那么,时何弱二哥的心愿到底是什么?而在时何弱重生之后,他二哥的魂魄又去了哪里?这是时何弱的疑惑,也是殷书欢的疑惑。
那日,他之所以在白天拦住时何弱不让他挖坟,是他知道那时—时老爷子给自家小儿子请的看墓人正在一旁盯着他们。
若是贸然行动,怕是还没挖几下,两人的行踪就被告发了。
殷书欢知道依着时何弱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晚上说不定就会偷偷再溜回来独自行动。
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
幸好他早已料到,偷偷在时老爷子的茶水里放了点安神香,又潜入那看墓人的家中吹了些迷魂散。
殷书欢心里明白,挖坟这事必瞒不了多久。不过只求让它们见一见那棺材里到底是有人还是没人。
因为他和时何弱一样,都有着一样的怀疑。
既然时何弱的魂魄穿错到了他二哥身上,那么他二哥的魂魄有没有可能穿到时何弱的肉身上?
只可惜他没料到,时老爷子的防备竟是如此之深,仿佛早就认定他们会来挖坟似的。
殷书欢皱起了眉头,却又很快摇头否决了。
不,不是认定他和时何弱。
而是认定—时玉守。
殷书欢很确定时老爷子并不知道再次醒来的时玉守已经变成了时何弱,否则那日时老爷子绝不可能差点一鞭子打死时何弱。
殷书欢想起那日时老爷子的模样—浑身发抖,手执着乌金长鞭,双目赤红。
仿佛见到的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时老爷子对二儿子的态度很奇怪。
这殷书欢一向知道,可他不知道,两父子之间竟能变成这样。
当时殷书欢为了保护时何弱,又要避免时何弱的真实身份暴露,无奈之下只好在时老爷子面前表明心意。
对方震惊生气也好,不可置信也好。
可让殷书欢没想到的是在这些情绪表露之后,时老爷子看着他的眼神竟是悲悯的。
时老爷子盯着殷书欢,声音喑哑,眼神迷茫,似乎透过殷书欢看到很久远的时光里去:“你真的……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殷书欢一时哑然。
他当然不知道。
殷书欢在时府的这几年,并未与时玉守有过多少交情。毕竟一个住在东合院,一个住在西角院,甚少碰得着面。
但在其他下人口中的时玉守,殷书欢还是知道的。
性情温雅,待人和善。
这一点,殷书欢更觉得是时何弱的大哥—时慎守的性子。
至于时玉守,殷书欢总觉得看不透,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再加上时老爷子对时玉守那格外不同的态度,殷书欢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他的兴趣又不在这,所以感觉归感觉他也没有多留心时玉守这个人。
见殷书欢答不上来,时启章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老夫只问殷公子你为何半夜要来做这事?”
“难不成是他……是他要你同他一块来的?”时启章点了点殷书欢怀中已经昏了的人。
“于渊想把这个东西给他。”殷书欢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来,上头刻着一只凶猛无比、张牙舞爪的老虎:“这块是被福泉寺开过光的玉佩,本是小少爷出征北境那一日,于渊想送给他的,只可惜……”
时启章冷冷地看了殷书欢手心里的那块白虎玉佩一眼,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望着殷书欢道:“你被他骗了。”
殷书欢张口还想再说什么,时启章却挥手表示不愿再继续交流下去。
“殷公子的事,老夫不愿多言。只是他时玉守是我时启章的孩子,日后我如何管教还请殷公子不要再插手了。”
管教?殷书欢后来才明白过来。
时老爷子知道自己那一鞭子还没有把自己儿子打死之后—做了一个更加狠毒的决定。
他要让自己的二儿子彻底地作为小儿子的复制品存在!
“老爷子是真不知道你活过来了还是假不知道?”殷书欢伸出手拢了拢时何弱面前的散发。
这般不闻不问,下手如此之重……显然是不知道吧。
“你的二哥与你父亲之间到底为何会成这样?”殷书欢也糊涂了。
“而你二哥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时何弱正睡得沉自是无法回答殷书欢,殷书欢笑了笑,伸手在时何弱的鼻梁上刮了一下:“问你,你肯定说你二哥是个大好人!”
“笨老……”虎字还没出口,殷书欢就及时收住了。
“也不知道叫你小名会怎样……”殷书欢喃喃道。
但想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冒这个险。
只好有些不甘心地伸出手捏了捏时何弱的脸,却突然瞧见了时何弱脸上的伤口。
殷书欢微怔,仔细回想了一会,方才记起时何弱脸上的那一道浅浅的小口子应该是—刚才飞溅的花瓶碎片划出来的。
殷书欢低下头凑到时何弱的脸庞,轻轻吻上那道伤口,又慢慢伸出了舌头,在上面温柔掠过。
伤口乍被触碰,时何弱被这细小的疼痛弄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口中也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殷书欢抬起头来望着时何弱,眸中笑意沉沉,薄唇吐出温柔亲昵的话来。
“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两句皆来自《周易》。
A、水雷屯,坎上震下。
B、春木更新之象,艰难险阻之意。
这两句来自有关周易解说的网上资料。
二更会很晚,小天使们明天刷吧~么么哒~
删改N次的渣作者在这里哭QAQ!
昨个的评论通知,JJ总攻还抽了两次,而且我发现作者的自己评论是不可删除的……真是没·脸·见·人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
时何弱是赤身裸体地醒过来的。
热水升腾起的雾气迷糊了他的眼,可他的脑袋还没迷糊。
“啊啊啊啊……”时何弱激动地从浴桶里蹦起来,两腿间凉凉。
时何弱呆了一瞬,低头看了一眼,又赶紧蹲坐回桶里。
谁能告诉他!他刚刚还穿着衣服!这会子怎么就!一!丝!不!挂!
赤条条了?
“渊儿不用害羞,你我之前自是不用有什么遮掩的。”殷书欢的声音从时何弱的脑袋后传来。
闻声,时何弱猛地一转头,撞见殷书欢放大靠近的脸。
时何弱赶紧把身子往后退,直到再一次退到了浴桶壁上,才停了下来。而后双手抱住自己满脸戒备地望着殷书欢。
殷书欢扬了扬手中湿了的巾帕,面带笑意地解释道:“我并不知道渊儿你今日会醒来,原本是叫了翠烟打水来,我给你擦身子的。可没想到你今日竟是醒了,我看你卧床许久,这会子好不容易醒了,合计着也该泡泡热水去去病气。”
说得情真意切很有道理的样子。可自己明明已醒,要泡澡去病气,自是可以独立完成的,用不着劳烦他人。
时何弱显然不肯接受殷书欢的说辞,目光紧紧地盯住对方,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进行无声的控诉。
“又不是第一次和人共浴,你以前不是还跟……”
还跟那个李长笑一块洗过澡吗?殷书欢险些脱口而出,咬着舌头才把话头给止住了。
毕竟时何弱和李长笑的好兄弟感情,一直都是殷书欢心里的过不去的一道坎。
因为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好。
能同喝一杯酒,同睡一条被,同浴一个桶……
很重要的是,时何弱一醒来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可不就是关于他那个好兄弟—李长笑吗?
心里吃味,殷书欢自是口上直说,险些又漏了马脚,只好又强行改口圆场。
“渊儿以前不是还和我一同洗过鸳鸯浴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殷书欢故意把语调说得既暧昧又缠绵。
“还是说渊儿觉得现在一个人洗太寂寞?”殷书欢笑了笑,边挑着眉望向时何弱,边伸出长指勾拉住衣带的一端,作势就要解开。
时何弱一下子慌了,飞快地扑到殷书欢面前,一把抓住殷书欢的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
他能和李长笑洗,那是因为他完完全全把李长笑当成实实在在的好兄弟!
他二哥能和殷书欢一块洗,那是因为他俩是一对!
可他和殷书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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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书欢微微眯起眼,瞧着时何弱:“你不愿意?”
时何弱用力点头。
殷书欢垂下眼,默默看着两人相交握的手半会,方才慢慢开口道:“那好,这次就不勉强你。”
得了许诺,时何弱不禁放下心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般紧张不愿意,又这般如蒙大赦。时何弱的每一个表情都被殷书欢看在眼里。
殷书欢不由地想到某件很久之前但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来。
时何弱一直畏寒怕冷,殷书欢一日在某山上采药时,偶然间发现了一处温泉。自己亲身试了试,感觉良好。
回府时便和时何弱说了。
时何弱听了,兴奋不已,当场就收拾了东西直奔殷书欢说的那座山。
泡完温泉后,时何弱也觉得浑身舒坦。为表示感谢他还特意从山上摘了几个好吃的果子给殷书欢。
“你还别说,你说的那个温泉当真是个好地方!我泡了之后觉得舒服多了,长笑也觉得浑身舒坦!”时何弱一边咬着手里的果子,一边拿起另一个果子递给殷书欢。
殷书欢愣了一瞬,才伸手接过了时何弱递来的果子:“李公子也去了?”
时何弱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带着他一块去的。他小子膝盖总是犯痛,我想着泡泡温泉能舒缓舒缓。”
“原来如此。”
“我跟你说啊,你介绍给我那温泉还当真是难得一见,水质纯净清澈,我和长笑那小子一块泡的时候,低头都能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我还笑他那玩意比我小来着,结果他不服气,非要和我比来着……”
殷书欢的嘴角微僵,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小公子和李公子真是好情趣……”
时何弱还当殷书欢是在夸他,不客气地照单收下,拍了拍殷书欢的肩膀道:“毕竟我和他是好兄弟,没什么放不开的!”
“对了!这果子你怎么不吃啊!”时何弱推了推殷书欢拿着果子的手,帮着送到了殷书欢嘴边,催促着道:“我跟你说,这果子特别好吃!小爷我特意给你从山上摘的……”
殷书欢吃了—
结果,那果子险些没把他的牙给酸掉了。
此时,殷书欢的嘴里感觉仿佛又泛起当初强烈的酸味,他望着时何弱道:“与我你就当真如此不愿意?”
是……不是很愿意。
毕竟现在这身份很尴尬,他又不是自家二哥如何能和殷书欢共浴?
可点头承认吧……
时何弱抬头与殷书欢对视了一眼,感觉得到对方隐隐的怒气。
于是,时何弱选择了沉默。
不说话,不表态,总该没什么事吧。
一沉默,二沉默,最后还是殷书欢先开了口。
“既然……”殷书欢顿了顿:“既然渊儿你如此不愿意我帮忙,那我也就不多在这碍事了。”
说完话,殷书欢将手中的巾帕挂在浴桶边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何弱看着殷书欢眨眼间就消失的背影以及被用力合上的门,微怔。
这是生气了吧?
时何弱想了想这竟是第一次见到殷书欢生气,他莫名地觉得有些惊奇。
殷书欢是这样地喜欢二哥……
会生气,会不正经,会紧张担心,会深情温柔……
不再会像面对他一样,永远只有一副温和有礼又让人觉得疏离,不真切的模样。
想到这些,时何弱并没有什么意识地叹了口气。
自己拿起了那块被殷书欢挂在浴桶边上的巾帕,浸了水,慢慢在自己身上擦拭。
桶内的水是正好只到了时何弱的腰部,并没有满到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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