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天涯完本[古耽]—— by:轻洱
轻洱  发于:2017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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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直身子,掏出簪子,银簪小巧别致,倒也怎么都看不腻。
现下已是入了夜,春寒未退的这个时辰夜凉如水,宫懿透过窗子瞟了一眼外头那扎马步扎得认认真真、一丝不敢懈怠的呆子,目光不觉又回到了簪子上。
任是宫懿自觉他如何聪颖,可此刻他却看不懂这一支簪子中究竟所含何意。
何以结相于……
“呵,明知我是在戏弄你,可为何总要这样……”
轻嘲着,宫懿缓缓将簪戴上,望一眼铜镜,他唇角凝滞,愣了好半晌这才缓缓伸手摘下,再如珠似宝似的藏进了怀里。
那是……
除却父母外,他第一次收到的礼。
这十来日间总无半点波动的面上总会为他有那么一二分变化的那人处处迁就的样子浮上心间,宫懿垂首敛眉唇皮翻动喃喃道:“……若你知我是男儿身,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了……”
想来,定不会似现在这般待我好了。

宫懿一怔,再瞥一眼窗外那呆子,他再不敢多想,连忙执笔写起那一张被他脸蹭花了的纸。分明是认真在写,可奈何手指颤个不停,写出来的字竟还没前头的那些好看,他不由得苦笑。

一朵桃花砸到了慕容遥额头上,那人没有反应而砸花之人也是愈发地猖狂,桃花一朵接一朵,全都瞄准了一个位置,可怜那人正扎着马步,不好躲闪只得以斜光看向那笑得停不下来的某人。
“师妹,别闹了。”
相较三年前已长开了许多的男子脸上出了无奈剩下的便只有对那着粉衣罗裙之人的宠溺,他向来没有表情也有原来家教的关系,可独独对着这人,总是不经意地会笑。
“说不闹就不闹,岂不是显得我太听话了?”
宫懿施施然笑道,嘴角勾起轻笑,狡黠得似是一只狐狸。
“可听话的人才招人喜欢。”
这一语教那小狐狸停了手,抛下捧了一手的花,小狐狸拍了拍手,别过了头。
“不闹便不闹,师兄就继续做你的木头人吧,我不陪你了。”
说罢了起身,他那一身衣衫与那桃树相映成辉,好不漂亮。
正说着呢,竹门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响,一听那脚步声响,小狐狸一脸欢喜忙不迭地跑向了门口。果不出他所料,来人是他那已出门要有一月的父亲。
“爹!”
小狐狸喜形于色地唤道,那宫垣见小狐狸气色算不错也是开心,但见他这一声女装,不由得有一些讶异。
稍稍敛色,宫垣抚了抚宫懿的头,笑道:“嗯,遥儿呢?”
“师兄啊,他还在那里练功呢,喏。”
宫懿伸手指向桃树那边,宫垣顺着看去,见那人身上还沾着好几朵桃花,他便知晓这是谁做的了。宫垣叹了一口气,轻摇了摇头:“懿儿,你去我房里等我,我有事要与你谈。我先去与你师兄先说两句。”
宫懿颔首,狐疑着宫垣想说什么,不过也没问便脚步轻盈地走向了宫垣房内。
等了要有一阵子,宫垣这才回来,一瞬的忧愁在关门的顷刻又给他的淡笑所遮掩。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
宫懿瞄了一眼宫垣那略有些大的包袱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你上月生日,我又恰好有事在外,现在回来该交与你一样东西。”
说罢了,宫垣走向一个柜子,取出了一个小巧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递给了宫懿。
“多谢爹。”
盒子破有些重,宫懿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装了块玉佩,还有一瓶幺指大小的翠玉瓶子。
“这是你娘为你备下的,你且收着。玉佩……你便藏起来别给人瞧见了,至于这瓶子里头装下的,那是还魂丹。即便是受了致命的重伤,只要服下一颗还魂丹也能教他吊住一口气,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宫懿颔首,想了想,将那瓶子取出递给了宫垣:“这还魂丹于我而言没什么用处,倒是爹你总在江湖上奔波,想来该比我更需要它……”
宫垣摇了摇头:“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不用掺进江湖这乱局里,只是世事难料,你还是备着的好。我尚有武功可以防身,可你却只有这一瓶还魂丹。”
如此这般,宫懿倒也不再勉强,他道了一声谢便将还魂丹放回到了盒子里头收好。
“懿儿,你不想穿回男装么?”
看了宫懿要有一阵子,宫垣问道。
当年是为保住性命,方才不得已将宫懿这个儿子当作女儿来养,宫懿对此也是颇有排斥,可偏不知为何,几年下来宫垣总觉得宫懿的排斥心竟是越发地弱了起来。
“……我……”
宫懿启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顿了要有一阵子,宫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怕我这女装一除,师兄知晓我男儿身份后便再不会待我似以前那样好了。”
宫懿垂眸,这一语听得宫垣有刹那愣怔。
宫垣还记得当年慕容遥刚来不久,宫懿要求他与李叔不许说破他是男儿时脸上的坏笑,也是宠他又或许是因为记起宫懿初时的不忿,宫垣允了。这一瞒便是三年,三年轮转,结果现在……再不是因为玩笑了。
“我也不期许什么,只希望师兄能待我似以前。若是知道我是师弟而非师妹,即便他还会待我好,可定不似从前了。”
心中揣测着,宫垣忍了忍心中的不安,他问道:“懿儿,你对遥儿可是……?”
“我不知。”
宫懿知晓父亲所问为何,这三年来对慕容遥那点心思从起初的怀疑已变到了后来的确信,可自己心里怎样想,他不知,他只知自己不讨厌,也乐得向那人撒娇任性,喜于见那人虽满是苦恼却终会一一包容的样子。可要说这之中是否有似那人一样的感情,他却说不准,只说得清的,是他希望那人能待他如昔。
“……你若决意……那便随你。只是你要知道,你与遥儿之间是不可能的。”
宫懿一愣,他连忙看向宫垣,宫垣淡然笑着,宫懿知他那不是想要劝阻的意思,可他又不懂宫垣这番话意义何在。
倒也不是说宫懿想与慕容遥做什么断袖分桃,只是这一语……实在是戳得人心中难受,不得不在意。
“父亲这是何意?”
宫垣叹气:“要你着女装十五年的那位先生曾说过,说你命中该有一劫数,是为情。十六岁过,若能放得下女儿身,自此一生无虞,虽有波折但必将受众人敬仰;若十六岁过,因执念放不下女儿身,自此入魔遁入邪道,糟天下之指受神人之愤,你与另一人间定有一人不得好死。”
“!”
瞄了一眼那面色煞白的宫懿,宫垣道:“懿儿,这些事情全由你做决定,爹不会加以阻拦。什么人什么命,冥冥中自有主宰,非旁人所能干涉,只是这一句奉劝我仍该让你知道,余下的,你自己拿捏,爹都尊重你的决定。”
“你与另一人间定有一人不得好死。”
那是指自己与慕容遥么?
放下女儿身,也就是要宫懿脱去女装恢复他真实身份,然而这便会教慕容遥知晓他并非师妹而是师弟,自此待他再不似从前。
而若是放不下,也就是自己会因慕容遥而入魔么?自己这样的身子,又要如何做才能做得神人共愤天怒人怨呢?
脑子转了好一阵子,宫懿笑了,笑容间还有着挥不去的无力与尴尬:“那些东西,哪里能作数?父亲你知我身体,最多不过练外功,若强行练内功只会教我经脉尽断而亡,以我脾性又不可能当官,这样的我如何行得了大事?受众人敬仰?糟天下之指受神人之愤?我如何做?那先生说的话兴许真是救了我的性命,不过也兴许是因为时机对上了,我在那个时候正好身体好转了呢?”
“那你是不愿去信?”
宫懿颔首,他起身:“我情愿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罢了,宫懿挺了挺身子朝着宫垣作揖便携着檀木盒子出了门,面上再没什么表情,冷得教人看着心慌。
“我命由我不由天么……呵,我当年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到头来……”
宫垣闭眸,回想着那人的笑,他不由得苦笑。将脑中这一个月来他四处搜寻所得到的线索拼凑在一起,苦苦查寻几年,也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距离真相也不过只有分毫之差了。
“兄长,你且等着,不日……我便能为你报仇雪恨了。”
宫垣嘴角凝起一笑,决绝再没留念,一切都已在计划之中,只待东风起。
作者有话要说:
好生气啊,游戏抽不到黑狗orz
好吧,这不重要orz只想说以后玩游戏还是不要氪金了哎
虽然这一章的内容好像有BE倾向,可是我要说的是这个肯定是HE请不用担心的!
PS:此文是回忆和现在时穿插的~~~希望我写作水平写着不会让时间线混乱吧。
第5章 第五章 情动
抱膝坐于榻上,摆弄着一旁棋子,宫垣白日里说的话久久地无法自宫懿脑海之中挥去。虽说他是说了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真要问他是否在意,说不才是假的。
若是可以,宫懿自然也想脱下女装;若是可以,宫懿也想受众人敬仰,可……
“叩叩。”
听那敲门声宫懿便已猜出来人是谁了,他放下腿整了整衣裳淡道:“进来吧。”
“师妹,药煎好了,快趁热喝吧。”
那一碗汤药颜色浑浊暗得厉害,一股泛着涩的苦味直窜入鼻翼。自小就喝惯了,宫懿倒也是不发一言地便接过了还泛着些热气的汤碗面色不变地一干而尽。
接过药碗,慕容遥道:“师妹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宫懿摇首,沉默了一阵子回头不断打量起了慕容遥,慕容遥给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
沉思了一阵子,宫懿忽地笑道:“师兄,我一直在想你送我这支簪子究竟是有何意,想着想着,足足想了三年,只是我仍想不出来,师兄可愿意告诉我?”
他巧笑盈盈的,而慕容遥则全然不曾想到竟会被宫懿忽然问到这件事情,他一愣,面上觉着有些热,他连连后退了两步,似是想要逃。
“师兄?”
“呃,我、我不是说……那是答谢你请我吃东西的谢礼么?怎的又忽然提起来了?”
宫懿眸子眯了下,狡黠地笑着:“原来只要是请师兄吃过点东西的,师兄都会赠以银簪啊……”
虽宫懿心中早已有数,可听慕容遥说这话他心中也实在是不舒坦,面上虽可装作不在意可他心里却未必如此。
闻言,慕容遥慌得连连摇头:“怎、怎么可能!我、我只会送师妹……!”
话说出口,慕容遥被怔住了,见宫懿一脸讶异,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连退两步,恨不得立马收起桌上的药碗就逃之夭夭。
蓦地回过了神,宫懿伸手一把抓住慕容遥的手,宛若是只狐狸似地笑道:“师兄可是想逃?”
“我……”见那一抹笑,慕容遥心想八成自己又被戏弄了,他吸了口气闭眸片刻,睁眼道,“不是,我只是……想收了这些东西。”
宫懿打量着他表情好一阵子,这才缓缓松了手:“收碗就先搁置着吧。师兄,为何?”
为何明知他是戏弄,却还要……
“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害我分心的人,那是我家破人亡被师父带回来,你没有顾忌一个劲地戏弄我,我倒也因你忘了难过。明知你只是在戏弄我,可偏是生不起气来……”
也是第一眼起,目光再不能自他身上离开。
慕容遥垂眸轻语着,嘴角一抹苦笑凝着散不去,那样子落到了宫懿眼中,连带着教宫懿都染上了几分愁思,他垂首瞧着他们二人间紧紧相连的手沉默了半晌,不自觉道:“师兄莫不是因为从不曾与女子说话,所以才待我这样吧?若我非女儿,师兄可还会待我这样好?”
“自然不是。我自己心思如何……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么?”慕容遥干笑道,“即便你非师妹而是师弟,我自然也会待你好,只不过不会对你有这般的心思了吧。”
宫懿的手一僵,他愣怔着收手,脑子里还记得父亲说的“不得好死”,可听了慕容遥这话,这一身女装他竟是怎么都脱不下来了。
“师妹?”见宫懿异样,慕容遥唤道,“你也不用在意我,我知你对我无意的,这不过是我的心思,我想待你好罢了,你无须在意更不用因我而心生烦恼。若是你觉得讨厌,日后……我也一定尽量避开你,绝不会要你给我回应的。”
那嗓音甚是温柔,宫懿垂着头瞧不见慕容遥现下是作何表情,可他却不由得觉得眼前这呆子太傻。
即便在这里说不在意,以慕容遥的性子来说想必以后也定是要与他生疏的;可若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恐怕慕容遥真会远远地躲开他……
宫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有几分后悔起自己为何要戳破他的心思。
那方面的心思宫懿自诩从未动过,只是一心自私地想要一直对慕容遥撒娇任性罢了。原是因为父亲那一番话心中慌乱,戳破后所得回答分明与自己猜想分毫不差,可宫懿偏偏忘了戳破慕容遥心思后,他该作何回应。
许是见宫懿苦恼,慕容遥苦笑一声拿过了桌上的碗转身便要离开。
他如何不知自己这位师妹的为人,定是觉得苦恼了吧。
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慕容遥只怪自己做事做得太过明显,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可脚步还未曾踏出两步,宫懿便从后头抱住了慕容遥的腰。慕容遥一时不备,不由得一个踉跄。
宫懿的心狂跳不已,他的头紧贴着慕容遥的,竟能些些地听到慕容遥的心跳声,那心跳也不弱于宫懿的。
“师、师妹……”
慕容遥声音略有不稳。
“送我银簪的人……不是你么……”宫懿的头埋在慕容遥背后,声音犯闷,“怎么……说走……就走的……”
环在慕容遥腰间的手被一只止不住轻颤着、指腹、掌心满是茧子的手给抓住,也不知颤抖是否会传染,连带着宫懿的手也一并颤起。
“师、师妹……我……可以误会吗?”
那人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也一道颤抖着,里头是掩不住的欣喜。
宫懿知道他不该在对慕容遥没一点心思的情况下如此轻率地去给那呆子以希冀,然在这个关头下,他只给得出这样的回答。
不敢出声,他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那人感觉到没有。
“若有一日,你知我男儿身份,还能如此那就好了。”
宫懿闭眸,嘴角凝着苦笑。

琴音顿停,那隐于薄帐后的女子缓缓起身掀起帐子现身出现,直到此刻慕容遥才得以看清这女子相貌。
那女子着一身红色,绣金丝红色罗裙外头披着一件同色薄烟纱外套。一头青丝乌黑油亮,绾着精致的同心发髻,云鬓间一支金步摇,旒苏一动一摇好不漂亮。那女子唇角掩着一抹笑,颦笑间暗生妩媚,风致别然,她腰间佩着一串铜铃,随她走动而响起一阵轻响。
见慕容遥看向自己,那女子忽地轻笑出声:“呵,盟主大人可别再看小女子了,再这样看下去,只怕堡主要毁小女子这一张脸了。”
那女子声音甚是动听,如她所奏之琴音一般,教人发醉,可惜声音虽好,可说话间总带几分女子不该有的轻佻妖娆。
“若晴。”
宫懿蹙眉,冷眸瞟向秋若晴,虽未多话,可仅是一个眼神便足以教人发指。那秋若晴一怔,面色煞白,连忙自怀中掏出薄纱掩面再不敢多语。
“堡主,若晴先行告退。”
施施然行了个礼,秋若晴拍了拍手,暗处里的几个人随即跳出便随着秋若晴一同走出了这听风居。
“秋阁主,就这样让那人与堡主独处,会不会……”
一黑衣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回想了下适才宫懿那样子,秋若晴撇了撇嘴皮子轻声啐道:“你这厮也太不会看情势了,没见到堡主刚才那样子么?你若是不放心,你留着去,我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难为她奏了好一阵子的琴,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人一根毫毛地为宫懿擒下了那一帮所谓的正道中人,却不想那宫懿竟然连句谢都没有,还想毁她容!那武林盟主呆呆愣愣的许是没注意,她可是注意到了,那宫懿另一手里可是暗暗捏了片东西的!
还记得当初刚见宫懿时,见他相貌颇好还有些柔柔弱弱的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秋若晴倒还对他起了几分意思,可谁能知道他本性竟然如此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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