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天涯完本[古耽]—— by:轻洱
轻洱  发于:2017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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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懿冷哼着笑了一声:“敢情罗阁主这一手好棋当真是妙不可言。瞒得我爹至死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哪里。”罗英摇了摇头,他嘴角凝起一抹苦涩,“想来……宫大哥后来是知道了的。赤叶林一行,恐怕就是为了试探我。我若不放消息出去,顾旬城不会放过我;我若将消息放出去,便可知道奸细是我。”
“那既然你已是顾旬城的人,为何……那个时候我们去到行风阁,你未对我们下手?于顾旬城而言,想来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在世上才是好的,可为何又会让我们苟活了几年方才准备在武林大会上对我们下手?”
见罗英面色变换,慕容遥循着宫懿的话问道:“可是罗阁主在此当中周旋的?”
罗英似是心中颇为纠结,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连连斟了好几杯酒饮罢了,这才缓缓开口:“我与他们达成了个协定。以宫堡主的身世为押,若是你们不出我行风阁,他们不得动你们,若是你们出了行风阁,我便要做他们指认你们的证人。”
“所以你那个时候与师兄比武,招招都出狠手,就是……”
宫懿未将话说完,然罗英已然知晓他想说何事,他颔首,面上苦涩凝得更是厉害:“我如何能让你们两个不一定能成事的小孩子出去?一旦出去,宫大哥一世英名就此不保,倒不如……当场将你们二人杀了,倒也算是圆满了。只是见到宫堡主,不由得记起了宫大哥,你一声喝过后,我倒也下不去手了,结果还是累了宫大哥。”
说罢了,罗英满脸苦楚再饮几杯酒,只是酒入愁肠愁更愁,哪里解得了他心中积累多年的愁苦。虽说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可若当年他循着宫垣的话未去参与行贿,兴许今日的行风阁不会在江湖上有如此势力,可至少宫垣还是好好的,他……也仍是好好的。只是……再后悔又有何用?事已至此,当日的因早已铸成了今日的果。
宫懿此刻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该怨该恨,可偏偏罗英心中的矛盾这样之深,想要两全可奈何末了什么都护不全,如此看着直教人觉得他过分可悲,倒不知该如何去恨他了。
宫懿与罗英都沉默了,慕容遥听了这么多些倒也是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顿了顿,他道:“此次罗阁主来邀星堡,想来定会有风声传出,这之后该如何做,罗阁主可有想好?”
“我若说……我欲帮你们,你们可信?”
慕容遥是略有几分惊讶,不过宫懿倒像是早已料到了,他唇角勾了勾,笑得狡猾有余。
“自然是信的。其实早已料想到了一些,罗阁主说要相助其实倒也不出意料之外,晚辈早已设了个位置给罗阁主,只待罗阁主助力。”
罗英怔了怔:“你就不怕我此次来,又是一个圈套?”
“自然是怕的。”
宫懿笑了笑,他唤来了个人,只见那人恭敬地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宫懿接过后,自里头掏出了一本册子朝着罗英掷去,罗英猛地接过,在翻开几页后他脸上面色变得难看非常。
“不过晚辈也是留了后招的。这么些年邀星堡在江湖上所做的也不单单是诛杀账簿上的人,江湖上各门各派见不得人的事情全都记录在册,罗阁主自然也不例外。此册子是备份,罗阁主若是喜欢,拿去收藏也好。若是罗阁主有背叛之心,这本册子便会在江湖上流传出去,到时候罗阁主身败名裂便怪不得晚辈了。自然,若罗阁主真心为我效力,待一切事了,这本册子上记录的事情,江湖上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哪里猜得到宫懿居然做了这么多事,罗英怔怔地笑了笑:“看来顾旬城注定是要后悔当年怎么没有杀了你的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众前辈教得晚辈如此的罢了,晚辈这点本事,在江湖中论奸诈想来还轮不到晚辈。”再扬了扬头,一侧侍从递着信朝着罗英走去,“罗阁主,这信里头写了日后你该做什么,照着做便是了,看过了记在心上烧去。之后每日三更时分会有人去行风阁与你接应,待会儿行涯会送你出去,堡前许会言语羞辱几句,罗阁主切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消除旁人疑心的。”
罗英拆信看了片刻,他颔了颔首表示已然了然,随即就有人端上火盆子,信入了火盆子,不消片刻便烧作了灰烬。
“宫堡主且放心,我罗某人今日所言皆属肺腑,交代之事,必当尽力。”
说罢后,罗英起身作揖,慕容遥起身还礼,而宫懿则仍是懒懒地坐在桌案前,只颔了颔首便有人将罗英带了出去。脚步声渐远,慕容遥这才缓缓坐回到了宫懿身侧,神色复杂地看着宫懿。
“师兄怎么了?总盯着我看?可是我太好看了让师兄看得移不开眼了?”
宫懿虽似狐狸那般笑得乖狡,可他笑得实在是好看,眼中几分慵懒更显美意。
慕容遥哪里经得起宫懿的调戏,他面色微红:“师弟……一直都好看。只是我没想到师弟竟然筹谋得那样深。”
听慕容遥这好像有些犯愁的声音,宫懿此刻不由得有些心慌,他害怕起兴许慕容遥会因他心机颇深而对他心生厌恶。
“师兄可是因此讨厌我了?”
宫懿的声音里带着些急躁,慕容遥闻言连连摇头。
“不是的,只是有些惭愧。你我皆是想要报仇,我想护你之心就如你想护我之意,可是与你相比,我却远做不到像你那样。”
原是这样。
宫懿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及周围还有人在,他凑了上去在慕容遥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喜欢的就是师兄的耿直,师兄这样正好与我互补,何须自卑?话说起来,难道师兄就不关心我有没有收集师兄的册子么?”
“我自出江湖,自问从未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想来师弟应是收不到。”
“坏事收不到,可别的……总收得到。”宫懿笑着搂住了慕容遥的腰,他感觉到慕容遥的身子僵了一下,“师兄何以觉得我会放任师兄十年之久?”
“!难道……”
“嗯。”宫懿笑道,“我可是日日派人去偷偷看着师兄的,师兄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何时上的茅厕、上了多久、与何人说话……都记录在册,全都保管在我的书阁里头,我可都是清楚得很呢。”
帷幕后头传来了秋若晴的一声轻笑,慕容遥此刻面色绯红,似是能从皮肤中透出血来,他看着笑得乖巧的宫懿,明知宫懿此刻是在卖乖,心中明明是气恼得厉害,却又怎么都说不出一句狠话,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从喉咙间生生地憋出了一句话:“那些册子……回去后给我烧了。”
宫懿闻言是不依的,他一脸苦闷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遥,却不想慕容遥这次真是铁了心不肯让步。
“若、若是不烧,师弟……就别来我房间了。”
这句话效力确实厉害,宫懿再怎么不依也只得依了。唯恐下一刻就要被执行,宫懿连忙应声,心中却不由得一阵懊恼,早知道就不要以这事儿来调戏他那脸皮甚薄的师兄了,结果如今倒好了,这多年来的收藏看来是要捎给地府的老爹们暂为保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要似乎很不正经……
第32章 第三十三章 了断
一回去,宫懿果真是当真慕容遥的面将他的那些收藏一个不落地皆数烧了,宫懿在这厢烧得那叫一个心疼,只得在心中不停地念叨只求他在地府的老爹们能收到他那些册子给他好好保管,待有朝一日他也下了黄泉,再寻老爹们要去。
“师兄,都烧完了。”
宫懿苦着脸走到了慕容遥的身边,掩不了的失落沮丧,看得慕容遥当真是哭笑不得。
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怨念与懊悔,宫懿苦着脸但见着慕容遥的笑,他心里头其实倒也是舒服了一下,可见到慕容遥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接下来又事事依着自己,宫懿索性就装作失落,就这样享受了一整日,直到入夜。
原是打算装久些的,可奈何时机不对没那么多时间让他那样作下去,再者宫懿也不愿见慕容遥伤神的样子。想想慕容遥如今已在他身边了,那些册子可有也可无,与慕容遥相比自然算不得什么。
由着慕容遥伺候着梳洗结束,待慕容遥上床爬进了里侧,宫懿这才躺下了身子面朝着慕容遥伸手环住了慕容遥的身子。
其实谁睡里侧谁睡外侧倒也不是那么重要,只是顾虑到自己睡得不安稳,恐会弄醒慕容遥,所以宫懿便寻了个借口说是堡中事务繁重他要早起,以着这个由头他便固定睡在了外侧。
这自然是假话,邀星堡里头能干之人比比皆是,且虽是邪门大派可皆是忠心耿耿,不少事务宫懿都是交代下去由着下头的人去做的,他这个堡主其实不过负责筹谋,其他麻烦的、琐碎的事情其实都轮不到他来操心就是了。
“师弟。”
宫懿向来不是一沾枕头就能入睡的人,不过慕容遥却是,如今他还主动说开了话,委实让宫懿有些意外。
“嗯,师兄可是睡不着?”
宫懿身高其实与慕容遥差不多,只不过他总爱睡在慕容遥的肩上,不管是说话亦或是呼吸吐息皆喷洒在慕容遥的肩上。
“也不算。”慕容遥似是在斟酌着句子,“你是让罗阁主去给你做什么了?”
原是在纠结这样的小事,宫懿暗笑道。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让他去给我周旋。他们又要围剿我,虽然我邀星堡灭了不少门派他们势力不比当年,只是这么一堆人哄上来我邀星堡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我让罗英回去告诉老贼子,就说我邀星堡劝服了他让他做我们的奸细,好让老贼子掉以轻心,我们给老贼子假消息,换来老贼子的真消息,这个买卖总归不亏。”
“虽说有册子以作威胁,可是师弟……当真不怕罗阁主另有计谋?”
此刻黑灯瞎火的,宫懿自然是看不清慕容遥的表情,可脑中却能想象得出如今的慕容遥是有多担心他。
强掩着笑意,宫懿的手不规矩地在慕容遥身子上滑动了下,感受到那人身子一阵轻颤还未得意几分,游移的手即刻被一只满是剑茧的手给按住,于是又老实了几分。
“他有计谋也好,无计谋也罢,此次成败他都不是至关重要之人。师兄该知道的,此次事情里头的关键该是账簿。再说,师兄觉得何以这次我又让若晴出面弹奏?”
“难道……琴音有问题?”
慕容遥迟疑了,因他此次听这曲子并未觉得有所不适。
“师兄说对了。若晴此次弹的是第三曲,辅以罂粟花所研制成的暗香方才有效用。师兄吃过这琴音的苦头,该是知道酒与若晴的琴音相性甚好,罗阁主连连饮了几杯,效用该是更厉害才是。他的酒菜里头下了蛊毒,此蛊受琴音、暗香与酒催化,厉害非常,罗阁主若是有反叛之心则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那何以我们会无事?莫不是酒菜里头掺了什么解药?”
想来想去,倒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法子。
“哪有什么解药不解药的。”宫懿苦笑了声,“我先天经脉异于常人,若晴的曲子怎么弹对我都是无用的。至于师兄……行涯趁着师兄不备不是拍了下师兄你的肩膀么?那个时候行涯其实不是对师兄打招呼什么的,不过是给师兄的穴道上扎了一针,以免师兄受那琴声扰乱。师兄为人耿直,只是怕师兄会将心事流露在脸上,所以我便没说,反正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旁人的事情师兄关心也是无意义,不如多关心关心我才是。”
说着说着,宫懿声音里还有了几分撒娇意味,宫懿心中有些醋意,不过未表露得太过明显,他怕会吓着他这位师兄。本当慕容遥会不会因他的隐瞒而有不快,不过慕容遥似是也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也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听他的声音里头似是已经有了几分的困倦。
这样容易就要睡着了,真是可爱。
宫懿心中暗暗想道。
“过两日待右护法回来,我交代些堡里头的事务便要走了。”
“走?”慕容遥在听到这字的时候,强撑着挥散了几分睡意,“师弟要去哪里?武林大会的事情怎么办?”
“武林大会的事情基本上都在我预料之中,事情全都交给左右护法还有四位阁主去处置就行了。罗阁主那边也会传消息过来,想来问题不大。我之后打算去一趟少林,若是师兄想跟着,便携着师兄与姬行涯过去,只是师兄得易容一下。”
宫懿要去少林,所为何事已不用多说,除非是傻子,不然都该料想到了。
慕容遥惊道:“师弟是要去报仇!?”
宫懿轻点了点头,只是他回答得不以为意,却听得慕容遥心中焦躁。
“师弟,此举万万不可。如今武林大会众人恨不得将你诛之,若此时再引上少林寺这么一笔祸水,只怕更是多了一个话柄在他人之手。若顾前辈此刻在此,想来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而惹祸端引来杀机。”
宫懿哪里不晓得这些?
当年顾淳临死之前,也曾对他说过要他不要被仇恨心蒙蔽了双眼,只重复地说着要他好好活下去。
此前宫懿确实日日想着要如何将这三个秃驴抽筋剥骨以泄他心头只恨,以慰他父亲在天之灵,可他哪里不晓得自己到底为何苦苦纠结于要杀他三人呢?他非要杀那三个秃驴,不过是因为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若是可以,兴许他最想杀的是他自己,只是因为不能也不行,所以只好将一腔怨愤全都对准了那三个秃驴。
如今有了慕容遥,这条他不珍惜的性命竟也稍稍的多了几分价值,教他不得不珍而重之。这么些年来拿三个秃驴都闭门遁悟禅机而不理俗事,想来也许是因为对当年杀了顾淳一事心中有悔,因而遁离江湖,即便到今时今日邀星堡在江湖上闹出这样大的喧嚣也依旧不闻不问潜心修习佛道。
“师兄你就放心罢。”
宫懿笑道。
既然三个秃驴有悔过之心,他倒也不必去惹上少林上上下下一干和尚,虽说不是他打不过,不过那帮秃驴一拥而上想来也是麻烦得紧。他顾虑慕容遥,日后慕容遥想必是要被人视为与他一道的恶党,他若行了太多恶事,只怕最后受累的会是邀星堡的人与慕容遥。他不想慕容遥因为他而不得安生。
不过,也不能就此一笔带过就是了。
“我此次上少林也不是为了血洗佛门的。我总得积点德,免得日后下了地府害得师兄随我一道被发配去了十八层地狱里头不是?”
宫懿拿着日前慕容遥说的肺腑情话打趣道,那人不大好意思,立时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想去少林,抓那三个秃驴出来,要他们给我父亲磕头认错去。本想是等到围剿了过后,再去少林提人,只是怕待围剿事毕,那时候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机会再上少林抓那些秃驴去做这些事情了,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先了了个心事再说。”
宫懿眼帘微微敛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面上涌起了些些阴沉,只是这房里头没有亮着灯火,慕容遥瞧不见。于宫懿而言,他也是为此庆幸非常,还好慕容遥此刻看不见。
慕容遥怕是也不知道宫懿的心事,只当是宫懿对此次的围剿没有信心应对,他浅笑了下:“师弟在说什么呢。此次事了,师弟不是答应了要与我一道退隐江湖的么?自然是机会多得很。”
“是啊……多得……很。”宫懿此刻莫名地感觉到了些许的困倦,他带着些许笑意应道,“到时候呢,便带师兄去到江南,听说那里风景好,山明水秀、四面环水、依桥成街,人也是水灵灵的,不过到时候师兄可不能多看我以外的人,到时候我可是要吃醋的;还有西域,听闻那边美酒甚多,歌舞也是与中原不同,到时候你我一道前去吃尽牛羊喝尽美酒,回来的时候兴许还能胖上一圈,只是听说西域女子衣着颇为奇怪,不似中原女子包裹得层层叠叠的,到时候师兄也是不能多看他们,不然我就要急了。”
“嗯。”慕容遥的声音分明是那样近,可宫懿听着却是时远时近有些飘忽,“我只看师弟。”
简短的几个字教宫懿心满意足,他缓缓地闭上了眸子,轻轻地吐息着入了睡,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呼吸,可呼吸间又带上了淡淡的一股铁锈气味。
第33章 第三十四章 梦回
“感觉如何?”
扎过了针,姬行涯一边收他的银针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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