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玩笑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重生]—— by:Anecdotes
Anecdotes  发于:2017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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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永恒免不了抱怨他二十七岁的年纪,工作之外过得比中年欧吉桑还安闲,好在他们相交多年,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疏远了。
只不过李陵听了他的抱怨不免一笑,想嘲讽薛永恒现在是风流,再过几年,就变成了再安分守己不过的“家庭型男人”,规行矩步,生怕家里那位呷醋动气。
他也知道自己的风流不再了,上一世和江广玉分手,夜店买醉也不少,他虽然年纪偏大,但酒吧灯光之下,也不逊于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反而更添成熟的男人味。
但就像尝过了人间第一美味,再吃清粥小菜嫌素,肥鸡肥鸭嫌腻。看人也是这样,太高,太矮,笑太甜腻,不笑太古板,眉眼口鼻都不对,非要和某个人一模一样了,也嫌神态不好,举止有异。
他是为江广玉彻底变了,况不是他自愿的,而是潜移默化。怀着这样一颗心,不能去喜欢别人。
但是偶尔想起康晚,他有许多好处,几乎没有不好的,就是有,也带了点可爱,可以原谅。这些好处里有和江广玉相似的,也有截然相反的。
李陵知道他没有把康晚当做替代品,这点足以庆幸。因为他知道被人当做替代品,那种被侮辱的愤怒的感受。心里恨不得立刻把那份感情掏出来,点起火一把烧了,省得它被人侮辱。
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感情的替代品时,也不是立即就心如刀割,而是在无人的间隙里,一条蛇突然窜出来,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狠狠咬你一口,心脏剧烈地抽痛,又像个气球一样胀满。很想找到当事人打上一架,发泄永远消解不了的愤恨。
他也的确和江广玉打了一架,在那个事情被揭破的早上。他以往是太宠着江广玉了,让他以为他哪里都是温柔的,他没有想到李陵的拳头这么硬,一拳下去,那张漂亮的脸肿了起来,淤青好久没有消。
江家的主人,许多人心中高高在上的江老板脸上被打得这么凄惨,所有人都暗暗心惊。但江广玉那一阵脾气奇差,大家小心伺候还来不及,更不敢问由来。
知道的人也不敢说,江广玉的脸是情人打的,更何况他们已不是情人了。
眨眼到了五月,六月初就高考,李陵翻着日历,在高考日期上做了个记号,虽然也是徒劳,他几乎没有探听过康晚的生活了。
等高考结束吧。他想,高考结束,再两个月就步入大学,两人就彻底错开了,在分别之前,可以一泯恩仇了。
他是这样想。五月中旬的一天,他照常到公司上班,打开电脑,发现匿名的内部邮件,主题依旧是“鸠占鹊巢”。
下属还在他面前汇报工作,李陵“腾”得一下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邮件里的照片。
下属吓了一跳,李陵看了他一眼,掩饰道:“你先出去吧,待会我再叫你。”
下属出去带上门后,李陵才缓缓地坐下来,看着那照片上的身影,宽大的布袋似的中学校服,也掩不住男孩高大挺拔的身影。
这个人,不仅有那个观音像,还在跟踪康晚?
李陵心里一震,他想起康晚说过的,总有人在教室门口或是放学后跟着他。而他以为不过是小孩子争风吃醋,没放在心上,后来康晚和他闹别扭,更不会和他说这种事了。
难道跟踪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发邮件的匿名者,那他岂不是带累了康晚?
李陵一下子又起身,这下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去学校,看看康晚的好歹。
李陵和人事部请了假,就匆匆驾车来到学校,正好是课间休息,戴老师在教室办公室批阅作业,李陵匆匆进来,她不由惊讶道:“李先生?”
李陵急急道:“戴老师,我刚才去你们班里找康晚,他怎么不在?”
戴老师也错愕了:“他不是跟我请假,说家里人住院,今天上午不来上课吗?”
李陵愣在那儿,戴老师又道:“那他这一向晚上不来上晚自习,也不是回家了?”
她对于康晚,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考虑周到,因为康晚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大人了,甚至比大人还要稳妥。所以康晚向她请假,她很容易就准了。
她也更没有想到,康晚会瞒着李陵,因为她总觉得康晚对李陵,并不像孩子对待家长,两人的姿态是平等外又添了一份亲昵,叫外人插不进嘴。
或许因为是兄弟,又或许为别的什么。
第23章 二十三
李陵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想康晚是怎么了?难道是那群人找他麻烦?或者拿捏了他的把柄,要他去做什么事?
戴老师又道:“对了,他前两天来上课,额头上青了一块,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给磕的。”
李陵听了更加心惊,康晚恐怕是挨了那些人的毒打。他顿时站不得了,道:“谢谢戴老师,我先走了。”
戴老师忙道:“要找到康晚了,也跟我说一声。”
李陵心不在焉地点头,同时脚已经往门外走了,戴老师看着他的背影,亦叹了口气。
李陵到处找康晚,先问他的同学,那天那个小班长和康晚还说得上话,跟他说:“喜欢何宁宁的那帮小混混早就不见了,据说是想找康晚麻烦,反被狠狠教训了一回。何宁宁还哭着找康晚道了歉,只不过康晚没有理她。”
李陵知道康晚是被另一拨人盯上了。于是又去了康晚以前工作的拳击馆,当然没有消息,他最后去了康晚从前住的地方。
他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李陵站在记忆中的门前,往黑漆漆的门洞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屋里自然也不会有人。
但他实在是想不出康晚还有哪里可去了。
戴老师打电话跟他说,康晚下午没有来学校。李陵站起破败冷清的楼道里,几乎是发起了呆。他想他这一向对康晚的不闻不问,总觉得这样做再正确不过,就是现在也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可心里却有暗暗的后悔,他故意疏远康晚,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所以有了事也不会上赶着来告诉他。他也没什么亲故,唯一一个母亲,不说丢下他走了,就是这时候回来,也未必靠谱。
要保持距离还有许多别的办法,他何必这么绝情呢?
那些胡思乱想的懊悔和担忧的情绪,还有对那群在暗处窥伺的人的忌惮,让李陵打了个寒颤,在楼道拐弯处来来回回,放不下心回去。
正踌躇之间,忽然下面的楼梯传来脚步,十分沉重,伴随着“赫赫”的喘气声。
李陵一下子转过身,虽然这脚步声不似康晚平常的节奏,但或许是受了伤,他忍不住往下走了一段台阶,赶着去搀扶他。
却发现上楼来的不是康晚,而是一个胖女人,费劲巴拉地爬上楼来。李陵站定了,那女人看见李陵,他的形貌衣着,和此地太不般配了,不免问道:“你是……”
李陵镇定一下道:“我来找康晚,他回没回来?”
胖女人道:“哦,你是那个收留他的好心人吧?他不在这里,他住医院去了。”
李陵心头一震,急忙道:“他受了什么伤住院?”
胖女人道:“哪里是他,是他妈妈,上个月回来了,得了大病,回来找他伺候呢。”
李陵愣了愣,心口倒是一松,胖女人知道他是又絮絮叨叨说:“他妈妈这回的病可不得了,以前看着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居然得了这种病,还是晚期……”
医院里有专门供陪床家属休息的地方——搭一张行军床,日用品塞在柜子里。康晚不到深夜不会回到那边休息,因为那里大多是女人。
本来他白天还是去学校的,昨天下午临时接了电话,赶到医院,等康瑜从急救室里出来,都是快十二点了。
其实他帮不上什么忙,康瑜虽然病重,却从她情人那里——现在是前情人了——捞了一笔巨款,足够她在医院安心躺到见阎王爷那一天。
康晚既没有痛心伤神,也没有拍手称快,他一如既往的履行为人子的责任,在医院跑上跑下,别人都觉得他是太过悲痛,以至于返到脸上来时,反而没有表情。
只有他和康瑜两人知道,他对她的病是一点动容都没有。
康晚从小给自己建立起一套保护机制,这点得益于康瑜,对于她的打骂,轻贱,漠视,康晚总是无动于衷。
所以此时此刻,她躺在床上,用几乎从不曾有的母性的温存的目光看着他时,康晚仍旧无动于衷。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放荡女人,放荡外又有一丝天真。这时候却彻底的萎靡了,说话都抽着气,十分艰难。
“你现在上学了?”康瑜轻轻问道。
康晚点了点头,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该去楼下的机器拿CT片子了,他起身走出去。
康瑜闭上眼又躺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孩子走得真快。她以为是康晚回来了,睁开眼时,却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停驻在门口打量着她,目光并不露骨,神态衣着像一个绅士。
她还没生病的时候,可以根据男人看她的眼神辨别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现在不行了。她形容枯槁,任何男人见了都只有怜悯或是厌弃。
那人走进来,彬彬有礼道:“康女士你好,我是李陵,康晚的朋友。”
康瑜不由得别过脸去,所以这是她作为女人的天真,这个时候还想着顾全形象:“你是……是你送他去上学的?”
李陵道:“是,我在酒吧碰到他,发生了一些事,也算有缘。他很聪明,荒废了学业太可惜了。”
康瑜不禁转回脸来看他,她半辈子见了无数男人,从他说的话和举止就可以知道他是哪一类人,年轻有为,作风正派。康晚真是好命,她一离开,就有这么一个人上赶着收留他,送他上学。
那么她十九岁的时候是怎样的呢?怀孕之后就被抛弃,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引产,生下康晚,她的青春就算是毁了。
康瑜心头又涌起怨愤,她嫉妒起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她落魄之际,就没有人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这样自怨自艾,连李陵的话也没有听到。李陵只好又问了一遍:“康晚他现在在哪里?”
康瑜还未回答,康晚已经回到病房,看见李陵,不由愣住了。“陵哥?”
李陵回头看到他,心中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匆匆向康瑜点了个头,拉着康晚离开了病房。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
康晚沉默了一下道:“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确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李陵却以为他还在和自己置气,不由道:“都这个时候了,那些事先放到一边。你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你不要急,我有朋友在万汀医院当主治医师,他们医院在这方面全国有名,我们可以……”
这都是他开车来的路上考虑好的。康晚其实一点也不急,他知道他的责任就是陪着康瑜等死,履行这份责任和写完老师给的试卷一样。
可是李陵这样慎而重之地考虑,把康瑜的事当做一件天大的事来处理,这当然是为了他。
康晚心里一阵刺痛,从来无知无觉的心脏忽然像已经千疮百孔了似的。李陵的温柔关切就像一条热毛巾,把他原本麻木的伤口敷热了,疼痛伴随着生命力又活了过来。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了这个男人,头埋在他颈窝里,拼命汲取他的气味。
李陵任他抱着,觉得他这时候正难过着,推开未免太无情了。
他僵了半晌,终于收拢了手臂,手掌贴在康晚的肩背上时,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应激似地绷紧了。立刻想到跟踪康晚的人。
他立刻推开康晚道:“你受伤了?”
康晚动了动肩膀,仿佛在找一个合适的答案,李陵已经拉着他往卫生间里走去,关上门,对他道:“脱下衣服我看看。”
康晚只好把T恤脱下来,身上那些青紫瘀痕,虽然已经浅了,却实在有些触目惊心,他又低着头,显得有一点可怜。
李陵摸了摸他的肩背,少年人的肌理温软柔韧,他的心也软了,低声道:“上过药没有?”
康晚道:“每天都有揉红花油,不过有些在背上,揉不到。”
李陵道:“我替你揉。”
两人到了家属睡觉的地方,坐在康晚那张行军床上。这里床和床之间拉了深色的帘子,所以只听得到隔着帘子别人说话。
李陵把一手油抹开,替康晚揉着背上的淤青,疼是有点疼的。但康晚一声不吭,他一到李陵面前,又变成那个乖巧柔顺的小孩子了,和面对别人时的冷硬截然不同。
李陵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等药油揉完了,他对康晚说:“你躺下睡一会儿,我替你看着。”
康晚道:“你回家吗?”
李陵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康晚这一问,他决定还是留下。
他其实有很多话问康晚,康瑜的病情,跟踪康晚的人和他身上的伤,可是看他这样子,只一心想要他好好休息,所以笑着道:“我们这算是和好了?”
康晚凝视着他,李陵让他躺着,俯身道:“我去再要一张床来。”
他眉睫乌浓,在躺下的角度看得格外分明,康晚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这时护士匆匆找过来道:“康晚!你妈妈叫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Blue的地雷~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的,有心想说点啥,又怕剧透╮(╯▽╰)╭
第24章 二十四
康晚不得不起身去看他母亲,李陵向护士要了一个行军床,在旁边摊开。
已经很晚了。康晚应付完康瑜回到休息室,李陵已经窝在行军床上,眼睛半眯着,快睡着了。
他这半天精神紧绷,着实有点疲惫了。
康晚轻轻躺在他旁边,李陵还是抬了抬眼皮道:“你妈妈没事?”
康晚低声道:“找我过去问话而已。”康瑜问了许多关于李陵的事,康晚却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人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珍宝,半点都不想给别人觊觎。
李陵闭着眼睛道:“这样子不行,你下个月就高考,哪能整天待在医院里,我替你妈妈请个护工吧?”
康晚道:“她不缺钱,只不过想折腾人陪她。”
李陵笑了笑道:“这也能理解……”
康晚看着他道:“好晚了,你睡吧。”
“嗯。”李陵自己也撑不住了。于是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牙刷毛巾都没有,康晚跑下去替他买了一套来,李陵洗漱过后,又和他一起吃过医院的早饭,在病房里看过康瑜。李陵提出要送康晚去学校,康晚的耽美文库塞在柜子里,他拿出来和李陵一起走了。
康瑜暂时没有事,但病到了晚期,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李陵本来以为康晚只是强作镇定,但看他行动井井有条的样子,才明白他是真的早就接收这个事实了。
母子之间感情淡泊到这个地步。李陵虽然隐隐知道缘故,但也不好过问。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终于可以问起康晚最近一系列的事。
康晚道:“何宁宁的追求者,早就被我警告过了。跟踪我的另有其人。那天去校外买东西,有三四人把我围住,什么也不说,就和我打了一架。”
他说到这里,皱了皱眉道:“其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看样子是其他人的雇主。”
他说是打架,可身上额头上的淤青还在,当时的场面肯定是一边倒,那些人是存心要他吃个苦头。这难道是对他的一种威慑?
李陵握着方向盘的手掐紧了,事到如今,那些人对他和康晚做的事还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可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真起来,如果是要拿他身边的人作威胁,那么姥姥会不会也有事?
这已经不是因为重生本身匪夷所思就可以揭过去的了。
李陵眼看着康晚进了学校,掉头去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他开了电脑找到那封匿名邮件,措辞回复了过去:“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当面谈谈,没必要这样装神弄鬼。”
邮件发过去,李陵照常喊助理进来布置工作,他好歹经历了两辈子,既然对面想要他手足无措沦为劣势,他就要摆出谈判的架势来。
小半天过去,午后对方发来了回复:“只是想要告诉李先生一些事,但是又怕你一时接受不了。”
李陵给这人气笑了,冷不丁发这种邮件,还跟踪他身边的人,这他就接受得了了?
李陵厌烦和人拐弯抹角,但又不得不和他周旋下去:“告诉我之前,你还是先亮明身份吧。你给我发的那个玉观音像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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