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黑白条纹的针织围巾,摸上去柔软而温暖。
下意识地,脑海中就浮现出萧悦沄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的样子。
针织和少年,明明是有些怪异的组合,可一旦想到那个少年是萧悦沄,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有种别样的契合。
脑补着那画面,傅朗千年的冰山的脸,渐渐柔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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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1401,萧悦沄背诵着英语优秀作文,同时,拿着针线的手指不停纷飞,一件小毛衣正在成形。
他是最近迷上针织的。起初,他看到班上的女生在教室织毛衣,对这种没见过的女红很感兴趣,暗自观察了一会就学会了大概的原理步骤,自己回家又补了一些花纹的针法后,就去买了些各色上好的羊毛线回来试着针织。
他学得快,手速也快,加上针织有时候是一种不用动脑子的下意识行为,因而萧悦沄花了一个星期就织好了两条围巾和一副手套。虽然依旧不甚满意,不过似乎跟市面上的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因而他才敢把这几套针织品拿去送人。
现在,他正在赶制给弟弟的一整套小帽子、围巾、手套和毛衣毛裤。有了之前几件作品的基础,他有信心一定能给弟弟织出更棒的羊毛衣物。
萧悦沄如同打了鸡血,用上了习武练剑的劲头,飞快织着毛衣。
第29章 古琴(修改)
第二天, 邹文涛围着一条紫金相间的围巾进了教室。见到萧悦沄还故意扬了扬脖子,秀给他看。
萧悦沄忍不住扑哧一笑。
“哟, 文涛,买新围巾了?这是……紫金王朝?!”李霖很快眼尖发现了重点。
邹文涛状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道:“别人送的。”顿了一下, 又忍不住显摆道:“亲手织的。”
李霖啧啧羡慕道:“哪个女生这么有心, 知道你喜欢湖人队啊。人长得漂亮吗?”
邹文涛睨了一眼萧悦沄, 夸张地点了点头:“是挺漂亮的。”
李霖郁闷大叫:“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为什么就没女生喜欢我呢?你赶紧跟这女生在一起吧,退出单身界,给我们留一条活路成不?”
邹文涛昂头挺胸道:“我考虑考虑。”
萧悦沄听不下去了, 忙插话道:“行啦,别听他瞎说, 这围巾是我送的。”
李霖一听, 哭嚎声立刻顿住,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你怎么忽然给他送围巾啊?”
邹文涛笑得嘚瑟:“当然是慰劳我这个中国第一好同桌平日的辛苦。”
李霖不理他,上前摸了摸那围巾, 却被邹文涛嫌弃地一掌拍开。
李霖在心里暗道了声“小气”, 忍不住问:“这花纹配色真的不错啊,而且做工细致。我是湖人的死忠粉, 也想收一条。哎,萧悦沄,你在哪里买的?”
没等萧悦沄回答, 邹文涛忙阻止了他,把李霖赶回了他自己的座位,朝萧悦沄使眼色道:“我才不要跟他撞围巾呢,你别告诉他。”
最后,还是邹文涛的“淫威”占了上风。
……
同一时间,傅朗走进朗峰高科的办公大楼,径直去了顶层。
卓峰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正好遇见傅朗,好奇地问:“你小子根本不怕冷,我就没见你戴过围巾,怎么今天这种天气反倒围上了?”
傅朗目不斜视往前走,没理他。
见他这个样子,卓峰更好奇了,忙上前凑近揶揄道:“说,谁送的?”言罢,还想去拉扯那条围巾。
傅朗拍开对方烦人的手,冷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S-II的技术问题解决了?”
卓峰被他顶回来,只好摸摸鼻子,端着咖啡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专心投入一天的工作,只在心里隐隐记下刚才的事。
不着急,反正有了苗头,之后再有动静,他早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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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月考刚刚结束没几天,华风高中开始筹备元旦文艺联欢会。就如运动会一样,高一高二依旧是表演文艺节目的主力,每个班至少准备一个节目,可以几个班联合表演。
一次自习课上,高二文二班的文艺委员大声通报了学校的通知规定,然后向全班同学征集节目。
“大家有什么艺术特长也能报上来,我们可以多多利用。参与的人越多,越能体现咱们班的向心力。”班长陶素丹在旁补充道。
默默地上网搜索完“文艺联欢会”的意思后,萧悦沄淡定地收起手机,继续做试卷。他对在全校几千人面前表演文艺节目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上次运动会如果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去充数,他也不会报名。
教室里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的人提议直接搞个集体大合唱,立刻被其他不愿掺和的学生拍了下去。
集体舞、冷笑话……其他节目提议大家都觉得一般。
真正优秀的自荐者寥寥无几。
最后有人说干脆文艺委员来个独舞得了。
肤白貌美、身材苗条的文艺委员兼班花甜甜一笑,道:“这是最退而求其次的方案。我们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参与到集体活动中来。毕竟联欢会的获奖节目会奖励奖金和班级积分,算评先进班级和流动红旗的。”
大家都经历过高一时的文艺联欢会,对校领导每次都用比赛排名做噱头,增加节目参与度的做法颇为鄙视,不过每次还是会乖乖中招。
至少,即使不参与节目,但去给表演的同学当观众鼓掌加油总是要的,不然多不给面子,还影响班级内部团结,这样上座率不就上去了吗?
何况,优秀节目的评选是由校领导们现场打分,最受欢迎节目更是观众现场投票,在联欢会的尾声直接公布结果。
每年的元旦联欢会跟运动会一样,也催生了不少校园风云人物,尤其是多才多艺的美女校花候选们。不过有时候校园男神的节目也非常容易出彩。比如去年,傅若谦上台演奏钢琴,邹文涛合着他的音乐唱歌了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几个女生在旁伴舞。
歌唱得不见得有多好,但胜在音色且肯定没跑调,不过傅若谦的钢琴弹得是真好,伴舞也很有看头,再加上舞台两侧的两块大屏非常懂观众心理,大部分时间都是两张俊脸的大特写展示。
最后,这个节目众望所归,获得了最受欢迎节目奖。
华风高中的大礼堂能容纳1600人,舞台灯光效果非常专业,每年元旦文艺联欢会和其他重要活动时,学校还会财大气粗地启用一套专业的视频信号拍摄转播设备,以供现场大屏和校园电视台直播和节目录制保存。
有时候学校会请一些著名校友和各界贵宾出席联欢会,因而某些有意走艺术特长的学生很珍惜这次表演机会。
“我先说好,今年打死我都不唱歌了。不然我翻脸!”邹文涛抢先声明。天知道去年他被逼跟傅若谦同台有多郁闷,居然还要唱歌!简直是他的黑历史,恨不得把那些视频图片都毁尸灭迹。
文艺委员一哽,朝班长一使眼色,有些讪讪地道:“那你有什么其他才艺?”
“为什么老抓着我不放啊,让别的同学多参与一下不好吗?”邹文涛不爽了,他是真不愿意再上台丢人了,一转头看到某人,决定祸水东引:“让萧悦沄上,他肯定有才艺!”没才艺也没关系,上台就行,这可是他的亲身经验。
躺枪的萧悦沄茫然地抬起头,他刚刚在认真做题,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讨论内容。
文艺委员听邹文涛说得信誓旦旦,早有此意的她立刻惊喜地转向萧悦沄,问道:“你会哪种乐器吗?”
别人当面问自己,萧悦沄自然不会隐瞒,只好如实道:“我会笛子和瑶琴。”
文艺委员眼前一亮,附又疑惑道:“瑶琴是?”
萧悦沄一想,他偶尔看到过,瑶琴现在似乎大家更习惯叫它……
“又称古琴。”
在文艺联欢会上表演弹古琴?文艺委员一想那个欢度跨年气氛的热闹场合,觉得似乎跟古琴的气质有些不搭。正犹豫间,就听陶素丹道:“就古琴吧,多特别啊。而且比起笛子,露脸的古琴肯定更好看,人气更高。”
文艺委员一想也是,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那,萧悦沄,就暂定下你表演古琴可以吗?曲目、伴舞或演唱等其他的我们再商议。”
萧悦沄对上文艺委员期待的眼神,仿佛只要自己一摇头就会缠他到天荒地老,他最近可算见识过现代姑娘的开放和毅力了,又不小心瞥见周围一圈明里暗里的灼热视线,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需要的话,好的。”
一旁,邹文涛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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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大楼,人流如织。
萧悦沄牵着萧岳洋在人群中穿梭。他刚刚询问了大楼咨询处的服务员,已经知晓目的地如何去。
大楼三层东侧拐角处有一间较僻静的门面,是一家挺大的乐器行。
“欢迎光临。”见有客到,原本悠闲的服务人员立刻微笑上前,见是一个气质甚佳的漂亮少年,手上还牵着个长相相似的萌正太。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服务人员的笑容更大了几分,满脸殷勤。
萧悦沄朝他点了点头,扫视全场,见大部分都是钢琴、吉他、提琴等西洋乐器,于是问道:“请问有没有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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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悦沄被带到了一片放置中国传统乐器的区域,跟西洋乐器区比起来小了不少。
“这些就是我们家的10款古琴。”服务人员开始滔滔不绝地一一介绍。
萧悦沄满眼放光,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碰过琴了。
以前在大周,他有一把珍贵的唐代古琴,名唤“独幽”,琴身黑红相间,音色绝佳,价值万金,原本是母亲郭氏的嫁妆,后来见他喜欢弹琴,母亲便送给了他。
后来为了逃离京城,他只带上了些许财物,那把古琴自然不方便携带,留在了侯府。
也不知道独幽最后会流落何人之手。
之后,萧悦沄来到了现代,大半年来为了生活一通忙碌,根本没机会想弹琴的事。
若不是有元旦联欢会的契机,他可能还得有一阵子才会动买琴的念头。
萧悦沄的目光在这几款古琴上一一扫过,不由伸手抚上了一把琴的琴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坐到了旁边,开始信手拨弄琴弦。
起初只是细细地调音,然后不自觉开始技痒,渐渐地,流畅的乐声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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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通集团成立二十多年,从黑转白,大多涉猎的都是实体经济,比如酒店、餐厅、舞厅、医院、学校、百货商场等。最近几年,宁则战接手后,开始转向以房地产为重心的发展战略,以阳城为根据,辐射周边地区。
今天,宁则战正好来宁通百货年尾视察,没成想临走前还有意外之喜。
行至三楼时,宁则战被不远处隐约传来的悦耳琴音所吸引,很快发现了那家转角处的乐器行。以为是店家正在放CD揽客,他驻足欣赏了一会便重新启动脚步。
路过乐器行门口时,宁则战随意往里一瞥,却看到了店内一群人正围着一人一琴,安静地聆听。
那个被包围的人影影绰绰,让他看不清长相。
仿佛心有所感,宁则战下意识地抬脚进门,走近人群,靠近琴声,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很快认出了演奏者。
只见那漂亮的少年,穿着华风的蓝色校服,但丝毫不损他谪仙般飘逸出尘的气质,伴着那穿越了千古的美妙琴音,听者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静谧悠然的时空,救赎了黑暗和丑恶,升华了光明和美好,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全身心沉浸在弹奏中的萧悦沄心无外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逐渐聚起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当”的一声悠远的尾音,萧悦沄抬高双手,十指逐渐从拨弦的姿势收回身侧。
他终于过足了琴瘾。
长舒一口气后,萧悦沄抬头,正想找服务员问价,忽然发现了周围不只何时冒出的一群人,有的呆呆地看着自己,有的正闭目不知在陶醉什么,还有人正举着手机对着他。
萧悦沄一皱眉,正要开口,倏地“啪啪”几声,人群中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立刻都伸手鼓起掌来,连声称赞起了刚才的琴音。
他们有的是来乐器行的音乐爱好者,有的只是普通路过的客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欣赏古琴的艺术,但是,作为听众,他们却能通过切身的感受对作品产生最直观的评判。刚才的琴声让他们的心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忘却忧愁喜乐,沉浸在它的韵律中,这正是古琴最大的魅力和魔力。
如果不是被掌声惊醒,他们可能会继续安静一会。
掌声,对,觉得好,自然该鼓掌。
虽然在古琴专家看来,让掌声配古琴乐有些不合适,但是此刻,这些古琴门外汉的听众们却选择从众地用掌声来表达自己对刚才那段古琴乐的欣赏。
那样子,热情得萧悦沄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人群后面走出了一人,气质温润,器宇轩昂,让人不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缓缓走近萧悦沄,见少年的视线终于停留到了自己身上,就像心头被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滑过般,宁则战心中一动又是一痒,面上仍温和笑道:“好久不见,萧悦沄。”
萧悦沄认出来人,也愉快地笑了,应道:“好久不见,宁大哥。”
第30章 做客
“请问您大概的心理价位是?”乐器行老板忐忑地问。百货大楼几个高层, 甚至连大老板都在侧看着,他额头都见汗了, 一个伺候不好,明年是不是就得涨房租兼降低分成?
萧悦沄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先询问店里的价格。
老板定定神, 很快如数家珍道:“您也知道最近五年, 古琴的价格越来越高了。本店进的都是用古法制作的琴, 价格从三千到十万不等,您刚才弹奏的就是本店最好的,价值十万的一台古琴。”
十万!萧悦沄暗自咋舌。虽然比不上他的独幽,但是这台古琴已经是此店中勉强能入他眼的了。而且, 尽管他付得起这个价格,但是对于坐吃山空的他和弟弟来说, 花高价买一台琴回去也有些过于奢侈了。
萧悦沄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琴身, 把注意力转到别的琴上。
宁则战注意到他的神情,很快明白他的顾虑,于是朝老板一使眼色。
老板见壮,一个激灵, 立刻会意道:“既然你是宁老板的朋友, 我给你打个九……七……六折,就六折了, 怎么样?”被眼神逼视着不停降价的乐器行老板冷汗涔涔,心里直打鼓:自己的损失,应该会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吧?
六折?萧悦沄眨眨眼, 现在瑶琴的价格如此虚高吗?想到了在网上查到的资料,以及刚刚试琴的感觉,又认为不大可能。
思索间,萧悦沄视线扫过旁边的宁则战,便明白了。
他略一思忖,有了决定,问道:“老板,请问您这台琴可以租用吗?”
“租?”老板一愣,下意识朝宁则战看了一眼。
“对,我想租用十天时间,不知您这里有否此项业务?”萧悦沄认真道。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买下来?”宁则战知道他负担得起,也没有冒昧地提出买来送你这种话。
萧悦沄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喜欢也不一定非要得到啊。况且,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学费、房租、添置家具、买衣物、日常生活费、置业、理财等,当初那500万已经陆陆续续花了不少。怪只怪萧悦沄和萧岳洋从小长在富贵之家,虽然在这里不用人伺候,但眼光和对生活品质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在吃穿用度上的花费,尤其是给弟弟的,萧悦沄向来毫不吝啬。虽不至于铺张奢靡,但人均总也比一般人家多花一些。
他又听从陈智泉的建议,一共花260万左右,才在东五环边寻到了一处正在出售的商住两用房,还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楼,加起来70多平米,现在已经租了出去,每个月租金4000多。因为离得太远,所以身为户主的萧悦沄只管收房租,很少过去照看。至于他们家附近,根本没有便宜的房子和商铺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