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抿了抿唇,脸色不善的瞪了戚长君一眼。
他主人之所以要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男人?
现在的玉倾城,名声如日中天,疯狂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太多了,只要顾云溪稍稍表露出想和谁在一起的念头,那人必定立刻就会受到责骂,甚至攻击。
梅毅飞有个名扬世界的愿望,因此顾云溪不可能为了和戚长君在一起,就隐姓埋名的过了这辈子。以后,他只会越来越有名,吸引着不计其数的人。
于是才想了这一招,让戚长君成为救出玉倾城的英雄。自古美人配英雄,有这等救命之恩,众人只会觉得他们二人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哪里还会反对。
多省心!
除系统外,大家皆不知顾云溪的真正目的,看了他的信,俱是表情凝重,紧紧的拧着眉。
“萧重,你先去和队伍汇合,直接转道去洛城,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
戚长君眼眸冰冷的仿佛不似人间之物。在扭曲的面容下,他左脸上盘旋着的疤痕,似乎活了起来一样,看着十分恐怖。
只要一想到青年可能会有的遭遇,他的心就钝痛不已。孔宗文若是敢动那人一丝一毫,他就要整个洛城陪葬!
这一次,他会让这天下人都知道,伤了玉倾城就是在触犯他戚长君的禁地,任何人都别想全身而退!
——
前往洛城的车上
“孔先生,你的计划真的管用吗?”梅荣白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孔宗文,继而瞧了昏迷的顾云溪一眼,接着道,“反正都不准备留活口了,为何不现在就将梅毅飞杀了?”
“真是个傻孩子。”孔宗文轻笑了两声,挑眉解释道,“活着的玉倾城可比死了的好用多了。”这四海之内,有多少达官贵人想“尝尝“玉倾城的味儿,待到平城事了,他只要放出消息,玉倾城在他的手里,到时候,大家做个你我都满意的交易,岂不美哉?
他的手轻轻的拂过顾云溪精致的脸蛋,心里不由感慨,玉倾城当真是人如其名,美艳惊人。
梅荣白瞧着男人凝望顾云溪的目光,眉心一跳,已是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他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想开口为梅毅飞求情。世人言,宁可杀不可辱,估计梅毅飞情愿死了,也不愿成为他人身下的脔宠。但他最终还是一言未发。
又过了两个时辰,一行人终于赶回了洛城。
孔宗文才刚下了车,行至宅院门口,手下的几人就大惊失色的跑过来,汇报道,“大帅,戚长君的十五万人改道来洛城了!”
“他之前分明说过不会和北方开战,如今竟然出尔反尔!”
“孔先生,十五万人,不是小数目,我们该当如何?”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冲他而来,孔宗文不禁一怔。其中夹杂的那句“孔先生“,让他觉得刺耳至极。
“大帅,不好了,平城发难了!他们说,你抓了玉倾城,要找洛城算账,平了咱们的地方!”
众人一愣,一脸震惊的看向孔宗文。玉倾城乃是梅致鹏的心肝宝贝肉疙瘩,若真被他们大帅抓来了,这梁子可就结大了,平城和洛城恐怕是不死不休啊。
“大帅,您怎么能这么做?”
“孔先生莫不是被玉倾城迷昏了头,难道忘了我们家小姐?”
孔宗文表情一冷,阴沉的看着他们,道,“慌什么。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们随我来。”
他挥了挥手,命人将“昏迷“的顾云溪锁了起来,又把梅荣白安置了,然后带着一行人到了书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
大多数的人对孔宗文的计划比较看好,但是也有人觉得不妥。不说其他,但说这道义上他们就站不住。大家你打我打的,却从未出现过拿他人家眷做威胁的。这手法实在太下三滥,传出去,他们洛城哪里还有颜面存在。
“孔先生,这事我不赞成,请你将玉倾城还回去。”
孔宗文洋洋得意的笑容一顿,脸色难看的看向说话的男子。杜家留下来的这些人真个个都该死,处处阻挠着他。
明面上看,洛城归到了他的手里,实际上,他在洛城也就只有半个话语权。杜家的军队向来不听他的指挥。
待到听到这男子接下来的话,他更是喉间一哽,恶心的难受。
那人看着他,不冷不热的说,“既然回来了,就该先去瞧瞧我们家小姐。小姐说了,你要是不立刻回去,她就差人到处去说,你背信弃义。”
孔宗文垂眼,恨得牙痒痒。当初要不是为了能尽快在洛城站稳,他如何会娶一个无盐丑女。杜家的女儿貌丑也就罢了,又十分善妒,竟不准他接近任何一个容貌出色的人。可,偏偏杜老头临死前将杜家军队交到了她手里,他想掌握洛城,就得先哄这丑女开心才行。
——
洛城和平城的军队胶着了一天,再过半天,戚长君的队伍也会赶来,战争一触即发。洛城危在旦夕。
孔宗文急得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他连发了三封威胁信件,梅致鹏竟然都无视了,难道忘了他的两个儿子还在洛城里待着!那老头当真以为他不敢杀了玉倾城吗?
就在他还在想着把顾云溪那部分卸下来交给梅致鹏的时候,顾云溪已和杜家的大小姐达成了交易,平安的出了洛城。
“先前说好的,我把你送出来,你让我摸一下。”一个容貌不太好的健壮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顾云溪,仿佛在看着什么绝世珍宝般,双眼都在放光。她出手极快的在顾云溪脸上摩挲了一下,呵呵笑道,“你真美得我心肝乱颤。”
顾云溪看着她,觉得十分好笑。这杜家女儿果真如系统调查的那样是个极品花痴。这世间谁长得好看,她的心就偏袒着谁,能毫不犹豫的为你做事。孔宗文也正是看出了这点,才利用英俊的外貌引得女子心动,对他言听计从,方才在洛城有了一席之地。
“就到这里吧,接我的人来了。”顾云溪向前方瞧了一眼,黑眸微动,浅笑对还在痴望他的女子道别。
“你走你的,我看着就行。”杜小姐摆了摆手,眼也不眨的回道。
戚长君匆匆而来,将青年一把捞进怀里,发狠的吻着他,直到两人唇间渗出血来。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顾云溪不禁怔了怔,看向茫然失措的男人,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心痛在冲击着他的灵魂。他紧紧的搂住戚长君的腰,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活在这世上一日便要你陪我一日,我若是死了,绝不准你独活。你我同生共死,永不背叛。”
戚长君恍然缓过了神,听了怀中的人话,面上立刻多了几分神采,一连几天的冰冷和阴沉都消失了。他大喜过望的抱起顾云溪,竟激动的哭了出来。
“同生共死,永不背叛“,这八个字,比一千句,一万句“我爱你“都来的真实。
——
玉倾城被华南的戚长君给救了回来,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北方。大家一边赞叹戚长君的英勇,一边怒骂孔宗文的无耻行径,纷纷支持梅致鹏和洛城开战,尤其是平城人更是义愤填膺。
他们平城是向往和平,但绝非软弱可欺之辈,由得人在头上拉屎。
这个仇不报不行。
即将到来的战争笼罩在洛城的上方,洛城之中一片混乱,大家躲得躲,跑得跑,投诚得投诚,这一战还未开始,洛城已然输了。
孔宗文颓败的望着满目萧索的城市,看着一个个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容,神色间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走吧,都走吧。戚长君,这一辈子我都在输。”他伸出手,指着戚长君军队所在的方向,疯狂大笑了起来。
既生瑜何生亮。上天对他竟然如此残忍。
“孔先生,孔先生,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不可能输了的。”梅荣白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紧紧扼住孔宗文的衣袖说道,“我们有梅毅飞在手,他们不敢出手的。对了,梅毅飞呢,快把梅毅飞带过来。”
孔宗文收了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秀丽的少年,良久后,又突然重新笑了出来。
“哈哈,我竟忘了,还有你这个梅家的儿子陪着我。真好啊,就算地狱里也不孤单了。”他嘲讽的说着,越笑越大声,慢慢的走近了少年。
“不,不是的,我不是梅家的儿子,我是个孤儿,是梅园中的一个孤儿。”梅荣白吓得脸色惨白,后退了数步,惊恐万分望着男人。
“那更好。”孔宗文笑道,“你连对你有恩的梅家都要杀绝,这副黑心肠不随着我下地狱,还有哪里可去?”
“不,我才十四岁,求你饶了我。我才十四岁,才十四岁。”梅荣白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他只是太小,选错了路,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遵从师傅的教诲,好好的学戏,和师兄们一起撑起梅园的。
“我错了,是我错了。师傅,师兄……“少年声泪俱下,哭得无法自已。
——
三日后,杜家大小姐带着杜家的军队直接投了降,洛城从内部分崩离析。又两日后,洛城战败,孔宗文和梅荣白二人被洛城人们毫不犹豫的交到了梅致鹏和戚长君的手中。
孔宗文被愤怒难平的戚长君当场射杀,梅荣白则被梅致鹏逐出了平城这座繁华、和平之堡,在乱世中苟延残喘,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再后来,便不知所踪,不知是凭着容貌成了谁家的禁脔,还是死在了哪个角落里。
他的名字在平城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代名词,提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一个月后,梅园门口。
“再等我两年,我会让你随心所欲的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唱得了戏。”戚长君死死的握着顾云溪的手,眼眸中溢满了不舍。
他不想走,却不得不走。这个国家,需要他来结束这经久的战争。
顾云溪抬眼望他,微微点了点头。
临别的话,他一句也未曾说,只默默的看着男人的身影远去,墨黑的眼瞳里带着满满的留恋。
“行了,两年,一晃就过去了。”李明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云溪的肩膀,“师弟,走吧,整个华南,可都在等着咱们的戏。”
“喂,你也等着我回来啊。”走远了萧重突然返了回来,亲了李明玉一口,然后说道。李明玉愣了一下,骂了他一声,又给了一拳。
萧重哈哈的笑着,跑远了。
顾云溪瞧着他们,抱起身边的小团子,转过了身,笑道,“走,咱们唱遍天下去。”
这国家,会在戚长君手里统一,这戏曲,会从梅园名扬世界。
第157章 番外
“我说,两年了吧,咱们华南都唱遍了。”
“这小孩子就是见风得长,眨眼间就从趴在你怀里撒娇的小小一团,长成了有模有样的小男子汉。奇怪啊,正轩怎么看着越长越戚长君那厮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有的没的瞎聊着,顾云溪正穷极无聊的看着书,闻言瞧了眼正和惊天疯玩的小团子,戏谑道,“喊他一声爹,自然和他长得像了。”
“又唬我们。”李明玉笑说,然后正了正神色,“正轩到了读书上学的年纪,不能再带在身边跟着咱们走南走北的了。我看,找个机会把他送回平城吧。”
他的话让顾云溪一愣,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书。
这事他还真没想过。生这个小崽子的那一世,万事都是由长公主负责的,根本不准他插手。哪个年纪该做什么事,他心里没谱着呢。
他望着脸蛋红扑扑的儿子,抿了下唇,想了想道,“就把他送回平城吧。父亲正好也想他了,发了好些电报来。”
“算了,还是一起回去吧。咱们离开了两年,也该回去平城瞧瞧了。”李明玉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后说道。他是大师兄,他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是啊,我还挺想念平城的。”其他人随口就感慨上了。
定了戏班子回程的事后,八个人又聊开了,聊着聊着就聊到戚长君的军队上。
如今华南军已将北方领土悉数拿下,听闻他们已经启程回来,不出半个月就能到华南。
“黑子,戚大帅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了,你怕不怕?”
黑子就是顾云溪的固定搭档,两人一起唱了七八年的戏了,很多人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对儿。怨他们这戏唱得太好,在戏里,不管是爱恋还是怨恨,眼神、表情个个到位。看的人不怀疑都不行。
黑青年挠了挠红透了的脸,傻笑了几声。早些年,他心里确实对小师弟有些隐秘的心思,这几年,他早想明白了,小师弟就只有戚大帅那样的人物才配得起。
调侃完他,几人又将话题引到了李明玉身上,问道,“大师兄,听说萧重那人又给你发了电报,这都两年了,你一封也没回过,就不怕他移情别恋?”
李明玉笑了笑,低垂着眼,偷偷瞥了瞥身边艳丽的青年,眼底是无尽的落寞。明知道他没机会,却还是放不下。
在他心里,就算求而不得,他也要把玉倾城细心的捧在手里,过完这生。萧重的喜欢,他无法报之以同样的感情。
待到眼底的落寞尽皆不见的时候,李明玉才复又抬起眼,使劲儿拧了把问出这话的男子,哼笑道,“话这么多,先前的新本子记住了吗?过几日,可是你的场。明天就该先练练,省得台上出什么问题,丢咱们梅园的面。”
如今全国内,戏班子一个接一个的崛起,若是只唱些老生常谈的戏,未免太过缺乏新意。因此,梅园选了些新戏本,计划着来个推陈出新。
问话的男子表情僵了僵,讪讪的摸了下鼻子,回道,“大师兄,你真会戳人软肋。”那本子他才刚到手里两天,只看了个大概,正准备今晚来个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个通透。
几个人突然笑闹开来,愉悦的笑声回荡在院子的每个角落里。
顾云溪轻叹了口气,再次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在这里看个书都不得安生了。”他浅笑着瞧着其他七个,悠悠地的说着。本来就是他一个人带着儿子和惊天在这凉亭中溜溜圈,看会儿书,谁想到,还不足两分钟,这七个就呼啦啦的全到齐了。那感觉,总有种蜜汁相似。
七个人回望着顾云溪,单是笑。
他们在这里聊着天,过着悠闲的日子,正拼命往回赶的戚长君却是快被急疯了。他被北方的风暴困住了!越是急着回家见媳妇儿和儿子,越是天不遂人意!
等了三天,风暴丝毫不减,戚长君阴沉着脸,望着昏暗的天空,咬着牙,暗自骂了声,贼老天和他作对做上瘾了是吧。
电报发不出去,对心爱青年的想念无法传达,他感觉自己就像那个在风雨中被欺凌的花朵,想哭都哭不出来,难受的慌。
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也未曾断过和青年的通信。他心尖上的爱人啊,他们究竟要何时才能相聚啊!
“噗咝噗咝,萧重“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捅了捅萧重的胸腔,指着站在窗边仰头望天的男人憋着笑说,“你快看大帅,又在扮忧郁了,是今天第几次来着。”
萧重瞥了瞥窗前,却是未给他回应,他现在也是在想那个发了两年信却是一封也未给他回的无情人。仔细算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起初他也从未料到过有一天,他会爱上一个对他不假辞色的男子。
可爱情,就是这样来的突然。那个人睁圆眼睛瞪着他的模样,厉声怒骂他的模样,对他不理不睬的模样,都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受够了那个人放在玉倾城身上的目光,就算没有丝毫的可能性,他也要紧紧的抓着他,让自己的身影印在那双明亮的眸子中。
爱也好,不爱也罢,他已经觉悟了。就这么追着一辈子吧,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甘之如饴。
——
半个月后,梅园的戏班子结束了在外的巡演,再次回到了平城。
平城人的激动可想而知。这两年,天知道他们有多么想念在梅园看戏的日子,玉倾城和平城七绝唱得精彩绝伦,如此让人着迷,再看些其他戏班子的戏就索然无味了。
“梅家戏班子他们回来啦!”
戏班子还未正式进城,城门口的人就先吵嚷开了,一大波的人,你挤我挤的全往平城城门口赶。一双双晶亮的眼睛定格在顾云溪等人身上,散发着不可思议的灼热。
“你们可回来了!”接到消息的管事也慌慌忙忙的赶到了城门口,抖动着脸上的胡须,拍着大腿说,“少爷啊,你再不回来,咱们梅园可就被那些人给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