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呵呵，程思背过身再也不愿看她一眼，往日里的每一点每一滴甜蜜在此时都像是老天给予她的讽刺，她感觉彻骨阴寒，心脏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远方的天际线，太阳渐渐从地平线处缓缓升起，黑色的云层渐渐被染上了金色的镶边，她遥望着，嘴角牵起疏离的弧度，“姬大小姐，您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姬高在一旁冷笑了一声，沉声说道：“承受不起？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e级异能者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程思，你只需要扮演好普通人的角色，有些人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他伸出一只手，四周的空气开始压缩，沉重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笼罩在整个湖面上空，只听得一声巨大到让山体震动的破空声，围绕在程思周围的所有丧尸就被碾压成一团糊状。
程思脚下的冰棱子也碎裂成无数块，她握着刀从空中跌落进了湖水中。
☆、第五十六章 初为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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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冰凉而刺骨，姬高和姬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程思眯着眼睛，透过一条狭窄的缝隙去看湖水外一晃一晃的太阳，她看见姬息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心头凄凉间，嘴角弯起似有似无的弧度。张开手臂去感受着湖水滑过皮肤的感觉，那冷进心底的温度让她的眸子愈加幽暗了。
大脑开始变得混沌，她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等这次晕过去后再醒来，她就不会再是现在的她一样。太累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眼皮子逐渐开始打架，背后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湖水中的暗涌在悄然间席卷着她的身体把她往一个很远的地方送去。
“姬息..”程思无力的伸出手张开手心，在面前虚虚一握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只有水流滑过掌心，她什么都没有抓到，禁不住那强烈的困顿感觉，程思阖上眼晕了过去，那只手也一下子垂到了身体下面。
……
她似乎睡了一觉，一个很沉、很长、很累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湖里，而是在一片明显像是公园的地方。大脑里一片空白，身体很僵硬，每动一下都像是在拖着石头一样。
张开嘴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哼哧哼哧’的响声。
程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几个断续的片段和一种非常极端的情感：姬息…活下去…姬息….。
“哼哧哼哧。”程思咧开嘴叫了几声，开始朝着附近漫无目的的走去，她感觉自己很饿，饿得眼睛都开始冒重影。
斑驳的树影下，前面有几个拖着缓慢步子的丧尸凑在一起肩挤肩走着，程思拖着腿鼻子微微抬起在空中嗅了嗅，突然一股馝馞的香气飘进了她的鼻子，那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让她一下子红了双眼，“哼哧哼哧哼哧。”她咧开嘴疯狂的低叫着，然后迈着两条腿拼了老命往前跑。
跑着跑着，她突然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她实在跑不动了。程思的大脑无法思考，所以只能遁寻着身体的本能坐在地上，嫉妒地看前面几个丧尸往香味传来的地方跑去。
她做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留着口水两只手撑着地面一点点往前挪。终于到了离它们很近的一颗树后面，馝馞的香味味道更加浓郁了，那感觉就好像有无数的珍馐在等着你去品尝一样，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冲出去，冲出去，撕裂所有的人。
但程思的两只手抱着树干，手掌嵌进树干上粗糙的树皮里，两只眼睛冒着幽幽红光，克制着自己没有立即跑出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轰隆。”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几道巨响，然后前面几个人的声音飘过来，“老大，这用血液做引子的方法真好啊，你看看咱们今天都杀了多少个丧尸了，挖出来的银色结晶都够咱们一个月伙食了。”
一道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声音随后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些自得，“那是，这个方法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不过丧尸对血液实在太敏感，咱们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保险。”
“老大你也说的没错，那咱们走吧。”之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随着脚步声渐远，程思逐渐从藏身的地方探出一个脑袋。
她探出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整个人连滚带爬地爬到几个死掉丧尸的面前，看着那些丧尸的尸体，程思整个人只感觉腹部一阵抽痛，然后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巨大、令人无法抵抗的强烈*当中，她白色的眼白瞬间被血丝填满，喉咙口发出的‘哼哧’声变得极其尖利和狰狞。
等她渐渐从那*里清醒过来，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嘴巴里还剩下一些滑腻腻的物体，把两只手伸到眼前，发现上面都是血迹，垂眸看着自己周围，两具被啃食干净的丧尸尸体正趴在那里。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皮糙肉厚，好像不大好吃。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慢慢嗅着空气中刚刚那几个人留下的味道往前走去。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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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走的很慢，僵硬的腿部让她无法迈开很大的脚步，于是她只能眼睁睁让鼻息间缠绕的血的香味离自己越来越远。
“吼吼”在香味彻底消失的时候，程思瞬间垂下头低吼着，眼珠子愤怒地瞪大，心中涌起的狂躁让她不得不蹲在原地疯狂地拍向地面。
丧尸的力气很大，程思每一次打击地面都会扬起很多的灰尘，地上也逐渐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窟窿，里面的虫子在自己的老窝被人掀了以后迅速涌到外面，向四面八方逃去。
程泯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视线在地上的骨头架子上流连了一会儿，叹息道：“怎么我一醒来就变天了，这可怎么办哟。”他头疼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最后还是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准备静观其变。
程思觉得自己身体里热得厉害，这种热不单单是外界的气温造成的热，而是一种血液沸腾的炙热。她恍惚间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能量逐渐游走全身，脑子突然清醒了一些，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她挥了挥手臂，虽然关节还是僵得和生了锈一样，但到底是比之前好多了。
她就近找了个湖凑上去看看自己，面色发青，头发东一根西一根的黏在脸上，牙齿倒是挺白的，她眦开牙发现自己大门牙边上的两颗牙比较尖利，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但衣领破开了露出里面布满尸斑的身体。
“好…丑…”囫囵地说出这两个字，程思突然愣了，好丑？这是什么意思？她智商为负的脑袋瓜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来。
但这个沉思的动作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至少在程泯的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
他眼中的程思此时正在往上翻白眼，嘴巴迅速蠕动看上去马上就要口吐白沫。“完了完了，程思不会是刚刚吃那两个丧尸吃坏了吧？”他暗自嘀咕着，身形一闪出现在她面前。
程泯幻想过好多种他出现在程思面前，程思的反应，比如说她立马低吼想来吃他啦，比如她马上逃跑啦……比如她乖乖的低头啦……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程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好……丑。”她的声带虽然受到了损伤，发音也不太清晰，但这两个字程泯却是硬生生听懂了。
程思见他一脸呆愣茫然的样子，歪了歪头，又细声说了一句：“好…丑…”
丑？程泯脸色暗了暗，双颊迅速抽动着，眼眸中似乎有两朵跳动的火花，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牙齿咬得嘎嘣作响，“你..再说一遍？我长得那么帅特么哪里丑了！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变成丧尸了审美也没有了！”话说完，看着眼前人迷茫的神色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我和你一个丧尸纠结什么。”
“好…丑…意思…”程思依旧傻乎乎地眨着眼睛问道。
乍然间听见这句话，程泯嘴角一弯立马乐了，嘿，这程思变成丧尸了还真是好玩，以往有哪一个丧尸会纠结美丑的，他笑眯眯指指程思，说：“好丑就是你这样的呀，好美就是我这样的。”
“嗯……嗯…”此时的程思如同一个稚子，她什么也不懂，所以只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应下来。
程泯看着她这幅样子，手中凝聚出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匕首，他抬头看看程思又低头瞧瞧匕首，喃喃道：“程思啊程思，你可别怪我，你这都变成丧尸了，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我送你一层吧。”
“姬息…”程泯在刚要下手的时候听到程思这么说，手下立马一抖匕首化为了一些散乱的红色火星。
“你还记得她？”程泯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心脏一下子被箍紧，说不清什么滋味。
☆、第五十八章 好骗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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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姬息啊。”程泯眸光闪烁，他其实当时早就醒过来了，只是身上的异能一直被压制着所以就暗暗躲在一边。对于程思他是怜悯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估计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没想到你都变成丧尸了还喜欢他。”怅惘地道出一句，程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发涩，他眨眨眼睛心酸地看看天空，天空碧蓝如洗，不时地有几只鸟儿滑过留下雪白色的印记。
“姬…姬…息，恨…恨她。”程思有些困难的说出这句话，她虽然身为丧尸，但是一些主观上的感觉还是在的，听见程泯说起‘喜欢姬息’这几个字，她本能地从心底泛起一丝厌恶。那厌恶来得凶猛强烈，几乎一下子就覆盖了刚刚饱餐一顿的舒适感。
程泯的嘴里泛上苦水，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红着眼睛说道：“恨，恨她，也好。”他重新在手里凝聚出一柄匕首，郑重道：“程思，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你现在已经变成丧尸了，我杀了你，是为了你好。”
程思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的细微变化，眼前这个人类的身上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和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感，暗中磨磨牙，她晓得自己打不过他，此时也只能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你…跟…着我…别杀我…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程思的脑子转得慢，自然说话就更加磕磕绊绊了，短短那么一句话就说了好几分钟。但她相信自己的意思是表达清楚了，因为她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类身上的杀意一下子消失了。
等到有一天她变厉害了，她一定要把这个人类吃得连渣都不剩。心里思绪变换间，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傻了。
程泯到底是年纪小，虽然自出生起就经历了许多世间险恶的事情，但到底是个不足10岁的孩子。这个年龄的人通常对世界还存留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瞧着面前笑得一脸白痴样的程思，鬼使神差地点下了脑袋，“那…那好吧，你可要乖乖听我话，不然我就把你杀了，我很厉害，你不要妄想逃跑。”
程思闻言心底涌上一丝窃喜，眼前的人类到底是个小屁孩，毛都还没长全，好骗、好骗。她弯起眼睛，暗自洋洋得意间，殊不知一句话就顺口跑了出去，“小..屁孩..”
程泯皱着眉正在暗自苦想以后的事情，所以并未在程思的身上放上很多关注，他听见了程思的喃喃自语，却没有听清楚是什么，于是抬起头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程思的一颗心正提着，听见他说的话知道刚刚他没听见自己的话，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到底是不敢再得意了，于是讪讪道：“没..事。”
程泯乌溜溜的小眼珠犹疑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直到看得程思脑门快冒烟了才收回了视线，他想刚刚觉得程思好像在嘲笑他一定是错觉，人都已经变成丧尸了怎么可能还明白嘲笑这种情感呢。
“程思啊，我打算先带着你往前走，原来的基地咱们是回不去了，还是先去寻找有没有其他落脚点吧。”程泯想了想，对程思道。
程思点点头，她有限的智商还不明白基地这个概念，而自己也不可能从小屁孩的手中跑掉，那就一切听他指挥吧。
程泯见她同意了，开心的眯起眼睛，转过身往前面走去。
程思跟在后面，看着他瘦弱却充满活力的小身躯，牙齿隐隐发痒，她暗自吞了几口口水，艰难地克制自己的欲念，这么美味的食物还是再养几年，养几年等她变厉害了，小屁孩也应该长大了，到时候应该能美餐一顿。想着想着，程思的口水就流了下来，两只混浊的眼睛‘锃’地一下冒出一团精光。
程泯抽空回头一看就看见背后的程思一副猪哥样对着他的背影流口水，此时此景，他哪里不懂程思在想点什么东西，当即食指一动变幻出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子结结实实地捆住程思，拖着她继续走。
“程姐姐，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到底谁是猎物啊。”欢快的声音泄露出了他的一些心情。
程思的表情一下子苦涩下来，她挣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后就放弃了抵抗，任由程泯像牵狗一样拖着她走。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附近还是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视线依旧被数不清的枝叶干扰，身上能感觉到的只有时不时吹过来的一阵凉风。程思突然闻道一股香味，那香味不同于刚刚吃的那两个丧尸的味道，那是人血的美妙香味儿。
☆、第五十九章
59
程泯默默和程思对视了一眼，他看着程思现在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低声道：“算了，我们换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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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韵回到学校，她在和傅高分开后，径自去了校长办公室。这次的试炼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太乱，让她有一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她走到校长室的门外面，没有敲门就推门进去了。里面只有张校长一个人，他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韵儿，你回来了。”张校长没有转过来，他听到有人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心里明白是楚韵回来了。
“所长，关于这次的试炼，我有事情要汇报。”楚韵听见张校长唤她的名字不禁皱了下眉头，明明是同一个词，为什么从不同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感觉就不一样呢，明明程思说这个词的时候就让她很眷恋。
“呵呵，你说吧，听说这次可出了大乱子。”张校长从鼻梁上取下眼镜，然后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眼镜布，细细擦着镜片。他说话的声音很温和，语气里有一种能让人安定的力量。
“这次的试炼段正死了，除了他以外，姬息被姬家的人带走，程思下落不明，同时段正的随同也一并失踪了。”楚韵有条不紊的说道，她顿了一下，视线落在张校长的背影上，继续说：“我后来去过现场，那里有激烈的打斗痕迹，根据现场的样子，段正和姬息她们应该遭遇了丧尸潮。”
张校长擦完了镜片，把眼镜布折好重新放进上衣口袋，之后带上眼镜。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我们之前造这个试炼基地的时候是勘测过那里的环境的，那边除了蛭鱼并没有多余的东西，这些情况基地里的其他几个家族都知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解释这个丧尸群？”
“所长，按照常理来说，这个训练基地的情况的确是这样，但是我听说姬息是被她哥哥带回去的，姬家和段家向来不和，姬高出现在那里，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呵，段正肯定是姬高杀的，这一点我们根本就不用多想。我所好奇的是，姬家当时是怎么知道那里会出现丧尸潮的？”张校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扶手表面。
“什…么？那…所长，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这个局势，我们总不能把姬家推出去。”楚韵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她依旧镇定的说道。
“不是有那个下落不明的程思吗，把这件事都推在她的身上，这种人没有背景，没有实力，做替罪羊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程思那么弱，段家那边能信吗？而且…万一她之后回来了，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把她置在风口浪尖？”楚韵有些着急，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起来，焦急地说道。
“谁说程思是普通人的，她是在我们基地潜伏已久的其他基地的/间/谍/，这次收了其他基地的指令秘密刺杀/段/正/，学校在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深感震惊，同时也万分自责，这次段家公子的事件主要是学校防护不严，学校承诺一定会用最大的兵力去搜寻程思的踪影，一经找到，当场格杀。”张校长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么一大段话，他右手中指往鼻梁上推了一下眼镜架，嘴角漾开一丝温和的笑意，眸子的颜色愈发深沉。